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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哈娜長篇鬼話-亡命感應 (二十二)
作者：哈娜
出處：http://www.wretch.cc/blog/hana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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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怎麼回到房間的，等我清醒時，天已經大亮，我在睡袋裡窩得好好的。
那是夢嗎？我夢見了大姐，她渾身是血，形容恐怖，並且警告我要逃，我還記得夢
中的她指著那間上鎖的房間，說了句：「逃！」情況太怪異了，我怎麼會夢見大姐
變成了那樣呢？我是不是該去那房間探查看看？
就在我舉棋不定時，阿嬌嬸婆來了電話。
「敏佑，真抱歉，這麼早就打電話吵你。」
「沒關係，怎麼了？」我還沒決定要不要告訴她這件事，只是一個夢而已，雖然不
太吉利，但也不該太過怪力亂神。
「我想請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呃？」
「唉……」她嘆了口氣，聽不出來是為了什麼，「我的女婿死了。」
「妳的女婿？」阿娟的丈夫死了？真是突然。
「你先過來一趟好嗎？」
我跟她約定一小時後見，我走出房間，昨晚看見的那幾個字竟然不見了！難道真的
是夢？我開始搞不清楚現實與夢境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開車去接嬸婆，她倒很平靜，跟我說起她女兒的事。
「我女兒很早就嫁人了，原本我以為女人早點結婚是好的，雖然我女婿是個孤兒，
但我想他應該會好好照顧我女兒，卻沒想到我女婿並不是個好丈夫。時常三天兩頭
地打她，還曾經揚言要殺掉他們母子三人。」
她見我不說話，繼續又說：「我跟你叔公結婚後，曾經讓他們先住到要給你們的那
棟房子裡小住一陣子，你不介意吧？」
我牽動嘴角，「我那時不知道這件事，從何介意起？」
「說的也是，我真是的……說話沒頭沒腦的。」
既然她要聊，我也想知道一些事，於是接下去問：「然後呢？」
「原本他們住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他們就不見了。」
「不見了？」
「阿娟曾經寄了一封信給我，她說不想拖累我，但她已經對人生絕望，所以她要帶
著孩子一起去另一個世界。」
「她自殺了？」
「我不知道……」嬸婆語調有些哽咽，「我接到信之後，馬上就趕到那房子裡去，
但他們已經不在那裡了。就算是死，我也要見到屍體，但卻什麼都沒有。」
「那很難判定他們真的死了。」我說。
「不，我了解阿娟，她看起來很柔弱，但個性卻很倔，一旦決定了就不會改變心意
，那封信是她的訣別書，只是我找不到他們的遺體在哪裡，只要想到我的女兒跟孫
子們正在某處沒有人收葬，我的心一天就無法安定。」
「其實妳知道吧？」
「什麼？」
「嬸婆，我就直說了吧，其實妳懷疑阿娟他們就在屋子裡那間上鎖的房間裡，對嗎
？」
「啊……這……」她有些說不出話來，沒想到我會這麼直接。
「要打開一間上鎖的房間應該不難，找鎖匠或強行破壞都可以，為什麼妳跟叔公卻
沒有這麼做？」
「因為你叔公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他堅持那間房間只是不小心鎖上的，反正裡面
沒有什麼貴重物品，況且那是要留給你們姐弟的，他說什麼都不肯。我只是一個女
人，丈夫說的話，我怎麼也無法改變。」
「既然不肯，那為什麼叔公會在遺囑裡立下那樣的條件？」我開始推斷，依照阿嬌
的說法根本就不合邏輯。
「因為……因為……」
我緊接著問：「叔公的死跟這有關嗎？秦醫生說叔公是被活活嚇死的，到底發生了
什麼事，請妳老實告訴我。」
「唉……」她嘆了聲很重的氣，「因為在阿娟失蹤後，我們請了個工人來整理屋子
，準備要過繼給你們，但那工人卻被阿娟的丈夫打成重傷，我們發現他時，他頭破
血流地躺在院子裡。」
