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逼近
涼師爺用下巴指了指我,一臉輕蔑之色,我心裡暗罵,你個吃裡扒外的,老子一路過來也
算照顧你,想不到竟然這樣對我,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把你給做掉,免留後患。
胖老闆從背包裡拿出了固體燃料風燈,點燃放在地上,這東西是登高海拔雪山時候用的裝
備,既可以照明,又可以取暖,一下子整個山洞便亮了起來,接著他又掏出幾塊壓縮餅乾
丟給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手裡的短步槍,槍口始終對著我。
我接過他丟過來的餅乾,覺得莫名茘妙,心說這是唱的哪出啊?當下把餅乾丟回給他,說
道:「哥們兩個撂你們手上,要殺就殺,哪這麼多廢話?」
涼師爺咧嘴笑了一下,轉向胖老闆,說道:「我說吧,青頭就是青頭,還搞不清楚狀況。
」
王老闆搖了搖頭,又把餅乾丟給我,說道:「後生仔,出來跑江湖,腦門要放亮嘛,給你
東西吃,就是沒打算動你們,你這個樣子,碰上脾氣差的,那是討死嘛。」
這人和那老泰比起來,氣質完全不同,那老泰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這胖老闆倒是一團和氣,看上去讓人放鬆不少,只不過他剛才踹我的那一腳,很有力道
,不是那種古董老闆能踹出來,到底是什麼身份,我一點也摸不透。
王老闆瞥了一眼,似乎是讀出了我眉宇間的疑惑,狠狠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我和老
泰他們不一樣的,我是個生意人。生意場上,沒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涼師爺說道:「王老闆,你不如和他們直說了吧,這兩小子腦子都拐不過彎來,姓吳的小
子還比較好說話,等那睡覺的小子醒過來,恐怕還要折騰一番。」
王老闆笑了一聲,又對我說道:「好吧,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我就說得直白點,我呢,是
個做生意的,不喜歡動刀動槍的。現在這種情況,你們自己也看見了,就算不落在我手裡
,你們也很難出得去,老泰已經死了,要對付你們也沒什麼意思的,你考慮考慮,要不要
和我合作。我保管你們不吃虧,還有得賺。」
我一聽這不是當初我對涼師爺說的話嗎?他娘的隔幾個鐘頭又轉我這裡來了,真是風水輪
流轉啊。
看我沒表示,他又遞了只煙過來,說道:「你就算不答應也沒關係,我會給你們點裝備,
讓你們自己下去,不過你一個人帶著一個病號,這路怎麼走,你自己想過沒有?」
他說的倒是實在話,我竟然聽得有點心動,可轉念一想,他有裝備有武器,幹什麼還要找
我合作?這不等於鋪好攤子讓人家來賺錢嗎?一定有陰謀,他們這些跑講話的心機太深了
,你看涼師爺一路跟著我們過來都是一副獻媚的嘴臉,一找到機會馬上就給他反客為主了
,我們一點都沒防備,相比他們起來,我們真的太嫩了,他們找我合作,必然有什麼針對
性的目的。
我的思緒一剎那閃過,心裡已經有了計劃,他們的這個條件,我必須要先答應下來,就像
當初涼師爺跟著我們一樣,以後再想辦法逃脫。況且正如他所說,要想把老癢平安的帶下
去,至少還需要一個人的幫助,我一個人,實在太勉強。這兩個人明顯輕視著我,這與我
當時犯的錯誤一樣,我肯定可以找到一個機會反客為主,至少弄到一把槍。
想到這裡,我的臉色緩和了下來,裝出猶豫的樣子,問他:「好,就算你說的有道理,我
可以和你們合作,但是你必須先讓我知道,你們到底需要我幹什麼?」
王老闆鬆了口氣,給涼師爺打了個眼色。後者拍了拍我,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小吳
哥,既然你點頭了,咱們就還是自己人,在下也就不瞞你什麼。自然會把知道的告訴你們
,不過這可是說來話長,我們邊吃邊講如何?」
我看他靠過來,真想一把掐死他,不過眼角一掃,就看到王老闆手裡的槍口,仍舊指著我
的方向,心裡壓住內火,勉強一笑,說道:「請說。」
涼師爺看了看外面的銅樹,說道:「說起這個東西,可是了不得,根據《河木集》上的記
載,最初發現這棵銅樹,還是在乾隆十三年——」
在出發之前,涼師爺已經將《河木集》中關於這個墓穴的章節,仔細研究過一遍,《河木
集》是一本筆記,寫得非常隨意,有時候用的是滿文,有時候用的漢文,還有一小部分是
用蒙古文字寫的,而關於這裡的這一段,大部分是用滿文所寫,現在大陸,能讀得懂滿文
的已經不超過二十個人,涼師爺只是從漢文記錄的東西中,找出了一點線索。
漢文記錄的事情,一共有兩件:
第一件事情是乾隆十三年,大致是太白山一帶一處官礦,有礦監上報,礦工挖出一根青銅
古柱,有根部一直向下挖了四個月,未見到底的跡象,不知道入地茘深。
這事情在當地鬧得沸沸揚揚的,一說這柱子是有靈性的,你越挖它就越往下長,永遠也挖
不到頭,又說這是盤古開天的時候,用的斧頭柄子,再挖就能把斧頭給挖出來。甚至有風
水師傅說,那是玉皇大帝打下的釘子,用來將秦嶺的龍脈釘住,不然這條地龍就要飛到天
上去了。這根銅柱,入地有八百里,不能再挖,一挖全中國就要倒霉了。
不久,李琵琶先人所在的鐵頭驍騎營就接到密令,領三千死囚,讓他們接管這個礦山。封
山紮營,繼續挖掘。
第二件事情,是乾隆十八年春,說明這一挖,就挖了四年零三個月。三千死囚向上一直挖
通了我們現在所在的溶洞,向下一直挖到山底,沒有挖出銅樹的根部,卻挖出了一隻龍紋
石頭盒子,內是空心。藏有一物,卻沒有縫隙,怎麼打也打不開,他們不敢妄動,將這盒
子送進宮裡。
第三件事情很簡短,是在乾隆十八年的年末,《河木集》上記到,皇帝賜賞,加封二等爵
位,每人賞百兩金,犒賞全營,眾人酒醉,李琵琶的祖上和幾個熟絡的兵卒喝得神志不清
,打賭去爬那青銅古樹。
(文章到了這一段,下面全部都是滿文,不知道是否有特別的用意,涼師爺無法看懂,實
在遺憾。)
涼師爺告訴我們,另一個老闆李琵琶,是能夠看懂這些東西,但是問他下面寫的是什麼,
他決計不說,神秘得要命,這一點,卻和老癢的表現很像,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河木集》最後,有一段漢字記錄的攀爬過程,我們這個位置再往上,會有繞著巖壁的棧
道,是當初他們為了最後讓皇帝來看的時候準備的,可惜修到近頂的時候就修不上去,而
且修棧道的時候,經常有人無端由的墜崖,後來就不了了之。
我們爬出矮洞,王老闆遞給我一隻望遠鏡,自己打著強光手電給我照明,調整了焦距之後
,果然看到上面不遠處,似乎有幾段木頭的棧道卡在崖壁之上,幾個盤旋一直向上。我們
的手電電源微弱,照不到這麼遠,所以當時沒有發現。
王老闆的意思,如果能到達那條棧道,沿著它攀爬可以省不少力氣,只不過棧道之上必然
會有蹊蹺,涼師爺是文人,讓他研究東西行,打仗就不行,所以這路還得我們兩個去走。
我沒他這麼樂觀,拿著望遠鏡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楚這些棧道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這裡光
線太昏暗了,加上棧道的邊緣似乎給一些植物根須一樣的東西裹住,與在旅遊區爬過的那
種鋼結構棧道有很大的不同。《河木集》寫於清代,傳到今日時隔百年,這些棧道是否完
整還不清楚,更不要說結實不結實了。
王老闆說,當年修這條東西,是用來給皇帝遊覽用的,不是採掘的臨時棧道,所以在用料
和做工上一定非常講究,現在很多明清時候的古建築都非牢固,所以他ˇ為問題不大,實
在不行,我們還有大量的繩索,有了這些棧道,爬起來自然也方便得多。
他說得非常決絕,一點也不給人商量的語氣,我暗罵一聲,只好不再發表意見,他和涼師
爺又稍做商議,決定再讓我休息十五分鐘,然後胖老闆帶我上去,涼師爺和老癢留在這裡
。
剛才睡了一覺,精力恢復了很多,又吃了點東西。王老闆也坐了下來,用廣東話和涼師爺
聊起了天,我並不是很能聽懂,不過大概也知道他們聊的事情,是那胖老闆說的麒麟竭有
關係。我對這事情,心裡一直有個疙瘩,心想反正現在和他們關係表面上緩和,乘機問個
清楚,就問涼師爺,這麒麟竭,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有什麼危害?
涼師爺說道:「關於這方面完全不用擔心,我剛才沒把事情全告訴你們,是給自己留一手
,以防你們跑路的時候,給自己留下換命的資本,現在既然咱們已經正式結盟了,我也說
來,免得你心裡不舒服。」
麒麟竭就是麒麟血凝結成的血塊,是一味非常名貴的中藥,不過他卻不是真正的麒麟的血
,而是一種植物的汁液,這種植物叫做麒麟血籐,又名血蛇籐,一般在比較南邊的地方才
有。
麒麟竭放置的年代越久,功效越好,初期它只有一些普通的功用,一般用來入藥,但是中
醫裡面,還有一種罕見的用法,就是用來熏屍。古時候有些少數民族和一些山村裡的習俗
,會將一塊麒麟竭壓在屍體的肚臍之上一起入殮,可以剔除屍體的陰氣,屍體會腐爛,但
是不會招來蛆蟲。
麒麟竭隨著年代的逐漸長遠,會逐漸由暗紅變黑,年代越久黑得越沉。到了一定的時候,
性質就會改變,變得入口即化,人吃了以後,血液邪蟲不近,夏天連蚊子都不敢找你。
當然這只是傳說,涼師爺也只是聽別人說過,今天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才開始相信有這
麼一回事情,至於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沒有相關的記錄。不過中藥一般毒性很低,他讓
我不用擔心:「與其想這些,我覺得最麻煩的還是那些蠱蟲。《河木集》記載開鑿的時候
,並沒有挖到任何這種面具,到底是不是古人布下的疑陣,還是殺光外面千口人命的手動
的手腳,我還不能肯定。你們上去的時候,還是要多加小心,不可大意。」
我們休息了片刻,老癢還是沒有清醒,胖老闆取下一裝備給我。我帶上戰術頭燈,背上繩
子,繼續向上方棧道的邊緣進發。
按常理到達那條棧道並不遠,但是現實中總有一絲無奈,目測的距離總是要不實際距離近
很多,我們預計一個小時就要登頂,結果半個小時後才勉強爬到棧道下方。
我這才發現,胖老闆的說法是對的,棧道保存得非常好,倒不是因為皇帝要走的棧道所以
修得堅固點,而是棧道一直在修葺當中,所以外面還有一層油竹竿搭成的角架,這種東西
非常防潮,經過幾百年的腐蝕,仍然非常結實。走上去還能聽到蒈性的咯吱聲。
這裡應該十分貼近地表,從邊上的絕壁上垂下很多樹木的根系,猶如纏繞植物一樣纏繞著
邊上的扶欄,有些根須非常粗大,簡直就像章魚的觸手一樣擋在棧道上,越往上這些東西
就越多,非常難以行走,有幾段整個被根系包在裡面,幾乎找不到立足的地方,只好用砍
刀開路,或者乾脆爬過去。
因為樹木根系的侵襲,這裡的岩石開裂,不時還有石頭掉下來,我們一邊抱著頭,一邊還
要小心腳下,走得竟然感覺比爬的時候還累。
我們只顧著走,也不知道上去了幾圈,前面的棧道出現了一道非常大的缺口,有將近十米
的距離,因為邊上的岩石迸裂,塌了下去,我比畫了一下距離,對王老闆說:「沒辦法,
跳不過去,要上繩子了。」
此時離我們出發已經快一個小時,但是從上往下看去,彷彿並沒有上來多遠,看來想在一
個小時內到達樹頂已經不可能了。我們之前爬得太急,體力消耗得非常厲害,只好暫時先
休息一下,這個垂直的溶洞裡非常陰冷,又非常潮濕,我走了這一段,身上的衣服全部都
是汗水,粘在身上非常的難受,一時半會又幹不透徹,很容易生病,一定要想辦法取個暖
才行。
我們找了一個樹根和棧道包在一起的樹根洞裡,王老闆將固體風燈拿出來,用匕首掛在一
棵樹根上,我脫掉衣服先將內衣烘乾,然後胡亂吃了一點東西,王老闆表情非常嚴肅,一
邊說著,一邊用強光戰術手電去照對面的銅樹,照了一會兒,他對我道:「你來看,這裡
已經能看到頂上,上面是什麼東西?」
我拿起望遠鏡觀察,上面大約只有十幾米的地方,已經是銅樹的頂部,從洞的上面垂落下
很多樹根,將那一片區域全部擋住,勉強可以看到,那裡被裹在一大團根系裡,大量根須
一直順著銅樹纏繞下來,裡面有什麼東西,實在是看不清楚。
環繞洞壁向上的棧道,還要比這銅樹的頂部要高出很多,這個《河木集》記載的不同,有
可能經過長年累月的挖掘,沉重的銅樹有再次沉入岩層中的趨勢,幾百年下來,高度已經
下降到棧道之下了。
這些從洞頂上垂下的根須,可能就是我們來的時候,從金魚山頂上看到的那幾棵十幾人環
抱的大榕樹,現在看來,他們的根系比他們的枝葉還要壯觀,這些猶如蒼白的鬼爪一樣的
東西,猶如麻花一樣擰在一起,就像一隻巨手,抓住這一跟銅柱,想將茘從地獄裡拉出來
,又好像一根纏滿了化石巨蟒的巨大圖騰,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真看得入神,卻聽胖老闆對我說道:「你看樹根長得如此茂密,說明這裡的巖殼上面應
該就是表土層,這裡是一個天然的溶洞,古人來祭祀不可能是穿山進來的,上面一定有一
個洞系可以通到外面,弄不好,我們不用原路回去。」
我聽他話裡有話,心裡一喜,如果不用原路回去,那真是一件美事,可這天然的溶洞,必
然也不是什麼平和之地,到時候能不能走得出去,還要另外合計。王老闆推了推我,說道
:「這銅樹頂上是這麼個情況,不過你看那幾根堆裡,好像有一座銅像,這裡太遠,看也
看不清楚,咱們換個地方去看個仔細。」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柱頂的下方,根堆纏繞中似乎有兩隻青銅雕刻的手臂,於
我們在夾子溝看到的那一座有一絲妖冶的雕像遺跡非常類似,只是當時他的臉被盜墓賊炸
爛了,我當時有一種很奇特的第六感覺,總感覺到這張臉會有什麼不妥當,如今正好看上
一看,這傢伙到底長什麼樣子。
我接過匕首,發現是那種長柄獵刀,專門用來刨皮用的。心說有總比沒有強,操了一聲,
頭一低鑽進洞裡,聞到了一股老味,戴上要來的防毒面具,才繼續向裡爬去。
裡面非常的潮濕,樹根的表皮與外面完全不同,非常鬆軟。還有很多不知名字的蘑菇
長在裡面,很多蟬的幼蟲受到我的驚嚇,開始逃竄。我往裡爬了一段,一下呆住,前面至
少出現了幾個叉口,該走哪一個?
