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願意當我的朋友嗎？」陳同學有點落寞的說著。
「我爸總是在工作，我媽總是出去吃逛街、購物…聽起來很
像是連續劇中情節，我們家真的是這樣。」
「我很想交朋友，可是不知道怎麼做，後來我發現只要
掏錢出來，大家都會湊過來，所以我就有很多朋友。不過那
些…大概也不見得是朋友，我也不知道，除了掏錢之外我什
麼都不會做，或許我本身就不會交朋友吧…。」她隱隱約約
有感覺似乎身邊的人有不滿她一些事情，但是沒有人能說清
楚，沒有人告訴她怎麼交朋友，她只能一直重複過去那些行
為，找到願意在她身邊的人。荒也和她一樣，不知道如何讓
人接近自己，所以盡量滿足任何要求，答應了自己所不能做
的事情，走上邪道，隨著時代過去被遺忘而拋棄。
「我爸媽很早就死了，我又看到的到鬼，不敢和其他人
太接近，一直都沒機會交到人的朋友，所以我真的很想和你
做朋友。」話說陽炎突然聽到陳同學說自己的事情，大吃一
驚，不知道該回什麼。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場面瞬時就冷
上好幾度，因為現在陳同學也是鬼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樣交朋友…。」發現自己說出的
話很蠢，陽炎馬上沮喪起來。
「好啦！兩位現在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受不了這兩
個傢伙朋來友去，扭來扭去，阿萬沒耐心的接口。陽炎都沒
發現她手都快廢了嗎？再拖下去百合都要開了。
「對阿陳同學，我們是朋友，所以這點小事…。」陽炎
努力想讓氣氛變好一點。
「如果是朋友，你應該要叫對方名字吧！」阿萬說，什
麼陳同學陳同學，繞口令阿。
陳同學笑了。「你不會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什麼呢？」陳同學感到一陣茫然，奇怪，她怎
麼會記不起自己名字呢？
「毓湘。」陽炎輕輕的喊著。
「…對，我是毓湘，大家都叫我小毓…我的名字，我怎
麼會忘了呢？」
「記起自己名字了嗎？」阿萬笑了笑，靈魂在死後即使
曾經邪化，但在七天內能記起自己的名字，有極大機會在審
判上會被從輕量刑。因為這表示曾經墮落的魂魄已歸來，並
願意反省了。畢竟方死的靈魂非常不穩定，生死的衝擊對人
來說太大了，許多邪化的靈魂在短時間內根本不知道自己是
誰，只執著與眼前愛恨貪嗔痴，非常可悲；於是名字在這樣
的情況下，就成為一個有力的判斷標準。
即使她能記起自己名字是作弊下得到的結果，反正又沒
有規定不能作弊；阿萬的嗜好就是鑽漏洞。
「記起來了，謝謝你，陽炎。」毓湘也流淚了，不像之
前的血淚，這是和陽炎一般，晶瑩剔透的淚。記起名字瞬間
，她覺得好輕鬆，之前總是在一片冰冷迷霧中昏沈沈。在淨
火之後清明一些，卻還有什麼迷濛籠罩於心，原來她差點連
自己名字都遺失了。之前的執著有也好，無也罷，生也好，
死也罷，她覺得自己好幼稚，責怪東責怪西，這樣忿忿不平
的死去，沒有想過父母也沒有想過其他人的感受，想著要報
復，想著要拖人下水，真是太蠢了，現在這樣也不錯，什麼
都不用去鬱悶了，雖然死，或許這樣也好。
她的眼淚滴落了洞裡，好深好深，然後洞中的火焰漸漸
消失，而陳同學也被一陣清柔的光圍繞住，緩緩上升。
「小毓。」陽炎看著上浮大叫，第一次叫陳同學暱稱，
陽炎臉都紅了，也不知道她是因為害羞還是激動。
鬼的眼淚，就是重生；毓湘那滴淚包含了許多意義，關
於自己的反省、愧疚，還有對過去種種的體會。『案件直接
監督判定』的電腦分析很也是簡單的，會流出這種淚來的不
是惡靈，所以對於剛才下地獄的判斷馬上修正，會讓她直接
到一般死者審判程序…而且因為毓湘與荒幾乎同化，連荒也
一併不用下地獄去了。
「好了好了，她至少目前不用下地獄了，可以到一般死
者正常審判，陽陽你不用操心了。」阿萬揮揮手。
「咦？」陽炎嚇了一跳，趕快把眼淚擦乾。
「快歡送小毓離開。」阿萬拿起陽炎的手，往天空揮阿
揮，她很想要快點結束，因為午睡時間要到了。
「可以了嗎？這樣可以了嗎？」陽炎頭轉來轉去搞不清
楚狀況，只見咸宗也笑著和她點頭，讓她放心不少。
「快說再見。」阿萬一個口令。
「再見…小毓再見。」陽炎一個動作，好像天線寶寶。
只見遠方的毓湘也揮揮手，然後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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