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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話                  黑火                  1   就在我和茗詩跳舞的那晚,一起震驚這島嶼所有暗處居民的事件,正悄悄的蔓延開來 ……   而我知道這件事時,已是數個星期後了。                  2   從前從前,在一個人跡難至的小鎮,一個恐怖可憎的詛咒降臨了。   每個夜晚,都會有一名村民消失無蹤,而現場遺留下的,除了一灘血,還有幾根屬於 野獸的粗硬毛髮。   「是狼人!」村裡最德高望重的巫師那麼說。   根據他的判斷,狼人就潛藏在村民之中,於是,憤怒的暴民們拿起了鋤頭、稻草叉等 凶器,開始尋找隱藏的狼人。   可是,狼人還沒揪出,村民們就已經因互相殘殺死了不少人,為了避免同樣的憾事再 度發生,巫師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拿出了世界上最強最兇的利器:   ──黑色布拉甲。   「靠北!」阿輝揮拳賞了我一個暴栗,打的我眼冒金星:「一臉嚴肅,我還以為你要 說什麼重要的事,結果你這是什麼鳥故事啊靠!想帶壞小孩啊!」   「哪有,這可是我精心編排的床邊故事,就叫黑色布拉……」   「放屁!不要再布拉布拉了,你是累到頭殼壞掉了喔!」阿輝猛搖我:「醒醒!我們 今天還有三科要考啊!說好的歐趴呢!」   「唉唉。」我嘆了口氣。   期中考周,習慣臨時抱佛腳的我前一天熬夜讀了整晚,強記死背,本來以為一定可以 過關,不料到了課堂上,睡魔卻不斷施加偷襲,我連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昏昏沉 沉的邊打瞌睡邊寫考卷,連自己寫了什麼都不記得。   唯一記得的,是前座女生白色襯衫下,那顏色鮮明的黑色布拉……   「避免新聞局查緝之踢!」阿輝怒吼,一腳把我踢倒,阻止了我的桃色回想。   我趴在地上,嘴裡尤自喃喃唸著:「布拉布拉布拉布拉布拉。」   噹噹噹噹,噹噹噹的鐘聲響過一節又一節,我們揮舞筆桿和考卷的奮鬥也不停的持續 。   就在第八次下課鐘聲響起的同一瞬間,我終於力氣放盡。   「終於。」咚的一聲,我的頭直接用力栽在桌面上:「終於考完了……」   「布拉布拉布拉布拉……」坐在我旁邊的阿輝呈現和我一樣的姿勢,嘴裡喃喃念著奇 怪的咒語。   「喂,怎麼我的布拉症轉移到你身上了?」我頭都懶得抬。   「剛剛一直讓你布拉布拉叫的女生,上節課坐我前面,她真的有夠布拉……」   「禁止開黃腔之拳!」我保持趴著的姿勢,一拳揮出,軟癱在桌面的阿輝被我推下座 位,大字型的仰躺在地上。   除了我們以外的學生,個個交完考卷便魚貫走出教室,吵雜的人群聲漸走漸遠,只餘 下坐在窗邊角落的我們兩人。   夕陽透過窗子,灑在我們身上,我瞥向阿輝,他的眼睛並沒有累得閉上,而是睜的大 大的看著天花板。   「說吧。」我開了口:「你什麼時候要回去?」   「你知道了?」雖然是問句,但阿輝的語氣卻沒有訝異。   「感覺的出來。」我將頭轉向窗外,看見夕陽緩緩落下:「在枷枷那件事情發生前的 幾個晚上,我知道你都在解決某件事情……是跟你來台灣的原因有關,對吧?」   「沒錯。」   「解決了?」   「解決了。」   「……」   「……」   一陣沉默。   「送你。」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阿輝。   我轉向他,看見他已坐起身,摸出一顆寫滿密密麻麻黑字的棒球,拋了過來。   我伸手接住:「這是……」   是我們當年認識時,他用來練投的那顆。   那個時候我還看不懂日文,所以不知道上面寫什麼,現在因為阿輝的關係稍稍懂了一 些,轉了轉球,發現上面寫的都是人名,大小筆跡互異,顯是出於不同人之手,而其中寫 的最大的,筆跡最潦草最顯眼的名字是「一朗」。   「幾年前,我在日本唸高中的時候,進入了學校的棒球社,說真的,我們學校以往的 表現和『強隊』兩個字,可以說完全沾不上邊。」阿輝目光直視著前方,說起了往事:「 可是我加入那年,一切都改變了。」   「以隊長一朗學長為首,幾個學長開始積極的訓練,全社上下開始革新,雖然短時間 內無法超越棒球名校,但配合上擔任捕手的一朗學長的戰術,我們在面對那些強隊時,已 有一搏之力。」   一朗?就是這顆球上寫的這個一朗嗎?   我沒有打斷阿輝的話,他逕自說了下去。   「最後,在夏季大賽時,我們終於一一打敗地區豪強,進入決賽。」阿輝的目光仍直 視前方,像是在看著那年的燦爛:「只差一場,我們就能進軍甲子園。」   「可是一切,都被我毀了。」悔恨地閉上雙眼,他握緊了青筋暴露的雙拳。                   3   身為靈媒世家的長子,我本身雖然和靈魂溝通極強,但卻存在了致命的缺陷,那就是 ──容易被附身。