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狩人 第一部 潮雲夢 卷之七‧風冀狐 (2)
作者：游素蘭
出處：http://heathtasia.pixnet.net/blog/category/list/1383992
◆二◆老友‧
好久不見
『哼！警方的辦案人員素質也越來越差了呢！』
開著車，讓夕陽在身後追逐，『驅魔神探』如是說──他並不知道自己對那些人的
評價，與他們對他的評價，幾乎一字不差。
剛結束此趟行程的第四站，這四件都跟海洋有關，想到一整天看下來的狀況，他只
有搖頭的份了。
海龍馬的事件充滿玄疑，而其他的觸礁事件也不簡單。
不是這個世界變了，而是它原本就是無處不變、無時不變的。
他知道，在每日看似不變的日出日落之間，總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吧？雖然…
…每天的黃昏都一樣美麗，秋天的天空高而開闊、空氣乾燥，景色因此亮麗耀眼……
但是，總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吧？
『辦案人員平均素質變差，有能之人就得過勞死，這是什麼世界啊？我也很想當個
那種成天啃瓜子、喝茶閒聊的死公務員啊！』
一邊抱怨，一邊超過兩部產業車，霍警長單手掏出口袋裡的記事本，看了一下接下
來要去的地方──
這些都是額外的委託案，只能找休假來做，今天正是他久違的休假，結果卻整個泡
在工作上。
忽然，輕輕的，有什麼東西靠近，並且停在他的車頂？
他的疑問下一秒就獲得解答了。
『你還是一樣活躍、一樣忙祿啊？老霍！』
車頂上傳來預期外的聲音，『驅魔神探』只是淡淡的說：
『怎麼又用這種方式找我啊？萬一我剛好在飛機上，你怎麼辦？』
『簡單，我也順便雲遊一下不就得了？』
霍警長微微一笑，搖下車窗，說：
『進來吧！「右先生」──右風凜。』
話聲剛止，右風凜俐落地自車頂翻入車內，坐在副座上。他慣性地理了一下頭髮，
說：
『謝謝。如果你不邀請，我就要在車頂上吹風了。』
似乎幾十年來如一日的裝扮──薄西裝、長褲，白襯衫加領帶，這就是標準右先生
的造型。霍警長笑著說：
『哈哈哈！巡狩人禁忌真多，這樣不是很麻煩嗎？瞧我，多自由自在啊！』
『人類都不知道，讓主人請入私人空間才得以進入──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嘛，這樣
做百利無一害。而且，越是獲得許多權柄的人，越要注意禁忌。』
『是是是，我知道──對了，還沒打招呼呢！風凜，好久不見！』
『是有幾年不見了，你依然這麼幹練活躍，我常常看到你的新聞呢！』
待霍警長大笑，右風凜接續話題，說：
『可惜你不肯成為我們的夥伴，瞧，你的鬢角已經緩慢的爬上風霜啦！』
一聽右風凜如此說，霍警長揚了揚眉，伸手摸上兩鬢的白髮。
『──怎麼樣？要不要當我們的夥伴？現在還不遲，再老就爬不動了，我也不敢收
你。』
『哈哈哈，你真是欠揍，風凜！』
豪邁的笑聲響得右風凜耳朵都有點承受不住了，霍警長說：
『小子，你倒是和多年前看起來都一樣，完全不會老啊？我則是年輕不再，想當年
，我們曾經「同年」過哩！』
『老霍……』
不等右風凜說下去，霍警長邊笑邊舉手做出停止的手勢，他說：
『風凜，過去我拒絕，現在也不會改變。當然，你們能做的事比我偉大得多了，但
是……總得有人留在這個世界做些該做的事的，否則人們太可憐了。』
『我知道，你又來那一套了──「體制內或體制外的改革」是嗎？──你在體制內
奮鬥，巡狩人在體制外改革？』
惋惜的搖著頭，右風凜無奈的笑了一笑。
『真是可惜了你的能力。』
在那非常年輕的昔日，霍警長早已經展現出不凡的能力。之後進入了警校、考上了
刑警，處理過幾件警界棘手的神秘案件，『驅魔神探』的封號便被硬是罩上了身，而且
