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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話
告別，與真意
「親愛的，親愛的？你快醒醒！」茗詩的聲音在黑暗中叫喚著。
「嗄吼！這些傢伙也太多了吧？殺都殺不完！」小約翰的聲音伴隨著打鬥聲傳來。
「小約翰，你先擋著，其他人下去庭院裡，這棟樓快垮了。」阿輝指揮的聲音。
身體一輕，然後是落在地上的震動感。
「親愛的！」
「公子！」
「光輝，你怎麼直接把學長丟下樓啦！」小靜的聲音，她似乎也在和人纏鬥。
「馬的，我們在拼死拼活，他給我睡大覺，摔一下應該的啦！」
咦……他們是在說我嗎？那麼說來，我的後腦好像有點溼溼的……
「幹！痛死啦！」我從地上跳了起來，撫著血流不止的後腦罵道：「死色胚，我要殺
了你！」
「哇，真的醒了耶！光輝你真行！」小靜稱讚。
「耶？這裡是哪？」醒來後，我居然認不出自己在什麼地方。
我應該是在枷枷小樓旁的庭院裡才對，可是小樓咧？
我的面前只有一棟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危樓，庭院裡則滿是馬冏屍體，血流成河。
「也沒看到大家，這是怎麼回事啊？」我丈二金剛，摸到一頭血。
「樓～垮～啦！」茗詩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軋軋軋軋軋軋。」小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忽然「轟」的一聲，整個垮掉。
幾道身影在最後一刻從小樓窗口縱出，落在我身旁。
「馬的……差點累死。」 「嗄吼……嗄吼……」
阿輝和小約翰一落地就趴在地上，不斷喘息。
小約翰的胸口被劃了一條刀痕，但已經止血，阿輝的額角也染上血跡，不過似乎沒有
大礙。
至於女生們則是全數安然無恙。
「公子……」枷枷緩緩向我走近。
「親愛的！」茗詩整條屍飛撲到我臉上，堅硬平坦的胸口撞得我一陣暈眩。
「太好了，幸好你沒事。」茗詩激動之下又忘記控制力道，我的骨頭爆出格格怪響。
「茗詩……真高興……見到妳……」我幾乎不能呼吸，只能勉強湊出這幾個字。
「啊！」茗詩發現自己快要把我送回鬼門關，連忙分開。
我拍拍身體，苦笑了笑，然後問：「你們怎麼找到這來的？」
阿輝拍拍我的肩膀：「是妳女朋友啦，她說聽到你電話裡有女人的聲音，覺得你可能
遇到危險，把我們全部挖出來找，我們幾乎把整個城都翻了一遍，最後是小約翰發現森林
廢墟附近有你的味道，我們才找到的。」
「茗詩……大家……我……我……」我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不過我一開始是跟她說你應該去酒店啦。」阿輝坦承以告。
「我是說去麥當勞。」小約翰舉手。 「我說是去前女友家。」小靜補了一句。 「
嗚噠噠噠噠嗚噠。」拉著枷枷在一旁邊哭邊聊的阿碧也遠遠地偷放冷箭。（阿輝翻譯：我
也說你是去酒店）
「你們這些傢伙……」
「親愛的，我可是一直很相信你喔！」茗詩抱起睡著的喵兵衛，甜甜地笑著。
阿輝在我耳邊小聲說：「她在聽完我們的猜測後，拉著我們連挑了五間大酒店、七間
ＰＵＢ、還有其餘大大小小總計五十多家的聲色場所，所以我們才會來的有點慢。」
我怎麼覺得妳是最不相信我的啊，茗詩！
「對了。」茗詩看向在一旁柿子樹下哭成一團的枷枷和阿碧：「阿碧，那位就是妳一
直說的小姐嗎？」
「噠噠。」阿碧點點頭。
茗詩緩緩走向枷枷。
氣氛不對。
「等、等一下，茗詩，今天晚上都是枷枷幫了我，所以……」
茗詩不發一語，快步走向枷枷。
「妳就是昨天晚上的女鬼吧？」茗詩問。
「嗯。」枷枷點點頭。
「……」一屍一鬼對看了半响，氣氛尷尬。
「那個……」茗詩九十度鞠躬：「對不起，之前誤會妳了，也謝謝妳保護了親愛的和
