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掉下去的時候，只有潔在旁邊。
弟腦漿迸裂，寸骨寸折。
媽哭了七天，爸也捶牆撞壁七天。
陽台不高，但也不是一個五歲小孩能翻過去的。
街坊議論紛紛。
「當時有個老婆婆，將弟弟從陽台丟下去。」
潔回憶的時候，身子都在顫抖，臉上俱是淚痕。
爸跟媽震驚，雞皮疙瘩。
這話出自七歲女孩之口，格外陰森恐怖。
「胡說！家裡哪來的老婆婆？」爸喝斥。
「那老婆婆穿著黑色袍子，長得好像......」潔哭得厲害。
長得好像神桌上的照片。
媽大驚，抓著嚇壞的潔到偏堂神桌前。
「哇！」潔大哭，躲到媽背後。
黑白照片裡，正是穿著黑袍的、過世的奶奶。
媽害怕大叫，爸身子劇震。
「......怎可能？」爸駭然。
「我不要在這裡！」潔昏倒。
法師到家裡辦喪事。
招魂時，銅鈴噹噹噹響。
冥紙從那攤褐色的不規則血跡，一路撒到樓上。
「回家啦！回家啦！」法師吆喝，一身黃袍。
爸摟著媽，擦眼淚。
法師在客廳舞弄木劍，潑灑淨水。
潔瑟簌在椅子上，在指縫中瞇起眼。
爸跟媽也注意到潔的反常。
「法師......」潔恐懼的聲音。
「啊？」法師愕然，停下木劍。
潔整個人蜷成一團。
「你後面......」潔的臉發白。
法師臉色微變。
冷氣好像驟降了幾度。
法師聽說過，潔看見奶奶推弟弟下樓的事。
木劍尖顫抖，眉毛滲出水珠。
「有個紅衣小女孩...在你...背上......」潔雙眼翻白。
法師大驚，嚇到整個人跳到餐桌上。
「什麼紅衣！」法師抄起符咒，驚惶大喊。
媽趕緊抱住潔，爸不知所措。
法師木劍亂砍一陣，最後重心不穩跌下。
竟斷了兩根肋骨。
醫護人員扛走法師時，擔架上的他仍惶急問：「那......鬼長什麼樣子？」
爸媽不斷安撫受驚過度的潔。
精神科門診。
「百分之百，幻視。」
醫生輕輕咳嗽：「父母不在，弟弟意外猝死，姊姊因過度自責併發生理異狀。」
「那......怎麼辦？」爸嘆氣，看著一旁的潔。
醫生開出一紙處方，咳嗽：「除了定時吃藥，最好的良方莫過於時間。」
爸嘆氣，牽著潔走出門診。
「爸，剛剛那女人好可怕喔。」潔天真。
爸愣住，什麼女人？
「就是一直掐著醫生脖子那個女人啊。」潔笑笑。
「掐...脖子......」爸想起，剛剛醫生咳嗽的樣子。
爸倒抽一涼氣，女兒真的......
潔發現爸的手心，一直滲出冷汗。
「不折不扣，陰陽眼。」
地下道，獨眼的算命老人鐵口直斷。
「那怎辦？」媽緊張問，抱著潔。
「宿命，習慣就好。」老人補充：「說不定長大就看不見了。」
潔瞇起眼睛，開始咯咯笑，身子扭動。
「要不就是去大廟，請神明作主把陰陽眼給收了。」
老人建議，又說：「先在身上放符保平安就好囉。」
媽點頭稱謝。
老人開始畫平安符，一張一千元。
潔好奇歪著頭，伸手撥弄老人臉旁的空氣。
「潔，別玩了。」媽。
「這個綠色的小孩好頑皮，一直遮著老先生的眼睛。」潔。
老人身體僵住。
「什麼綠......」老人呆晌，瞳仁混濁的瞎眼格外怕人。
「就頭上長角，還搖著尾巴啊？」潔大感奇怪。
老人劇震，發出「喔嗚」一聲。
不說話了。
老人心臟痲痹猝死後，潔說了句「那綠色小孩突然摀住他的鼻子」。
媽突然覺得，自己的女兒很恐怖，也很可憐。
但更需要愛。
媽跑遍了各大廟，求了更多符。
潔越來越常看見過世的老奶奶。
她說，臉泛黑氣的奶奶常瞪著她睡覺、上廁所、洗澡，臉色不善。
爸媽除了燒很多紙錢，也如影隨形看顧著潔，生怕再有閃失。
潔也成了小學裡知名的靈異神童。
她說無故擺動的鞦韆上，坐了一個長髮女人。
廁所倒數第二間，曾吊死過一條黑狗。
黃昏的音樂教室，有張烤焦的臉會唱歌。
每次陰陽眼啟動，校園恐怖傳說就又多一樁。
下課時，同學喜歡圍在潔旁邊問東問西。
老師也常找潔，問問自己有無被鬼纏身。
玩筆仙錢仙，潔更是技術指導。
這天有個轉學生，是個乾乾淨淨的男孩。
潔喜歡的那型。
老師也注意到潔發亮的眼睛。
「去坐潔的旁邊。」老師說。
男孩扭捏坐下，有些畏縮。
潔傳過紙條。
「你叫什麼名字？」
「張勝凱。」男孩傳回紙條。
「我叫林佳潔。」
凱點點頭，不再回傳。
「你很害羞呴？」潔笑。
「沒啊。」凱否認，卻將椅子又拉遠了些。
潔回寫紙條，卻聞到尿臊味。
凱臉色鐵青，褲子竟溼了一片。
「你......千萬不要回頭！」潔突然臉色蒼白。
全班安靜，都注意到凱的怪狀，更留心潔戰慄的警告。
「妳......妳才不要回頭。」凱畏縮。
「為什麼？」潔。
「妳背上七孔流血的小男生是怎麼回事？」凱。
潔呆掉。
「他一直哭說......姊姊，妳幹嘛推我下去？」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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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59-114-139-221.dynamic.hinet.net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