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狩人 第一部 潮雲夢 卷之二‧司左(1)
作者：游素蘭
出處：http://heathtasia.pixnet.net/blog/category/list/1383992
卷之二‧司左
左邊司生，
右邊司死，
未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若因為心底升起了不詳的預感就停止腳步，
那麼這個世界早就停頓下來了。
◆一◆多事的一天‧
左恆舟首度出場
知名銀行門口一團混亂，那混亂的程度，絕對不亞於百貨公司跳樓大拍賣時的盛況。
五分鐘前，裡頭有三個搶劫犯滋事，但在所有現場慌亂的人們都還搞不清楚的狀況
之下，危機似乎解除了。
警察還沒來，警鈴也沒響，銀行內的駐警也倒地不起，因此搶匪是在什麼時候被制
服的，沒有人知道。
擠在四周的民眾只看見一名穿軍用背心、越野長褲再加上標準軍靴的年輕人，威風
凜凜的扛著一柄老式長槍頂在肩上，一邊與搶匪進行幼稚的對話。
搶匪中的一人頭上戴的安全帽已經被打掉，他滿嘴的血與鬍渣渣混成一團血污，看
不出掉了幾顆牙，嘴裡口齒不清的叫罵著一些穢語。
站在搶匪面前那一個英挺俊帥的青年，正瞪著眼看著說話的搶匪。
『你剛剛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你要不要再說一遍啊？』
『你……你這小子太過份了！竟然拿著那麼長的槍對付我們……不公平！』
面對搶匪的抗議，身穿軍服的年輕人一手頂著自己的槍，一手抓著三柄改造手槍在
手上轉啊轉的，冷笑地說：
『這哪有什麼公不公平的？你們拿槍搶劫別人就公平了嗎？別人是欠你活該喔？──
反正，你們就是被我擺平了，遇到我算你們倒楣，乖乖等警察請你們吃免費牢飯吧！』
看著年輕人耀武揚威，一名腳被打得骨折的搶匪罵道：
『真過份！正常人哪有人會像你這樣拿著長槍逛大街的？你這痞子是哪個單位的？
我要去告發你！』
『笑話！這還輪得到你來說我哩？(誰是痞子啊？)正常人會有人拿著改造手槍跑來
銀行搶劫的嗎？至於你的問題：我只是穿得像軍人而已──這樣比較帥嘛！我又不是真
的軍人，你去哪裡告發我？總不成看到路上有人穿著古裝，你就以為他們是古代人吧？
笨！』
『……好好好！那……你是哪一幫的？給我報上名來！』
『哪一班？我想想看，未畢業前……似乎是──對對對！──三年級五班！』
沒想到搶匪臉上竟然露出疼痛之外的表情，他得意地說：
『那是什麼幫派？聽都沒聽過！我告訴你，你真的完蛋了──我後面的背景可是很
嚇人的……』
背景很嚇人？怎麼個嚇人法呢？蹙著眉朝歹徒的背後望去，年輕人說：
『後面的背景？不就是玻璃窗嗎？早就已經被我打破了。』
『……』
你來我往，說著完全不對盤的對話，年輕人那張俊秀異常的臉有著明顯的輕蔑，手
上示威似地依然晃動著三柄被他沒收的槍。
一會兒，遠處警笛響起，年輕人驚覺，放下自己的長槍，說：
『雖然慢了八拍，不過警察還是來了，移交。』
只見他雙手輕輕一扭，將三支改造手槍扭成一支，丟在地上，不理會現場所有錯愕
的群眾，轉身穿過人群，消失了蹤影。
自擠著一堆看熱鬧的人的銀行門口走出來，名為左恆舟的年輕人才做出輕鬆狀。
『呼！今天不是好日子。右風凜那笨蛋，為什麼將委託物放在銀行啊？人那麼多，
還遇到搶劫，真是超麻煩的……』
不過，他沒有再唸下去。
──右風凜那小子眼睛（視力）太好，耳朵（聽覺）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偷罵他被
聽了去，說不定又會被扣除傭金。
左恆舟離開了銀行，身上的長槍已經不知去向，被他以一般人所無法理解的方式隱
藏起來，此時他的手上多了一個皮製提袋。
『嗯，既然來到這裡，我就去找一下老朋友吧！』
喃喃自語，他走上另一條路。
