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魔魘II-神魔（一）

[obscurenight (日京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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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與陽　黑與白　善與惡　光與闇
世間的一切都有其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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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神。

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小泉覺得自己的身體忍不住地打顫。


「…造？」她不是很確定的開口，表情有些僵硬，「那個…神是可以造出來的嗎……？」


「沒有過成功的例子，但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太多瘋狂，」沒有直接回答，御別過頭稍稍避
開了小泉的注目，「妳知道的，許多事情都是由這種情緒所驅使，即使明知不可行卻依舊
為之的，世間上大有人在。」


凝重地，他說，而聽到御的這份語重心長，小泉的心大力抖了一下，緊接著是意識到某件
事實的驚駭。


沒有過成功的例子。

御既然會用這種說法來講，也就是說，「你看過這個……呃，造神嗎？」


點頭，而後搖頭，御望向小泉的眼底盈上了悲憫。

「那是神，也不能算是神，」御的語氣一頓，探手摸了摸自己額心角的位置，思考著能讓
對方更好理解的說法，「真要說的話，那該算是『神魔』吧。」


神魔？等等，這個詞好像哪裡不大對，「是不是反過來了？」小泉有點困惑地問，「你要
說的是魔神吧？」


「不對，魔神乃是以魔入神，再怎麼樣也是被承認為『神』的存在，而神魔只是似神之魔
，雖然極為相似，卻有著決定性的不同，」語出，御的神情閃過了一抹心痛，「那份不同
，就是所謂『神格』之物，所謂『魂魄』之物，用人子們最普遍的觀點來看的話，就是『
心』。」


要成為一個神，除了要具備與這個稱謂相對應的能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心境，一個神所
持有的心境意味著其神格的境界，這個境界的高低則決定了祂所能持有的力量極限。


簡單來說，神格就好比是神性的容器，境界越是往上，那麼能夠擁有的能力也就越大，反
之，如果只是單純的搜刮力量卻無視於境界的成長，那麼無論是奪來了再多，最終也會漸
漸失去、散逸。

如從未擁有過般。

御緩緩地解釋道，這些話只聽得小泉一愣。


「呃、所以，總歸一句話，」如果她沒有理解錯誤的話，御剛剛落落長扯的一堆五四三應
該是……「你想說這種搶來的『神性』是會流失的？」


「嗯，」嘆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不會久留的，就算用各種手段禁錮、封鎖，該離開
的就不會留下來。」


「那些人知道嗎？」


「該是知道的，在奪取的同時就會漸漸明白這個事實了，」搶來的力量會如同水滴般緩慢
而確實的自體內消失，只要還有感覺的存在都會發現，「無論做得再怎麼像，再怎麼徹底
，不同的東西終究不會一樣，神性是單純的力量，不會為無格的『贗品』而駐留。」於是
只能似神、得其神似。


「既然知道會這樣的話，那這不就是徒勞無功的行為嗎？」小泉無法理解，「擺明了會失
敗的東西，為什麼還會有人去──」


「──我說過了，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太多瘋狂，」有些黯淡地接過話，御稍稍垂下了眼，
「而且……人子們總是這樣，不斷地追尋注定無法留駐之物，卻不去珍視那掌中早已握住
之物。」


跟阿緒旅行的這段時間，他也算是觀察到很多各式各樣的人，在這些觀察當中，他看到了
太多類似的執著，「為什麼呢……明明有著不輸他人的寶藏，何以目光要放在他人手上？
追取、強奪，直到手中的珍寶也一併丟失時才發現自己擁有過的珍貴……這樣不是很傻嗎
？」


帶著困惑地喃喃自言，御皺著眉，臉上滿是惋惜與不贊同的神情。


小泉無語了，在沉默半晌後，她才用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劃破了這片寂靜。

「這就是人類啊，」悠悠地說，小泉並沒有試著替人類辯護，只是語著無奈的瞭然，「會
羨慕自己沒有的，想要、想擁有，試著去爭、去奪……」


「然後在辛苦得到之後視如棄帚？」挑眉，御墨黑的雙眼染上了金，幾乎逼視地看著小泉
。


「呃……這個，」苦笑，小泉搔搔臉頰，有點硬著頭皮的迎上御那雙帶著凌厲的金眼，「
人啊，是有劣根性的，幾乎每個人都有，而其中一項要不得的劣根性就是『得不到的總是
最好的』……嗯，大概是因為這樣吧……」


