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chiaki16:又是第一推~呀乎 01/16 13:31
推 ak6aq6:推~其實實行巫術或是驅魔的時候都是要借用神的名義阿~ 01/16 13:34
推 wefeather:好看~ 01/17 00:18
其實我相信燕臨是個很過分的人，從他這麼對待我這個不離不棄還任勞任怨的前委託人就
看得出來，我比較不能相信的是他永遠都有辦法表現出更過分的行為，好像他體內有個轉
盤刻度無限一樣。
比如說，他用電線綁住朱利安的手腳，然後要劉沙去探測他。
「他身上是否有妳所感應過的邪惡力量？」然後要她別因為害羞害怕就不專心，盡量地摸
。
朱利安眼看自己就要被『魔女』上下其手，自然是死命反抗，這種垂死掙扎連我和燕臨合
力都有可能被他掙脫，是以他有先見之明把人綁得很牢靠，一腳踩在朱利安腰上他就像隻
被釘死的螞蚱了。
但是燕臨對性格溫和的人能夠自在發揮的某種強勢影響，總是讓後者再怎麼不甘願最後還
是乖乖服從，劉沙戰戰兢兢地摸向義大利青年頰側，卻飛快地抽回手，因為她的指尖差點
就被咬下來。
「中世紀時宗教審判庭檢驗女巫的方式，是用針刺遍全身，據說女巫身上有處和魔鬼訂下
契約的印記沒有痛覺，又或者將人投入水中，清白就會下沉，倘若是魔鬼的信徒就會浮起
來。」燕臨冷聲用英語說。
「我覺得你很可疑，你又落在我手裡，你覺得我怎麼料理你才好？」
朱利安只是吼出一堆不知是義大利語還是拉丁語的咒罵。
劉沙改為碰觸他的手腕，然後搖頭。
「不是他，他很正常。」雖然少女還是因驟然加諸身上的襲擊驚惶不安。
「你是否綁架過人？是否還有同黨？」朱利安都否認了，燕臨仔細觀察他的細微表情，又
搜身確定他身上沒帶行動電話，暫時找不出其他證據，只得變著其他方法下工夫。
「劉沙碰過你的十字架，碰過你的身體，如果你喜歡，我還可以讓她用聖水洗手給你看，
你還打算攻擊她？」燕臨問，朱利安別過臉倔強保持沉默。
「我問你，你是否知道學校裡高中女生失蹤的事情？」
從朱利安的表情判斷，這也成了他判定劉沙有罪的理由。
我猜想，燕臨原本打算如果只是個登徒子就把人丟給警察解決，但朱利安的來歷，兼之路
卡神父的遭遇，連我都覺得六年前的血案內情不單純，不過就案件本身看來卻無追查餘地
了，兇手用減法一層層刪除，小孩子的證言又因為內容詳細具體被法官認定可信度高，加
上現場證據確鑿，於是就這樣結案了，僅存的兇手因為未成年加上精神異常，迄今仍接受
保護治療。
「現在，要不我們一起把事情搞砸，要不我放開你，你必須合作。」
燕臨打算拉攏他？這倒是稀罕事。他通常看不起衝動的年輕人，覺得會給自己扯後腿。
「我們是劉沙委託前來調查同學失蹤的偵探，和你對台灣有興趣的部分並不衝突，除非你
堅持要騷擾我的委託人，如果沒有充分理論和證據支持你的推測，我建議你最好不要輕舉
妄動，要知道，你畢竟在我們的國家，給自己找點幫手不是壞事。」燕臨仍按著他說。
「我不喜歡梵諦岡，但我和他們的人打過交道，你要找回令兄的機會微乎其微，特別當你
有犯罪紀錄時，唯一可能的作法就是調查真相，找到能夠談判的籌碼。」
我就知道，燕臨在國外活動時肯定招惹過不只一兩個國際組織的人，沒有才奇怪。
「好，我和你們合作，狡猾的台灣人。」義大利青年忿忿地說。
燕臨眼神微瞇，我猜朱利安應該是百般掙扎之下說服自己妥協，身在異地加上語言不通在
調查上肯定會遇到極大困難，如果有了個台階下，又是燕臨半脅迫的提案，他要接受也不
會顯得太軟弱。
畢竟是二十出頭的小孩子，歷練有差，如果是我決不會忽略這個男人眼底閃著的不懷好意
，怎麼說呢，燕臨就是那種有仇報仇，而且加倍奉還的類型，剛才朱利安罵了那麼多句我
們聽得懂和聽不懂的咒罵，他應該不會放開心胸當作忘記了。
「我要你發下重誓，用生命保護劉沙。」
這句話燕臨用英語慢慢地說，我能保證朱利安一定聽得很清楚，外國青年一瞬臉色慘白，