兵衛。」
「雖然不太清楚詳細情形，但是真的很謝謝妳。」茗詩抬起頭，笑的燦爛。
「不客氣。」枷枷微笑。
「呼……我還以為要打起來了咧。」我鬆了一口氣。
「對啊對啊，我想說茗詩那麼愛吃醋，一定會打起來。」 「嗄吼，就是說啊，大小
姐對其他女人特別暴躁。」 「噠噠噠嗚噠噠噠。」
茗詩瞪了七嘴八舌的眾人一眼，大家立刻乖乖閉上嘴巴。
「其實，我才要謝謝妳，公子他看起來很幸福。」枷枷也向茗詩鞠躬：「還有兵衛，
這孩子剛剛在最危急的時候打敗一整群敵人，救了我一命，所以她現在才會累的睡著。」
「真的嗎？」茗詩讚許地親親睡著的兵衛：「真不愧是我的乖女兒。」
「還有……」枷枷轉頭看向大家：「我也要謝謝各位，謝謝你們幫忙擊敗這些敵人。
」
「沒什麼啦。」阿輝搔搔頭，不小心抹了自己滿頭血。
咦？擊敗這些敵人？難道說……？
我仔細一看，茗詩的手上都是鮮血，每個人身上也都有或多或少的血跡。
再四下瞧了瞧，除了滿地馬冏屍體外，再也沒有活著的馬冏。
「你們該不會把馬冏全殺了吧？」我不敢相信。
「對啊。」茗詩舉手：「打了快兩個小時才全殺光，我大概殺了兩百隻吧？」
「嗄吼，我殺了三百五十六隻！」小約翰很得意。
「我一百二！」
「噠噠噠！」
每個人一一報數，大夥幾乎都殺了一百隻左右，就連和我一樣是人類的阿輝，也在大
家的掩護下摸掉了三十來隻。
我卻連一隻都打不贏……
「親愛的，你怎麼哭了？」茗詩歪頭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對『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事』這句話產生新的體悟而已。」我悄然
拭淚。
茗詩一定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但她還是開心的笑了。
讓我感覺很溫暖。
「話說回來，這些馬冏也真夠蠢，他們一定是首領帶頭衝鋒，結果一下就被掛掉了對
吧？」我對這種愚蠢戰術不以為然，哼哼的說：「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先派手下削弱敵
方力量，自己在四周設陷阱、伺機而動，最後再一舉出手，一次將所以敵人抹殺。」
此話一出，大家的臉色同時一變。
「幹麻？你們那個表情是怎樣？」我心裡突覺不妙：「你們剛剛有打到類似首領的馬
冏嗎？」
大夥不約而同地搖頭。
「應該還沒有打贏。」枷枷低頭沉思：「不然現在這個法陣應該已經失效了才對。」
該死！這種情況絕對有鬼！
「啊！」小靜突然驚呼：「你們說的首領是那個嗎？」
她的手指，指著天空。
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痀僂老人浮在半空中，注視著我們。
「呵呵呵，終於發現老夫了？」老人嘴角撩起陰險的笑。
「你就是馬冏首領嗎？」茗詩抬頭瞪視。
「呵呵呵，千年了，我終於又再次踏上這塊土地……想當年我是何等英武……如今…
…」老人喃喃自語，似乎不把我們當一回事。
我用眼神對茗詩示意。
茗詩點點頭，趁著老人還在廢話，舉起旁邊小樓癱頹的樑柱，往老人用力擲去。
兩人合抱粗細的木柱筆直砸向老者。
老者頭也不抬，伸手一揮，那截粗大的木柱居然迅速燃燒了起來，在碰到老者前就被
火焰啃食成了飛灰。
「不會吧！」
好恐怖的火燄！他是怎麼辦到的？居然能把兩個男人才能合抱的柱子在一瞬間燒成灰
燼！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顫抖的聲音。
「快、快逃……」枷枷渾身發抖：「我看過這個老人，他不是我們可以應付的對手。
」
「呵呵呵，小女娃，我似乎也看過妳。」老者捋捋稀疏的鬍鬚：「是在哪裡呢……？
」
「嗄吼！」小約翰突然從老者背後現身，一拳擊向他的背，原來他早就趁大家轉移老
者注意力時偷飛到他身後。
