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魔魘-水聲（上）

[obscurenight (日京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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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記憶起，我就常常做這麼一個夢。

夢到有美麗的生物翱翔於空、徜徉於海，在廣大的天地之下舒展著自身，然後恣意發出嘯
聲，但是這樣的快活不會持續多久，因為這個夢很快就會被一滴滴的水聲給蝕穿，我不知
道那是什麼，只曉得當滴答聲響起，就是夢境破碎之時，也是我自夢裡消失之刻。

這養成了我會去注意水聲的習慣，或者說，我對水聲很敏感。

但不是因為我喜歡那個聲音。
嚴格說起來，其實我是有點討厭那個聲音的，所以我也討厭雨天。

滴答…滴答……

是了，就是這樣的聲音。
在夢中，破滅並且殺死了我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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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死？

睜開眼，我第一個意識到的事情就是這個，胸口還有點悶，但是跟昏倒之前那種疑似骨頭
插進肺裡的感覺比起來，現在已經好太多了，除了一點點的胸悶之外，其餘一切正常，老
實說，以正常人類的角度來看這種恢復的程度簡直就是奇蹟。

難道說，大朋友不但沒殺我，反而還救了我嗎？

雖然不太懂為什麼，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我現在還活在這裡的理由，然後撇去這
個不談，現在有一點很重要的事情是……

……這裡是哪裡啊？

撐著坐起身，我觀望四周，眨著雙眼企圖讓自己的眼睛早點適應這片黑暗，然後在黑暗之
中，有一道像是月光的白色坐在那。

我呆住了。
因為那個並不是月光，而是在黑暗之中泛著光華的大朋友。

有種怪怪的感覺浮上心頭，印象中，在我兒時的記憶裡，當年我手殘的打開拉門時就只有
看見一雙金色的眼睛而已，並沒有像現在看到的這樣整尊都在發光啊。

總不可能我當年看到的是水貨吧？這種話說出來大概會被秒殺。

像是察覺到我的注視，銀色的麗人緩緩睜開了正在假寐的眼，兩道金色的眸光隨著眼瞼的
掀起出現在黑暗之中，襯著身上的銀白，給人一種神聖凜然的感覺。

『醒了？』悠然的，帶著一絲疲倦的口吻，散發著月華的人看著我，『醒來的正好，我有
事要問你。』

啊？

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蠢，不過這不能怪我，面對一個前一秒想殺你後一秒卻救你，救
完之後還心平氣和的開始問起話來的人……好吧，不是人，但我現在還搞不清楚對方是什
麼，總之，在這個大朋友的面前，我不懂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過問的。

但對方都說要問了，所以我只能禮貌性的回應，「你要問什麼？」

『那句話。』

啊？我又呆了一下，這個，不好意思，有過瀕死經驗之後的人腦袋總是不太靈光的，我抓
抓頭，不是很能理解這個問題，不懂就要問，所以我開口了，「那個……請問是哪句話？
」

『你昏過去之前說的那句，』意外的，沒有不耐煩的情緒，銀白的非人者提醒道：『你說
，在殺死你之前，想知道我的名字。』

我一搥掌心，恍然大悟的點了頭，「對耶，我好像真的有這麼說過。」

『你為什麼會那麼說呢？』美麗的金色雙眼帶了點迷惑與某種我不知道的情緒，直直地看
著我，『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呢？』

聽到這兩個問題，我的心抖了一下，不為什麼，只因為我自己也不曉得問題的答案。
拜托，人快死掉的時候哪會想那麼多啊……

有點頭大的搔搔頭，然後在這一瞬間，可能是神經過敏還怎樣，我又聽到了水滴的聲音。


滴答…滴答……


聲音只出現了幾秒，而後消失無蹤，持續的時間短暫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幻聽了還是真的
有聽到，這讓我整個臉皺了起來。

自從踏入長廊以來，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聽到這個聲音了，這讓我感到渾身不舒服之外也覺
得很莫名奇妙。

『孩子。』

就在我的心神被水滴聲打亂節奏時，銀色開口了。

『太過乾淨的孩子啊，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輕緩的語音聽不出情緒，但儘管聲音上聽
不出來，我卻覺得對方已經開始不高興了。

糟糕，這傢伙萬一生氣的話會不會吃人啊？

突如其來的心慌上湧，為了避免自己真的被吃掉還啥的，我想也沒想的就扔出了一個答案
：

「因為你很美！」

幾乎是大吼著，我說，然後在說出口的瞬間，我看到銀白色愣了很大一下。

嗯，這是正常反應。
因為在說出這個答案之後，連我自己也愣住了。

天啊、這什麼爛答案？

我掩面哀鳴。

絕望啊！我對於自己的想像力跟創造力可以貧乏到如此地步感到無比的絕望啊！。

看著銀白色的怔忡，我硬著頭皮道，「對不起，我有點語無倫次了，請你聽過就好、聽過
就好……」摸摸額頭，我弱弱地補充說明，然後驚恐的發現對方此時已經陷入了沉思。

『是嗎？因為很美嗎……』

拜托，請不要那麼認真的思考下去啊老大！囧！

銀白色的光華在這個時候全數暗了下去，整個空間之中，我又只能看見那雙金色的眼睛，
這就跟小時候的記憶一樣了。

等等、所以說這裡是那個房間裡面嗎？

有些後知後覺的，我現在才發現自己可能身在何處，當下，沒來由的恐慌籠罩我的心頭，
第一個反應就是想逃出去，可就在我要有所動作的時候，銀白色發出了一聲長嘆。

『唉……』輕柔地歎息呼出，金色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望著我，接著，我感覺到自己的臉上
爬上了一抹冰涼，我猜這是對方的手爪，『很像、真的很像……』金眸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柔軟的嗓音變得有些喑啞，『你讓我想起了幾乎要遺忘的事，所以今天，你走吧。』

語出，我看到有一縫光從我後頭出現，門被拉開了，然後我被那銀白的爪子推了出去。

「呃、大朋──」

『──噓……』伸手點住我的話，金色的雙眼微微瞇起，『那是我給小梓使用的稱呼，之
前就算了，此後，你不可以這麼叫我。』

「那…我要怎麼稱呼你？」

『隨意，』不是很在乎的，銀白色將我推出去後就退回黑暗之中，『我現在想靜一靜，所
以你，改天再來。』

然後門『喀』的一聲被拉上了。

這讓我鬆了一口氣，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改天啊……
……咦！？

等等，也就是說我還要過來嗎！？

愣愣地看著身後那個帶著凹槽的木牆，我的心底竄過一抹強大的涼意。

總之，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有些鴕鳥心態的，我想，然後舉步離開長廊。


--待續


作者碎念區：

老實說..慢慢地夢到現在，在大致上知道故事整體之後，筆者是有點害怕的...
這不是我的故事，同時也不是我會去寫的故事
是故事選中了我來寫，所以這些文章才出現在這裡

目前已經寫到有點發毛，昨天在夢到中心片段時，有一瞬間我真的有想過不要再寫了
除了是被嚇到之外也還有其他情緒在，嗯，相信我，在夢裡看著人吃那個並不是什麼愉快
的經驗，尤其是在你知道那個是什麼的時候

但我想我會繼續把它寫完，因為我覺得這個故事掙扎的想出來
在故事的最後，完成的那瞬間，到時候，我再上來跟大家分享我寫作時遇到的事吧

那麼，一樣，就讓故事繼續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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