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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狩人 第一部 潮雲夢 卷之三‧豔雪成霜(3)
作者：游素蘭
出處：http://heathtasia.pixnet.net/blog/category/list/1383992
◆五◆空間扭曲‧
新成員──司雪
小豔一個人在高速電梯中微微顫抖著，她雙手環住自己以撐住即將碎裂的意志力。
到了她的樓層，以最快的速度衝出電梯。
快步繞過許多居住單位，到了自己的居家門口原以為可以稍微安心，卻發現有個人
站在那裡等她。
『周先生？』
『小豔！請妳回來好嗎？編劇願意修正他的劇本，所以，請妳回來劇組繼續拍戲。』
『不，我已經放棄演藝之路了，周先生請回吧！』
說完，小豔拿出鑰匙開門，進去之後正要關上門，周先生卻伸出手攀住門。
『周先生請您放手，我要關門。』
『哼！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一反常態的大吼，將門朝裡頭又推了幾分，小豔只好抬起腳朝他的小腿與肚子踢
去。
過去十年的舞蹈學習令她的一雙腿非常有力，這一踹奏效了，周先生朝後撞去，小
豔則趁機關上門。
她才準備打電話給警衛室，要請他們處理這個不受歡迎的客人，隨著門口響起劇烈
的撕裂聲，一團又一團的綠色霧氣自銅製門透了進來，彷彿那金屬密度不足，空氣能自
外面滲透而入一般。
『啊！』
綠色霧氣飄入她的房間，緩緩朝她逼近，而原本是周先生的人也跟著霧氣穿透銅門
強行擠入。
『哇啊──』
小豔大叫出聲，但那聲響卻無法阻止周先生的入侵，直到他整個人都出現在門內時
，便朝著小豔撲來。
『別過來──滾、開！』
一陣白色強光自小豔身上激射而出，將周先生甩至門前，但是小豔自己卻覺得力量
似乎被抽盡，突然癱軟下來，倒在地上。
圍繞著周先生的綠色霧氣散開旋又聚集，雖然濃度已經不像原來的那麼強，但是那
股陰森的氛圍卻沒有消失。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叫吼著：
『喂！快說「請左恆舟進來」，我就能進去幫助妳了！』
──左恆舟？他不也是和這些靈同一夥的嗎？否則他怎麼會突然在她的眼前消失？
──然而，她告訴自己，她並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任何令她不自在的壓迫，即使她
時常分不清楚哪個是偽裝成人類的靈……
『喂！快啊！妳可不要害我完成不了任務啊！』
左恆舟在門外叫吼，此時，周先生已經站立在小豔面前，伸手將小豔自脖子抓起來。
『──哇啊啊啊啊！』
小豔先是慘叫一聲，然後自喉間吐出模糊不清的話語：
『請……請左恆舟進來……』
話一出口，咒文即被執行了。
如某個空間被撕開一般的在小豔房間之內旋起波紋，左恆舟被接納進入這個空間，
不由分說，他抄起長槍朝周先生開槍。
當綠色霧氣自周先生身上消弭之後，周先生放開小豔，自己則失去倚靠一般的倒在
地上。
左恆舟快步跑向前去，將小豔扶起來，輕拍她的美麗卻蒼白的臉頰，說：
『喂！妳沒事吧？快醒來！』
『……怎麼回事？』
『先別問！我需要妳的幫忙，先幫我將這棟大樓所產生的「空間自動轉移格局」封
閉起來！』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我沒有……絲毫能力……』