「哼。」老人側身閃過，袍子底下湧出一大團黑色烈焰燒向小約翰。
「小約翰！小心！」
「嗚嗄！」小約翰被黑火噴個正著，翅膀一歪斜斜落下，重摔落地，在地上滾來滾去
試圖撲滅黑色火燄，阿碧和小靜也趕上去幫忙，可是那火焰竟沒有熄滅的跡象，仍不停在
小約翰身上竄燒。
「算了。」老者手一張，黑火焰奇異的縮了回他的袍子下。
小約翰驚魂未定的拍打著自己身上，卻發現一點燒傷的痕跡都沒有。
「說來還算是要感謝你們。」老者露出慈祥的微笑：「雖然冥神的計算出了差錯，讓
老夫擁有反擊的能力，但要不是偷偷吸收了你們擊敗的那些惡鬼靈魂，老夫也沒辦法擺脫
那只安著馬頭的蠢皮囊，徹底脫離冥神的控制。」
看來是閻魅那個笨蛋計算錯誤，所以剛剛那些馬冏在把我殺到判定死亡後，仍然還可
以行動。但他們根本沒辦法拿出實力，所以才會被茗詩他們幾個打的那麼慘。而這老者待
在上空不出手，就是要等著吸收馬冏們的惡鬼魂魄，壯大力量。
「呵呵呵……而且在大焦熱地獄受苦那麼久，老夫很久沒看到那麼多年輕人了。」老
者的慈祥笑臉漸漸變成獰笑，他雙手向外平舉，憑空抓出兩團黑色烈焰。
「所以，就讓老夫盛大隆重為你們送葬吧！」他雙手猛地並攏，兩排綿延不絕的黑色
烈火牆從我們兩側的地面噴出，燒向天空，形成恐怖的包圍網。
而且那兩排火牆還在緩緩向內移動。
「搞什麼！」我稍微站的離火牆近了點，就感覺到熱風強地可以瞬間烤乾我的皮膚，
那火焰的溫度就更不用說了。
「老夫離開這個法陣後，它至少還會繼續運行五分鐘。」老者暢快的哈哈大笑：「而
離這火牆燒到你們，只需要一分鐘不到，老夫可是好心給時間讓你們緬懷自己的人生，好
好享受啊年輕人！」
說完，他就化成一團轉瞬即滅的烈焰，消失在空中。
「馬的，那傢伙到底是誰啊！這些火的顏色怎麼那麼怪？」阿輝試著將手靠近黑焰牆
，立刻表情扭曲的縮回手：「好燙！」
「茗詩！妳怎麼了？」小靜突然驚呼。
只見茗詩抱著兵衛坐倒在地，不斷瑟瑟發抖：「好可怕……這些火好可怕……」
我連忙抱住茗詩，試圖安撫她，可是她仍緊盯著火牆，不斷喃喃自語，最後尖叫一聲
，昏死過去。
「噠噠噠，噠噠噠。」阿碧的恐懼之情溢於言表，她似乎也很怕這種火燄。
「這些是地獄炎，是大焦熱地獄特產的火燄。」
枷枷表情凝重的說：「千萬不要碰到，這些火只要一沾到就脫不了身，不把你的靈魂
燒盡是不會熄滅的。」
「嗄吼！阿輝哥，快點開通路讓我們出去啊！就像我們來的時候那樣！」眼見火牆越
來越近，小約翰焦急地說。
「如果能開，我早就開了。」阿輝苦笑：「那個法術本來就要耗費很大的精力，剛剛
又拼死命打了兩個小時，我現在連走路都有問題，一點屁都擠不出來了。」
黑火牆越來越近，將四周馬冏的屍體烤出陣陣焦臭。
難道真要死在這裡？
「呼……」枷枷深呼吸，雙手握緊手銬，身上泛起漣漪般的黑氣。
「枷枷？」
「開！」
枷枷大喝一聲，手銬縱劈，竟在半空中劈出一條堪堪能讓一人通過的黑色裂痕。
裂痕恆亙在空中，像是刀痕般割裂名為「空間」的畫布。
「這個裂痕能讓你們脫離法陣，但撐不了多久！」枷枷握著頻頻發抖的手臂，這招似
乎對她負擔很大：「快走吧！」
大家點點頭，變成人形的小約翰和小靜最嬌小，一前一後從裂痕離開，再來是阿輝，
然後輪到阿碧，最後是抱著茗詩和兵衛的我。
踏出裂痕後看見的，是當時被拖進夢遺迴廊的地方，林間廢墟，它還是一樣以殘破的
身軀矗立原地，一如往昔。
苦鬥兩個小時，夥伴們看來都累癱了，一出了門口，精神一放鬆，就紛紛倒下，在廢
墟旁的草地上筋疲力盡地睡著，在都市喧囂的夜裡，安詳地享受月光的寧靜。
我也將茗詩和兵衛輕輕放在一旁草地上，轉頭看向裂痕另一頭，還在夢憶迴廊裡的枷
枷。
黑火牆已燒到了她身旁兩公尺處。
「枷枷？妳還在幹麻？」我伸手想拉她：「快過來啊！」
「呵呵……」枷枷背對著我：「不好意思，公子，我可能沒辦法過去了。」
「什麼意思？」我焦急地說：「快點過來！火要燒到妳了！」
「施展這個法術，雙腳需要定在地上凝聚力量，我的雙腳只要一移動，空間痕就會消