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靈都能好好溝通,必要時還是得使出強硬手段,而容易被附身, 就代表面對偷襲時,我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我的父親是家族裡的中興者,他年輕的時候,隻手撐起因為內鬥而百廢待舉的橫山家 ,可是虎父卻生出了個犬子,我知道整個家族的人,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等著看我這個 廢物,要如何撐起這個家族事業──不,他們並不認為我有足夠能力繼承,應該說,他們 全都虎視眈眈的等著我接掌的那天,他們要趁機將權柄奪去。   可是我的父親,那個偉大的男人,並沒有讓那些小人得逞,他發現我的體質有異後, 並不打算按照習俗將家主之位傳給我,而是另選了一個有能力的人,他是我父親的直傳弟 子,是個各方面都遠勝於我的天才。   而我,在學會簡單的除靈法後,就和一般的學生一樣進入普通的學校入學,除了偶會 被幽靈騷擾外,就和其他同學一樣並無異處,後來還遇見了棒球,找到了我認為可以投注 一生熱情的事物。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   我應該有和你說過吧?面對幽靈時的幾個注意事項?   對對,沒錯,就是這幾條,其中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對死者的承諾一定要達成」這 條。   在事情發生的前一年,我和棒球社員們在山裡集訓時,我遇到了一個因迷路而死的小 女孩的靈,她已經過世很久,隱隱約約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我的能力並不足以淨化她,所 以我和她約好,下次一定會來把她帶出去。   什麼?   不,我並沒有忘記對她的承諾。   本來我打算打完決賽,就要帶人去找她,可是就在我們開往決賽會場的遊覽車上,我 居然又見到了她。   在高速行駛的遊覽車上,我先是聽見了她的聲音:   「你騙我……你騙我……你根本不打算救我!」   本來正在閉目養神的我猛地從座位上彈起,只看見她踏著拖杳的腳步往駕駛座走的背 影,還有一抹怨毒的眼神。   我還來不及出聲阻止,事情就發生了。   遊覽車司機發出一陣窒息似的慘叫,整台車突然打側,翻了好幾個圈,衝破護欄,直 接從高架橋上落下。   當我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裡了。   那個小女孩早已不知所蹤,而我的夥伴們,則是一個不剩的,全數罹難。   連平時最照顧我的一朗學長也不例外,據說,搜救人員發現他的屍體時,他似乎試圖 保護我,被他用背脊掩護的我,除了輕微腦震盪以外,並無大礙,而他的遺體卻被巨力撕 裂的亂七八糟。   後來,我就在父親的安排下,離開了日本,來到台灣。                   4   「原來如此,那這顆球上寫的……」   阿輝點點頭:「沒錯,就是棒球社所有人的簽名。」   我將球轉了一圈,看見其中一面上,阿輝的筆跡用日文寫著「一定要打進甲子園」。   「來到台灣後,我本來想放下在日本時發生的一切,不料前些日子,卻讓我發現了一 個秘密。」   「?」   「當初那起事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阿輝的臉色陰沉了起來。                                 5   那是幾個月前的事了。   那天,我和角角寶貝正在街上甜甜蜜蜜的散步……   喂喂,不要那個臉,你自己提到女朋友的時候還不都會這樣。   總之,那是一個春光明媚,適合談戀愛的夜晚,我親愛的角角寶貝趁著沒有人看到的 時候,偷偷伸出了她可愛的犄角……你再那個表情信不信我扁你!   我們路過了一棟大樓時,突然聽到頭頂有人大喊:「危險!」   我抬頭一看,見到一具熊熊燃燒的人型從天上砸了下來,我連忙拉著角角寶貝往旁閃 開。   那東西砸到地上,發出碰地好大一聲,原來是一個真人大小的木製人偶,他全身燃著 黑色的火焰,越燒越旺,沒有停息的趨勢。   而喊出「危險」兩個字的人,也在人偶落地後,從樓頂躍了下來,是一名高大的壯漢 ,他膚色黝黑,穿著也是一身黑,全身上下只有頭髮是白的,還是純白的。   嗯?你知道他啊?   對,沒錯,他就是那個近來風頭很響的那個白髮鬼,我還以為你這傢伙對我們圈子的 事都很少一根筋咧,原來你知道啊。   他一落地,就抓起那燃燒的木偶,一把探進它的胸口,從裡頭抓出一個發出彩虹色光 芒的漂亮珠子。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總之那傢伙抓出珠子後,就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我正想要追問 幾句,就見又一個黑影從天而降。   你猜是誰?   就是上次那個差點幹掉我們的臭老頭!   他啞著嗓子,說:「為什麼?你這傢伙居然不怕地獄炎?」   聽到他這句話,我才注意到白髮鬼的手上居然沒有沾到那黑火,明明他剛剛可是伸進 了火堆中啊。   白髮鬼並不答話,突然伸手拔槍,對那老頭連開了三發,被那老頭輕鬆飛起閃過,但 那只是虛招,白髮鬼開了槍後,便跟著舉槍躍起,臭老頭那麼一跳,正好把腦袋湊到白髮 鬼的槍口上。   