仔細一看,茘中一個叉口上有一個標記。應該是前人畫上去的,不知道是老癢還是別
人?不管了,我爬向那個有標記的叉口,又前進了幾米,突然前面一空,上半身已經控了
出去。
我上半身掛在洞口,打準頭上的探燈一照,這裡是一個矮小的空洞,裡面盤根錯結,
全是樹根。說的實在一點,這裡不過是整個根包裡,根須比較稀疏的地方。正覺得奇怪為
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忽然看見樹根的裡面,有一塊石板露出一角。
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隻巨大的石頭棺槨。棺槨下面有一個棺床,現在也給裹了個結
實,從我剛才爬的距離判斷,這裡應該就是祭祀台的中央沒錯,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我手腳並用,來到露出一角的石棺槨邊上,這才看地清楚,這東西還不是一般的大,
幾乎像一隻袖珍的集裝箱了。槨痼的邊緣和銅樹上一樣,陰刻著一圈雲雷紋。茘它部分幾
乎和樹根長在一起,上面有什麼浮雕無法知曉。
王老闆在外面大叫了兩聲,我正給看了蒙了,也沒回他。他以為我下到銅樹裡面雲了
,從對講機裡問道:「後生仔,裡面有什麼?」
「有一隻棺材!」我說道,一邊盡量找一個地方至少能讓我坐起來。爬著太難受了。
「棺材?能不能看出是誰的?」
我罵了一聲:「我怎麼知道,不過這棺槨給運到這裡也不容易,如此興師動眾的,裡
面躺的可能就是這青銅樹的修鑄者。」把自己的棺材放在這裡,大概想著升天的時候,離
天宮近一點。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人物,竟然有這麼大的手筆。
這個時候我看到棺槨的蓋子和槨身並沒有密合在一起,一有段樹根已經順著縫隙長進
了棺槨裡,將蓋子抬起了一點,我感覺到很奇怪,「嗯」了一聲。
王老闆聽了很緊張,忙問:「怎麼回事情?」
「這棺材~蓋子沒蓋好。」我說道,向那縫隙爬了過去,難道入殮的時候棺槨沒蓋好
?讓樹根長了進去?
我想了想,覺得也不會,可能是細小的樹根須長入棺槨蓋之下後,不斷長粗,將蓋子
抬了起來。這些樹根四通八達的,說不定已經撐滿了整只棺槨,表質層這麼硬,我們手裡
地這些個傢伙就算能砍的動,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挖出來。
我爬到縫隙邊上,用探燈往裡面照了照,裡面似乎是全空的,灰濛濛一片,光線好像
給什麼吸收了一樣,什麼都照不出來。
歷來考古中,從槨中將棺材起出來是最麻煩的。正規的棺槨,都是棺壁貼著槨壁,最
多給你留一公分的空隙就很不錯了。這一具卻反潮流,裡面有著相當大的空間,十分怪異
,不知道又是什麼講究。西周時期的墓葬習俗已經比較成熟,就算是王宮貴族也不會使用
如此離譜的墓葬方法。看樣子涼師爺說的沒錯,這裡應該是當時少數民族的一處王墓,並
且這一個國力似乎也不弱,至少應該與當時的本周王朝不相伯仲。
我拿起對講機,說道:「這棺槨裡是空的,裡面不知道有什麼,我的探燈沒你手電這
麼厲害,太暗,你可以進來了,這裡很安全。」說著,我已經向我剛才探出來的那個洞爬
雲,心說只要你一探出頭來,老子就卡住你,看你怎麼辦。
對講機發出幾聲靜電干擾的聲音,裡面傳來的聲音我聽不清楚。
「什麼」我問道。
隨著幾聲靜電干擾,從對講機裡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非常嘈雜。一點也聽不清楚
。
「什麼?」我不耐煩的又叫了一聲。
第三十二章 鬼霧
我在王老闆的脅迫下,不情願的爬進了榕樹根團裡,在榕樹根盤的龐雜迷宮中行進了
很短一段時間,就發現被氣生根裹的結結實實的巨大石頭棺槨。靠近觀察時,還發現榕樹
無孔不入的根須從棺槨的縫隙中長出,硬生生將幾噸重的槨蓋抬起,露出了一條足夠一人
通過的縫隙。
棺槨中一片漆黑,不知道內層的內槨或者棺木是腐朽了,不是放置在黑暗的深處,棺槨的
內壁好像還塗了一層可以吸收光線的塗料,探燈的光線照過去,什麼東西也照不出來。
我一邊用對講機通知王老闆進來的時候,一邊試圖用短柄獵刀割斷棺槨上的樹根,這個時
候,對講機忽然發生了接收故障,開始出現奇怪的聲音。
在這狹窄的空間裡,一隻棺槨邊上,突然從對講機來傳來類似鬼魅一樣的呼號聲,既像有
人在哭泣,又像有人在發抖念著什麼東西,讓我翔實嚇了一跳,我趕緊將聲音關小,拍了
拍看看是怎麼一回事情。
這是MOTO生產的軍用對講機,使用塑膠外殼,非常適合在惡劣條件下使用,照道理不會這
麼容易故障,我開關了幾次,開始那種怪聲倒是沒了,揚聲器裡卻斷斷續續的發出呲呲的
靜電聲,似乎是有人呼叫,又無法聽到清晰的語句,我連喊了幾聲「什麼」也不見好轉,
調動頻率,也沒有作用。
我擺弄過這些電子東西,知道這種動靜並不是物理上的故障,而是電波干擾,產生的原因
很多,大到太陽黑子爆發,小到家用電器運轉,都會產生相同的效果,我們現在深處地下
,給太陽黑子影響倒的機會不大,這種深山老林裡的溶洞裡,也不會有什麼家用電器,這
種干擾到底是哪裡來的。
我將對講機四處移動,尋找干擾地源頭,很快我便發現,只要將它靠近巨大的棺槨,嘈雜
聲就會嚴重,如果離他遠一點,嘈雜聲就會減輕,非常奇怪,難道干擾源竟然在棺槨裡面
?我將對講機小心翼翼的伸進槨蓋和槨身的縫隙,剎那間,那種嘈雜聲突然爆發了離奇的
響度。就好像有人突然間慘叫了起來一樣,嚇的我手一鬆,幾乎把對講機掉進棺槨裡。
糟糕,我心裡想,看樣子沒錯,棺槨裡面有什麼東西正在發射不規則地電磁波,這不可思
意了,是自然現象嗎?還是有什麼古怪?
我知道植物是可以發射微弱的電波信號的,而且不同的外界條件下,植物發出的電波信號
也不相同,比如說你給他播放舒適的音樂的時候,或者用刀割它地時候,他發出的是兩種
完全相反地信號,就算你用專門的儀器都不一定能探測道,不用說給普通的對講機接收了
。
還有一些特別的情況,也能夠在自然條件下產生強烈的電磁波影響通訊,比如說地震前夕
,或者火山爆發的時候,但是這種干擾是破壞性的,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溫和。
我看這巨大地棺槨,想道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就是在大規模的屠殺或者大型的土葬墓
地附近,經常會有奇怪的電磁波干擾,持續不斷,一說那是屍體腐爛發出的能量產生地,
一說,那是大量鬼魂發出的信息。這強烈的電磁波,會不會棺槨中的屍體發出的呢?
這裡光線極茘晦暗,老榕樹蒼白的根部,在探燈的照射下,看上去就像一根一根畸形的蛇
骨,加上這讓人發麻的嘈雜聲,就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棺槨的內部,正在狂叫著催促我進去
,我感到雞皮疙瘩一身,無比的煩雜,趕緊將對講機拿出來關掉。
四周安靜了下來,我一下子感覺到頭暈,大概是這裡潮濕的空氣和古怪的味道讓我開始缺
氧,看著周圍的環境,心裡感覺到一陣發寒,這是我一路上都沒有感覺到過的。
王老闆一直在外面大叫,想必是聽不到我的回答,正急的直跳,他的喊聲經過樹根裡三層
外三層的過濾,到我這裡已經變的十分微弱,這就像人在十幾層被子裡面聽外面的人說話
,很難聽的清晰。
剛才我還考慮著把王老闆騙出來,在這裡制服他,現在已經改變主意,想著是否還是暫時
先退出去好,這地方邪的慌,呆久真讓人全身不舒服,這主要還是一個人的原因,如果有
兩個人或三個人在我身邊,應該能鎮定很多。
考慮再三,猶豫不決的老毛病又范了,就是拿不定主意,外面的王老闆叫了一會兒也不叫
了,我聽道他在外面大聲罵了幾句,就靜了下來,大概也不知道怎麼辦好,晾他的脾氣,
應該不敢鑽進來查看,他們這種跑江湖的,雖然在社會上萬般的強橫,但是在這種詭異的
地方,又聽到棺材,還是有著本能的畏懼,棺材代表著錢和權利不能控制的死亡,是不為
人力所能振動的權威,這一點倒斗的人反而很難體會。
正出神的想著,忽然,我又聽到了那種磨牙一般的「的——的——的」的聲音,不知道從
什麼地方響了起來,比剛才在外面的時候要清晰的多。
現在聽的真切,這種聲音,像是有人穿著木屐的走在石頭地板上的腳步聲,但是這聲音沒
有起伏,不像是在來回走動,倒像是在——在不停的跳。
聲音非常有規律,一下一下的,在這寂靜的環境裡,分外讓人覺得心驚肉跳,我剛剛已經
給嚇了一跳,現在聽起來,簡直像催命符一樣,我的心臟斗跟著這個節奏顫抖起來。
一時間我感覺有點奇怪,我怎麼會這麼害怕,我應該已經克服這種恐懼了,我鎮定了一下
,拿下了我的防毒面具,聞了聞四周真實的味道,一般來說。防毒面具能將一些對人體有
害的異味清除,所以帶這防毒面具,聞到的味道是加工過的,特殊情況,有時候一些有毒
物地標誌性氣味會給過濾掉,但是有毒物卻還是能夠穿過面具,反而會造成中毒者的麻痺
大意。四周地味道對鼻黏膜非常的刺激。我剛吸了一口就打了個噴嚏,渾身還是冒冷汗,
趕緊又把面具帶上。
我聽了一會兒,聲音並不是來自其他地方,按照方位來看,好像是從石頭棺槨的內部傳出
來的。
我開始冒汗,一手拔出了長柄獵刀。
匍匐著向那縫隙靠近去,想聽個清楚。可是自己的心跳反而越來越響,等爬到拿那死地縫
隙邊上的時候,心跳的簡直就要從我的嗓子裡跳出來了。
我知道自己是給這裡的環境感染了,有一段時間我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這毛病,現在看來
還沒有,想像力豐富是做這一行的大忌,我一邊提醒自己,一邊寧神靜氣,腦子裡想像著
四周的光線明亮起來,並沒有這麼黑暗,又深呼吸了幾口,總算壓下了躁動地心臟。我歎
了口氣,轉過耳朵,好好分辨這到底是什麼聲音。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聲音突然停止了,一下子就像鬼一樣的寂靜,我被這突然地變化嚇的
渾身一緊,同時,我忽然感覺道,好像有一隻什麼東西突然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頭皮一炸,眼前幾乎一黑,人瘋了一樣的回手就是一刀,一下子探燈就撞到了一根樹上
,立即熄滅,四周變的一團漆黑,緊接著,我的手給什麼給纏住,拚命向後扭去,我嚇的
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嚎叫了一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翻過身來,一掙扎,身子下面的
一根還未完全角質地樹根卡嚓一下,我整個人一沉,和我身後的東西一齊掉進了一個淺坑
裡。
我掉下去同時,忽然就聽到有人罵了一聲:「你個衰鬼!」然後手電就亮了,王老闆一邊
緊緊壓著我,一邊用手電照著我的眼睛,照的幾乎要瞎了。我剛想用手去遮,突然就給他
甩了一個巴掌,完全沒有留力,我鼻子馬上就一涼,開始流鼻血。
他打完我之後,又狠狠罵了我幾聲,說道:「你個仆街仔,給你臉你不要臉,跟我肥佬玩
花樣,你去死。」
我馬上就意識道怎麼一回事情,他娘的這廣東來地死胖子竟然有膽子偷偷摸進來,這人大
概是看我沒反應,以為我在給他玩花樣,又忌諱著我在裡面,怕進去之後著了我的道,竟
然沒弄手電,偷偷爬了進來,正碰上我在聽那鬼跳聲,結果差點就給我回手一刀給作了,
現在大概是以為我想殺了他。我想解釋,但是他卡著我的脖子,我說不出來話,他好像氣
的夠戧,又是一巴掌,打的我耳朵嗡的一聲,我一下子心頭火氣,心說我X你奶奶的,敢
這樣打人的說明根本就沒把我當人看,當即一頭就撞了過去,將他撞了個結實,兩個人又
滾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一下子滾到棺槨縫隙的邊上,他力氣比我大,一下子又佔得上
風,把我壓在身上,抬關就想掐我,結果這裡太矮,他頭一抬,撞在一根樹根,把他撞的
一楞,我趁機猛的一腳頂在他的跨下,將他頂翻了出去,然後撲上去搶過他的手電,對著
他的腦袋就是一下,將他砸蒙了過去。
我壓在他的身上,看他暫時無法動彈,就用手電去照四周,發現這X人的裝備和槍都沒帶
進來,想必是覺得裡面太狹窄,怕走火傷到自己。我又去摸他身上,去拿他的匕首,突然
他就將我向上一頂,我也和他一樣,一頭撞在頂上,撞的眼冒金星,急忙翻出一邊,免的
再給他頂一下,我腦漿就要從鼻子裡出來了。王老闆爬起來,身上全是根系的細須和被碾
碎的菌類植物,臉已經氣的扭曲了起來,喘著粗氣,眼睛都紅了,我知道他動了殺機了,
像他這種混混起家,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人,殺心肯定很重,動不動就想置對方於死地。
看來這一次,真的要拚個你死我活了。
王老闆順了順氣,從皮帶中拔出匕首。反手握住就氣勢洶洶的向我逼近過來,我的短柄刀
比他那把匕首短了整整一半,就算能捅到他也傷不到要害,此時候只好拿手電做武器,追
著他的眼睛照,不過這死胖子非常凶悍,根本不來看我,一邊轉頭避過強光,一邊就閃電
一樣衝了過來,一刀就劃向我的脖子,我矮頭躲過,左手抓住他地手。右手突然熄滅了手
電。
他的眼睛已經習慣了強光,突然間熄滅,他下意識就停了一下,我記住了他腦袋的方位,
飛起手電,論圓了胳臂就是一錘,黑暗中我聽道一聲悶哼,手電竟然給咂的亮了起來,對
著他的位置一照,看道他已經給我打出一嘴巴的血,正倒在那裡,似乎給抽地沒意識了。
我不知道他是裝的不是真給抽暈了,將他用力一腳,喘向那個縫隙,如果他沒昏,肯定得
反抗,不然他就要掉進棺槨裡去了,我一連喘了好幾腳,他的雙腳先滑了進去,可惜到胸
口的時候,給卡住了,我上去,又補了一腳,用力將他往裡面頂。
王老闆像死魚一樣卡了很久,一下子滑進了縫隙,在那一剎那,我總算鬆了口氣,心說果
然是昏過去了,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隻胖手從縫隙伸了出來,一下子抓住我喘他的那隻腳
,猛的就往下拉去。
這一下真是促不及防,我已經全身放鬆了,只覺得眼前一花,已經整個兒給拖進了棺槨裡
,我心裡直叫完蛋了,竟然掉進去了,這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慌亂間忙去抓
四周地東西,一下子什麼都沒抓住,直掉進無窮的黑暗裡!!!