失。」
「妳說什麼？不要開玩笑了！快點拉住我的手！」我急得直發抖。
「吶，公子。」枷枷輕聲說：「你還記得這個地方嗎？這棵樹？」
看著枷枷的背影，我似乎明白了她那麼做的原因，還有決心。
所以我硬撐著哽咽的聲音，儘可能的輕聲回答她：「記得，我當然記得。」
「在這棵樹下，在這個地方，有好多好多我們的回憶，我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那天
，這棵樹也是像這樣，結滿了柿子。」
「我也記得，謝謝妳給我那些柿子，後來我一天吃一顆，好不容易捱過四天，最後終
於找到點事做，要不是那些柿子，我早就餓死了。」
「呵呵。」枷枷輕笑：「真的嗎？你都沒跟我說過呢。」
「那麼丟臉，我哪敢跟妳說啊？」不知不覺，我已淚流滿面：「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沒
跟妳說，妳知道嗎？我上京以後見到了好多有趣的事，每看到一件適合妳的服飾，我都會
心裡記下一筆，想說等我考上了，有錢了，就通通買起來回去送妳。」
「真的嗎？我好開心喔！」
「後來我回來看不到妳，那些衣服首飾被我在樹下一件一件燒掉了，妳有收到嗎？」
「呵呵，有啊，那些衣服真的好漂亮呢。」
「妳騙人，妳根本沒收到，對吧？」我聲音顫抖個不停：「妳總是這樣……總是這樣
……一直……一直對我很溫柔。」
「那是因為，你也對我很溫柔啊。」
枷枷溫柔的笑聲，混著火焰的熱風送到我面前。
除了那之外，還有一陣淡淡的茉莉花香。
之前都是聞到彼岸花的味道，這還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原來她身上也和茗詩一樣有花
香，而且是很像她的，純潔無邪的茉莉。
「公子，你知道嗎？這一千年來，我沒有一天覺得孤獨。」枷枷緩慢而溫柔地說：「
因為和你相處的那些回憶，一直一直陪伴著我，每當我覺得孤單時，我總會在心裡聽到你
的聲音。」
「佳兒……」
枷枷怔了一下。
「對，我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枷枷哽咽，卻又帶著笑意的說：「公子，佳兒終
於……等到你了呢……」
黑火牆已燒到了枷枷腳邊，有些飛濺的火星甚至沾上了她的斗蓬和髮梢。
「謝謝你……還記得佳兒。」
枷枷回過頭，微笑。
「再見了。」
枷枷最後的微笑，在殘暴的黑火中明亮而耀眼，就像那天的夕陽……
「沒關係的公子，佳兒願等，你安心上路吧。」佳兒擦了擦眼角的淚，還是微笑。「
公子，不論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佳兒都會等的……」
斜照的夕陽映在佳兒小小的臉蛋上，她臨別時的微笑，就像要融化在夕陽裡一樣。
那是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最美麗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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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結局
１９９０年６月８日出生，職業是魔法師，武器是鍵盤ＣＨＥＲＲＹ，以世界和平為己任
，根除社會亂象為天職。無不良嗜好，興趣多樣，最新的興趣是要求別人對自己下跪。
居住地：http://www.wretch.cc/blog/badend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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