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福音 第八回

作者egozentriker (林賾流)

看板marvel

標題[創作] 福音第八回

時間Mon Jan 18 13:14:28 2010

燕臨的老車後座頭一次塞滿的不是背包和古怪器材，而是三個表情各異，但是情緒興奮緊張的年輕男女，劉沙姑且不論，白宣舞簡直就像是去郊遊般，不停東張西望，甚至低低地哼起了流行樂曲的旋律。至於朱利安，因為後座空間有限，不得不和劉沙貼身相靠，他就坐在我的正後方，因劉沙是最需要保護的人，坐在中間左右有人是比較慎重的安排，但這樣也就導致朱利安總是不自在的找我確認一些調查結果，藉此有話題討論也分散一點注意。對他來說不管是語言不通或者和異性接近，對幾乎從小就遠離世俗，在神學院裡接受嚴格教育的朱利安應該都是苦差事，但他對冒險同樣表現出躍躍欲試的模樣。這也難怪，無頭蒼蠅般來到台灣盤纏即將用盡又找不到新線索的他，原本還絕望地將一切過錯都推到劉沙身上，但短短幾天燕臨就安排了新的行動，對那台妖異電腦之謎似乎又近了一點，多少也舒緩了青年的焦躁。「不要以為只是跟蹤就能大意。」燕臨不會說的話，只好由我苦口婆心地補充。就算什麼都沒做，忽然就陷入危機中的經驗也曾有過，何況這樣的追查行為已經稱得上相當主動了。這和好萊塢電影演的劇情完全不同，就算只是追蹤可疑的被害人，也要低調再低調，除非確認對方有立即危險，否則絕不靠近到足以引起對方注意的距離，一方面也是自我保護。這是為了不武斷地把超自然生物的注意轉移到自己身上，必須遵守的首要規範，然而現在的目標過於分散，我們只能仰賴劉沙的感應能力搜尋那名叫欣繪的失聯女孩。如果沒有劉沙，我和燕臨只能從幾個可能場所開始確認人蹤的有無，但這樣又更缺乏效率了，因為或許是攸關性命的事件，提早一刻也好，只要能確定那女生的下落，我衷心期盼劉沙的感應力有效，好讓我們能及時阻止新的失蹤案件產生。「為什麼？真的有那麼嚴重嗎？你剛開始的態度不是這樣的！」白宣舞探過來問我。「這是……」我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告訴劉沙她哥哥去世的消息，一方面是我覺得這件事私下低調只告知本人較妥當，而當下找不出適宜的時機，另一方面也是擔心事情還未水落石出之前，貿然刺激劉沙的精神，會連我們都陷入麻煩中，至少她目前還相當配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上燕臨又說劉珪的死因有蹊蹺。我看了一眼正冷漠穩定地駕駛的人，燕臨沒把開車的活推給我，坦白說有點驚訝，可能是想避開因為雙手空空被白宣舞問問題騷擾的危機，這樣就能光明正大的拒絕對話了。總之，既然調查的頭是他，燕臨沒要我去做的事，我就沒必要刻意表現，自己是希望查得更清楚再告訴劉沙，目前繼續保持沉默也不牴觸我的希望。但有關委託的主題，他不會隱瞞合作對象，這是燕臨一貫原則，即使是和他一起做事的普通人，也要做好自救的準備，為此如果有危險就必須讓對方確實認知到危險的程度，哪怕是像白宣舞這樣的高中女生！而我們剛剛在對談中交換資訊的觀感是，這次的委託事件確實極有問題，但是隨時可能又有少女失蹤的情況下，箭在弦上，可不能說準備不足臨時退回去從長計議，渡海而來尋找真相的朱利安導出梵諦岡暗中活動的陰影，劉沙的能力聯繫著六年前的慘劇，失蹤案件在她的學校用一種異常速度增加中，事情正快速而安靜地失控。「以前這一帶失蹤的人還有回來的例子，但是這一年內，不見的人就是徹底消失了。」透過鏡面反射，我看見白宣舞弓著背靠向椅墊，表情不再輕鬆歡快，也許她先前的得意也有逞強的部份。