「什麼？阿娟的丈夫為什麼會知道她在那裡？」
「是……是我告訴他的。」
我感到不可思議，阿嬌明知道她的女婿是什麼德行，竟然還告訴他阿娟的下落。
「我知道你怎麼想，那時我的房子賣出去了，正在跟買主商量一些事情，他可能已
經在那裡等我很久了，正好就被他找到我，他苦苦哀求我，要把阿娟帶回去，可是
我告訴他阿娟帶著孩子走了，他說什麼都不相信，非要親眼確認才行，我經不起他
這樣求我，只好告訴他地點，好讓他死心。」
「那個工人後來怎麼了？」
「我不知道。」
我哼了一聲，「不知道？你們沒送他去醫院？」
「因為你叔公怕他會把這件事賴到我們頭上來，所以我們把他抬到阿娟之前住過的
房間，所以你叔公不相信阿娟會在那房間裡，而從那時候開始，那間房間就再也打
不開了。」
聽到這裡，說真的，我開始相信這大概是我們的家族遺傳，叔公的性格在我們三姐
弟上都看得見，大姐勢利，二姐貪婪，而我無情，若當時我在場，大概也會採取一
樣的決定。
「那工人大概死了吧，就死在那間屋子裡。」我嘴上說得淡然，可是心裡起了一陣
陣的驚悚，那間上了鎖的房間裡可能有一具屍體，昨晚發生的一切重回我的腦海中。
阿嬌顯得相當不安，「我無法違抗你叔公的意思……」
推得真乾淨，叔公都死了，無法對證，我接著說：「叔公為什麼臨時改了遺囑？」
「我說過，他睡得不好，這幾個月以來天天做惡夢，他總是夢見有人站在他的床尾
，動也不動地看著他，我想或許是良心不安才會做那種夢。」此時阿嬌的語氣裡有
一絲冷漠，她嘴上說無法違背丈夫，但其實根本就不認同叔公的做法吧。
「所以一向不信鬼神的叔公在夜夜惡夢的折磨下也不得不相信了，他認為作祟的是
被你們丟在房間裡的工人，而不是阿娟母子，如果我們想要繼承龐大的遺產，就得
先趕走屋子裡的鬼魂？是這樣嗎？」
她點點頭，「是的。」
「難道叔公沒有想到萬一我們強行破壞房間的話會發現屍體？我們如果報警的話，
難保不會牽連到妳身上，不是嗎？」
阿嬌淡淡地說：「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事？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畢
竟除了你叔公，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我們曾經雇了一個人來清理房子。」
我一楞，她說得沒錯，「為什麼？」
「因為我相信除了那工人之外，我的女兒跟孫子也還在那房子裡，我要你們替我找
出來。」
「嬸婆，我們為什麼要幫妳做這些事？」
「因為你們能不能得到遺產是由我決定。」
我恍然大悟，遺囑裡的確提到達成了條件，必須讓叔公的未亡人，也就是阿嬌證實
無誤之後，才能正式繼承遺產。
「我了解了，為什麼一開始妳不說？」我太小看她了，她的城府比我想得還深。
「你叔公早就料到你們可能會發現屍體，為了不讓我受到牽連，所以才會有這條但
書來保護我，他曾說過在適當時機再告訴你們真相，這種事又不可能明訂在遺囑上
，所以只好用這種隱諱的方式，更重要的是我不信任你的兩個姐姐。」她的態度一
直沒有變化，但我重新建立起對她的尊重。「你是個聰明人，你會發現其中的不對
勁。」
「如果妳說的都是事實，我想我的兩個姐姐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她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這不是我的希望，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到了。」我停好車子，對她說：「妳並沒有事先警告我們這種狀況，如果我的姐
姐們因此有了三長兩短，妳必須遵照遺囑給我們應該要得到的部分。」
「你的意思是？」
「姐姐的部分必須由我來繼承。」我瞇著眼，眼神裡帶有隱然的威脅，現在是談判
，我握有她的秘密，她則是需要我的幫助。
「……好，我可以答應你。」
「走吧。」我們一起下了車，走進殯儀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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