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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巡狩人 第一部 潮雲夢 卷之五‧潮聲之謎 (2)
作者：游素蘭
出處：http://heathtasia.pixnet.net/blog/category/list/1383992
◆二◆潮雲太子‧
海之精靈
離開海邊積聚的人群與海潮聲、喧鬧聲、直昇機的聲音，防風林後頭便安靜多了，
雖然一旁停滿車輛，也有些人，但比起海邊還是清爽多了。
『這邊安靜多了。』走到一株樹下，左恆舟轉身對潮雲說：
『你找上我是有原因的吧？──潮雲？』
『嗯，你是巡狩人，對吧？』
『你怎麼知道？』
左恆舟大驚，難道他長得就一付是巡狩人的樣子嗎？
潮雲微微一笑，笑容如燦爛的陽光一般耀眼。他以那帶著深海水聲共震的和悅聲音
說：
『你身上有萬王付予的「時空間通行證」，所以我知道你是巡狩人，雖然……不確
定你是其中的哪一位……一問之下，原來是左先生。』
『我第一次聽見精靈將巡狩人的印記說成是通行證的，仔細想一想，這個說法的確
非常傳神。哈哈哈！』
搔搔頭髮，左恆舟大笑，問：
『不過，原來你認識我啊？』
這可糗了，人家認識他，他自己卻不知道這個精靈是誰？精靈則微微一笑，眼波中
有海濤的澎湃。
『沒有人不知道左先生，聽聞你是位非常可靠的人，近年來幾乎都是你在處理這幾
個平行世界的疑難雜症。』
『好說。不過，你跟我說話，不是偶然的吧？』
對於左恆舟的疑問，潮雲富含風味的笑著說：
『沒錯，不是偶然。不過……你也知道我是精靈啊！左先生，兩相計較，誰也沒有
吃虧或佔便宜。』
『這不同。其實我的視力不好，正常的情況之下，我常常分不清楚身邊對我說話的
是人類或是其他存在。你身上蘊含的特質非常強烈，所以我才猜測你或許是精靈。』
──說穿了，要認出精靈，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靠對方那脫俗的美貌為依據！只不
過若這麼說的話，就太顯得自己沒幾兩重了。
潮雲微笑，說：
『原來左先生說的視力不好，是指靈視？』
『嗯！那是我最弱的一環，說真的其他還不差！』
見左恆舟大剌剌地批評自己又吹捧自己，潮雲笑了出來，當他微笑的一瞬間，空氣
都隨之波漾。
精靈硬是有引動四周氣氛的奇妙威力。
看著潮雲，左恆舟心想：這麼柔順的精靈真是少見！不過他也不會忘記精靈是什麼
樣的存在；他們是危險與致命的，外表的溫柔美麗不代表他們的性格也一樣溫順，不小
心冒犯了他們，一定會吃大虧！
轉移話題，一半是好奇，左恆舟問：
『你隨意蒞臨海邊，還選擇人這麼多的地方，難道不怕被人類認出來嗎？』
『本來……不能說沒有一點擔心，況且，我沒有想到人類是如此的……』
潮雲似乎在思考著該用什麼字詞，最後仍然選用非常中性的說法：
『我沒有想到人類是如此的愛看熱鬧。』
『哈！抱歉了！』
左恆舟事不關己的道歉，又讓潮雲笑出聲來，接著說：
『不過請放心，就算人類看得到我，也不是你所看到的這個樣子。』
『喔？──是使用一些靈力隱藏或改變自己的長相嗎？』
『嗯！類似。』
『真好……』
左恆舟真的蠻羨慕精靈能有這樣的法力，不僅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會有許多方便，最
主要的，還是可以隨著自己高興隨意變換外表與打扮。
潮雲並不知道左恆舟在想什麼，他面向著海的方向，望著被防風林阻隔的海龍馬屍
體，輕聲說：
『事情發生時，我來不及反應，海龍馬在死亡的一瞬間接觸到人類的土地，便開始
物質化了。一旦身上有一丁點變成這個世界的東西，我也回天無力，做什麼……都徒勞
無功了……』
『咦？你是說……海龍馬是你的？那麼，你是海的精靈？──擁有海龍馬，是龍族
的人？』
自問自答的左恆舟又將潮雲惹笑了，不過左恆舟真的很意外。
雖然他沒有遇過龍王精靈，但也聽說過祂們不是很容易相處，因為它們是大自然的
靈性、力量的聚合物，而且是最高等、最強的聚合物！
左恆舟雙手環胸，看著眼前不可方物的海之精靈，開始覺得右風凜花了長時間所蒐
集的有關海之精靈的資料，都該拿到焚化爐去燒個精光！
潮雲那海潮般迷離的聲音又響起：
『聽父王說，我是近千年來，唯一誕生的幼龍吧？大地之龍已經有千年之久沒有子
嗣，天空之龍也……』
『因為大自然的靈性慢慢的在減弱嘛！當然誕生不了靈氣的聚合物啊！』
左恆舟說完，想了一下，又問：
『所以，敖君是……？』
『敖君即是我的父尊。』
『原來潮雲是龍太子、潮雲殿，失敬失敬啊！』
裝模作樣的打個揖，左恆舟又將潮雲弄笑了。
左恆舟並不是個注重頭銜與名份的人，跟社會最下層的人說話與對國王說話，對他
而言並無任何差別。
不過，他實在沒有見識過這麼柔順的精靈，那些他做來彆扭的動作，多少有些笑鬧
的意味。