在車子行進產生的震動和引擎聲，以及從車窗縫隙溜入的呼呼風聲撼動著眾人的心情，劉沙在我們的包圍守護下，開始反覆地撥起那位叫『欣繪』的女學生號碼，這也是他們白天在女校活動時弄到手的資料，坦白說，讓白宣舞和劉沙去做這件事，不知比我和燕臨容易上多少倍，也不用什麼違法手段就辦到了。劉沙的手指仍然持續發抖，因此總是由白宣舞幫她輸入好號碼才讓手機換手，用的也是白宣舞的手機，就這樣反覆進行著重播，進入語音信箱的手續，但劉沙卻能抬起蒼白的臉孔，指示著燕臨大致方位。燕臨大概也已經把K市的地圖牢記在心，我也因為數天來的路訪和尋找特定人士對市內路線相當熟悉，因此我知道我們正在駛出K市的範圍。「聯絡上了。」白宣舞叫了一聲吸引所有人注意，包握住劉沙的手指，機智地將手機設成免持模式。「妳、妳在哪裡？」劉沙鼓起勇氣細細地問。「妳是誰？」大概是來電顯示陌生號碼，彼方傳來的女聲相當疑惑，聽上去萎靡而疲倦。劉沙立刻被問倒了，燕臨從後視鏡裡使了個眼色，白宣舞搶過手機繼續盤問對方下落，盡量是用輕鬆而不令人起疑的語氣，以校內同學的身分問話。「學生會的臨時活動討論？……可是我現在走不開……」欣繪那邊的環境背景音似乎也在移動中，收訊有些不良，音質也產生變化。「妳在哪兒？」白宣舞急忙又問，她感覺對方很想結束對話，趕緊把重點又問了一次。「我想去找神父……」她這樣說完後通訊就中斷了，不知是訊號接收問題還是本人主動關機，總之再也打不通了。「神父？為何是神父？」白宣舞荒謬地重覆欣繪最後留下的訊息。「她果然遇到怪異，打算向神父求救嗎？哪裡的神父啊？沒頭沒尾的怎麼找？」「大概只有那裡吧！」我衝口而出後，才發現自己對那間教會的在意也是數一數二，那個柯神父看起來也知道什麼，並且相當有防備。「嗯。」燕臨應了一聲，跟著改動行進方向。「可以嗎？你沒去過那間教會。」我又問。那個女孩子現在大概在公車或者計程車上，已經比我們提早出發不知多久，半途攔截的成功率不高，大概只能直接朝可能是她的停著點前進了。萬一猜錯的可能性也不能說沒有，一想到這裡我又搭著燕臨的肩想引起他注意。「等等，要不要再確認看看？」「負責調查本地情形的不是你嗎？」「可是時間太少，很多地方無法一一確認……」燕臨雖然獨斷獨行，但好處就是他也不太會質疑同伴的勞動成果，也就是所謂的『信任』，但聽見剛剛還透過手機傳出的少女聲音，讓我忽然產生一種強烈的緊張感，如果出錯了，導致原本救得回來的人錯過了怎麼辦？燕臨才來K市查了兩天，剛遇到朱利安就因為電腦的事情又回到六年前的命案社區追那件老案，因他認為不將劉家的案件釐清得更清楚，就無法打開K市女中的失蹤關鍵，當年相關的人事物就像癌細胞一樣轉移了。「無論如何那裡是目前最可能牽扯上失蹤案件的，不，應該說很久前已經牽扯不清。」燕臨直視前方昏暗的夜景回答。 ※※※ 車子在離教會一段距離的路邊停下，燕臨選了路燈照不到的陰影停車，率先走出車外打開後車廂拿出兩個背包，一個扔給我，然後要朱利安坐到他的位置上，代替燕臨在車上留守，一方面也做為隨時能緊急撤退的後援。「劉沙，現在情況如何？」燕臨從車窗外問著少女。劉沙透過車窗恐懼地望向教會建築，飛快拋去一眼，隨即轉回面對燕臨，即使不再透過手機為媒介，從她五官的表情變化也能清楚地發現她感應到了什麼。「在裡面……」她緊緊靠著滿臉憂慮的白宣舞，勉強說道。「我不知道它是什麼，但是很危險，你們……小心……」「關上車窗。」燕臨這樣命令。我與燕臨俱在耳朵裡放上小型接收器，並在領口別好麥克風及針孔攝影機，燕臨和朱利安確認拍攝畫面都能順利呈現在筆電螢幕上，彼此的雙向對話也算流暢，臨時行動的準備總算大致完成。「朱利安，關好中控鎖，無論如何你們都不能從車裡出來，苗頭不對就走人，如果我和葉慈生沒經過聯絡就靠近這台車，你們也馬上離開，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事物。」