「那妳呢？」

「嗯？」

「妳也覺得，在別人手中、自己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嗎？」


「這個，我當然也羨慕過別人，也有想要的東西，」要說她從來沒嚮往過普通女孩子的生
活也沒有慾望的話，那肯定是百分百的自欺欺人，「不過，還是當自己比較好，而且我的
雙手早就堆滿了東西，光是要小心捧好不讓東西掉下去就已經很吃力了，才沒那個餘裕去
搶別人的呢～」


像是要緩解氣氛似的，小泉故作灑脫地說，但某人很顯然地不買帳。


「小泉想要什麼？」很直接了當的問進核心，御的眼睛隱隱泛出了金色的光華，在這樣的
目光注視下，任何人都無法說謊，那是種奇妙的力量與氛圍，一般人可能感覺不到，但御
正在看著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小泉苦笑。


「你就算不這麼看我，我也會說真話的，又不是什麼不能講的事，」無力的看著御的金眸
，她嘟起了嘴巴不滿道，「再說啊，雖然認識的時間還很短沒錯，但我像那種會說謊的人
嗎？」


「不像，但我要的不是真話。」


「啊？」語出，小泉很認真的呆住了，他說啥？不要真話？「那、那你要聽什麼？」用那
種叫人無法說謊的視線望著她，卻又不要她說真話？


難道要她表演無言以對嗎？


無視於小泉的呆愣，御緩緩跪行上去。


「我要聽的是小泉不會講出來的部份，」金色取代了黑，隨著兩人距離的縮短，御的聲線
慢慢變回他那溫雅而低柔的嗓音，參了些許催眠的媚惑，『真話講一半仍尚為真，謊言不
說全就不全為謊，我要聽的，是妳從來不說出口的那些話。』


從來不說的……

小泉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破碎。


「別這樣為難我……」抖著聲音，小泉想別過頭，卻在要動作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移不開
視線，「我們…我們現在該做的不是這個吧……那個、不、不是要快點去救人的嗎……為
什麼……」為什麼突然對她說這些？


『因為我看到了，雖然藏的很深，雖然很難引出來，但妳心中確實有魔，』來到小泉身前
，御捧住了她的頭，灼灼的視線鎖著她，半寸也不讓離，『若非有魔，是不會為此眼所捕
捉的。』


「我……」魔？她嗎？「我…我才沒……」才沒那麼脆弱……


在心底語著連自己都不太肯定的反駁，小泉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妳想去救人對吧？』

點頭，她說了會回去救人的。

『妳不想被對方拉進去對吧？』

更用力的點頭，小泉的眼中透出些許驚恐與厭惡，她絕對不要被拖進去！


得到兩次肯定的回應，御眼中的金色華光更盛，『那麼，妳就不能心中有魔的過去，』他
說，嚴肅無比的語調，『之前不知道，所以無所謂，但既然現在知道對方是神魔，似神之
魔，那麼在這樣的存在面前，任何紮在心中的魔根都可能被對方察覺利用。』


在夢裡沒有被抓到除了是幸運之外，也是多虧有阿緒的『言』給小泉提供了保護，若是人
要直接殺過去跟對方面對面的話，那可就要另當別論了。


『妳堅持要去，我讓妳去，妳希望我同行，我陪妳去，但在那之前……狐野泉，請先將這
份心魔拔除吧，』聲音中多了一絲清冷，他第一次連名帶性的喊著她，房內的空氣在這瞬
間蕩出凜冽的氣息，『拔除之後，讓我把它帶走。』


『在你能坦然面對這雙眼睛之前，我不會放手。』


這是一份威嚴卻又藏著某種溫柔的話語，但在聽完這段話後，小泉卻是渾身顫抖不已的喘
著氣，落下了一行懼怕的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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