王老闆拉著我一路下滑,我原本判斷這棺槨也就一人多高,現在一進去才發現不對,這裡
面有一個凹陷,看樣子的確是凹進了銅樹的裡面,我一連滑了大概三四米,才一屁股坐在
了什麼上面,疼的我一哧牙,同時王老闆也鬆了手,似乎想要再次撲上來。
我馬上用手電照射四周,想看看王老闆在不在我遍上,一掃之下,只看見滿眼的霧氣,灰
濛濛一片,半米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我站起來,用手電大力的甩了幾下四周,什麼都打不道,這裡霧氣這麼濃,王老闆掉下來
之後,肯定也是什麼也看不清楚,大概躲藏道霧氣裡面去了。
我感覺到很奇怪,怎麼會有這麼大霧氣在這棺槨裡面,要說是熏香,千年還不散也不在可
能啊。我用手撥了撥,霧氣之濃,簡直好像是水一樣,一撥之下竟然出現肉眼看的見的氣
流漩渦。
棺槨中間的東西一點也看不清楚,我也不敢走進去,只能先看看我滑下來的那一邊,能不
能爬上去,向上看去,也看不到什麼,只發現樹根從縫隙中生出來,似乎並沒有非常肆意
地生長充滿裡面,只是像爬山虎一樣貼著棺槨的內壁和底部,樹根上而張滿了類似於絨毛
的真菌,一摸就掉,有點像黴菌絲。
棺槨的內壁,沒有給樹根覆蓋的地方,有一些浮雕,我一眼就看出,裡面的一些圖案,應
該就是外面立著地那四座雕像一樣的風格,不過這些圖案也大部分給遮住了,長柄刀的刀
刃太薄了,用來切上面的樹根還是有點吃力,我將一些發散的新生根須切下之後,那些已
經角質化和槨壁黏在一起的主根就毫無辦法,一刀下去就像切在石頭上,只能切出一條白
線。
雖然如此,我還是能分辨一些內容,那應該是修築青銅古樹時候的情景,上面的人穿著左
衽的衣服,出呼我意料的是,我發現上面的青銅樹是分節的,看來這根巨型鑄器並不是一
次行修鑄成的,可能歷經了好幾代人,一節一節的鑄接,最後才成為這麼壯觀的藝術品。
浮雕很多,應該是一連串的記錄,但是我不敢隨意走動,看完了我背後這一塊後,我回頭
看了一眼霧氣,只覺一股莫名恐懼傳來,於是踩著邊上的樹根,想原路爬回去。
可是奇怪的是,看似非常利於攀爬的樹根,我上去了兩 次,都很快滑了下來,簡直和踩
在水上一樣,我一摸上面,發現這些真菌給壓扁之後,非常的油膩,像潤滑油一樣,要爬
上去,一個人似乎挺困難的。
我定了定神,心裡想著該怎麼辦,看樣子得把上面的真菌先刮了,才能上去,或者用刀當
成登山鎬,也不知道行不行。
正思考的時候,「的——的」,一聲異常清晰的怪聲,突然又出現了,這一次,是在我的
背後,十分的近。
第三十四章 偷襲
將我們引入這裡的詭異怪聲突然出現在我的背後,雖然聲音不大,在寂靜無比的棺槨卻猶
如炸雷一樣,無比的清晰,聽的我渾身一顫,腦門上的肌肉一緊,又是一頭的冷汗。
這個棺槨大概有六七米短,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由著聲音判斷,聲源應該離我不超過一
米,那幾乎就是貼著我的後背,可以拍拍我肩膀的距離,「的——的」有規律的一聲一聲
,簡直就是靠著門板聽敲門的感覺,一股涼氣由我的後脖子一溜到底,直下我的腳後跟。
一時間我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的無法動彈,考慮著要不要回頭去看,還是想裝作沒有聽見這
聲音,不去與理會它。不過馬上我就反應了過來,自己也哭笑不得,咬了咬舌頭提醒自己
,要鎮下來,這個時候茘實跟本沒有選擇,只有去面對,害怕和找借口根本是等死的表現
。
僵持了片刻,那鬼魅一般聲音不急不緩,既沒有再度靠近,也沒有遠去,我深吸了一口氣
,咬牙握緊短刀,緩緩的回頭,去看後面到底是什麼。
隨著我回身的動作,那怪聲突然就停止了,我定晴一看,在我背後的灰色霧氣中,卻什麼
都沒有,剛才怪聲傳來的方向,仍舊是一片的灰濛濛的,只是給我的動作所擾動,出現了
一些詭異的氣流,很快就平復下來,變的和剛才一樣均勻。
我嚥了口唾沫,覺得有點意外,用手電照了照四周,沒有任何的異常,那聲音好像從來沒
出現過一樣。
剛才聲音離我如此之近。我聽的無比清晰。絕對不是錯覺,我轉向的動作也就是一秒鐘左
右,如果是由什麼移動地物體發出地,他也不可能在這麼快的速度消失掉,難道,聲音來
自別的地方?我判斷錯誤?
我下意識的往前跨了一步,想去尋找聲音的來源,突然間,一個人影猛的從我邊上撲了過
來。我眼睛很快,正好瞄到出現狀況,急忙矮身,那人影沒有抓住我。但是還是將我撞倒
在地,我就地一滾,回頭一看,撞我的那人體形肥胖,正是將我拉進這裡地王老闆。
我罵了一聲,亮出短柄獵刀,想和他做個了斷。沒想道他一閃之間又躲進了霧氣裡,不見
了影子。
我不由鄙夷的吐了口口水,剛才搏鬥中他的匕首應該掉在了外面,現在忌諱著我手裡的短
刀,不敢和我正面衝突,而躲在霧氣裡,等著我靠近,然後實施突襲,和剛才地那種囂張
勁完全不一樣。他娘的肯定是個小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裡的情況這麼 詭異,這傢伙的膽子還不是一般的大,要是我,既沒有
手電也沒有武器。哪裡還敢偷襲別人,早就縮在角落裡發抖了。好在這裡的霧氣濃的像水
一樣,一有什麼東西運動,就會出現非常明顯地軌跡,他想偷襲我也沒有這麼容易得手,
否則剛才那一下,我已經給他按倒了。
我想這裡,又覺得奇怪,如此說來,那怪聲的主人,如果是在這棺槨中移動,必然會產生
移動的軌跡,可是我剛才看去的時候,霧氣平滑,不像有什麼東西移動過的樣子,難道他
沒有形體嗎?是隻鬼?
我一邊防備著王老闆再次偷襲過來,一邊站起身子,這棺槨裡面的空間並不大,剛才一滾
,不知道滾到了哪個位置,要趕快退到邊上,想辦法爬上去。
這裡總體不大,現在四週一看,已經貼近了棺槨的中心,透過霧氣,我看到中心部分,有
著一些東西,看影子,似乎從棺槨的頂上掛下了很多的繩子,一直連到棺槨的底部。我以
為是貼在頂部的樹枝垂下的氣生根,再往前一步,用手電一照,才發現不是,那些東西,
都是手腕粗細的青銅鏈條,上面纏滿了真菌和榕樹的鬚根,一直由頂上纏繞到底,但是鐵
鏈好像只是給固定在了棺槨頂和棺槨底之間,下方並沒有栓著什麼東西。
這只石頭棺槨說是巨大,茘實我知道這樣地尺寸,西漢和五代的幾個給大掀頂的貴族墓裡
都有發現,這東西說起來叫棺槨,茘實應該叫做槨室才比較恰當,如果按照土葬墓,正式
的內棺槨應該放在這個槨室的中央,財力雄厚的,石槨室內還要緊貼著十幾層木槨裡,一
直貼到最裡面的內槨邊上。
現在我走了幾步,按照棺槨的大小,至少也應該看到內棺槨的大致形狀了,可是現在卻只
看到幾根鏈條,地上不見放著東西。難道這槨裡面竟然是空空如也的嗎?那剛才的聲音又
是從哪裡來的呢?拿詭異的無線電干擾又是來自什麼地方?
我楞了半天,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走到青銅鏈的中間去,看看他拴著的棺槨底上,是不是
有什麼活門,才踏出去一步,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向下掉去,我趕緊拉住面前的青銅鏈
,滑下數米才定住身子,嚇的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加事?他X的怎麼好像踩空了一樣?我心有餘悸,手電向下照去,也看不到地面,下
面霧氣特別濃郁,腳向下踩去,踩進霧裡,竟然踩不到任何東西,似乎有一個委深的凹陷
。
果然有蹊蹺,我想,這槨室內嵌進青銅樹頂上的祭祀台兩米,中間什麼都沒有,可能是像
戰國時期那樣的多層內嵌式槨法,這只槨室中間也許還有一處凹陷,叫做棺井,下面才是
真的棺位,不知道這棺井有多深,真是好險,要是剛才一腳踩空掉下去,說不頂會摔死。
這裡幾根青銅鏈條,也許是將棺材運下棺井時候用的起重裝置的一部分,裝屍體的內棺槨
應該就在我的正下面。
正想著,突然邊上又是一陣擾動,王老闆又衝了過來,這一次他手裡拿著什麼兵器,猛的
就撲向我,這裡霧氣這麼濃,大概是衝著我的手電光來判斷我的位置,我一看不對,下意
識的大叫了一聲:「不要!停下!」
但是已經晚了,王老闆「哎呀」一聲,一腳踩空一下子就掉了下去,我感覺到下面的鐵鏈
猛的一震,大概是給他抓住了,同時我的手裡發出一聲咕唧,身體竟然開始向下滑去。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上面蘑菇一樣的真菌給我的手積壓,壓出很多油膩的像油蠟一樣的汁
液,使的青銅鏈條有如塗了一層油一樣,我心裡大叫不好,急忙將短刀往鏈條的孔裡一插
,結果該死的還插不進去,三下五除二,刀卡在了樹根裡面,我用力一絞,才把身體停下
來,此時我已經滑下去不下十米,進入到了棺井的內部,青銅樹的樹桿裡面了。
王老闆一頭是血,吊在我下方的青銅鏈上,離我大約一隻腳的距離,他也拉不住鏈條,用
他的皮帶穿過了一個鏈條孔,才勉強停住,我用手電照他,他罵著轉頭避開刺眼的光線。
我看他暫時對我夠不成威脅,就去看棺井的情況,青銅樹的樹幹內部與外部一樣,刻著深
入溝壑的雲雷紋路,樹根從上面蜿蜒焉,順著紋路一路向下,裡面霧氣比上面要稀薄了很
多,我環視一周,迫切想知道這只在槨室中心的棺井有多少大小,如果太大,我爬出去恐
怕又是個大問題。
棺井是一個長方形,四米長二米寬,正好可以容納一隻棺槨寬鬆的放入,我用手可以摸到
棺井的井壁,不知道是不量因為霧氣的關係,這裡的樹根並沒有寄生大量的真菌,可以看
見樹根的本色。棺井裡的空氣漂浮著一股異味,可能是外面太霧,防毒面具裡面的隔離介
質開始受潮,效果開始下降,我可以感覺異味越來越濃,直嗆我的鼻子,由此看來,王老
闆一定也不好受。
向下看去,我吃了一驚,可以看到鐵鏈一直垂到下面的黑暗中,我手電照不到的地方,非
常的長,從這裡看下去,整個棺井深不見底的,看上去竟然好像一直通了下去,沒有底一
樣。
不會吧,我想,心裡竟然有了一種感覺,難道整棵青銅樹都是空心的,我們爬上來的高度
已經不下三百米,這根銅樹深入地下多深還不知道,如果是空心的,那它的底部到底會是
什麼地方,地心嗎?地獄嗎?這根巨型空心的圓柱體,插在這裡又是什麼意義呢?
