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ddison90279 (艾迪生)
看板marvel
標題[創作] 碑
時間Thu Aug 12 16:55:44 2010
【碑】 作者：艾迪生
「大姊、二哥、我、小弟。」老婆不停地重複說著她家中的排行。
我緩緩將收音機音量轉小，此處荒郊野嶺收訊不良，連手機訊號也剩下一格，
我一邊控著方向盤一邊問道：「所以今年輪到妳了，是吧？」
老婆點頭，她望向窗外。
我和老婆惠芳已經結婚一年多，但今天是我第一次去她的家鄉，她從小長大的
地方，這地方位於某座山的半山腰上，有十多戶人家居住，數百座墳墓落定。
如今我小心翼翼駕駛著車，沿路的景色不是樹林就是墳墓群，每當更開入深山
之中，窗縫吹來的風便更涼了幾分。
於是我將椅背的外套遞給老婆，惠芳披著後打了個呵欠，她似有睡意淡淡說道
：「大姊、二哥、我、小弟，每年這時候總是要輪流回來這裡給祖先掃墳，五年前
二哥和二嫂車禍走了……那循環就快了些。」
而老婆家鄉掃墓的方式相當奇特，我長那麼大以來，若沒親眼看見也不會相信
老婆家鄉竟有如此怪異的習俗。自從一小時前上山後，一切的情景如惠芳所說，她
們家鄉的墳墓是沒有石碑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石製或一般陶製的馬桶佇立在墳前
，沒有一座墳是例外的。
至於那些如同石碑的馬桶，它們的蓋子有些是掀開的，有些則是闔上，只要我
行車經過轉彎處時，即可靠近那打開的馬桶蓋看清楚，蓋子的內面會用紅字刻著那
亡者的姓名、生卒年……等，若蓋子是蓋著的，就看見馬桶水箱鑲著亡者的照片。
起初我見到這場面是認為有點可笑，滿山的墳和一座座的馬桶，用馬桶代替石
碑？我開玩笑的對老婆說是不是掀蓋式的馬桶碑比傳統石碑還高級能遮雨，不過老
婆卻正經八百的回答我可能是以前農田都用糞便來施肥，到了現代有了馬桶收集排
泄物較不易，人們便異想天開的將馬桶移到土地上方便灌溉，然而久而久之，又不
知為何演變成現在這樣……
馬桶成了墳前碑。
當然，我並不相信這解釋，因為接著發生的事更加荒謬。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老婆那方的祖先墳前，如同之前看到的一樣，一隆起的土
丘前放置了一個石製馬桶，蓋子是掀開的，我好奇地站在墳丘邊低頭看著馬桶內，
豈料在一片漆黑中，最底端處有一個拳頭般大的洞口，它是呈漏斗狀螺旋向下。
這時老婆飲著水，她套上手套喊道：「快幹活吧，看什麼呢？」
「好。」我一聲吆喝，又瞧了馬桶幾眼，不疑有他便乖乖去除草。
在這段時間內，陸陸續續來了好幾輛汽車，看來他們都是和我們一樣在這個日
子回來掃墓，但我們之間的距離都稍遠，大家各忙各的未有交集，不然我真想詢問
一下這馬桶碑的由來、目的何在。
不久，日落黃昏，一切都打理好以後，惠芳呼喚著我一起扳開馬桶水箱上的石
蓋。
「喲……這可真重啊！」我倆合力舉起它，沒想到這三、四公分厚的石版我預
估將近二十公斤重。我問她道：「怎麼了，搬開這蓋子？」
「給你。」只見惠芳從水箱裡取出幾柱香以及一捆綁著十分牢靠的黑布，黑布
中間似乎還夾著數根粗細不一的鐵棍，她摸索片刻，然後像變魔術般一節一節的把
鐵棍串起豎直，接著她將鐵棍插在馬桶把手旁說道：「你力氣比較大，來，和雨傘
一樣打開它。」
「嗯……」我按照她指示右手伸進黑布中，使勁地讓一鐵圓環緩速升高至卡榫
，結果那黑布逐漸被撐開形成一個黑色小帳棚，老婆則躲在底下調整垂下的黑布位
置，使得我倆和馬桶碑籠罩其中。
「這……這是要做什麼呢？」我手握著鐵杆，黑布被夕陽印成暗紅色，整個兩
公尺高的布棚只有最底下手臂寬的距離能透進陽光。
「扶好它。」老婆轉身面向馬桶碑雙手合十拜了拜，沒想到拜完後，緊接著她
突如其來解開了牛仔褲的鈕扣及拉鍊，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她已將褲子整件
給脫下，露出修長美腿。
「惠芳，妳在幹嘛！」我趕緊嚇斥道：「雖然棚子遮著沒人看見，但妳要上廁
所也不能在這啊，對祖先怎可以這麼不尊重。」
而惠芳在我說話的同時，早已坐上馬桶碑準備如廁了，她彎著身子，手裡握著
