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夏夜之魘 鎮魘 2

[gloleas (橘 蕁約)]

隔日，同樣晚飯前的休息時間，幼秧望了我一眼，我們便手拉著手偷偷躲到前院櫻花
樹下，昨日午後的角落。




「後來呢，後來那些鬼靈怎麼了？」我忍不住開口追問，打破春風帶來的寧靜，而幼
秧卻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陰陽師，本來顧名思義就是要溝通陰和陽，然後維持著平衡的職業。」幼秧開口，
「原本稻禾沒有學習任何陰陽術，只會一點狐狸的法術，因為他們家族的人不願意讓
狐狸的孩子學會陰陽師的術法。」




我張著嘴，覺得驚訝，但幼秧的表情看起來是那樣地平常，他繼續說著故事，而我莫
名地為夢中那笑容燦爛的白衣男子感到悲傷。




稻禾和紅姝決定告訴陰陽師家的人，關於窗外鬼靈的事，而他們帶回去的消息像炮竹
一樣在陰陽師之間炸開。許多陰陽師找了各種理由，大老遠地跑來兩人的山中小屋，
就為了看一眼他們所說的鬼靈群。




最後稻禾所屬陰陽師的族長不得不對這件事做出回應。而他給了稻禾機會，讓他開始
學習陰陽術，只因那些窗外的鬼靈對所有到訪的陰陽師都沒有半點反應，不論是他們
的術法或式神，都一點效果也無，只有稻禾和紅姝出現時，他們便開始騷動。




「他們是來找你的，只有你的術法會對他們有效。」陰陽師的族長對稻禾這樣說，無
奈地。




最後稻禾學了許多陰陽術，在本家查了非常多的書，總算找到解決鬼靈群問題的希望
。




「就是釋魂喔。」幼秧說著，定定地望著我，而我想起那首主母教過的，非常古老的
歌。




「歸來兮……荒魄迷魂……」我輕聲唸著，而幼秧點點頭，表情帶點讚許。




「是呀，結果不是在陰陽術裡找到答案，卻是在中國的古老典籍裡面，那是好古老的
一首詩歌，名為招魂。」幼秧說著，格格輕笑，「當時陰陽師們都忘記自己的本質，
他們該溝通生死，那時卻只想著驅趕鬼靈，逼著他們離開，封印他們好讓他們沉默。
」




「可是那樣是不對的。」我開口，主母說過很類似的話，但是對於最後那些術者的結
局，都只有悲傷的搖頭。




「是呀，強硬的壓迫只帶來怨氣，不溝通的封印最後一定會被打破，錯誤目的的術法
最終將吞噬施術者。」幼秧說著，像當時的主母一樣搖頭，「但是人們總只看見當下
呢。」他笑著，卻很悲傷，就像主母告訴我們這故事時一樣。




中國的那首招魂給了兩人靈感，而他們開始提筆寫下屬於自己的鎮魂歌，屬於自己的
字句將包含他們的力量，而『鎮魂』和『鎮魘』就是他們最初的咒歌。




有了咒歌的幫忙，稻禾和紅姝開啟了通往冥界的道路，招來只有死靈才看得見的領路
光，讓大批的死靈安息，而那屋子的窗外總算不再夜夜鬼哭、青影閃爍。




這消息震動了陰陽師的世界，他們總想來探看為何這狐狸之子和蜘蛛之女有這樣強大
的靈力，可以制服鎮壓大量的鬼魂。但他們都錯了，並不是只因為這樣而已，因此他
們來了又來，找了又找，卻什麼都沒發現。