王老闆也看的非常驚訝,兩個人都不說話,直勾勾看頭下面,忽然,「的——的——的—
—的」兩聲炸響,那種陰森的敲擊聲,突然又出現在了我們四周!
我和王老闆對看了一眼,目光全部投向身下的一片幽黑中,那聲音,竟然是從這下面深淵
傳上來的。
第三十五章 和解
從這裡聽上去,這聲音又有點不同,帶著一點的回聲,似乎是從很深的地方傳來的,聲音
的節奏,我還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青銅鏈正在輕微的短震動,好像另一頭,正頂在一個巨
人的動脈上一樣。
這種現象讓我心裡升出一絲無法抵抗的寒意,因為我沒有感覺到一絲風從下面吹上來,而
我們兩個人也沒有辦法使得如此沉重的青銅鏈產生這麼高頻率的震動,那下面的黑暗中,
牽動著這幾根青銅鏈的又是什麼呢?
王老闆若有所思的靜靜聽著,照道理他沒有經歷的過這種事情,應該比我還害怕才對,但
是看他的表情,卻出奇的鎮定,似乎正在判斷什麼。
僵持了一會,那聲音終於安靜了下來,青銅鎖鏈也停止了震動。我沒來由的鬆了口氣,人
幾乎要從鎖鏈上軟下去。
王老闆仍舊沒有反應,他靜靜的想了一會兒,拿出一隻香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然後從
口袋裡掏出了一隻小型的螢光棒,搖了兩下,將裡面的螢光搖亮。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冷冷的看著他,他等螢光棒反應到最亮,順著青銅鏈往下一拋,綠
色的光柱便打著圈兒附了下去。
光圈越來越小,迅速的消失在了欠的視野裡,我以為他會一起掉下去,直到消失在黑暗裡
,忽然,在看到和看不到的視覺極限處,螢光棒打在了什麼東西上。『蹦』一聲彈了一起
,飛到了一邊地青銅壁上,又附了下去,這一下子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這青銅鏈下面大概五六十米處,的確掛了個東西,可惜螢光棒的光線太弱了,剛才那一起
,我只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似乎是一隻水晶棺材,帶一絲黃色,也可能是比較常見的石
棺(一種半透明的黃色石料)。
王老闆抬頭挑釁似的看了看我,忽然鬆開自己手裡的皮帶,一邊打起打火機,開始向下滑
去,很快,他便進入到了黑暗裡,只能看到一點不斷的縮小的火光。
我考慮片刻,不知道為何覺得不妙,王老闆似乎是胸有成竹,此人熟知各種奇異物品,難
保他已經知道下面是什麼東面是要去取,忙一扯手上的短柄獵刀,跟著他滑了下去。
下落的速度開始很快,上面纏繞下來的樹根到了下面就沒了,到了後段,我們的速度都慢
了下來,大約只下了十幾秒針已經下到了剛才估計的高度,我看到下面的火光停了下來,
忙又腿一緊,夾住鎖鏈也停住身勢。
低頭一看,王老闆已經到了鎖鏈的盡頭,他身下幾米就是剛才螢光棒撞擊的地方,他正俯
下身子,用自己的打火機去照,但是因為光線太過微弱,看不到這東西整體的開頭,只看
到一塊黃色的水晶狀物體懸掛在凌空。我打亮手電的光圈,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這東西
的全貌一下子便顯現了出來。
出乎我的意料,青銅鎖鏈下面,懸掛的並不是石棺,甚至不是一隻棺材,而是一塊橄欖形
的巨大琥珀狀巨石,似乎是天然的,非常的通透,在手電光芒下,反射出猶如黃金一般的
琉璃之光,只要稍微轉動了一下手電的角度,整個空間就呈現流光溢彩,愧麗非凡的景象
。
從頂上垂下來地四根青銅鎖鏈,一起給鑄入琥珀的內部,順著鎖鏈向裡面看去,還可以看
到琥珀裡面,有一個人形的黑色影子,非常的模糊,能勉強分辨出頭和肩膀,影子的肩膀
高高的聳起,好像兩個駝峰一樣,整個人蜷縮著,好像胎兒在母體內的樣子。
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那一剎那簡單目瞪口呆,說不話來。王老闆卻出奇的冷靜,只是觀
察了一下,就滑了下去,試探著想踩到琥珀上。我趕緊叫停:「不要!」
王老闆回頭,莫名茘妙的看著我。
我對他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琥珀,說不定是松香石,你踩上去,可能會碎。
」
王老闆很輕蔑地一筆,說道:「你懂個屁,什麼琥珀,這是屍繭。」說道已經踩了上去,
那屍繭倒也真的結實,晃了一晃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不甘落後,又腳一鬆,也滑到琥珀屍繭上,同時操起短柄的獵刀,就想插回腰上去,免
得一手手電,一手匕首的,在這滑不溜秋的琥珀屍繭上,也不好行走。
沒想到王老闆會錯了意思,看我下來,戒備的一貓腰,抽起皮帶架在胸口,就準備幹架。
我給嚇了一跳,原來要插回到腰上的短刀也架了起來。
一時間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但是誰也沒動,因為兩個人都知道,在這個地方,稍有閃失,
就不是給人踢一肢就能無事的,下面就是萬丈深淵,你力氣再大,脾氣再凶悍,掉下去完
蛋也就是一兩秒鐘時間。
王老闆到底是江湖中人,拿的起放的下,僵持片刻,先是擺了擺手,對我說道:「後生仔
,到這份上了,大家退一步,犯不著同歸於盡。隨便誰死,對誰都沒好處,這地方不是一
個人能上的去的。」
我見他先示好,是求之不得,他說的話的確也有道理,在這個地方,要爬上去,至少要兩
個人,只要還在這下面,他應該不敢動我,不然他可能死的比我還悲慘,但是這人非常的
狡猾,不可太過相信。
我先是緩緩的放下了獵刀,做了個和解的手勢,將剛才無線電干擾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遍
。好讓雙方都有個台階下,畢竟剛才我也是下了殺心的。他沒可能這麼容易放下戒備。
王老闆拿出自己地對講機,半信半疑的開了開,裡面突然炸出一連串高分貝的靜電嘈雜聲
,聲音極其刺耳。好像一個人撕破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叫一樣,王老闆聽地心驚肉跳,趕緊
將對講機關掉。罵道:「操,嚇了我一跳。」
我也給嚇的半死,這裡一定已經非常靠近干擾的源頭,聲音才會刺耳到如此地步。我真想
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麼可怕的聲音,再多聽幾秒,我說不定就要失去心神跳下去了。
王老闆將皮帶栓回到自己腰上,說道:「這次算老子錯,你也知道,我們跑江湖的。不多
幾個心眼不成。」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給我打腫的那一塊,「後生仔,你下手也不輕。我們
這次扯平,私人恩怨,出去再算,怎麼樣?」
我心裡冷笑,他剛才本性已露,我已經斷定他出去之後必然早就打算要將我們滅口,現在
說這些不過是緩兵之計,不過這個時候,的確還是需要互相利用。於是點頭,將手電拋給
他,以示平衡。
我們暫時和解,但是我仍舊不敢和他靠的太近,免的突然就給他推下去。他顯然也有這樣
的顧慮,兩個人心照不宣,一邊戒備著對方,一邊小心的蹲下身子,仔細去看腳下地屍繭
。我乘機問他,屍繭到底是什麼東西?
王老闆說,屍繭這種東西,早幾年在川南和內蒙古都挖出來過,但是都是臉盆這麼大,有
些像玉,有些像琥珀,裡面裹有乾癟的小動物或者小孩子的屍體,少有成年人的,這些東
西一般都是做為陪葬品出土地,沒人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古籍記載,這東西有可能是先
秦的時候,方士用來煉丹的藥引子,是把不足月的孕婦浸入藥液裡弄死,裝在缸裡,埋上
十七年再挖上來,肚子裡的孩子就會變成屍繭,外面這一層東西,是孕婦的胎盤石化後的
物質,你看到的琥珀色,其實是裡面羊水凝固而成。也有人說,這是一種屍體地防腐技術
,用特殊的混合中藥的樹脂將屍體裹住,讓屍體不喪失水份。
早年他的曾祖父在香港做大朝豐的時候,見過一些因為日本戰亂跑去移民地有錢人當出的
寶物,其中就有琥珀屍繭,裡面有小孩子的最貴,是動物的就便宜點,他曾祖父曾今看到
過一隻屍繭,裡面有一個穿紅衣裳小女娃子,十六七歲,閉著眼睛就像睡著了一樣,栩栩
如生,他一看就哭了,這真他娘的冤孽,太慘了,那時候兵荒馬亂的,他就乘了老闆不注
意,把這東西燒了,結果當然晚上做了個夢,夢見那紅衣裳小女娃子來找他,給他磕頭說
謝謝,所以說這東西是妖物,那些有錢人不時就理,聽風水先生胡亂一說,就以為這種東
西是收聚財氣的風水寶物,一直擺在家裡,結果最後鬧的要逃難的地步。
聽他這麼說,我覺得有點意外,難不成老癢說的:「天大的好處」就是這個,從金錢價值
上來說的確如此,但是,又何必搞的這麼神秘?還有什麼隱情我不知道嗎?
琥珀屍繭裡的影子應該就是裹在裡面的屍體,我們大致看了一下,越看越覺得不對,一來
,這屍體的形狀太怪了,怎麼看怎麼不像人,二來,身高也過高,古代人大概也就是一米
五六,這具琥珀屍,光影子的絕對長度已經超過兩米,他還是蜷曲起來的,舒展開來,大
概要打到三米左右了。
我看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說道:「該不會是隻猴子吧,西周時期的古猿,個頭很大
。」
哪時候八百里秦川的深山老林比現在要深好幾倍,經常有傳說裡面有一種四米多高的大猴
子,被稱為熊山鬼,吃人畜,後來給人殺絕了,明代的時候還罕見過幾隻,都給人當鬼殺
了,這裡面的,會不會就是這種東西。
王老闆搖了搖頭,「這種青銅樹,在那個時候叫通天樹,是有很強的宗教象徵意義的,他
代表著人世以外的一個非物質的世界,你知道那個時候青銅有多貴嗎?這麼多青銅,可以
將整個西周買下來了,上面放一隻猴子。點解?」
我看他說的胸有成竹,應該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就問他,是不是早先有什麼資料。
他吸了口氣。對我說道:「不錯,我其實和李琵琶有一點交情,我們來之前。李琵琶給我
透露過一些,他說他的先祖當年爬上青銅樹後,看到了巴那吉額姆的屍體。」
我愣了一下,巴那吉額姆,在滿族的神話中,是一個巨大的懷孕體態地女神,掌管土地,
他的先祖這麼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王老闆繼續說道:「我當時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上面的巨大槨室,竟然是空地
,我突然就明白了,看到巴那吉額姆的屍體。意味著什麼。」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想傳達什麼意思。
他看我反應不過來,說道:「榕樹的根系是出了名的見縫插針,在廣州一些地方,經常長
進中央空調的管道裡,這樣生命力旺盛的東西,在那個棺槨裡,竟然只是貼著槨壁生長,
你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瞬間醒悟。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說道:「你的意思,上面的槨室裡,曾經有過一具屍體
?所以長進棺槨地榕樹根,才無法肆意的生長?」
王老闆點了點頭。我不相信道:「放屁,那這屍體得多大,你他娘的少在這裡糊弄人。」
王老闆說道:「後生仔你不要不信,你不想想,就這麼根柱子,我們正常人能修的起來嗎
?」
我還是不肯相信,王老闆看了我一眼,說道:「等一下我們上去,你看看棺槨內壁上地裝
飾浮雕上,人和青銅樹之間的比例,你就會相信了嘛,我們這一次,倒的這個鬥,不是我
們同類的,是另一種人,一種曾今和我們的祖先一同生存,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滅絕了的
巨人民族。」
浮雕比例?我腦子裡聽了上半段,下半段根本沒有聽進去,腦子裡已經閃過一道光,心裡
哎呀了一聲,真的!剛才看的時候沒注意到,這些修築青銅樹的人,與實際地青銅樹比起
來,的確並沒有像我們這樣小,青銅樹的鑄件在他們邊上,不過也就是他們身高的三倍左
右,我剛才還以為是藝術的誇張,現在一想,馬上想到這裡地雕刻風格是非常寫實的,雕
一隻手都是像真的一樣,那上面的比例,難道是當時建築場景的真實比例?
如此說來,這些人有多高,我的天,最起碼有三,四米多高。那這琥珀裡的屍體,啟不是
就是。。。
王老闆看我表情陰情不定,對我說道:「大家做一行的,這種事情遲早要碰到,我和你說
,我家裡還有幾卷不知道什麼年代的竹簡,你知道說的是什麼嗎?夏到商那段歷史有多長
我們都瞭解過,為什麼分的這麼長,你知道點解?因為沒有史料記載!我那幾份竹簡,是
西漢一個古學家寫的,他說其實夏到商之間,很可能還有一個朝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完全沒有記錄,你看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在歷史上完全消失掉,一個奇怪民族的消
失又有什麼奇怪嘛?」說著拍了拍我,讓我別想了,接著看看,這琥珀屍繭裡到底是什麼
?