紙巾面不改色的說道：「你別大驚小怪的，這是我們的習俗……」頃刻間，忽聽得
水澆土的聲響，我皺眉看著如廁中的她，她也微微感到不好意思，羞澀的握著我的
手道：「你不信我了哦？不然等下你出去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也如此嘛。」
一會兒，當我們收完黑布棚在上香時，遠處比我們晚到的其他人也一一搭起布
罩，好似許多株黑牽牛花倒立於山坡，人們正躲在裡頭……灌溉著。
砰！老婆將馬桶碑的馬桶蓋蓋上，但由於時代久遠，蓋後的水箱並沒祖先的照
片。
「這樣做的用意是為了什麼？」我發動車子，望著老婆。
她用毛巾擦拭著臉，有點疲倦的說：「表示我們家掃完墓了，對了，我們去老
家吧！我想看看爸，我剛接到電話，小弟說要帶弟妹上來請我們吃晚餐。」
「可是今年不是妳嗎？」我問道。
「他們想看你這帥姊夫啊。」老婆用手逗了我一下，接著扶住吸管讓我喝水。
回想去年我們結婚的時候，惠芳家那邊來的家屬只有岳父和大姊，她是單親家
庭，母親在她國中時頭腦變得不太正常，經常離家出走，有次出門便沒再回來過了
。
而聽說她弟弟幾個月前在國外也結了婚，我只有看過喜帖上的照片，至今尚未
見過面。
現在天色逐漸黯淡，越往山谷裡走，狂風夾著土沙視野不清，山區的路燈也並
非盞盞都亮著，反倒那馬桶碑卻是每個蓋子都蓋上，代表都掃完墓了，導致當我的
車燈照到碑上時，上面的照片會因此反光，我盡量不去看它們，因為有時候越裝作
不在乎的撇過，亡者的臉越會揮之不去。
傍晚，我們終於抵達岳父一人獨自居住的房屋，周圍放了很多棄置的電線桿約
有半個人高，它們圍成一個方形，我可以聞到些許雞屎味……我搖醒睡著香甜的惠
芳，除了我們還有另一台轎車，看來小弟比我們早到了。
我們走近老家，這附近能見度內只有這一棟房子，但卻有很多墳墓，尤其在老
家二樓旁的路燈下，就有兩座緊緊相依的墳墓，離老家僅五公尺不到。
老婆雙手合十拜拜，那兩座墳的馬桶蓋已經蓋上，上面的照片是……二哥、二
嫂。
「爸掃完了吧。」老婆有點難過的說：「二哥以前對我最好……」
「二哥他們的墳為何要離爸的房子那麼近……」我摟著老婆問道。
「因為方便，原本大姊也要把祖先的墳移來這，讓爸可以就近看顧，因為爸行
動不便只能騎腳踏車……可惜地不夠大。」老婆回答。
「地不夠大？」我看著四周說道：「應該還可以吧。」
「不……這是習俗，將來我和大姊也是要葬在這的，小弟和弟妹也是……不過
弟妹應該還不知道吧……所以要預留點空位。」老婆淡淡的說。
「那……我呢？」我有點擔心問道。
「你不用，這是習俗……不過我的馬桶要靠你了。」老婆看著我皺眉說道：「
路還很長，別想太多，進去吧。」
話雖如此，我心裡仍有點發寒。
老家內廚房正熱鬧著，斑白的牆上掛著幾幅泛黃的相片，電視機看起來也很久
遠，一個大同寶寶放在上面。我和惠芳走過客廳來到岳父的房間，十分瘦弱的岳父
躺在搖椅聽著廣播，他見著我倆後淡淡一笑無多作反應，我想起惠芳曾說過岳母的
離開，讓岳父漸漸變得孤僻，我看著床頭他們十幾年前的全家福，感慨萬千。
而素未謀面的小弟和弟妹一聽見談話聲立即衝了出來，我也到客廳和他們打聲
招呼，小弟斯斯文文長得很高，弟妹則是一位中文尚未流利的日本小女生，名為小
百合。
經過了一陣寒喧，小弟建輝拉著我到餐桌，他興奮道：「開很久的山路吧，嚐
嚐這些日本菜色，是小百合專程帶回台灣的，對了，那茶葉！」建輝回頭叫著小百
合：「快，快去泡來給姊夫喝。」
「好。」小百合留著短髮，纖細的小手捧著茶杯給我，年經輕輕的她舉止相當
賢慧，看來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
於是除了岳父早早就寢外，我們四人一直聊到十二點才離開餐桌。
「姊夫。」小百合整晚不斷地幫我倒茶。
這時惠芳正在洗澡，建輝也因為長時間的搭飛機與開車便回房睡了，我問小百
合：「來台灣多久了？」
「斷斷續續有一個月了。」小百合收拾著餐桌。
「有什麼不習慣的嗎？」我點了根煙，走向窗邊。
「嗯……」小百合脫下了圍兜，她擦拭雙手走近我身旁，她面有難色問道：「
那個……台灣的墓都是這樣嗎？」
廚房的窗外剛好對著那兩座墳，在路燈的照耀下，尤其是山區夜晚的關係，白