燕臨冷靜地做好一些突發狀況的應變方式，並且重重地警告，確定朱利安能代替他運作車上的通訊器材，並且守護兩個女生後，我們才小心翼翼地分開。接著就是我和燕臨的表現時間了。以往我們總是採取一人直接行動，一人在背後守護的陽春小組模式，我自然就是負責待命的那個，一些需要演技反應和體能支持的行動，燕臨總嫌我太過笨手笨腳，但這樣其實不對，放任夥伴在無法立即支援的前方，明知情況失控也無法有效地協助，饒是燕臨也有數次險些因此送命，但那個人其實根本沒期待過還有後援的支持。燕臨雖有些神通廣大的情報人脈，但是為了得到有價值的情報，常常不只付出金錢，也要答應一些無理又危險的要求，而且那些人不會跟燕臨到第一線冒險，相反地還把燕臨當成額外的手腳來驅使。再說以這個男人的性格，沒憑沒據主動幫他還會被懷疑而拒絕，一旦真的支使人又非常不客氣，現在連我都得硬著頭皮上場。還好，只是接近教會，確定欣繪人有在裡面就好，起碼這次地點還在文明城市裡。僅僅如此，就得準備這些配備了。燕臨似乎有些把握，他打算直接和神父交涉，哪怕真正的對手可能是梵諦岡，但是，為了預防對方不分青紅皂白的絕裂，一開始就不是真心談判，燕臨只打算拖住對方，如果欣繪不在大堂裡，像一個正常找神父訴苦求救的女孩被我們發現，而是被柯神父特別保護在他處的話，我就趁機溜進建築裡找到女孩，說服她跟我們走。這中間朱利安會透過攝影鏡頭，隨時把我或燕臨的即時動態轉述給對方，好讓我們可以完美掌握進退時機，但依賴科技其實不是多保險的方法，倘若是真正的靈異事件，哪怕燕臨弄到的通訊器材已經是專業等級了，還是時常無預警故障，每次突然和燕臨失聯，我總會有種他也會永遠消失的恐怖感。這是我寧願和他一起行動，也不想在車子裡枯等的原因，再者也是我不覺得自己連偷雞摸狗的小事也做不好，只要克服羞恥心還有萬一被逮到的緊張就好辦了。「你從後院或廚房，切開窗戶進去。」多虧新遷址的教會使用半結合別墅型的住宅建築，柯神父本身就住在空間加大的閣樓上，我從老奶奶那問出的情報，多少知道室內布局，雖然背包裡的開鎖道具我不會用，但用膠帶和鑽刀在玻璃上切出一個洞，開窗潛入應該不難，之前訪問時也留意過這裡的窗戶沒有加上鐵欄，因為是教會，不會建得和監獄一樣。「你呢？如果看到欣繪怎麼辦？」是否要讓我去幫他的忙？「你照樣搜查一下神父的私人房間，確定他和梵諦岡的關係。」街燈讓燕臨的眼睛泛著冷光，彷彿雙眼鑲著藍寶石的古代希臘大理石像，一時我有些哆嗦。「知道了。」我們在教會附近的巷弄分手，各自朝選定的方向小跑前進。 -- ＿＿＿＿＿＿＿＿＿＿＿＿＿＿＿＿＿＿＿＿｜｜｜風暴荒野 http://blog.yam.com/heide ｜｜｜ WORK BY 林賾流｜次世代 bbs.bs2.to 個板: P_laterne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2.124.134.215

推 trywill:看了第二回看到這裡還是覺得很刺激~會期待接下來在教會看 01/18 13:21

→ trywill:到什麼~....好緊湊的節奏不過卻很爽快XD 01/18 13:21

推 pandahsien:推推~好看 01/18 15:01

推 wefeather:好看~~~ 01/18 23:08

推 Sensui:好緊張啊 >< 01/19 00:23

推 azukijoey:每次看都強力壓抑想去原po個板一次看完的慾望... 01/19 00:30

推 emmita:好緊湊喔!!! 超緊張的! 01/19 0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