雖然這不是清算薪資的好季節，不過在這種錢越來越薄的時期，少了每一筆，影響
都不可謂之不小。
站在櫃台邊等著，身穿軍裝的左恆舟因為無聊，豎起了耳朵，聽著不遠處的中年人
以慌張的聲音詢問著櫃台內的小姐。
不聽還好，一聽，那些毫無效率的對話，反而令左恆舟感到昏昏欲睡。
中年男人說：
『我的薪資真的短少了四千三百一十八元！我核對過了。現在薪水已經少得可憐，
你們不能這樣剝了我一層又一層，太過份了！』
小姐雙眼眨呀眨，話語清晰，內容含糊地說：
『是嗎？薪資短少？我不太清楚……你真的核對過了嗎？』
中年人要不是教養太好，恐怕真的已經快跳起來發飆了。他耐著性子說：
『會計小姐，妳不會在開玩笑吧？老闆要我找妳核對的，他說如果有誤，一定是賬
目上出問題，麻煩妳今天高抬貴手查閱一下資料好嗎？』
會計小姐左看右看，不知道在找什麼，然後不確定地說：
『……對賬目是嗎？你能不能明天再來？』
『──明天？又要等到明天？小姐！我已經來過五次了，這五天妳都用不同的理由
要我再等一天；前天叫我明天再來，昨天也叫我明天再來，明天永遠都過不完！』
『核對賬目需要很多時間，而且若真的要補給你短少的金額，也需要老闆蓋章，但
今天老闆不會再進辦公室了。』
會計小姐首度說出長而有點條理的談話內容。
左恆舟斜睨著會計小姐。
外表看起來的確是會計的料──美麗、苗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塗抹著煙燻妝的
雙目卻是朦朧而潰散，像倫敦的夜霧一樣。
雖然外表光鮮亮麗，而左恆舟卻看不出──亦或是說聽不出來那會計小姐腦裡有沒
有裝著腦漿，更別說有計算機了！帳目不出問題的話才有鬼。
『那麼，如果薪資誤差核對的結果出來之後，能不能先給我一個電話？』
『好。您的大名、電話是──？』
『昨天與前天、大前天我都留過了──算了……再給妳一次吧！麻煩小姐抄在不會
掉的地方好嗎？』
中年人顯然耐心已經快用盡了。
『好好好……大名、電話幾號？』
會計小姐顯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她拿出便條紙與筆等著，中年男子則說：
『我是渡邊芳友，電話是03-7721-3620──』
『好……』
不知道鬧了多久，中年人終於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站在一旁的左恆舟突然瞥見會計小姐面前的便條紙上，以漂亮工整的字寫著：『詢
問薪水，肚邊肥油先生，電話03-7127-3260』。
之後會計小姐又接了兩通電話，講電話時，她依然雙眼無神，嘴裡說著上句不對下
句的話語。
等到一切事情似乎都告一段落之後，她才終於發現辦公室裡還有一個人──而且還
是一位非常帥氣的年輕人。
她睜開一直半閉的美麗眼睛，打量了左恆舟一會兒，才問：
『先生有何貴事？』
『嗯……小姐也兼總機與接待嗎？』
『差不多。』
──這差不多的態度會不會弄倒這一家公司啊？
左恆舟只是想，沒有說出口。
『我聽到妳剛才說，妳們老闆今天不會再回辦公室？』
『是的。先生找我們老闆嗎？』
『那我留個話好了，請妳們老闆親自回我訊息，他知道我的電話。』
──誰敢請妳留電話號碼？留了跟沒留差不多。
這些話左恆舟一樣只是在心裡想而已。
『好。當然沒問題。』
會計小姐拿起筆，掀開剛才記下電話號碼的那一張便條紙，盡力顯得她很認真接待
客人。她問：
『先生貴姓？』
『我姓左，左恆舟。』
點了一下頭，左恆舟離開櫃台。
雖然他懷著忐忑不安的不信任感猜想著，會計小姐有可能打從根本忘了知會老闆，
不過他倒沒有想到，會計小姐會在便條紙上寫道：
『訪客。周杰倫找老闆，請回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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