他大概從沒想過會遇到這種刁鑽份子。
擅長強按牛低頭的友人在得到他滿意的結果後，片刻不踟躕立即邁入正題。
「問題是那台電腦。」對於自動送上門來的突破點，燕臨不可能白白浪費。
「我查過了，不知道到哪去，哥哥被帶離台灣的時候，那台電腦和他的私人物品都一起消
失了。」朱利安繃著俊俏的臉，帶著咬牙切齒的語氣說話。
「落到梵蒂岡手裡了嗎？」我問得很多餘。
其實，正統的天主教反而對驅魔有許多嚴格的限制，不管是不是有人私底下很感興趣，但
驅魔行為基本上也是種反巫術，同樣是巫術儀式的意思，因此是正統神職人員不該接觸的
東西。
所以我大膽假設路卡神父當時並不懂驅魔或者沒有進行驅魔儀式，他只是相信堅定信仰就
會讓魔鬼退散，至於為何會精神失常，除非是當時知情人士，我們在這邊一味揣測也沒用
。
「那麼，目前唯一曾經看過那台電腦的人，就只剩下妳了。」燕臨看著劉沙，後者因為不
懂外語無法接上話題而始終露出迷茫的反應，然而燕臨『那台電腦』的關鍵語一出口，劉
沙卻聞聲色變，顯然是意會了話題的走向。
「燕臨，你要問小沙這個不如由我問，你不能委婉一點嗎？」
我揮了揮手，要燕臨記得劉沙也是受害人，事件發生時她還是小孩子，但是這種痛苦刻骨
銘心，燕臨應該是最明白的人。
「那就等不見一個班以後再問吧！」他起身走去撿起我們闖入劉沙房間時被我情急之下摔
在地上的便當盒，放在和式小桌上說。
人類不能像機器那樣，投幣按下開關就跑出想要的東西，可是，哪怕明明知道這一點，燕
臨卻還是傾向把人當成機器，是因為這樣比較不容易受傷？還是在他眼裡人和機器的分別
已經不大？
我先請朱利安到門外等著，這時已經不想管他會不會跑掉了，如果那孩子不笨就該知道燕
臨的提議對他是最好的安排，此時劉沙的反應，就好像有關電腦的話題比遭到襲擊這件事
還要駭人。
她和同學白宣舞第一次到燕臨家裡委託時，白宣舞口快拿她是慘案倖存受害者吸引燕臨注
意時，劉沙還相當冷靜──或者說是無奈，但這次只是案件細節卻完全動搖了她，彷彿親
人屍體也沒有那台電腦恐怖。
此時沒人還有食慾。
劉沙在我的安撫下慢慢突破心防，提及了六年前的悲劇。
「那台電腦對我的家人來說很重要，不是因為它很貴或者性能很好，因為大家都能從裡面
找到自己的快樂消遣。」劉沙低垂著頭，用手指捏絞著袖口，緩緩說出不堪回首的記憶。
爸爸用它看股市行情和處理公司信件，媽媽用它上購物網站，哥哥利用電腦玩遊戲，只有
劉沙怎麼也不想靠近那台電腦，而家人也樂得叫她去寫功課。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怕它，它明明只是家電產品，可是變來變去的畫面讓我覺得電
腦……好像有生命。」
是想像力豐富的小女孩，我這樣同情地想著。
「現在想想很不可思議，我們家共用那台電腦上網，幾乎都整天開機，也沒有誰具備電腦
專門知識細心維護修理，那台電腦居然整整三年都沒有故障過。」劉沙抱著膝頭微微顫抖
。
這下不止我，連燕臨也露出了異色。
「三年，這時間不短啊！」回溯事件更早前就是九年前上市的家用電腦，我看向燕臨，但
是以當時的科技和PC水準，劉沙說的情況也過於可怕了，讓我想以偶然質疑都底氣不足，
畢竟我那據說是名牌的筆電可是三天兩頭罷工，而我才不過拿它作文書處理而已。
「繼續說下去。」
「爸爸媽媽常常吵架，他們本來感情很好，哥哥……」她頓了頓，瞇細眼睛露出像是頭痛
似的表情，忍耐了片刻才繼續說下去。
「以前功課很好，喜歡打籃球還有和朋友出門，但是後來他就不常和人來往，只是在家做
自己的事情，而且因為爸媽不肯另外買一台電腦，他們鬧得很僵，我看過他半夜和那台電
腦講話。」
劉沙揚起眼睫，無助地看著燕臨。
「我知道男生玩遊戲會戴耳機說話，有時候玩得很厲害也會自言自語，但是那時候，螢幕
上什麼都沒有呀！剩下的我不記得了。」
她只是一個勁的搖著頭，長髮被她搖得一縷縷散下，半掩住劉沙素白的臉。
但是除了教會以外，當時的人與物都四處游散了，我和燕臨從朱利安口裡發現那間教會還