我給他說的一愣一愣的,反映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蹲了下去,小心的貼上琥珀的表面,想
看清楚裡面屍體的臉。
這裡由青銅鏈條固定,我和他不能同時走到一端,不然會失去平衡,所以我呆在了原地,
扶住青銅鏈,看他有什麼收穫。
王老闆先是看了一眼,好像還是看不清楚,他換了個角度,突然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嚇的
後退了一大步,大叫:「有沒有搞錯!」
一下子整個屍繭給他弄的蕩了起來,我嚇了一跳,一把推住 他,不讓他退到我這裡來,
問道:「看到什麼了?」
王老闆轉頭看了看我,一臉疑惑,想說,嘴巴動了動又說不出來,最後道:「我唔知怎麼
說,你自己去看!」
我用手電照了照他剛才看的位置,模模糊糊,不貼近看也看不到什麼,讓他呆在那裡別動
,自己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按著他的那個角度,緩緩的看了過去。
琥珀的透明度一流,我看到琥珀裡面,凝固著一張臉盆一樣大的臉,只看了一眼,我就呆
住了,一股極度的寒意從我腳底一直衝到我的腦門,幾乎是本能的,我就跳了起來向後退
去,差點滑下邊上的深淵裡去。
王第板臉色慘白的看著我,隔了半餉,問我道:「怎麼樣?看清楚了嗎?」
第三十六章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我嚇的夠戧,王老闆說的話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必須要閉上眼睛先深呼吸一口,才能繼
續思考。王老闆又問了一遍,我才反應過來,啞聲道:「我也不確定我看到是什麼,這不
可能的。」
那屍體的臉孔,在屍繭裡困了上千年,雖然隔絕了外面的空氣,但是裡面的水份還是散發
到了體外,所以整張臉略微向內收縮,貼到了頭骨上,看上去有點猙獰,但是總體來看,
保存的還相對完好,正因為這樣,我才馬上發覺,這張臉,竟然和老癢長的一模一樣!
那眼睛,那鼻子,無一不是極度的相像,最詭異的,他臉上的痔和那些小時候打架留下的
傷疤都在,這具屍體,好像就是老癢被放大了蜷縮在琥珀屍繭裡一樣,讓人頭皮一麻,渾
身起冷汗,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我揉了揉眼睛,拍了自己幾個巴掌,清醒了一下,然後又湊過去看了一眼,馬上又閉上眼
睛退了回來,咬牙罵了一聲,不錯,就是他的臉,不可能會看錯。
我心裡不由哀叫,這鬼地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這種事情只有神寓的蹩腳小說裡才會發
生,放在現實社會裡,無論怎麼解釋也解釋不通啊。
王老闆看我臉色極差,遞給我一隻煙,說道:「這——真是撞鬼了,你那朋友,會不會是
這種巨人的後代?也許他們地種族數量比較小。所以相貌都很相似。
我搖搖頭,」不會,問題不在這裡,我和他一直長大的,又是做古董的,對細節的東西我
很敏感,這具屍體和他太像了,痔的位置,還有傷疤,這些東西不會遺傳的,這屍體簡直
就是他的複製品,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問題,而且是人為的,王老闆,我感覺我們在被人算
計,這什麼屍繭肯定是假的,我把他砸開來看!」
王老闆趕緊擺手,說道:「後生仔你冷靜點。剛才我也這樣想,不過你看看四周,要是算
計我們,這陣仗也太大了,我肥佬雖然有點身家,不過自問還沒資格給人這樣戲弄,這事
情恐怕還不是那麼回事。」
我看了看四周,知道他說地沒錯,剛才是急糊塗了,只好點了點頭,這時候想起在魯王宮
裡中青眼狐屍招的時候,那種幻覺,也是十分真實的。幾乎分辨不出,心說該不是又中招
了,又忙問他道:「王老闆,你也是做一行的,以前有沒有碰到過類似的事情,或者會不
會有某種屍繭,有什麼妖性,能讓人產生幻覺什麼?」
王老闆搖了搖頭:「屍繭雖然是比較陰邪的東西,但是到底是死物。也不是極度罕見,我
自倒手以來,沒碰到過如此離譜的事情,而且你要說是幻覺的話,我對你那朋友只有幾面
之緣。想我看出來的不會如此相像吧。」
的確是這樣,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因為老癢臉上的特徵,這裡只有我瞭解的最透徹,幻
覺是利用人腦部的資料起作用的,王老闆心裡所想的和我大不相同,照道理就算中了招,
也應該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象才對。
不對,難道,連王老闆,也是幻覺產生的幻像?
不會吧,我心裡咯噔了一聲。
不過說起來,我總覺得他有點像胖子,難道是幻覺用我大腦裡胖子地記憶打造了王老闆的
形象?
我越想越不對,張禿子是講廣東話的,而且也有點胖,把他們兩個加在一起,不就是王老
闆了嗎?脾氣,語調,的確都有點相像啊、
我把頭轉過去,死死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我又發現不對,他給我的煙,就算想幻
想也想不出來,幻覺是無法幻想出大腦裡沒有的東西的。
那這麼說,王老闆不是一個真人,我鬆了口氣。
王老闆看我不說話,也不知道我剛才已經把他推理為「不是人」,後又撥亂反正了回來,
自己掏出一把捲尺,一邊丈量好了琥珀的大小,一邊對我說道:「後生仔,既然是發生了
的事情,肯定會有個解釋,我們不妨從頭想一下,看看我們兩個知道的情況當中,有沒有
什麼互相不知道的。」
王老闆到底是江湖中人,人比較實際,做事情完全按照自己地次序,此時候也不驚慌,我
想他說的也對,就點點頭,先將自己是怎麼碰到老癢,如何來到這裡,一一和他說了一遍
。
王老闆聽了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聽你說起來,你那朋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我說我也摸不透他,人心隔肚皮,又問王老闆他們當時又是為了什麼來這個地方的?「
王老闆坐了下來,把給我的煙點上,自己也掏出一隻,說道:「過程和你們差不多,我們
是受人所托,但是我們一路過來很順利,直到碰上了你們,才開始出事情,我覺得你地朋
友肯定有點問題。」
我看他把我話套出來後,自己的就想繞過去不說,心裡不由不爽,不過這時候也只好接著
他的話頭說下去,問他:「怎麼說?」
王老闆想了想,說道:「按順序來,幾個奇怪的事情,我們先整理一下,然後再慢慢想,
你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我點點頭。
他說道:「第一,為什麼礦洞裡會有這麼大的魚?這裡的食物結構,水溫,完全不適合這
種魚的生存,他們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第二,為什麼地下河裡會有間歇性噴泉,我們是在山體內,溫泉就算有,溫度也不應該這
麼高,況且這裡也不是火山地帶。
第三,我們一路過來這麼凶險,你的朋友當年是怎麼出來的?這棵樹這麼高,他一個人上
的來嗎?為什麼他爬上來的那次沒有碰到盅蟲?你們卻碰到了?
第四,最離譜的,千年之前少數民族的煉丹用的琥珀裡的屍體。竟然會和千年後一個盜墓
賊長的一模一樣,這不是活見鬼了嗎?」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前面幾個疑問,我還可以用我地常識勉強解釋一下,但是最後
一個疑問,實在是奇怪的過大了,任誰,恐怕也兜不過來。
王老闆看了看頭頂。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也很奇怪,我聽你的描述,你們好像是為
財而來,但是你朋友上來過一次,知道這裡什麼都沒有,琥珀屍繭這麼大一個東西,你們
兩個又搬不走,那他千方百計把你引到這裡來,到底想幹什麼?」
我心裡早就在這樣嘀咕,聽他說起來,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情,問他道:「先不管這個,王
老闆,你們來這裡,又是為什麼目的,我看你們,好像不知道這上面有什麼東西?」
王老闆的表情變了變,說道:「是,李琵琶一直沒說,他只對我們說,到這裡來,我們要
什麼都有,他這個人喜歡玩神秘主義。經常這樣搪塞我們。」
「等一下,他說什麼?」我聽到這話,突然靈光一閃,好像想到了什麼。
王老闆愣了一下,重複了一遍「他說,只要到這裡來,想要什麼都有。」
我突然悄然大悟,一拍大腿,大叫:「我知道了!!!」
王老闆給我嚇了一跳,莫名茘妙的看著我。
我興奮的撓著頭,腦子裡飛快的轉著,李琵琶說的是到這裡來,這名說有歧意,他們都誤
解了他地意思,茘實關鍵是那個到字,就是說,關鍵不是你們能拿到什麼,而是要先到那
個地方去,到了那個地方,自然有力量能讓你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然後拍了拍臉,繼續推下去,他說的這個地方,
只有這棵青銅樹,那麼,也就是說,這棵青銅古樹上,有什麼力量,讓人想要什麼就有什
麼嗎?
我想起老癢不讓我碰那棵青銅樹的銅棍,想起他爬樹前給我的橡皮手套,想起他說的,一
碰到青銅樹就會變成陰人的事情,眼前突然一片開闊起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難怪,如果真是這樣,這的確是當之無愧地天大的好處,天下任何
的利益,都沒有這好處的億萬分之一值錢。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的答案這麼簡單,李琵琶一句話都已經概括了,用心裡學地
話來說,李琵琶那句話的意思就是——只要到了這個地方,你們的潛意識,可以影響周圍
的環境,使得你們潛意識裡面的想像,變成實在的物體,這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看到的
一切,都是我們自己製造出來的,這青銅樹原來不是這樣的,這山洞原來也不是這樣,這
裡屍體原來也不是這樣地。
這是現在唯一合理的解釋,只要將這一點作為前提,所有的一切都說通了。
我一路過來,都是防備著老癢,一直都是以為老癢在算計著我,所以我的潛意識裡,老癢
就是最終的BOSS,是整個事件地主謀,所以當我看到琥珀裡乾屍的臉時,不知不覺把老癢
的形象用了上去,這張臉就是我心裡恐懼,我恐懼著老癢的背叛,給我的潛意識實體化了
。
但是我又是什麼時候碰到這棵青銅樹的呢?我不是一直帶著手套嗎?我舉起雙手,看了看
手套的內面,不由驚叫一聲,我的手套已經給青銅樹的枝椏磨出了一個洞,什麼時候破的
,一點也想不起來。
李琵琶的先祖肯定已經察覺到了,碰觸青銅樹後,可以擁有神仙一樣的「物質化」力量,
他一定是也想得到這種力量,才煽動這幫人來這個地方的。
老癢也來過一次,他也知道有這股力量的存在,這麼說來,現在他身上,還有著那種能力
,他上次出去的時候,肯定憑借這股力量才得以脫困,同時也可以解釋了,為什麼礦洞裡
會有這麼大的食肉魚,老癢看到礦洞裡有水的時候,潛意識一定認為這水裡會有襲擊人的
怪物,他懼怕這些,他的力量就把他的恐懼實體化了,結果他媽的差點就給魚咬死。
而當我想順原路回去的時候,水裡馬上又出現了一條魚,把我嚇了回去,這肯定也不是巧
合。
如果我分析的沒錯,那這裡現在是一個潛在意識和真實交織的世界,那實際上,青銅樹的
原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這裡又是如何一個景象呢?
我將我的想法講給王老闆聽,王老闆聽了之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照你這麼
說,就是剛才,我們兩個從上面掉下來的時候,我一落地,怕你偷襲我,馬上就往霧氣中
心跑去,那個時候,我也看到了這幾條青銅鏈條,但是,我從青銅鏈條中間穿過的時候,
卻沒掉下去,地下是實的,可是第二次我偷襲你的時候,卻一腳踩空了,這下面已經有了
個洞,好像這洞是憑空就出來了一樣。」
我點了點頭,那時候我的確是認為這下面應該有一個棺井,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棺井便產
生了。
我們爬上來那幾個人都碰過青銅樹,很多東西,比如帶著螭蠱面具的猴子,巖壁上的空洞
,說不定都是我們自己實體化出來的東西,現在這個時候,已經無法來判斷那些是真的存
在的,那些是我們實化出來的了。
這種力量初看上去很好,但是我仔細一想,卻覺得莫名的恐怖,人的思想是不受控制的,
比如說你擁有這種力量,你去看一部恐怖片,看完之後,說不定會發現恐怖片裡的屍體下
吊在你身後的吊扇上往下淌血,比如說你走過墓地,說不定————
不行不能再想這些事情了,我用力掐了一下我的手,不然可能會出事情。
也許受過心理學訓練的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這種力量,等等,不對,老癢大專學的
是什麼科目?他在吃飯時候給我看到六角鈴鐺的耳環,難道?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猛的轉頭過去,盯著王老闆看。
第三十七章 失控
剛才我突然想到的是,老癢當初來找我的時候,讓我對這個墓大感興趣的是那只帶在他耳
朵上的六角鈴鐺。當時他告訴我,這只鈴鐺是他從底下墓室中的一具屍體上拿來的。
剛才一路下來,也沒有時間去開其他幾隻棺材,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如果他是騙我
的,那他耳朵上的那只耳環又是怎麼來的呢?
難道他可以控制這種能力,物質化一隻出來嗎?
如果老癢能夠使用這種能力,那事情就複雜了,很多剛才只是感覺到疑惑的事情,也變的
讓人不安起來。
比如說,來的時候,涼師爺和我們說過,王老闆是一個粗人,從小在道上混的,文化水平
很低,他唯一可以炫耀的,就是他祖傳的那本《劫餘錄》,這樣一個人,我剛才給他解釋
潛意識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不能舉出例子來,這說明他或多或少對心理學有
一點瞭解。
當時我就感覺到有一些奇怪,但是並沒有太過在意,以為這只是湊巧的事情。
也許王老闆有著高尚的情操,在坑蒙拐騙的同時,還一直抽出時間自修心理學,想做一個
有文化的黑社會成員。但是看他那種暴戾勁,又不太可能。
一想到這些,我不由自主的看向王老闆,一種很奇怪的預感籠罩著我,心裡感覺到非常的
異樣——眼前地這個人,會不會不是王老闆呢?
