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PEIRON:新坑耶? (跳) 09/14 21:13
→ silmarillion:（接）放心，這是個會結束的故事 09/15 01:54
→ silmarillion:（歪了，沒接到-___-） 09/15 01:54
推 body:push 09/24 01:24
景先生在凌晨五點醒來。
夏秋之際天亮得早，從窗戶看出去已經是一片淡紫羅蘭色，也可以聽得到鳥叫
聲。景先生沒有開冷氣，靜悄悄的房間只有一台老電扇，發出嗡嗡的聲音，緩慢
地運作著。電風扇的頭轉到哪裡，哪個方向放置的東西就被風吹擾。一下是書被
吹得翻開，一下是窗簾翻了個角。
景先生把放在床頭的不鏽鋼杯拿起來，看著裡面的隔夜茶發了會呆，就咕嚕嚕地
喝了下去。他坐在床邊，手撐在兩旁，兩隻腳慢慢地搆著了拖鞋，像是在心裡頭
想著「一、二、三」而下了決心似地站了起來，老舊的鐵架床哀叫了一聲。
他拖著腳步，慢慢地往客廳的方向前進。其實他的眼睛不大好，在這樣昏暗的光
線下什麼都看不到，只是這個房子住了這麼久，東西放在哪裡都熟透了，就算夜
半不開燈也可以行走無礙。他開了廚房的燈，有些刺眼的日光燈讓他眼前也白花
花的一片，過了一陣子才看得清楚。
光線下，廚房的油污無所遁形，連放在碗架的瓷碗上都油膩膩地。景先生並不在
意，因為就算在意也沒有用，他的手已經抓不太住碗緣，每次洗碗只是虛應了事
罷了。掀開電鍋，裡面是上一餐吃剩的紅燒肉（但其實也是上上一餐，或更上一
餐吃剩的），他把饅頭疊在肉上一起蒸了。
他慢慢地走回了客廳，打開電視，然後做起了外丹功。
過去他會在這個時候下樓去附近的公園散步，順便運動一下。鄰居幾個相熟的會
和他「老景」、「景伯伯」或「景爺爺」地打招呼，但最近他連下樓梯膝蓋都頂
不住，只好把晨間運動移到客廳做。非必要的話，他是不會出門受罪的。
現在的電視台頻道連無線帶有線，多得讓他無從選擇，久而久之他只看新聞台，
還有特定幾個播老電影和戲曲的頻道。他打開電視的當下，剛好是一個常播京劇
和昆曲的節目，這時候上演著全本四十折的《桃花扇》，正演到〈寄扇〉：
「寒風料峭透冰綃，香爐懶去燒。血痕一縷在眉梢，臙脂紅讓嬌。孤影怯，弱魂
飄，春絲命一條。滿樓霜月夜迢迢，天明恨不消。」
螢幕上的李香君如泣如訴地唱著，姿態婉約。景先生一時間竟忘記甩手，看著看
著，眼眶濕潤了起來。
「恰便似桃片逐雪濤，柳絮兒隨風飄；袖掩春風面，黃昏出漢朝。蕭條，滿被塵
無人掃；寂寥，花開了獨自瞧。」
景先生眨眨眼睛，隨手擦掉了眼角的液體，繼續做起了外丹功。等到身體活絡了，
他又慢慢地走回廚房，把電鍋裡的紅燒肉帶饅頭移到桌上放涼。在吃早餐前，景
先生有一件幾十年來每天都不間斷的早課，那便是給他養的曇花樹澆水。他會依
照季節的不同增減水量，保持土壤的濕潤；夏天天氣燥熱，他還會用噴霧器在花
樹旁噴灑。施肥、除蟲、修剪，沒特別要做什麼事的話，他就拿著濕布細細地擦
著葉面。
景先生的陽台荒蕪一片，就只有他的曇花樹精神地長著。
除了準備三餐以外，景先生大部分的時間都坐在電視前面，一個節目接一個地
看。看累了便歪著頭打盹。過去他還會看看報紙或書，但隨著視力變差，即使戴
著老花眼鏡看書也是折騰。
下午六點的時候，橘黃色的光從陽台斜射進客廳，景先生有點出神地望著曇花樹
在地上拉長的陰影。電視上正播報著氣象，有個颱風要來，所以這幾天天氣特別
地熱。正當景先生想著不知道颱風會不會吹壞了曇花樹時，門鈴響了。
「噯來了。」
景先生應了一句，慢慢地走去開門，自己沙啞的聲音讓他發現這或許是幾天來第