存在，但是遷址到了鄰鎮山腳下，座落在一群民宅中，變成一間用欄杆矮牆圍起來的獨棟
三樓小別墅，斜頂上高高樹著一支十字架，落地窗用構造簡單的仿鑲嵌玻璃圖案，在台灣
民間文化中，一眼就渲染出濃厚的異國氣息。
但朱利安至多只有找到教會的存在和劉沙下落，這還是他砸錢請徵信社調查的結果，但他
已不剩下連當時涉入這件怪案的人一併調查的資金，而差強人意的溝通能力和顯眼的外表
，讓台灣人反應以走避他居多。
我一個人來到這間教會，難免有點七上八下，就算知道裡面的神父和建築業已更替，因為
或許能從老教友口中問到有價值的情報，過去在挪威居住時我很習慣去當地的教堂尋求精
神慰藉；其實，對我來說只要有個地方能夠傾訴，我不會去介意他們的教派或信仰有哪裡
不同，畢竟我不算是個基督徒，只是妻子曾經有這方面的信仰。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神父可能是潛在受害者的情況，如果神職人員都會被害梵諦岡還不敢追
究，那麼我和燕臨豈不是螳臂擋車……這樣畏怯的想法也有一點，但要是當著那個男人面
前說出這種疑慮，大概會被他毫不留情地斥罵吧？
燕臨並不在我身邊，我倆分頭行動，劉家血案的神祕處除了那台電腦外，還有另一個重大
關鍵。
「劉珪。」我喃喃自語，光是名字就能看出父母在這對兄妹上的偏心。
那個少年凶手，本來不是我們首要注目的重點，因為燕臨被委託的名目是K市女中失蹤案
，不是劉家的人倫慘案，地點也完全不一樣，原本我是這樣想，但現在我不敢肯定了。
不只朱利安帶著他哥哥精神失常的質問出現在劉沙身邊，白宣舞告發劉沙有超能力的事，
連那間遷址的教會都在K市附近，所有超自然跡象都和劉沙有關係，別說是燕臨，連我都
覺得古怪過甚。
當初我們用最短時間完成準備趕到K市，就是為了確認委託人人身安全，現在有了朱利安
可以被使喚，燕臨和我於是採頭尾同時進行的調查方式，他從頭掘根，找出劉家人性情大
變、神奇電腦和精神失常的路卡神父之間關聯，我則繼續推進K市問題地點的調查進度。
劉珪到底在哪間精神病院接受保護治療？生死情形？這些我們都不知道，因為當初收養劉
沙的親戚帶她離開傷心地時，就完全斷絕和那個可怖少年的聯繫，也怕媒體一需要炒新聞
就來騷擾，導致劉沙六年來已經完全失去兄長消息，本人似乎也不想得知。
燕臨正在查這件事，我相信他有自己的人脈和手段可以前進，我這邊真的就孤身一人了。
只是問話而已，應該談不上有什麼危險。
我做好心理準備後，踏入沒有集會活動因此顯得冷清的教堂，走到前排坐下，從椅背上的
置物架拿出固定放置的歌本翻閱，不久神父走了出來，我們也就順理成章有了對話。
「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神父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據他自我介紹是三
代都在美國生活的華僑，但他的中文非常流利，聽不出任何口音。
「你清楚路卡神父的事嗎？」我試著問起，神父立刻滿臉戒色。
「不知道，你突然詢問這件事的目的為何？葉先生？如果你是記者恕我無暇接待。」
「放心好了，我不是記者。」但有小偷主動承認是小偷的嗎？我也知道這樣澄清不足以採
信於人，於是遞出刊有自己名字的旅遊雜誌。
「我只是個專欄作家，旅行取材時和朱利安在義大利認識，朱利安就是路卡神父的弟弟，
想來台灣找他的哥哥，拜託我這個本地人幫忙聯絡，剛好最近沒有工作就答應了。」
我努力露出一無所知的微笑，半真半假的謊話最好用，這也是燕臨教的訣竅。
「我不清楚他們的兄弟情誼如何，但路卡神父已經不在台灣了。」神父帶著點冷淡地說。
「怎麼會是這樣？」
「抱歉，真的無能為力，你請回吧！」
「朱利安會很失望的，唉。」我做出想打退堂鼓的模樣，那神父總算稍微放鬆。
但我也知道不能隨意再探問下去，這次底線非常高，稍有不慎我們可能就得和警察打交道