他正在考慮我提出的這個想法,想的出神,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到我正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我乘機打量著他的表情,他的衣服。還有他身上很多細節的地方。
一起以來我對王老闆都沒什麼印象,一來他不太說話,二來他的動作也不突出。我在爬上
青銅樹前,只見過他一兩次,此時也沒有多少記憶來判斷眼前的人的真偽。
但是一看之下,我還是感覺到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問題,但是我又不敢肯定。
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突然裝出看到了什麼樣子,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輕聲叫道:「王老
闆!」
王老闆一下子轉過頭來,問道:「什麼?」
「千萬不要動!」我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動。自己小心的一點一點走了過去。
他很緊張的看著我,以為肩膀上沾了什麼東西。用眼睛直往邊上瞟。我直到他身邊,按了
按他的胸口,心裡哎呀了一聲,什麼都沒做,就退了回來。
他給我弄的莫名茘妙,也輕聲問:「幹什麼?出了什麼事情?」
我此時心裡已經有了幾分把握,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覺得你的衣服很奇怪,你在哪裡
買的?」
王老闆用一種看到神經病的表情看著我,失笑道:「有沒有搞錯啊,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
我說道:「一點也沒搞錯。王老闆,幾個月前,我第一次去倒鬥,我的叔叔讓我採購東西
,那個時候我也想買你身上這個牌子的登山服,但是我後來沒買,你知道為什麼?因為這
種衣服,胸口的兩隻口袋,看上去很大,其實是假的,是用來做裝飾的。我當時覺得探險
用的衣服,當然是口袋越多越好,所以就買了一個款式。」
王老闆摸了摸那兩隻口袋,表情變了一下。
我拍了拍手,輕聲說道:「所以我感覺有點奇怪,你剛才那只螢光棒,還有你的香煙,到
底是從哪裡掏出來的。嗯,王老闆,或者,老癢?」
王老闆呵呵的看著我,隔了好久,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忽然間,肥胖的軀體開始收縮,
就好像一隻瀉了氣的氣球一樣,一下子癟了下去。我看著王老闆的臉一點一點的變化,慢
慢的,就變成了老癢的臉孔,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最後舒展了一下身子,歎了口氣,說道:「吳邪不愧是吳邪,他娘地從小就只有你騙我
的份,我難得想騙你一次,還是給你拆穿了。」
我的看著他,問道:「少廢話。你這次又是在玩什麼花樣?」
他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好像不知道怎麼解釋。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道:「還是那句話,我的目的不是騙你。但是這件事情,一
定要這麼做才有用。等一下你聽我解釋完了,你就知道,每一件事情,都是必須做的。」
我冷笑一聲:「憑什麼相信你?」
我看到他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外表,已經意識到他對於這種能力的運用超出了我的想像。那
他到這個地方來的目的,就肯定不是錢了。因為有了這種能力,錢根本就不是問題。
但是有著這種能力,幾乎說是無敵的,他還有什麼目的達不到的?非要來這種鬼地方?難
道這種能力,有什麼不足的地方?
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已經肯定,從他來找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掉進了一個處心積慮的圈套
裡。也就是說他一開始就在撒謊。虧我還這麼相信他。這該死的龜兒子,要是我能控制這
種力量,我就把他變成一隻豬。
老癢看到我的表情變化,知道我雖然表面上很冷靜,但是心裡已經火到了極點。一時間也
不知道如何來平息我的怒火。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呆了半晌,他突然歎了口氣,好像想通了什麼一樣,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張照片,說道,「
你看看這個,我再解釋給你聽。」
我接過來用手電一照,照片上是他的媽媽。頭髮已經斑白了,可能是太過操勞地原因。看
來老癢坐牢的那幾年,她受打擊很大。她媽媽年輕時很漂亮,對我們都很好,我們都叫她
漂亮阿姨。我老爸和我,每年都會去看她幾次。
我不知道他把這照片拿出來幹什麼?對他道:「你什麼意思?」
他歎了口氣,黯然的一笑:「我不是說我媽出了事情,所以我需要錢嗎,茘實我是騙你的
,我媽在我坐牢的時候,已經走了。」
我啊了一聲,用一種極度懷疑的眼神看著他,皺起眉頭。問道:「你媽。。。去世了?」
他默默的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我出獄的第三天,急不可待的回到家裡,
想讓我媽有一個驚喜,可是等我推開房門的時候,卻聞到一股惡臭,我媽趴在縫澫機上,
一動不動,我以為我媽犯了心臟病了。馬上去扶她,等我把她扶起來的時候,你知道他媽
的我看到了什麼嗎?!」
老癢閉守喪眼睛,痛苦的呻吟起來:「她的臉,已經粘在了縫澫機上,一拉就全部撕了下
來。。。,我的天~」
我不知道他媽已經去世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呆在那裡看著他。不過老癢這
個人非常孝順。他絕對不會用她媽媽來開這種玩笑。
他摸了摸額頭,又說道:「我把我媽收殮了之後,一個人呆在空房子裡,一下子不知道怎
麼辦好,我也不敢睡覺。一躺下,就看到我媽粘在縫澫機上的臉,就這樣一直呆了九天,
我肚子餓的要命,心想要不就餓死算了,可是這個時候,突然,我就聞打掃了香味從廚房
裡飄出來,好像有人在抄菜,我過去一看,看到我媽竟然又出現了。看到我過來,還說:
『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我聽到這裡,已經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情了。
老癢繼續說道:「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想我媽想瘋了,出現幻覺了,後來,我逐漸發覺了
不對勁,這不是幻覺,不僅是我,連賣菜的都看到了我媽,我才知道我媽真的回來了,她
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連燒出的菜的味道都一樣。
如果是別人,可能會以為見鬼了,但是我沒有,我開始思考這是這麼一回事情,逐漸的,
我開始發覺,我四周的環境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對勁,但是還是沒有找到關鍵,直到有一次
,我看電視看了一個通宵,結果你猜怎麼的,那天晚上竟然是斷電,整個小區只有我家照
樣有電,所有的電器,沒電照樣開,連插頭都不用插。」
我插嘴道:「於是你就知道了?」
他點點頭,說道:「我不像你這麼聰明,我想通了這一切花了整整一個星期,說實話,我
很開心,雖然我知道我媽媽可能是我自己製造出來的,但是我寧願相信以前我媽的死是一
場夢。但是好景不長,等我發現了這種能力,並且開始逐漸可以控制的時候,出了問題,
你一旦用你的思維去控制這種能力,如果你無法屏除雜念,很多東西就會混合起來,變的
非常糟糕。所以,有一天,我起來的時候,看見我媽媽背對著我在做縫澫,我一看到她坐
在縫澫機上,我嚇壞了,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我的天,我媽她的臉
……」
老癢做了好幾個動作,但是實在說不下去了,在那裡長歎了好幾聲。
我聽的心裡感覺到一股寒意,實在無法想像那時的情景有多可怕。
老癢憑空就從手裡變出了一隻香煙,放進嘴巴裡,沒用打火機,煙就著了,他猛吸了一口
,接著說道:「自那個時候開始,我意識到了這種力量的恐怖,但是我不甘心,我很想我
媽回來,所以我必須找一個人過來,找一個認識我媽,又有很乾淨的潛意識的人,就是你
,老吳。」
我沒有想到老癢的目的竟然是這個,說道:「但是,老癢,這事情聽起來,好像是在逆天
而行的感覺,人死是不能復生的。」
他說:「老吳,我也不是很貪心,我只要3年,只要讓我跟我媽再相處3年我就滿足了,
你到我家裡來的時候也不少,你也不想讓我媽就這樣孤零零的死去吧?」
我歎了口氣,想著如果他媽真的復活,我還敢不敢到他家裡去。這棵青銅樹不知道到底是
誰立在這裡的,竟然有這麼妖邪的力量,用那種力量物化出來的人,到底算不算是人呢?
想了半天,我還是搖了搖頭:「這事情我做不到。老癢,你媽媽已經死了,她已經歸土了
,你就……你就讓她去吧,不要拽著她不放了。」
老癢笑了笑:「已經晚了。老吳,你不明白,這件事情和你想不想幫我是沒關係的。這也
是我為什麼不能告訴你的目的的原因。現在,我想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我沒聽懂他在
說什麼,問道:「什麼意思?」
他舉了舉自己的手,說:「你先實驗一下,你能不能物化出什麼東西來。」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裡想著石頭的形象,試圖也將我的意念實體化
。但是使勁了半天,手上還是空空如也。毫無疑問,這種能力很難使用,普通人是無法控
制自己的潛意識的。
老癢有點得意的對我說道:「你看,這種力量,你有意而為之的時候,肯定是沒有用處的
。不然我剛才肚子餓的時候,應該會有烤鴨自己飛過來。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他才會出
來,這非常難。老吳,只有引導,無法使用,就算受過訓練,也非常困難。你想要在這裡
變只電視出來,這麼複雜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變不出來的。」
我看著他。「你是說,這種能力是被動的?需要一個心理引導?」
他點點頭:「對,比如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話。」
我一下呆住了,看著他,說道:「胡扯。你他媽的以為我的真什麼都信啊。」
老癢搖搖頭。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青銅樹連帶著整個琥珀震動了一下。我們兩個腳下一滑
,差點都摔下去,趕緊抓住邊上的青銅鏈條,低頭一看,只見我們身下的深淵裡,好像有
什麼東西在蠕動一樣,每蠕動一次,青銅樹就震動一下,一下子地動山搖,連站都站不穩
。
我拉住青銅鏈條,一邊覺得奇怪,一邊想起一件事情,回頭問老癢:「對了,剛才那『的
…的…的…』的怪聲音,不是不也是你弄出來?」
老癢也疑惑的看了看下面,點頭說道:「是啊,我用這個聲音,把你引到根盤裡面去,然
後我把守在外面那王老闆打暈了。那個無線電干擾,只不過不想讓你聽到王老闆和我打鬥
的聲音。」
我皺起眉頭,叫道:「那這個震動是怎麼回事情??」
老癢臉色也變了,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吳,這棵青銅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
我一聽他這麼說,突然打了個哆嗦。「我想…它是通到地獄裡去的…」說著看著下面,「
不會吧,你該不會是說,下面的東西,是……」
老癢猛踢了我一腳,大叫:「白癡,不要亂想!」
話音剛落,一隻巨大的眼睛,出現在了下面的黑暗深處,紫色的瞳孔,像貓一樣變成了一