『沒想到左先生如此風趣。可是……我自己卻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
『那裡，你可是非常、非常特別的！』
聽見左恆舟這麼說，潮雲只是低著頭淡淡一笑，左恆舟則難得以正經的口吻說話：
『那麼──潮雲太子，你找我有事嗎？』
幸好平時在博物館館長身上學到不少正經模樣，此刻，左恆舟非常確定潮雲遇到自
己，並非全然巧合，更甚者──他是特地找上自己的！
龍王太子收起笑容，遙指著遠處早已經看不見、躺著海龍馬屍體的海岸，說：
『左先生是否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令已經物質化的精靈回到靈界？它若躺在那
裡變成這個世間的東西，變成會腐朽、敗壞的東西，那麼它身上聚合的靈氣將無法回歸
精靈界，也就無法重生了。』
『這個……』左恆舟搔著頭蹙著眉，說：
『說真的，我想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精靈死掉的瞬間碰觸到人類的領域，這是很
少見的情況，因此，過去是否曾經有過類似的事足以提供參考，也很難說。』
『左先生也不知道嗎？那麼，還有誰知道呢？』
『或許可以問一下右風凜看看，他善於收集資料。──敖君呢？他見過大風大浪，
難道他也不知道嗎？』
潮雲望著遠方的雙眼似乎在瞬間轉變了顏色，緩緩地映上了暗潮。
『不……』
他收回視線，發現左恆舟完全不避諱地觀察著自己。
不過，潮雲沒有說什麼，微微低著頭，顯示著龍王精靈對海龍馬的物質化束手無策
。
一般來說，精靈沒有所謂生死的問題，因為他們是永生的，與大自然共存共榮。當
死亡不可避免的降臨時，一定是發生了不可抗力的劇變。
海龍馬是海的精靈，左恆舟想不出什麼可能性會造成它的死亡？
似乎知道左恆舟在思考著什麼，潮雲微微笑著──那笑卻帶著難以解釋的悽愴。
『潮雲，海龍馬的死因你知道嗎？』
左恆舟提出疑問，精靈則以左恆舟所見的柔順，說出意料之外的話語。他說：
『是我害死海龍馬的，並且，今後我將會害死許多人……』
即時的打斷潮雲的話，左恆舟以告誡的口吻說：
『不！精靈不該以預測的方式說話，因為，在人界這密度鬆散的世界，你們的語言
能夠讓空穴來風都變成真的。』
『……左先生說得不錯，潮雲受教了。』
──果然非常柔順啊──試想有多少人類能這樣跟精靈說話？對方還是高貴桀驁的
龍王。
左恆舟隨即搔頭，習慣拌嘴的他反而有點不習慣這樣狀況，不過他倒是很快的想出
當下應該解決的問題。他說：
『這樣吧！我要去辦其他的事了，這邊的事暫時告一段落──任務一大堆，做也做
不完。這幾天晚上你有空的話，我們約個地方聊。』
『好，時間呢？』
『就這個海邊如何？』
左恆舟突然想到前一陣子得到的東西……一閃即逝的念頭……但，這想法一下子便
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潮雲微微一笑，答道：
『地點我想可以，但是，潮雲恐怕會耽擱了左先生的正事？』
『不會，過幾天晚上我會有空的，我看這幾天在這個海邊大概還是會很熱鬧的！我
們要錯開那些人群。』
『好，那我們約何時？』
『我決定了地點，時間你決定吧！』
『嗯……我看一下……』
潮雲灰藍色的雙眼看著前方漸露霞光的遠天，微變的表情，輕聲說：
『今夜有可能下雨，陰霾的天氣會持續，三天後會是清朗的夜晚。就約月亮出來的
時候吧……左先生方便嗎？』
『當然方便！不過──潮雲這樣看一眼，就知道未來幾天夜晚晴不晴朗啊？』
『呵……左先生忘了？我是司雷電水火風雨的龍啊！』潮雲笑了起來。
『啊！對啊！我忘了。』
左恆舟大笑起來。眼前的海之精靈絲毫沒有傳說中八面威風的氣勢，倒是充滿靈氣
貫盈的韻致。
左恆舟沒有將『月亮出來』這樣模糊的時間觀放在心底，只是希望到當天晚上時，
這些不識趣的群眾都已經散去。
──這是很有可能的，因為屆時海龍馬的屍體恐怕已經傳出驚人的腐化惡臭了。
『好！那三天後，月光出來時我們海邊碰面。還有──潮雲太子，你還是叫我左恆
舟吧！讓精靈叫我「先生」真是折煞我也！』
『呵……好，那也請叫我潮雲就好。』
『是嗎？加上稱謂聽起來不是比較威風些？』
『威不威風重要嗎？』
『在我個人來說，算重要吧？』
潮雲只是微笑著，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精靈總有不同於這個人界思考方式的思維
，那些特質只屬於他們自己，別的生靈模仿不來。
左恆舟向他做個手勢，便告辭。
望著天空，海風吹拂潮雲長長的波浪髮絲，交錯有緻。
──他會在能夠看見月亮的地方等著，即使天上有不識趣的烏雲飄動，他也會想辦
法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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