小豔氣若遊絲，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薄弱，長長的眼睫毛就要蓋下來，但是左
恆舟不放棄，說：
『喂喂！不要再裝無辜或置身事外了！妳是將來要當我同伴的人耶！怎麼可以這麼
沒用？快！趁現在我在大樓四周安置了巡狩人法界，妳得用妳的靈能驅動力幫我一下。』
同伴？小豔突然睜開眼睛，問道：
『我的……靈能驅動力？』
『是啊！先幫我──要死也要先幫我再死，快起來！事成之後妳若沒死成，我再仔
細跟妳解釋。』
這位左先生肯定是惹火人的高手！一股血氣與熱力自心口湧到腦袋，小豔清醒了幾
分，而且窮盡畢生的修養，才沒在左恆舟臉上踹一腳。
她掙脫左恆舟的攙扶，卻又站不穩，朝床上坐了下去喘著氣，整個人像要散掉似的。
『……告訴我怎麼做吧！』
『妳會知道怎麼做的──妳平常如何集中精神？記住，要非常、非常集中喔！』
小豔想了一下，雙手緊緊的摁住心口，閉上眼睛調整呼吸。
深呼吸，忽然之間，眼前豁然開朗……
不！不能說是眼前，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雙眼並沒有打開，然而那景象如此清晰，如
同眼前親眼所見。
一道銀色的光通往深邃的黑暗，上下四方都是幽黑的，銀色的光在黑暗中則顯然繽
紛美麗。
左恆舟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如何？看到通道了嗎？』
『這是……通道？』
『對！是這大樓的特殊設計所產生的空間扭曲，它同時處在陰與陽的空間──這個
非常危險，不解決這個問題的話，將不時會有人在此大樓之中失蹤，而且說不定早就已
經發生了。』
『你怎麼知道？』
小豔驚訝於自己並沒有開口說話卻能與之對話，不由自主緊張的額頭冒汗，不過卻
也因此又清醒幾分，暈眩的感覺更淡了些。
左恆舟仍然使用心靈溝通：
『我就是知道。一般人不會懷疑人是在這裡失蹤的，這是因為很少人在百貨公司逛
一整天的，也不會有人在百貨公司迷路，多半猜想人不見了應該是在別的地方不見的…
…』
『你是說……這棟大樓會……吃人？』
怎麼會？她並沒有感覺到這建築物有什麼邪惡之處啊！
『不，人類常將自己無法解釋的事怪罪給他們所能看到的粗糙事實──不！這大樓
一點也不邪惡，更別說那種電影裡瞎編的建築物會吃人的故事；只不過建築本身的設計
令空間產生扭曲而已。我們封住這陰與陽的通道，大樓本身就不會為邪惡的氣息感染。』
『好！教我關閉通道的方法吧──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得到。』
『可以的！而且不需要我教妳，妳知道，就像妳呼吸一樣的自然……』
接著，小豔只感覺到自己遍體生熱，生命脈絡回流、交錯，緩緩將什麼帶回給她，
也自她的生命之中帶走了什麼……
或許是錯覺吧？
大氣之中有著長久黏稠的壓迫感，慢慢的沉落下來──慢慢沉入地下，或是沉入人
們所不知道的空間。
小豔剎時間覺得身體有種壓力盡除的輕鬆感。
『……成功了嗎？』她問。
『妳應該有感覺的！怎麼問我呢？』
左恆舟說完站起身望著天花板四周，然後說：
『不可思議啊！那壓迫感從妳的房間開始退開了，妳這房間磁場真不錯，記得不要
隨便賣掉啊！』頓了一頓，又說：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妳的靈能驅動力很強。』
小豔也慢慢起身，雖然因為使用了不少她自己也不熟悉的力量，身體多少覺得有點
累，也因為無形的束縛盡除，此刻她覺得身心舒暢。
