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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哈娜長篇鬼話-亡命感應 (十七)
作者：哈娜
出處：http://www.wretch.cc/blog/hana1002
當天晚上，她們就回母親的住所，若非得已，阿娟是非常非常不想依靠母親，因為
她對母親有一種恨。
她恨母親替她決定了結婚對象，她恨母親教她要做個忍耐的女人，她恨母親的傳統
教育害了她一生。
看看她現在是什麼下場。
孩子們好不容易睡著時，母女倆坐在客廳裡，阿娟靜靜地讓她療傷。
「痛不痛？」母親語氣裡沒有真實的憐憫，只有公式般的關愛，阿娟沒有答腔。「
唉……女人就是油麻菜籽命，妳要忍耐點。」
又是那種論調！腫脹的眼皮遮蓋住她憤怒的目光，阿娟拍掉她的手。
「妳不要怨我，當時我看他是個好男人，時運不濟才會一時走偏了，妳也不能怪他
。」母親嘆了口氣，又說：「妳爸爸也是那德行。」
阿娟冷哼一聲，母親似乎是在暗示只要忍耐到丈夫死了就好？就像她一樣？然後就
能再找個比較好的對象？
「我是為妳好，」她停止為阿娟療傷，「總要為孩子想。」
終於，阿娟啞著火燒似的嗓子開口：「他今天想殺了孩子。」
「他喝醉了，等到明天酒醒了之後，他就會後悔今天這麼對待你們母子。」
阿娟的心都冷了，冷得一絲溫度也無，就算今天她被打成殘廢，母親還是認為男人
只是一時失控，並不是真心要施予暴力。
「是不是要等到我死了，妳才能看清事實？」
「我還不是跟妳一樣，也沒有死。」母親皺起眉，「沒事把什麼死不死的掛在嘴邊
，晦氣。」
已經沒有人能讓她依靠了，就連母親也不站在她這邊，阿娟心如死水。而在她如此
悲傷又痛苦的時侯，母親竟然告訴她要再續第二春。
「我知道現在告訴妳這種事不太好，原本我是想這幾天就告訴妳的，結果沒想到妳
現在是這種狀況。」
母親好像是在怪她怎麼挨揍也不挑時間，偏偏選在她要公布喜訊的時候？她麻木又
可笑地想。
「他是個老人了，沒有結過婚，也沒有小孩，目前只有三個孫姪輩在照顧他，挺順
眼的，是不？」母親拿出手機，裡頭有她對象的照片遞給她瞧，加了一句，「身家挺
豐厚的，不愁吃穿。」
阿娟發疼的嘴角牽起一抹冷若寒冰的笑，身體的痛怎麼也比不上內心的痛，在母親
的心中，嫁出去的女兒已經是別人的了，就算回來也是客人。她看見阿娟的笑容，誤
解為祝福的笑。
「過一陣子，等妳的傷好一點，就讓你們見個面。」
「也好，」她應了母親一聲，「如果到時候我還沒死的話。」
「妳怎麼……」母親有些怨懟地蓋起手機。
「我先睡了。」阿娟沒等她發難，進入房間，跟著孩子擠一張床，現在她唯一擁有
的就只有這兩個孩子了。
※ ※ ※ ※ ※
阿娟穿戴整齊跟著兩個孩子一起坐在母親旁邊，她微低著頭，削瘦的臉頰還有些淡
淡傷痕，暗中希望母親的對象不要問起。
「這就是我女兒，叫阿娟。」母親替她介紹，臉上堆滿笑意。
她輕輕點頭，「您好，感謝您照顧我媽媽。」老先生姓古，從穿著打扮及談吐判斷
，母親算是嫁入豪門了。
「阿嬌，妳女兒這麼大了，原來妳當阿媽了。」古老先生精神不錯，同樣笑容滿面
，只是初見她的眼神中有一抹驚艷似的亮光，僅是一抹，卻使阿娟起了本能的警戒。
「叫古爺爺。」阿娟要兩個孩子叫人，但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怕生，還是害羞，扭捏
著不肯叫出口。
「沒關係，沒關係，小孩子怕生嘛。」他毫不介意，還朝兩個小孩眨眨眼。
「不好意思，日子久了，他們會習慣的。」
倒是阿嬌有點微慍，「不叫的話，回去不給你們吃餅乾哦。」兩個孩子還是不為所
動，哼都不哼一聲，阿娟很快地瞄了阿嬌一眼，不動聲色。
「現在妳住在阿嬌家裡？」古老先生說，「妳丈夫沒再來找麻煩吧？」
阿娟快速地抬起頭，母親竟然把她的私事告訴一個對她而言還稱不上熟稔的人？
「啊，阿嬌告訴過我了，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這也算是我的事。」
阿娟心中冷笑一聲，一家人？
「嗯，是這樣的，」阿嬌說，「過陣子我會搬去跟古老先生一起，我那房子是想賣
掉……。」
「……媽媽要我搬回去住嗎？」既然醜事已經被掀底了，她也沒什麼好顧忌的，於
是直話直說。
「不，不是的，」古老先生觀察到阿娟有點不滿，連忙說：「我有一間空屋，很多
年沒住了，妳丈夫也知道阿嬌的住處，為了你們母子安全，她跟我商量能不能讓你們
母子先住在那裡一陣子，過些時候安頓了再說。」
她沒說話，母親總是用母愛為由，任意擺佈她的人生，可悲的是她沒有能力反抗，
孩子還小，她更沒有錢請保姆，尤其小女兒在經歷那種場面之後，時時刻刻都緊黏著
她，只要一刻不見她的蹤影就急得哇哇大哭，這種情況之下，她也不得不向現實妥協
。
「你們安排就好，我沒意見。」幾乎是吞下了像鹽酸般蝕人的苦澀，她強迫自己低
頭。
幾天之後，阿娟母子三人收拾著簡單的行李，搬進了古老先生的房子，而同時間阿
嬌也搬進古老先生的家，並且註冊結婚。他們並沒有公開宴客，只有找了間高級餐廳
吃個飯，甚至連古老先生的孫姪們都沒出現，但阿嬌已經是正式的古太太了。
婚後的阿嬌倒很照顧女兒，吃的用的穿的還加上零用，但卻始終得到女兒客氣而疏
離的道謝，並且說有一天她會把一切都還給她的。
「說這些幹什麼呢，」阿嬌氣她性子倔，為什麼不懂得要妥協，為什麼要過得這麼
辛苦？「妳不替自己想，也要替孩子想。」
阿娟堅持只拿夠用的就好，偌大的房子也只住了一間小小的套房，古老先生差人來
替這房子添點新東西，說是要送給他們母子，住得舒適點，總讓她一一回絕。寄人籬
下就該有個樣子，還讓主人替自己添東添西的，她還沒這般不知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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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從 mail.huangliang.com.tw 修改文章於 2010/11/03 Wed 18:4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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