色陶製的馬桶碑迷濛著，心裡鬼影幢幢，眼前的情景更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他們的習俗。」我低頭看著眉頭深鎖的小百合，問她：「是不是有點可
怕？」
「嗯。」帶著笑容的小百合似乎有些顫意，隨後她喃喃自語幾句日文便緩步離
去。
在一切事情結束，我和惠芳躺上床休息時已經一點多了，我們睡在二樓三間客
房最大的一間，一盞電線遷著的燈泡在我天花板頂端搖搖晃晃，惠芳關上燈，一片
寂靜下，路燈透進窗戶的網罩映在我棉被上。
「老婆。」我依稀聽著隔壁建輝那房還有騷動，輕聲問道：「妳覺得建輝他們
怎樣？」
惠芳翻了身，疲倦地說：「小百合很乖巧……人很善良，是小弟的福氣。」
「嗯，可是她……」我看手錶，一絲睡意也沒有。
「她怎了？」惠芳問道。
「她看來很怕妳們的習俗，特別是那馬桶……她連去浴室上廁所都要建輝陪著
，我想她是不是被嚇著了？」我聽見建輝那房熄燈的聲音。
「她久了會習慣的。」惠芳事不關己的說：「我和大姊都是女人也能適應了…
…」
「那妳們的母親呢？」我心想，但沒說出口，我下床起身說道：「我去樓下小
號，茶喝多了。」
「我先睡了，晚安。」惠芳說。
「晚安。」
三點多，我一邊聽著惠芳的呼吸聲一邊盯著窗外，躺了兩個多小時，拜小百合
的日本茶所賜，我遲遲入不了眠，而外頭又不時地＂碰！＂、＂碰！＂聲響，敲了
二十分鐘左右。
我仔細聆聽，碎唸道：「到底是什麼聲音？」
我下床來到窗戶旁，一手撫著蚊網臉貼了上去，在兩窟隆起的土丘前，那兩座
馬桶……其中二哥墳前的馬桶蓋被人掀開，有一人正坐在馬桶上抽著煙，他翹著腳
若無其事的吐著白氣，在如此模糊的視線下，我又更貼緊窗戶。
那人全身黑濛濛的，有沒有穿衣服也看不出來，只知道一雙手瘦得跟木炭一樣
，＂碰！＂，那聲音再次響起，我墊起腳尖，隨著聲響的來源低頭查看，豈料我發
現是靠老家最近的那座馬桶碑它……
碰！碰！一隻手在馬桶中正向上推著蓋子。
碰！碰！我瞪大眼睛觀察的同時，忽然感覺一道目光朝我直射，我微微的抬頭
，那坐在二哥碑上的男子冷冷地看著我，他的雙眼發著藍色幽光，臉龐比骷髏還消
瘦，「啊！」我嚇得倒退幾步跌坐在地。
「鬼……是鬼。」我顫抖說著，一時間又起了尿意。
「怎辦，快憋不住了。」我摸著腹部，戰戰兢兢的回頭望向窗外，稀疏的烏雲
和月光，沒看見可怕的東西，我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
我害怕的走過建輝房間，他們似乎睡得很安穩，冒著冷汗的我沿著把手下樓梯
後，走起路來甚至有點軟腳，回想剛才的畫面，我告訴自己：「墳墓這麼多，有鬼
也不稀奇吧……」
滴答……洗手台滴著水珠。
黃燈閃爍，我待在廁所連門都不敢全關，現在對我來說最大的挑戰是如何把馬
桶蓋給翻開……如今看著馬桶千頭萬緒的我一手握著牆壁瓷磚，全身緊繃，下降…
…身體下降……
嘎……
「嗯。」我吞嚥，馬桶內一潭水如預期般清澈，我快速污染。
「幸好……」十多秒過去，我按下沖水把手，水管發出咕嚕咕嚕聲，正當我以
為一切都結束，可以好好回房睡覺時，又聽見那聲響……
碰！碰！我手臂起了雞皮疙瘩，頭皮也發麻著。
嘶……咕嚕嚕，馬桶出現怪聲。
我雙手握著洗臉盆，望著鏡子裡臉色慘白的我，視線逐漸轉移至右下角，一隻
黝黑粗糙的手從馬桶中伸出，離我的大腿只有三公分的距離，而且手上還握了根已
熄滅的香煙……
「啊……」我嚇得三步併作兩步狂奔出廁所，燈也忘記關上，在樓梯間跌跌撞
撞，抱著膝蓋的淤青趕緊縮回床上……
「喝！喝！阿彌陀佛。」我大口喘著氣，眼睛死死閉上，一直到聽見雞啼才張
開，我整夜都沒睡流了滿身大汗。
五點多，聽見家裡的大門被打開，陽光給了我勇氣站在窗口，是岳父一大早騎
著腳踏車出門了。回頭看著惠芳還呼呼大睡，我調整好情緒，思考著怎麼跟惠芳說
晚上遇見的事情。
不久，隔壁小百合也醒了，我隨之跟著下樓。
她剛從浴室出來，我似乎嚇到她了，她愣了數秒才用日文說道：「早安。」這
句我聽得懂，她說日文的聲音比中文好聽多了。
「妳……」我看著她白皙的臉蛋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問道：「睡得好嗎？」
小百合做著早餐將油條放近鍋中，她說話的同時默默看向窗外：「還可以，只
是有點吵……」