條詭異的窄線。
第三十八章 坍塌
下面的巨眼迅速的逼近,情況混亂,加上整棵青銅樹都震的厲害,我也看不清楚它靠什麼
來攀爬的,只知道按這樣的速度,不出10分鐘我們就要打遭遇戰了。
老癢看的臉都綠了,直埋怨我:「你腦子裝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我大叫冤枉:「老子對天發誓,也是第一次見這東西,要是有半句假話天大雷霹。」
他看我說的這麼決絕,愣了愣,「不可能,不是你是誰?」
此時也無法顧及這麼多了,我對他說別廢話了,快想個辦法,給這麼瞪著也難受。
他說道:「也不用太擔心,就是一隻眼睛而已,難不成它用眼皮夾死我們?等一下它上來
,老子一腳把它給蹄瞎了。」
話音未落,突然就有一隻章魚一樣巨大觸手捲了上來,一下打到琥珀上,我們象空中飛人
一樣蕩了一圈,撞到青銅壁上,琥珀撞了個粉碎,裡面的屍體直接給分了屍,隨著琥珀的
碎片天女散花一樣的掉了下去。
我們兩個在最後關頭死死抓住青銅鎖鏈,才勉強幸保不失,但是也給轉的頭暈腦漲,我對
老癢叫道:「這下子玩笑開大了,你不是能變嗎?快變門大炮出來,把這玩意兒給轟了。
」
老癢大罵:「你他娘的胡說什麼!有那麼容易嗎?快跑!」
我們二話不說就順著青銅鎖鏈往上爬,才爬了幾步,突然手上一滑,開始使不上力氣。我
想起樹根上面的那種滑膩的植物,心中恐懼,這下完蛋了,難道要死在這裡。
這時候老癢將手一抬,我突然就感覺那種滑膩的感覺消失了,他像猴子一樣幾下便爬了上
去。將我拉了過來,我一下子沒抓穩差點脫手。埋怨道:「有這本事,直接變只梯子多好
?」
他罵道:「拜託你不要這麼多意見!」
我們兩個咬著牙爬進棺室,上面的霧氣已經消散去,我想乘著這個機會看一下茘他幾幅浮
雕,老癢說你別看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拉著我就往槨壁上爬,突然那只觸手閃電一般從
棺井中捲了上來,一下子把槨室的巨大石頭蓋子頂的飛上了天,這一下力量極茘的霸道,
連鐵條一樣樹根都給撞的粉碎,一時間整棵青銅樹狂震,滿眼是樹根的根須,腐朽的樹皮
和灰塵,大片的樹根短枝因為突然破裂,像子彈一樣飛了出去,擔在棧道上,掃踏了一大
片,我們兩個正扒在一根滑留留的樹根,這一下直接把我們甩出了槨私,摔到了祭祀抬上
。
那只觸手衝出青銅樹後就不想進去了,四處亂卷,連打了兩下。將四周幾座青銅雕像拍的
變形。我和老癢狼狽的低頭連躲了幾下。老癢指了制棧道說快下去,在上面死定了,我想
起給老癢在外面打昏的王老闆。心說雖然是個王八蛋,但是這人也不是十惡不赦,也不能
放著不管,忙轉頭去找,然而一眼卻看不到,難不成剛才給那些炸開的樹根帶下去了。
四周的樹根已經給連根拔了,只剩下衍生到祭祀台下面的那些。老癢看我在那裡左顧右盼
,踢了我一腳,讓我看天,我抬頭一看,給撞到天上去的巨大石板正打著轉兒摔下來,趕
緊逃命,老癢一個打滾背起放在掛在一根殘枝上的背包,兩個人魚躍跳上了那根用來做繩
橋的登山繩。
我們剛抓住繩子,後面的石板就重重摔在了祭祀台上,給摔了個粉碎,發出震耳欲聾的聲
音,連著我們抓著的繩子給牽連著好像鋼琴的琴弦,幾乎不堪重負。
回頭一看,剛才我們登山鎬鉤住的樹根,上端已經隨著包裹著棺槨的榕樹根盤給扯飛了,
現在只剩下可憐的一點點,給我們的體重拉著,登山鎬直往外脫,好像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覺得越來越不妙,回頭讓老癢快爬,說要不然怎麼就要步老泰的後塵了!老癢一聽猛打
了我一個巴掌,打的我耳朵嗡一聲。
我大罵:「操,他媽的打上癮了你?」
老癢大叫:「不打你行嗎,管住腦子,千萬別亂想啊——」
我大叫:「我亂想什麼了?」
話還沒說完,『彭』的一聲巨響,我們回頭一看,整只槨室突然鼓了起來,裂開好幾條縫
,一條黑色的巨蛇探出頭來,那條觸手就是蛇的尾巴,但是這條獨眼巨蛇,鱗片非常細小
,看上去更像一條巨大的蟲子。
獨眼巨蛇爬出來之後,巨大的眼睛馬上轉向我們,老癢一看不妙,猛的從我腰上拔出長柄
獵刀,用力一砍,將登山繩砍斷,我們人猿泰山一樣劃過一道擺線,撞上一邊的棧道,這
一次我有了經驗,就地一滾,緩衝了很多撞擊。
老癢落地之後,抽出背包邊上跨著的短步槍,對著那巨蛇的眼睛就是一槍,子彈打進去一
個大洞,那巨蛇疼的猛的蜷成一團,尾巴一掃,將我們頭上那一排棧道全部掃飛。
老癢避過砸下來的木頭碎片,站起來對著那蛇,一邊開槍,一邊拉著我往下跑,我知道這
種槍只能裝五發子彈,但是老癢拿在手裡,子彈流水一樣打了出去,根本不需要裝彈。
可惜這槍的口徑還是太小,這蛇剛才中了一彈,現在學乖了,纏繞起來,用身體護住自己
的眼睛,子彈全部打在它的尾巴上,鱗片猶如鐵甲一般,毫無用處。
我一看槍對他沒用,招呼老癢就快跑,一路跑到了棧道的斷口,我剛想爬上崖壁,老癢一
把拉住我,說:「什麼時候,還爬?」說著拉著我往下一躍,我們從斷口直接落到了下一
層的棧道,就聽底下的木版喀嚓一聲,哪裡經的起這樣的撞擊,立即裂成幾十塊,我們透
板而下,又撞破一層,摔在棧道底上的平台上。
這一次摔的十分嚴重,我起來的時候,嘴裡鼻子裡全是鮮血,老癢一把拉起我,說道:「
好像估計的太樂觀了,你沒事情吧?」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也不知道回答了他些什麼,黑色巨蛇已經閃電一般順著青銅樹爬下來
,老癢說道:「打是打不過,逃又逃不掉了,我們到下面找個巖洞躲一下。」
我往下一看,再往下走已經沒有棧道,只剩下我們剛才休息過那種小巖洞,密密麻麻的有
很多,那蛇體積很大,我們隨便找一個進去,應該可以暫時避一下,再想對策。
當下被老癢拉著就往下爬去,就著最近一個直徑一米都不到的巖洞爬了進去,還沒到底,
突然巨蛇的眼睛就出現在洞口,朝我們看了看,然後猛的一衝,試圖想鑽進來。
老癢打了好幾槍,想將它逼退,但是子彈打在蛇頭上,只蹦飛了幾片鱗片,一點效果也沒
有。
黑蛇的巨頭有解放卡車那麼大,鑽了幾次鑽不進來,突然甩著腦袋往洞口一撞,一時間亂
石紛飛,我們趕緊往後退去,免得給塌下來的石頭壓住。
黑蛇見我們退到洞的內部,大為惱怒,又是一撞,整個巖洞一陣震動,只聽到岩石開裂的
聲音,從洞口一直傳到我們頭頂上。
這裡的玄武岩,因為裡面的地下河道和過度的開挖,已經十分不穩固,給這麼一撞,岩石
內部的細微平衡被破壞,裡面縫隙發生連鎖反應,一條裂縫突然出現在我們頭頂上,老癢
一看不好,拉著我就往洞的底部退,我驚魂未定,才往裡爬了幾步,就聽一連竄轟鳴,一
時間沙塵滿目,碎石四濺,不知道哪裡塌了。
出於本能,我反射著蜷成一團,護住腦子,石頭下雨一樣從上面掉下來,身上的背上連中
十幾下,慌亂間,老癢一把拉住我,將我拖到塌的那一邊,同時一聲巨響,一塊寫字檯一
樣的石頭塌了下來,將洞口完全塞住了。
這下子黑蛇不僅進不來,連看我們也看不到了,然而它似乎並不死心,又連著撞了十幾下
,石頭不停的塌下來,四周的巖壁也開始出現裂縫。
老癢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傢伙不弄死我們恐怕不會罷休,再撞幾下,山都要塌了
。」
我轉頭一看,我們已經退到洞的最裡面,退無可退,再塌進來一點,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我
們了。
此時已然到了絕境,就算有炸藥,在這麼小的空間也不能使用,看著四周的裂縫一點一點
的延伸開去,我心急如焚燒。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條裂縫碎了開來,一段巖壁不堪重負,整個塌了下去,我們往邊上一
貼,勉強留的全身,卻看見巖壁塌了之後,後面竟然出現了一個巖洞。
我心中大喜,心說天不亡我,肯定是兩個巖洞之間的岩石碎裂,使得中間出現了一條石道
,忙轉頭招呼老癢,就要往裡爬。
老癢卻一下子攔在我的面前,說道:「不能進去!」
第三十九章 日記
巖洞坍塌在即,大石頭小石頭不管三?二十一就往我腦袋上砸,再多呆一秒都有葬身亂石之
下的危險,這種情況下,眼前有路已經不錯,還怎麼能管茘他,我一把將他拉住,一邊對
他大叫:「什麼不能進去,不進去難道在外面等死?」
老癢說道:「裡面情況未明,你先看看再說!」
我對他說道:「管不了這麼多了,你看這種情況,裡面是龍潭虎穴也得闖了。」說著拉著
他就往洞裡貓去。
老癢硬拉住自己的手,不讓我拉他進去,說道:「拜託你也聽我一次,這洞真不能進去!
」
說著還要將我往外拉,我大怒,剛想問他是想尋死還是怎的,忽然一塊石頭猛的塌了下來
,我趕緊鬆手,兩個人都往後一跌。石頭『轟隆』一聲橫在了我們中間,塌出的洞口一下
子堵住了。
我嚇的夠戧,忙大叫著問他有沒有事情,過了好久,才聽到他呻吟一聲,回道:「沒事,
他娘的頭上給砸了一下,這裡已經不塌了,你怎麼樣?」
我告訴他我也沒事,隨手推了推石頭,見紋絲不動,知道來路已斷,於是觀察四周,本來
我以為這是巖壁上的另一個巖洞,一邊必然有一個出口,然而現在一看,卻是一個封閉的
空間,非常狹窄,似乎一處自然的山體縫隙,看情形總覺得眼熟。顛著碎石爬了幾步,我
忽然醒悟,這裡原來也是一處坍塌後的洞穴,不過這裡的坍塌有些年頭,該塌的都已經塌
了,地上全是碎石。我剛才還在奇怪,為何這巨蛇如此有力,幾次撞擊就把堅硬的岩石撞
成這樣。現在想來,原來這裡早已有過一次坍塌,那上一次事故必然對周圍的岩層損害很
大。表面看去堅固的岩石,茘實裡面早已經開裂,給巨蛇一撞。終於爆裂,塌出了這一條
通道。
看了看頭頂,發現這裡是兩塊坍下的巨石中間的縫隙,看契合的程度應該十分堅固,縱使
外面還在不斷撞擊,這裡也只有灰塵灑落下來。
那巨蛇看來力氣也用的差不多了,撞的一下比一下輕,最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驚魂未定,想起老癢剛才扯著我。要不是我放手的及時,現在已經成肉餅了,氣不打一
處來,在石頭後面怒道:「你剛才他娘的吃錯了什麼藥了?差點給你害死。」
老癢被石頭堵在外面,想進也進不來。也說道:「什麼我吃錯藥了,你怎麼不說自己彆扭
,你看現在可好,怎麼辦?」
我扒了幾塊石頭,看到老癢的手電光從石頭間的縫隙裡透進來,然而最大的那塊石頭最起
碼有一張八仙桌這麼大,之間的縫隙有限,我能把手伸出去,但是人決計鑽不出去。
拿石頭敲了幾下。砸出幾個白茬子,兩種石頭硬度相同,砸起來很費勁,老癢見我砸的上
頭的碎石頭又開始鬆動,忙讓我別弄了。說:「你悠著點,再敲這裡又得塌了。」
我說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不是塌死就是餓死,少顧慮這麼多。」
老癢說道:「還是別,咱們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你先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發現馬上就叫我。」
我環視一周,這裡黑不隆冬,一看只有碎石,對他說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聽了沉默了一下,問道:「真的什麼都沒有?你再仔細看看。」
我說道:「騙你幹什麼,這就屁股大點地方,有什麼肯定看見了。」
老癢說道:「那好,你再看的仔細點,我也先到前面去看看,是不是堵得這麼結實,說不
定還有縫隙能爬出去。」
說著他的手電光就移開了,我靠在石頭上休息了一下,爬進縫隙裡面,四處一看,就知道
這裡不會有出口,架在頭上的石頭又重達數噸,困在這裡,恐怕一年半載是出不去了。
再往裡面走了走,就沒路了,正想返頭,忽然看到石壁上好像畫了點什麼東西,趕緊抽過
去看。
第一眼看時,我以為那是一些塗鴉一樣的洞穴壁畫,非常原始,可能鑄造青銅數的先民留
下的,再仔細一看,卻發現不是,這些塗鴉上的圖案是一架飛機和幾個英文字母,這是現
代人的作品。
什麼人會在這種地方搞這些東西?我感到十分疑惑。
塗鴉的一半壓在我腳下的碎石頭堆裡,我搬開那些石頭,想看看到底畫了些什麼,移開一
塊大石頭後,出現了一團黑忽的破布,好像是一件衣服的碎片。
我扯開這團破布,一隻乾癟並已經腐爛的露出骨頭的人手赫然露了出來,手呈爪狀,似乎
想從這些碎石中爬出來,而終於力竭而死。
我嚇了一跳,幾乎要叫出來,心說這裡怎麼會埋著一個死人?該不會是這洞坍塌的時候,
給活埋在這裡的?那這人又是誰呢?