碰的一聲,那槍射出了一道靈光,將死老頭的腦袋削去半邊,勝負立分。   我本來是這樣以為啦,可是那老頭的身體似乎是用火焰組成,只一瞬間,他的腦袋就 又恢復原形,但他不斷喘著大氣,看來是受了頗重的傷。   接著,他看到了我,興奮的大喊了一聲,向我撲來,然後我就人事不知了。   ……喂!什麼被肛肛!不要亂講!   我醒過來時,是在醫院,是被角角寶貝送去的,她說白髮鬼打倒了那個附身在我身上 的老頭,而幾天後,我發現了身體有些變異……                   6   「變異?」我疑惑的歪頭。   「你看。」   阿輝伸出手指,一朵黑色的火花便從他的指間燃起。   「這是!」我訝然。   「我是那時候才發現的。」他手指一縮,手掌一握,黑火熄滅。   「還有這個。」他口一吐,舌頭便倏地彈了出去,伸長了莫約幾公尺後又彈回。   我目瞪口呆:「你這招也太扯了!這是阿碧的招式吧!」   難道,阿輝不只是容易被附身而已,竟還可以與那些幽靈同化?   阿輝神情凝重的點頭:「這種現象應該跟我的體質有關,所以我的父母一定會知道, 我根本不是別人口中的廢物。」   「所以?」   「我回頭想了想,發現我從小到大,有好些事情很有蹊蹺,所以我委託了迷你妖五十 八眾幫我調查。」   「等等等,那個迷你妖五八是啥?」   「那是一個特別的諜報組織,由五十八隻小女妖組成,蒐集情報和察人身世方面,他 們可說是世界第一。」   阿輝解釋完接著說:「茶妮哀匹跟我說了一些事……」   「誰?」好怪的名字。   「迷你妖五十八眾的老大,她說幫我調查了當初那起事件的原宥,發現那個小女孩的 鬼魂,居然在台灣,於是我費盡心思找到了那小女孩,問過以後,才知道,原來當初那個 事情,是有人騙她,所以害她誤會我。」   「原來如此。」我摸摸下巴:「可是你怎麼肯定她不會說謊呢?」   「因為那時她已經快魂飛魄散了。」阿輝閉上眼,滿臉不忍:「她被那個想害我的人 帶出山林後,聽命於他做了不少傷人害命的事,後來終於發現自己被騙,所以冒著一死的 危險來台灣找我,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受了極重的傷,她求得我的原諒後,就在我的 懷裡化成飛煙了。」   「所以我現在一定要回去查清楚真相,為了那小女孩,也為了一朗他們。」阿輝睜開 眼,神情堅毅。   「那為什麼要把這顆球給我?」   「我以後,不打算再碰棒球了。是我奪走大家的棒球,我早已失去了那個資格。」阿 輝瞥了一眼球,說:「況且,我感覺這些事情背後,有很大的陰影在其後操控,我恐怕… …」   我拿起剛剛考試用的筆,在上面快速簽上我的名字,往阿輝拋去。   阿輝一把接住。   「你……?」   「簽上你的名字。」   「喔。」阿輝呆呆的照做。   「丟回來。」   「喔喔,好。」阿輝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傻傻的丟回來。   我將球收進包包:「這個球,事情弄完後,回來拿。」   「你的夢想,我幫你保管。」   阿輝愣了一下。   「好。」他的表情抽動了幾下,然後轉過頭,不再說什麼。   我也沒再說什麼,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夕陽漸漸隱沒在山後。   記得那年,遇到阿輝時也是在夕陽下。   一個月後,阿輝搭一早班的飛機回到日本,帶著小靜一起。   茗詩在機場哭的淅瀝嘩啦,我和阿輝卻沒有說半聲再見。   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拿回他的夢想。   我握緊了手中寫滿約定的球,對著他拖著行李的背影輕輕揮手道別。 -- 壞結局 1990年6月8日出生,職業是魔法師,武器是鍵盤CHERRY,以世界和平為己任 ,根除社會亂象為天職。無不良嗜好,興趣多樣,最新的興趣是要求別人對自己下跪。 居住地:http://www.wretch.cc/blog/badend608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192.67.140
yungwena:頭推~ 04/22 21:49
yungwena:茶妮哀匹wwwwwwwwwww 阿輝當主角了? 04/22 21:53
他本來就有屬於自己的故事唷!!
pandahsien:push 04/22 22:00
※ 編輯: badend608 來自: 123.192.67.140 (04/22 22:05)
iamwind7954:所以阿輝還會出現嗎0.0 04/22 22:25
Luciferous:迷你妖五八wwww 04/22 23:31
vicmp:推,小別勝新婚!!! 04/23 08:28
t2994688:推!!!!不過...迷你妖五八今靠杯 XDD 04/23 13:17
icywolf:在球上簽名的都會... 04/23 13:45
iforlove:推 04/25 09:30
narwhale:迷你妖五八 XD 05/03 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