那樣的感覺十分難以形容，彷彿所有壓制在心靈上的束縛盡除、彷彿置身在山坡上
遍地野花的青草地享受微風拂面一般……
休息了一會兒，小豔才發出沉積在心中的疑問：
『我還是不懂，你怎麼會找上我？你──是「真的」？』
『這樣懷疑也不錯啦！妳還挺聰明的。總之，妳只要接受了「巡狩人」的職務，自
然就知道自己也可以開啟時空之門。』
『喔？』
『只不過，要進入私人的領域，需要對方請妳進去罷了。』
『那是什麼意思？』
『抱歉了，妳要接受「巡狩人」的職務，我才能告訴妳。』
『「巡狩人」？那又是什麼？』
面對小豔的問話，左恆舟一付這要講好久好久的神情，指著趴在地上的人說：
『在我們仔細談這些之前，我先將他弄走好嗎？』
『好啊！不過我肯定是搬不動的，你來！』
小豔笑著說完，左恆舟『嘖』了一聲，說：
『這個人真是渾身上下的壞主意，難怪會被浮遊靈利用。對於腦中都是壞點子的人
，我看了怪不舒服的。這種人啊，哪邊涼快就讓他死哪邊去！』
『好。』憋著笑，小豔這麼回答。
左恆舟說的話，讓她覺得自己以往對周先生的感覺沒有錯！那麼豪邁的罵法她雖然
罵不來，有人代勞，感覺還真是挺不錯的。
不用一眨眼左恆舟就處理好了，她並不知道周先生被送到哪裡去，不過她以愉快的
心情，起身到廚房準備一點小點心、燒壺熱茶，好準備聽聽左恆舟的長篇大論。
一會兒，糕點──包括煎熱的蘿蔔糕與一些甜點、茶都上了桌，左恆舟邊吃邊說：
『「巡狩人」是一種職務，被選出來在世間巡邏──』
『喔？』
『喂！眼光不要那麼奇怪！我們當然是人類，只不過被付予使命，壽命比一般人長
而已。別懷疑，我們生病也是要看醫生的，牙痛也要看牙醫，受傷太重也會死、即使是
服務了很久、已經獲得永生權柄的巡狩人也一樣。』
左恆舟（最近才看過牙醫的人）放下茶杯，嘎吱嘎吱地吃著酥餅。
『所以，你是有目的找我的？』
『對！這工作是臨時插進來的。』
『可是……怎麼會剛好湊巧都是我危險的時候你才出現？』
吃完酥餅吃蘿蔔糕，左恆舟說：
『因為這個空間的關係啊！妳在這附近顯得模糊不清，我要找妳不容易，只有妳遇
到危險時，非常集中精神的呼救，我才能正確的看到妳在什麼地方。』
『原來如此。所以你找我，是因為我有那個叫做什麼──靈能驅動力的關係？』
『對！其實人或多或少都有啦，不過到能使用卻又不夠強的程度則容易受誘惑──
受現實的或虛幻的誘惑，那種人反而麻煩，我們絕對不會找品格有問題的人來當同伴的
，免得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又吃又喝，左恆舟顯然餓壞了，雖然話沒停過，酥餅一塊接著一塊往嘴裡塞。
『「巡狩人」是一種吃不胖的職務嗎？』小豔突然問。
『呃？什麼？』
『沒什麼……』小豔大笑出聲，然後說：
『有件事我很好奇，在你小時候難道沒有不知不覺、因為以為別人都跟自己一樣，
而說出一些沒有人經歷過的經驗，被取笑是瘋子？』
『很小的時候可能有吧？不過丟臉的事我一向忘得很快！討厭的事幹嘛要記得那麼
久啊？想一想──惹妳的人天天吃飽睡、睡飽吃，妳卻為了他一句不經大腦的話氣到睡
不著，何必呢？哈哈哈！』
左恆舟哈哈大笑，接著說：
『也因此，後來我什麼都不說了，連好朋友也不提，因為我太優秀了，所以我當然
要懂得不要盡露鋒芒。』
左恆舟叉腰仰頭大笑，那不可一世的樣子令看到的人都想踹他一腳。
小豔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否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懂得不要盡露鋒芒，至少她是看不