我揉著眉心，問道：「妳也聽到了嗎？那聲音。」
小百合突然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我，她的眼神透露了她的膽怯，她小聲地說：
「三點多，我……好像看到有個人，從那個爬了出來，黑色的人。」
我看著她手指的方向，是二嫂的馬桶碑，靠房子近的那座。我記得當時有隻手
在推……
而此刻兩座馬桶碑都是掀開的。
我不禁打了冷顫。
「姊夫，你……也有看見什麼嗎？」小百合著急問我。
我點頭。
這時有人走下樓梯，是惠芳的聲音，她說道：「大姊、二哥、我、小弟，明年
就輪到你了，別忘了。」
「我知道。」建輝打個哈欠，有氣無力的說：「我會和小百合一起回來。」
小百合聽得後顫抖了一下，她無助地看著我。
而我也無能為力，只能拍拍她的肩膀，緩緩地替她將鍋蓋蓋上……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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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發文... 希望風格沒走樣。
明天發【未來的旋律】，這篇很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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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4.99.144
推 loweban:推一下～～～可是誰幫我解釋一下.... 08/12 17:09
→ addison90279:不知為何看到一樓推文還蠻高興的... 表示風格沒變 XD 08/12 17:14
→ addison90279:哪裡不懂@@? 08/12 17:15
→ salamender:土地會讓鮪魚亂跑，棒賽好封印他們？ 08/12 17:22
推 evaj:不是很明白+1 08/12 17:24
推 irisanna:一堆掀開的馬桶都是一堆鬼(抖 08/12 17:26
推 popomom:好特別的故事 08/12 17:31
推 Iguei:我想1F是奇怪「馬桶」究竟有什麼力量吧？想想馬桶伸手很多 08/12 17:34
→ Iguei:在日本的傳統故事頗有。但都是「水生」，這裡是「土生」就是 08/12 17:35
推 loweban:看不懂最後那邊~~~~ 08/12 17:45
推 DrBear:推 08/12 17:52
→ addison90279:最後我替小百合蓋上鍋蓋是...因為連結開頭的話 08/12 17:53
→ addison90279:明年換小百合掃墓，變她要將馬桶碑蓋上0.0 08/12 17:54
推 icyqq:推 08/12 18:10
推 greensdream:看不懂後面....@ @ 是我理解能力太差? 08/12 20:00
推 vivianJ:女主角的名字怎麼會取這個 囧 08/12 20:05
推 abbbfj:很好看~~但是我看不懂天啊!!!但還是覺得有張力 08/12 20:06
推 reasonal:看完一整個霧煞煞........ 08/12 23:00
推 MISSUMI:不是很懂+1....@@ 08/12 23:22
推 skyforest:很特別 只是懸疑的點好多>o< 08/12 23:30
推 baby0217:看不懂0.0~ 08/12 23:37
推 judomen:看不懂，但是..一般排行應該是大姊，大哥，二姊，小弟.. 08/13 00:00
推 chocolate55:看不懂...好想懂啊啊啊啊啊啊~~~~~~~~~~~~~~ 08/13 00:10
推 jakei:任意門嗎? 可以通往每個地方~方便往生者回家看看?? 08/13 17:45
推 kissmewen:是艾迪生!!! 不過這篇的風格和以前的經典作品差好多XDD 08/13 2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