一次開口說話。門鈴只響了一次，對方彷彿確認有人會來開門似地耐心地等待
著。
「景先生，您好，我在約定的時間來了。」
來訪的客人向著他親切地笑著。景先生心情有些複雜，一時無法決定自己該怎麼
回應，只好沈默地點點頭，開門讓對方進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本人，之前只在
電話裡聽過聲音，在看清楚對方的樣子時，儘管像是他這樣年紀的人，給歲月磨
出老繭的心都起了波瀾。
進到屋子裡來的女孩身形修長，皮膚白晰，一頭深黑及腰的長髮隨意披散。她穿
著不特別顯現身材的白襯衫和寬鬆的深色麻料長褲，簡單的打扮讓重心都放在她
的臉上。
那是一張並不強調女性特質，但卻好看極了的臉。無論是分類到男性或是女性的
面孔，似乎都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尤其是她一雙線條精緻的眼睛，更是
難以歸類。夕陽橘紅色的光讓她的臉有了淡黃色的光彩，但她的虹膜卻反射出淡
藍色的光，像是火焰一般地跳動著。回想幾十年來的人生經歷，景先生沒有見過
這樣的人。
「接到您的電話時我相當驚訝，真難得景先生您願意出讓這株曇花。」
她隨意地在藤椅上坐下，甚至沒有用手撢撢藤椅上明顯的灰塵。景先生感到有些
不好意思，但是他原本也無力去清理打掃。
「我老了，活不了多久了。要是我走了，她就孤伶伶地沒人照顧，說不定還會被
丟掉。妳要是願意接過去好好照顧，錢不用給也無所謂。」
「您的曇花照顧得相當好呢。錢我是一定要給的，還是請您開個價吧。」
景先生緩緩地對她搖了搖手，但把身體前傾了一些，彷彿接下來要講的是一件重
要的大事。
「我只要妳答應我一個條件。今天晚上要開花了，讓我再看她開花一次，最後一
次。妳陪我看完了花，就可以把她帶走了。」
景先生有些緊張，對於他這個古怪的要求。但對方連眉毛都沒有抬，只是淡淡地
微笑。
「如果是這樣，當然沒有問題。」
答應得這麼乾脆，這下換景先生驚訝了。尤其是他突然想到這樣一來，這個女孩
子豈不是要陪著他一整個晚上？他完全沒考慮到這些細節，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
看曇花開，什麼都沒有準備。
「這…那個…我這兒沒有什麼吃的，藍小姐妳…」
「不用費心，沒事的，我等下可以讓助手送東西過來。對了，景先生，您叫我群
青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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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又默默地開始寫群青的故事。不知道之前有沒有人看過秋霜
如果對群青的故事有些興趣的話，我把文章都整理到這邊了
http://yu23.pixnet.net/blog 裡面還有惡意第一部、第二部跟一點更新
因為我覺得惡意第二部的劇情走向和Marvel版不太合，怕佔版面不好
以後應該就在那邊更新了，這次我會好好地寫完，感謝之前有在看的捧由
群青系列相較之下會比較切題，基本上這些故事都混雜了一點點真的成分在裡面
一些老人家的回憶啊，小時候聽過的故事一類的，就會想寫出來看看
然後都不會拖很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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