出來這一點的，不過就憑他大而化之的個性，也已經遠比她這樣壓抑、小心的處理方式
自在多，也健康多了。
不僅是因為大樓扭曲空間被封鎖，現在因為一個看法、視點的改變，小豔才知道──
原來這樣的事是可以輕鬆對待的！
小豔大笑起來，一反平時戒慎的神情與態度，反而將左恆舟嚇得一愣一愣的。
看著自己戴到手上的蛋白石戒指，一股想要說出戒指秘密的衝動，到了嘴邊又吞了
回去。
許多的事都可以留著以後說，如果有人要聽的話──
小豔笑著說：
『左先生！靈能驅動力能夠做些什麼事？對於靈能驅動力的使用，你很在行嗎？』
『哼哼哼！我是妳的前輩，妳可不要小看我，我是使用靈能驅動力的高手喔！』
『喔？高手是高到多高才算高？』
『我可以用靈能驅動力將一根頭髮分成四個岔──』
『這個我用手就能辦得到，有什麼了不起？用靈能驅動力做這種事不會很無聊嗎？』
『……』
反了！反了！這是什麼世界啊？一向只有他左恆舟能嘲笑別人，哪有別人笑他的道
理？吃光小豔準備的東西出氣，這才提正事，說：
『是這樣的，我們「巡狩人」同伴很少，目標嘛，每一代是十個到十二個人，看領
隊的需要。不過直到目前為止，我們這一任的人數尚未找齊。如剛剛我說的，擁有能力
又一心不亂、不受誘惑的人很少，所以我們不太能找到同伴。』
『同伴？』
『對！妳要成為我們的同伴嗎？其實人家已經選定妳了，只不過妳要答應，契約才
會生效。』
根本無需問，小豔早已經決定接受一個冒險又樂天的新身份。她點頭，說：
『我願意成為你們的同伴。』
『那很好。巡狩人需要一個身份的印記，有這個印記，妳就能在相對的時間與空間
中流轉──當然，這種能力是有範圍的，並不是真的能夠到達終極的過去與終極的未來…
…』
『我明白。』
『呃……？』
小豔的回答讓左恆舟呆了約半分鐘。
怪了，他都還沒說完她就懂了？為什麼當初右風凜帶他入行時，對他說這些話與說
明時，自己完全弄不明白？而且還問了一堆問題，問到後來右風凜翻臉又掀桌子哩？
眼前的女人真的懂什麼是『相對的時間與空間』和『達終極的過去與終極的未來』
嗎？
『怎麼了？有問題嗎？』
小豔察覺出左恆舟臉色有異，問道。左恆舟舉起手來搧了搧，說：
『沒有──一點問題也沒有！我很高興妳這麼聰明。』
見小豔微笑，左恆舟接著說：
『我要為妳烙上巡狩人的印記囉！在那一瞬間，妳必須想一個名字並說出來，那會
成為妳未來巡狩人的名字。』
『嗯……』
早已經選定了相融的職司與力量，當左恆舟將印記以靈力烙印在小豔額頭上時，靈
力與小豔的聲音相呼應，激起了照亮天空的青光。
當時，自她美麗的雙唇中誕生出一個新名字──
『雪頑豔……』
等待儀式完成，左恆舟才搔頭說：
『嗯……有件事我可以說嗎？』
『說啊！』
『雪頑豔，這名字怎麼感覺很像個擁有女王性格的人啊？』
『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左恆舟的額頭上。
『啊？妳妳妳──妳在幹嘛？』左恆舟大叫。
面對左恆舟狼狽的疑問，雪頑豔只是微笑著，那美麗的臉顯示出她身為名模的事實
，她說：
『打蚊子。』
站起身來，雪頑豔以全新的朝氣與精力，對她的前輩說：
『現在我發現我全身都是力量，我想我可以開始執行任務了。你準備讓我做些什麼
？』
『真有活力──』
摩天大樓仍挺立於這個繁華的城市中。
起雲霧的日子裡，它依然處於陰與陽的交界處，或許人們某一天能夠親臨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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