稻禾和紅姝繼續過著他們的日子，沒有多加理會陰陽師和術者們的揣測，偶爾又有鬼
靈來到窗前，他們就用咒歌和鬼靈溝通，領他們去該去的所在。




又過了幾年，有一次他們遇到了奇怪的鬼靈。




「那鬼靈非常的巨大，充滿了攻擊性，大爪子直接就爬進了屋內，甚至讓稻禾和紅姝
出動了狐狸和蜘蛛的力量，才把它逼了回去。」幼秧瞇起眼，而我惶惶然想起那巨大
的黑爪。




「是……那個狗狗嗎？」我問著，有些遲疑。腦海中的畫面仍舊清晰，卻也同樣詭異
得讓我不敢相信。




「小應果然想起了很多事呢。」幼秧說著，垂下眼，「是呀，就是那隻狗狗的鬼靈，
而那一切只是個開始。」




那之後又隔了幾個月，正當他們以為那只是偶然的特例時，鄰近的村子發生了怪異的
事，有孩子半夜出去就沒再回來，就這麼消失無蹤。




當所有大人們都以為孩子貪玩失蹤時，孩子卻回來了。或者說，孩子的衣服回來了─
─被扯得破碎，沾滿血跡，憑空出現在村內的大路上。




「第二個……」我喃喃，帶著恐懼。




幼秧點點頭，「而那個晚上，他們就碰到了第二個滿身黑霧的鬼靈，這回出現的是孩
子的模樣，就是被殺死的那個孩子。」




我沒有夢見這個，但只回想著便覺得可怕，緊閉著眼咬著唇垂下頭，突然頭頂被輕輕
一拍，抬起頭卻對上幼秧的滿眼關切。




「小應想起什麼嗎？」幼秧說著，而我點點頭，再搖搖頭。




「你先說。」我望著他，而他輕輕頷首。




不久後第三次又發生，那次又是隻動物，滿身黑霧的巨大黑馬在窗外嘶鳴。而那次的
前日，京都北郊據說有幾匹馬被來路不明的猛獸撕裂吞吃，只留下滿地的血跡。




而第四次的事情，讓本來就非常擔憂的他們更加擔心，而本來漠不關心的陰陽師們也
開始正視這件事。




「那次發生在京都，好幾個人死了。」幼秧說著，臉上掛著憂愁，而那憂愁來自好久
好久以前。我想伸手拉平他垂下的嘴角，碰觸到那緊抿著的唇時，卻發覺自己也同樣
扁著嘴。




「好多好多的血……」我忍不住開口，想起那滿地的、刺目的豔紅。




「是呀……」幼秧點點頭，垂下眼。




從那之後，窗前的黑影沒再出現，反而有許多陰陽師去獵捕強大的鬼靈，或者強大的
妖怪，各種說法都有──總之，許多陰陽師和其他派系的術者都想獵殺這吞吃人命的
，不知道是什麼的存在。




但他們有的空手而回，有的鍛羽而歸，有的就直接失蹤了，不再有人看過他們。而那
些帶著傷回來的人總是充滿著恐懼，害怕得不得了，什麼都說不出來，而總在他們回
來的第七天，就會莫名其妙地死去。




「這件事，讓所有住在京都的人們都害怕得不得了。」幼秧開口，望著院子裡的櫻花
樹。




而我同樣看向那覆滿櫻花的枝條，一陣風拂過，落下滿地的櫻花花瓣，讓我想起小黑
狗的夢中，那滿地的淺淺粉紅。而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後來的夢境會這樣可怖，就如
同夢中的紅姝與稻禾也不知道，未來有什麼等待著他們。




轉頭看向幼秧，他滿臉的嚴肅，似乎正想著該怎麼說下去，但我為那沉重的表情而莫
名地難過。伸出手，我把幼秧的嘴角拉彎，讓他看起來在笑，就像過往他總在笑一樣
。




幼秧的視線對上我，最後總算嗤地笑出聲。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故事了。」我望著幼秧，只看著那樣的笑容便覺得安心，「好久
好久，所以小秧不要害怕、也不要難過。」




幼秧的笑容漸淡，取而代之的是那揮之不去的憂慮，「是呀……好久好久以前。」他
喃喃說著，臉上的陰影越發清晰。




「你們都躲起來說故事。」突然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嚇得我們一跳，回過頭看，卻是
翼緒妹妹插著腰站在後頭。




「以後也會說給妳聽呀。」幼秧輕聲笑著開口，方才的憂愁不見了，但我只覺此時的
笑容仍帶著一點點的勉強。




故事又要等到明天嗎？我想著，有些焦慮。儘管我也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卻沒有
辦法停下那股焦躁，直到坐在晚飯的小台子前，我都還是心焦地想著那深深鑴刻在腦
海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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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秧說：這次富奸的原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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