，這也是燕臨事必躬親的原因，他寧願自己動手也不想委託他人，人多事雜風險就會擴大
，我總算了解朱利安所謂教廷處處阻撓的意思，眼前的神父恐怕就是梵諦岡留在台灣的暗
樁。
不可能針對所有涉案人家和失蹤者的背景完全徹查，雖然這是最理想的作法，因此燕臨只
好將賭注押在最可能挑中核心的線索上。
是劉沙和失蹤事件有關，還是失蹤事件因她而起？就是首要釐清的部分。
即使就這樣放著不管，事情也不會就此結束，劉沙的能力一但被證實，我和燕臨迄今一直
隔著紗幕窺探的黑暗世界，恐怕又會露出更猙獰的面貌。
「少年郎，你來聽神父講道嗎？」
經過花圃時，一道未曾預期的聲音叫住我，原來是那人一直躬身蹲在花圃間，我走進教堂
時才未發現，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我給她一個微笑，正要離開時，老太太又喃喃自語起來。
「果然……以前的神父比較親切呢……」
難道她也認識路卡神父？
「老太太？可以把妳知道的全部說給我聽嗎？」
我不其然側頭，發現琉璃窗後似乎有道人影在窺探著，考量片刻後我還是改口：
「打擾妳做事不好意思，還是等妳整理完，能一起去喝杯茶聊聊嗎？我在前面的路口等妳
。」
「哎呀，和年輕帥哥約會，我家那口子會嫉妒的。」
是個很有朝氣的老太太，我只能陪笑，其實自己不年輕也談不上是帥哥，但在這樣的長輩
面前比較年紀自然是慘敗。
耐心地守候了一陣，我總算還是邀約到那位幫教會整理花圃的老婦人，這份工作原本是教
會給她意外失業的先生的糊口職位，因為丈夫今天身體不適，才由她代為照顧花圃，兩夫
妻膝下無子，又是習慣到那間教會做禮拜的老教友，索性就跟著教會搬到K市，原本熟識
教友因為那件事的緣故，幾乎都不再聯絡了。
「那件事是劉家血案吧？」我傾身問。
「哎呀，你知道得很清楚呢！」老太太像少女一樣用雙手捧著花茶杯輕輕笑著，但我看得
出來她的笑容中有著黯然。
「因為我認識路卡神父的弟弟，他弟弟現在也是個成年人了，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我
這樣說。
「我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但我清楚神父……當年匆匆看見神父的樣子，那是我最後一次看
到他，他的樣子非常痛苦，然後，和一群人一起坐車走了。接下來換了兩個神父，但是他
們似乎在防備著我們這些信徒，講道也都挑些嚴苛的章節，許多人因此不是離開就換了教
會。」老太太喟嘆。
「新神父看我們的眼神，好像是我們害了路卡神父，我雖然不想這麼說，他似乎有點把這
裡的一切當成敵人的感覺，到底怎麼了……我也想明白真相。」
「現在的神父呢？他有做什麼不一樣的舉動嗎？」如果怪異的失蹤案件仍持續發生，這個
梵蒂岡的探子應該不會毫無反應吧？我基於這種考量也問了。
「沒有，和平常一樣很普通。」老太太被皺紋包圍的眼睛眨了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
把最重要的部分告訴我。
「葉先生，你也要多加小心。願上帝保佑你。」
「小心什麼？」我本能反問她？
老婦人沒繼續說下去，但此刻她的表情和劉沙竟有點相似，彷彿有個沒有名字和形體的怪
物確實存在附近，足以引起她們的恐懼憂慮。
我看著掌心上連著極細銀鍊的小十字架，這是老婦人直接從身上解下來送給我的飾物，為
何要這樣擔心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或許是我們彼此心知肚明，關於對方知道比願意坦白的
更多這件事。
都怪燕臨把我也扯進了這攤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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