名聲不脛而走。
雖然說他的確有著人們所謂的陰陽眼，也有絲毫不遜色於左、右兩位巡狩人的靈力
，但三十年前，他尚是十八歲的年輕小伙子，沒有接受右風凜欲付予的巡狩人職位，選
擇留在世間服務。
看著車窗外的暮色漸近，右風凜的雙眼隱藏在墨鏡後面，就連心思都沒有透露出來
，只問：
『老霍，你剛剛自沉船地點離開吧？有沒有查出什麼？』
『沒有，表面上看起來是觸礁沉船事件，說不定事實上也再單純不過了。』
右風凜心中捏著一個字句，霍警長看著前方掌控方向盤，卻蹙起眉，問道：
『──空間破洞？你確定嗎？風凜？』
『啊！你又「聽見」我的思想啦？』
語氣有些不滿，卻也夾雜著佩服、驚訝，右風凜瞪了身邊的人一眼。
他的思考防衛力算是巡狩人之中最強的了，卻總是在霍警長面前無所遁形、不經意
被聽走幾句。
不過霍警長刻意忽略那些語氣背後的心思，說：
『我也想過空間破洞的可能性，但這推測絕對是沒有辦法對那些研究人員提出口的
，你也知道。我也不希望人們只要遇到無法解決的事就推託給靈異事件，對於那些老愛
將不可思議方面思考當成後盾的人，我挺不認同的。』
點著頭，右風凜慣性調整墨鏡，接著說：
『我懂你的顧慮。那麼……昨天的海龍馬事件呢？我知道你到現場去看過了，那只
是個未見過的古生物品種嗎？』
霍警長搖頭，說：
『……這方面的知識，我遠不及你，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凡間之物！昨天下午
四點左右，我去檢驗屍身，它的頭部還未完成物質化，估計到今天半夜，它就會完全變
成這個世界的東西，開始腐化。』
霍警長話中有話，右風凜是聽出來了，說：
『……精靈有著那樣的下場，也真是蠻悲哀的。我很意外，海龍馬的主人都沒有什
麼行動嗎？』
『誰知道？不過，那海岸的確有些奇怪，在檢驗那個異生物屍體時──我只能這麼
說──我有股奇怪的、強烈的氣之脈動聚集，就像自然界精靈靠近時特有的感覺一樣。
』
『精靈靠近時特有的感覺？這可新鮮了。』
『可不是？』
兩人沉默了短暫的時間，右風凜才問：
『現在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查中邪事件。這是私人請託，所以我下班之後處理。』
『中邪啊？中什麼邪？』
『據說是鬧鬼與狐仙作怪。怪了，鬧鬼可以理解，不管是真有鬼或人們自己裝神弄
鬼，理由總是可以理解的……』
見右風凜那帶著不認同的微笑，霍警長自己也笑了，接著說：
『但是，我們這裡應該不會有狐狸的啊，我沒聽說狐狸會渡海的……』
『狐狸乃是屬於地域性的地仙，的確不會渡海，不過它們會付在古物上頭，骨董會
經由人類渡海啊！某些狀況來說，人類真的很了不起，哪裡都能去，不管是個人努力、
眾人團結──現在都到外太空去了，這一點反而有些精靈辦不到。』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狐仙是跟著骨董來的吧？』
霍警長一臉驚訝，眼睛卻仍仔細地注意著高速公路的路況。右風凜直接提出要求，
說：
『我正想找這個渡海的狐仙，不介意我隨行吧？』
『都已經坐到我的車子裡來了，現在裝客氣也太遲了吧？不過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許多事很有可能都是人們自己想出來喔！』
『你是說……這事件有可能是假的？』
『我只是說有可能。當然，也有可能跟請託的內容十萬八千里也說不定。』
『知道了，所以才需要查明啊！』
兩人看著遠天，最後一道陽光逐漸隱沒入地平線，他們朝著那即將消失的光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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