我繼續搬開那些石頭,很快,一具屍體便呈現了出來,屍體已經完全腐爛,看來埋在這裡
也有些年頭了,身上的衣服破成一團一團的,看質地也不知道原來是什麼顏色,不過從他
脖子上掛的護身符來看,這人可能和我們一樣,也是來倒斗的。
想起瀑布水底看到的那一具屍體,也腐爛的和他差不多,那這兩個人也許是一夥的,真是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兩人也許就是我的下場。
我繼續挖掘,把整具屍體挖了出來,又找到一隻背包,爛的不能再爛了,裡面幾乎空了,
只有一些黑色的殘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腐爛成的,又翻了翻背面,從夾層裡面掉出來一
本筆記本。
筆記本也快散架了,好在紙質好。上面用蘭色圓珠筆寫的字還清楚,我撿起來看了看,前
面是日記帳。一些地理位置和電話號碼,我翻到後面,忽然愣了一下。後面有一些日記,
看第一篇的時間,好像是三年前開始記錄的。
這個人字體比較幼稚,應該不是很擅長寫作,每一篇日記只有百來字,我快速翻了幾頁,
而且看的我背脊發涼。
從日記上的記載來看,這人應該是三年前來到這裡的,日記上沒有寫他來的過程。而是從
他困在這個巖洞裡開始記錄起的。不過在後面的內容中,偶爾提到了一下他進來之前的經
歷。
他們一夥人應該總共有十八個,因為在其中一篇裡面,他提到:十八個人只剩下我一個了
。裡面還提到,他們並不是由我們的路線進入的。而是自山頂的榕數林子中,一個給氣生
根裹住的巨大的樹洞裡面進來的。
當時我們也曾經經過那一片榕樹林子,但是當地人說裡面鬧鬼,進去就出不來,我們急著
趕路,沒去趟這趟渾水,沒想到裡面竟然還有這麼大的蹊蹺,早知道如此,就不用費那麼
多周折了。
但是看下去,又不由慶幸沒有走那一條路,因為裡面記著,他們下來的路,極度凶險,十
八人進去,從底下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了六個,其他全部死在路上了。
估計那一個樹洞應該開在林子中間那幾棵十幾人環抱不住的榕樹老祖宗中的一棵上,但是
榕樹獨木成林,那一片林子到底是幾棵還是一棵,現在也說不清楚。這些人下來之後,應
該和我們正好相反,我們是從底上直接爬了上去,而他們應該是直接落到了頂上。
他們的路線應該符合祭祀儀式的習慣,那他們走的那一條路,應該才是正門。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還說道,他們在祭祀台上沒有發現什麼後,順著四周的棧道而下,棧
道的底部,卻全是水,猶如一個極深的水潭,水是碧綠的,根本看不到底。
他們跳入水潭中,發現深度極深,沒有設備無法潛入下去,他們帶的潛水設備太小,嘗試
了一下後,只好放棄,六個人浮上水面,一看,卻傻了眼。
原來在他們潛水那一會兒,水位極度下降,等他們出來,他們放著裝備的棧道竟然離開他
們六?米遠,他們沒想到這一茬,繩子全在包裡,沒帶在身上,一下子全慌了。
水位迅速下降,他們有一批人爬到了青銅樹上,有一批人跑進了巖壁裡露出的洞裡,這一
本日記的主人,就在那個時候進入了我所處的巖洞,但是不巧的是,他還沒進入巖洞多久
,從水裡突然盤出一條黑龍一樣的巨蟒,順著青銅樹直追上去,他只聽到同伴的慘號聲和
槍聲,嚇的躲在洞裡不敢出去。
這次災難猝不及防,他的同伴全是亡命之徒,其中一個在和巨蟒搏鬥中,臨死前啟動了炸
藥,他們預備著開山炸墓,所以炸藥份量很多,一下子炸的天崩地裂,連他的藏身的洞穴
也給衝擊波轟塌了。
日記的主人給炸的暫時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給困住了,他料想如此劇烈
的爆炸,外面的人肯定無人生還(其實還有一個,那個人死在瀑布那裡了),自己來盜墓
的,本來就無目標性,指望有人援救也不可能,一時間心灰意冷。
接下來的內容就開始有點無聊起來。
他在縫隙裡困了七天,身上帶的食物不多,一下子就吃完了,他又渴又餓,電池又電能耗
盡,在一片黑暗裡,他知道自己大限將到,想起自己的老娘無人照顧,不由痛不欲生。
後來幾天,他因為飢餓,神志恍惚,一天他醒了過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只覺得
口渴到了極限,恍惚間,他拿起早就乾涸的水壺猛灌了幾口,這個時候奇跡發生了,水壺
裡面突然湧出了甘甜的清水,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情,貪婪的連喝了十幾分鐘,水卻絲毫
不見少。
他以為自己是做夢,心說自己肯定是快死了,出現幻覺了,那索性就這樣死掉好了,又想
到既然做夢的話,包裡也許還有吃的,一掏,果然原來放食物的那些袋子全滿了,他大喜
,拚命的吃著,結果吃的幾乎噎死。
逐漸的,他發現這一切不是夢,剛開始他以為上帝顯靈了,來搭救他了,後來越來越覺得
不對,終於,他發現了,這一切的產生,和他的思想有一定的聯繫,但又不是萬試萬靈,
比如說,他一心想吃一樣東西的時候,那東西卻不會出現,但是他隨手去摸包裡的吃的時
候,卻往往會摸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他開始有意識的去分析,做思維的實驗,逐漸的,他發現了自己的物質化能力。這一段他
寫了很多,實驗的過程非常複雜,最後他並沒有得出物質化能力的結論,而是認為,自己
成了「恍惚的上帝」。
石頭上的那些塗鴉,就是在這段時間裡畫上去的,恐怕是他窮極無聊的時候畫著玩的。
日記的最後,他寫道他要用這種能力嘗試著從這裡出去,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出去做一
個超人,如果失敗了,他就會死在這裡,我不知道他最後做了一個什麼實驗,反正現在看
來最後是失敗了。
不過一個有這樣能力的來到現實社會,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情。
看到這具屍體,想到我自己的處境,我不由感覺的心寒起來,我身邊根本沒食物,恐怕連
七天都撐不到,再說就算有食物,無休止的在這裡困下去,還不如死了痛快。
我放下日記,又翻找屍體身上的口袋,找出一隻手機,早已經沒電了,我澤到一邊,又翻
出一隻錢包,裡面有一些錢,心說什麼都爛,就是人民幣不會爛,這叫什麼事兒。
錢包裡還有這人的身份證,我扯出來,想看看這倒霉鬼叫什麼,打著手電一看,只見人的
照片已經模糊掉了,名字倒還是清楚,叫做「解子揚」。
這個姓還真少見,死在「海底墓」中的謝連環也是這個姓,我看了看這人的生日,還頗年
輕,只叫可惜。
忽然間,後面手電光一閃,老癢已經爬了回來,在石頭後面問我道:「老吳!你在看什麼
!」
第四十章 真相一
我正在看屍體的身份證件,老癢突然問了我一句,嚇了我一跳,當下含糊的應了他一聲,
繼續看手裡的東西。
從他簡短的日記來看,這人是三年前到這裡來的,老癢他們一群人第一次進這裡也是三年
前,這人會不會就是和老癢是一夥的?我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他日記寫的和老癢說的雖
然有一點吻合,但是大部分還是不同,應該是兩批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解子揚』這個名字很熟悉,解這個姓比較少見,同名的應該
很少,哪裡聽過呢?
我仔細的回憶,但是最近奇怪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腦子不太好使,想來想去越想不清楚
。
繼續翻他的東西,就沒什麼發現了,我將他的日記本收起來,以便等一下仔細看看。
老癢看我蹲在那裡不說話,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又叫了我一聲,我回頭一看,他的半張
臉正往縫裡擠,眼睛直往我手裡瞟,但是石頭和我的位置有一個死角,他看不見我,我能
看的見他,只覺得他樣子古怪,好像恨不得鑽進來一樣。
我暗罵了一聲,心說你小子剛才死也不肯進來,現在後悔了吧?對他說道:「別吵吵,我
找到有趣的東西,正在看。」
老癢皺了皺眉,忙問:「找到什麼了?」
我把剛才發現屍體的經過和他說了一遍,歎了口氣對他道:「這傢伙可能就是我們的下場
,要找不到路,我們恐怕比他死的還快,不過我覺得這人的名字有點耳熟啊,你記不記得
我們小時候有沒有什麼同學叫這個名字的?」
說著,我退到那塊巨石邊上,想把身份證從縫隙裡傳出去給他看看,可是我抬頭一看,卻
突然看到老癢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慘白慘白。正直勾勾盯著我的臉看。
我心裡陡然出現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心說怎麼了,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的表情,難不成我
們小時候還真有個同學叫解子揚?
又閉上眼睛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了,現在人情單薄,大學的同學有些都已經不ˇ識了,
小時候的更是沒有記憶,我看老癢不說話。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身份證的號碼,說道:「
我是真想不起來,不過這人年紀和我們差——!」
剛說到這裡,突然一道閃電掠過我的大腦,一下子我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解子揚,解子揚。解子揚,解子揚。
不對啊,這名字好像不是什麼陌生的名字——
這是老癢的本名啊!!
我的頭皮猛的一炸,幾乎打了個寒顫,忙仔細去看身份征上的生日,一看不由一陣昏眩。
我的天,真的是老癢的生日,可這。。。這不可能啊。這張身份證,難道竟然是老癢的!
那難道,這具已經腐爛成骨頭的屍體,是老癢。。。?
可是這不對啊,如果老癢三年前就死在這裡了,那,在石頭外面看著我的,是誰?
我的脖子都硬了,幾乎是機械的轉過頭去,看著石頭縫隙裡透出的那半張臉,忽然感覺到
一股莫明的恐懼,老癢的臉在手電光的閃爍下,顯得鬼氣森森,看上去竟然和外面看到那
條黑色巨蛇有幾分相似了。
我不由自主的向洞的內部退去,不敢再靠近那塊石頭,老癢卻一動不動,還是直勾勾的看
著我,也不說話,好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一樣。
以他的脾氣,看到我這個樣子,肯定將我罵的象孫子一樣,如今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因
為身份敗露,不知道如何反應?
此時我心裡越發懷疑,外面的這個人,雖然長相脾氣和老癢一樣,可能卻不是老癢,我從
杭州來到這裡,之間的經過猶如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閃過,那一個個謊言,閃爍茘詞,
他在青銅樹頂和我說的話,都歷歷在目,那在其中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懷疑,也在這個時
候逐漸清晰起來。
我一向以為,老癢的城府不可能會這麼深,一來我和他的關係,他根本不需要騙我,二來
,他說那些謊言的時候,無不真切到了極點,如果不是我這個人過於謹慎,根本發現不了
,可是,其它方面,這個人和老癢太像了,我找不出一絲的破綻,雖然我心裡已經百般懷
疑,還是只認為他的性格改變了,沒有想到他根本不是老癢。
這個時候,『老癢』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臉縮回到後面,對我說道:「老吳,我剛才不
讓你進去,你就是不聽,只能怪你自己太固執,你沒聽別人說過,有些事情,知道了並不
一定是好事。」
我心裡咯噔了一聲,心說果然有問題,一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說道:「你不是
老癢。。。你到底是誰?」
『老癢』很古怪的笑了幾聲:「我是誰?我就是老癢,解子揚,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坐了
三年牢的解子揚啊,你要不信,可以去查我的案底啊。」
我冷笑一聲:「胡說,老癢的屍體就在我邊上,他死了已經有三年了,他根本沒出去坐牢
,你他娘的到底是誰?」
『老癢』的半張臉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岩石間的縫隙裡,森然一笑,「不錯,他是死了
三年了,但是我活著,有什麼區別嗎?」
我看著他的表情,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皺起眉頭一想,突然張大嘴巴,結巴道:「操,你
不是人!你。。。你難道是他物質化出來的——」
『老癢』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你怎麼不說他是我物質化出來的呢?誰知道呢,我和
他一模一樣,你不用介意。」
我大叫道:「當然有區別,誰知道用那種力量實化出來的,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老癢』突然沉默了。臉色變的很難看,盯了我一會兒,突然猙獰的說道:「放你媽狗屁
,老子就是老癢,你和他是一路貨色,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心裡頓感不妙,忽然一隻槍管就從縫隙裡伸了進來,我趕緊翻身到死角里,『老癢』一
槍打在石頭上。削掉了一大片。接著槍頭馬上就瞄向我在的那個死角,又是一槍,子彈幾
乎是貼著我的脖子飛了過去。
這個縫隙空間實在太小,就算有死角也無法保護我所有的身體,我一看情況不對,忙一下
關掉自己的手電。讓他看不到我,他慌亂間胡亂開了幾槍,都沒有打到我,我翻身衝到岩
石邊上,拿起石頭就去砸伸進來的槍管子,幾下,便給我砸的彎成了九十度。
『老癢』拔也拔不出去,氣的大罵,我冷笑道:「什麼一模一樣。我不認為老癢會朝我開
槍,你他娘的就是個劣質的仿冒品!」
我自『老癢』和我提起物質化活人之後,心裡就一直有一個疙瘩,總有一股感覺,這一棵
古老的青銅樹在這裡,不會沒什麼目的,這種幾乎恐怖的能力。所帶來的生物,會是正常
的人嗎?真的和我們一樣嗎?會不會是某種妖怪呢?
現在看來,這個『人』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們一樣,但是他顯然知道自己是被物質化出
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事情大大的不妙起來。
『老癢』和我對罵了一會兒,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就不說話了,接著,他將手電關了,
一下子整個空間一暗,無盡的黑暗的壓來,在這一點光源都沒有的狹小空間裡,顯得格外
沉重。
我提防著他有什麼詭計,縮到死角里躲好,卻聽他道:「老吳,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怕黑了
,現在怕不怕?不過你可千萬別亂想哦,記得我剛才和你說的話,在這個地方胡思亂想的
話,小心你燈一開,你前面出現一張死人的臉哦。」
我心裡直罵該死,這傢伙是想我因為對黑暗的恐懼,而自己實化出什麼怪物。
我心裡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得逞,但是內心反而害怕起來,他剛才說的手電一開,眼前
便出現一張死人的臉,一下子把我的神經吊了起來,我馬上就感覺到自己的面前,只有幾
厘米的距離,好像出現了什麼東西,我呼出去的熱氣,撞在那東西上,反衝到我的臉上,
帶來一股腥臭的味道。
沒這麼靈吧,我想,從那老癢剛才的表現來看,物質化能力非常難以控制,否則剛才我們
也不會給巨眼黑蛇撞的如此狼狽,照道理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弄出個怪物來。
錯覺,我對自己說,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在這麼封閉的一個黑色空間裡,恐懼是肯定有的
。
我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臉上一濕,好像有一條冰冷的東西一掠而過。
一下子我渾身的冷汗,幾乎叫要尿褲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胸口,心臟狂跳,只覺得全身
發軟,他娘的這下子沒錯了,媽的,黑暗裡果然多了什麼東西。
我不敢打開手電,人緩緩的往後靠,想緊貼住石壁,可是我的背一靠到後面,我馬上發現
那不是石頭,而好像是。一片一片的鱗片。。。,我甚至能感覺到鱗片下麵筋肉的蠕動。
天哪,我在胡思亂想什麼,背後怎麼會有鱗片?我趕緊閉了閉眼睛,緊緊抓著自己的手電
,舉到自己面前,剛想打開,突然聽到『老癢』做作的驚叫了一聲,「老吳,怎麼不開手
電啊?我幫你瞧瞧!」
接著他的手電就亮了,我猛的看見就貼我鼻子尖,一個巨大的蟒蛇頭昂了起來,它猶如水
筒一樣的身體盤繞在洞穴裡,我的頭頂,背後的岩石全變成了鱗片的牆壁,黑的猶如寶石
,被老癢的手電一驚擾,四周鱗片搐動,身體緩緩摩擦,發出令人膽寒的嘶嘶聲。
第四十一章 陰九燭
貼著鼻子的巨大舌頭,滿眼蠕動的鱗片,我不知道怎麼來和別人說這種震撼,一下子我的
心臟好像停止了跳動,渾身僵硬的猶如石頭一樣。
第一次實際領略這種能力的巨大威力,讓我僅有的以絲懷疑也一掃而光,可是這條巨大的
黑色蟒蛇如此的真實,每一片鱗片,空氣中的氣味,那種無處不再的摩擦聲都毫無破綻,
我實在想像不出這東西是怎麼突然產生的,如果剛才亮著燈,難道會「怦」一聲憑空就變
出來?
老癢還在外面叫著什麼,我也沒有心情理會他,只覺得那種爬行動物毫無感情的目光在我
身上徘徊。本來我所處的岩石縫隙就小,現在突然出現了這一條黑龍一樣的巨蟒,連做廣
播體操的空間都沒了,這個時候,只要那條蟒蛇隨便一張嘴巴往邊上一咧,我就馬上隔屁
著涼,什麼都完蛋了。
我心裡閃電一般盤算了一下,蟒蛇的嗅覺和視覺都很靈敏,沒道理看不到我,現在只有一
希望,就是他對於我這樣的體形不敢新區,蟒蛇是不會捕食體積太小的東西,我只要坐著
不動,不引起它的恐慌,它可能就會放任我不管,但是如果這一招不管用,那這一次真的
無計可施。
我嚥了口唾沫,盡量不讓自己發抖,巨大的舌頭在我耳邊舔過,留下極茘難聞的唾液,但
是,幸運的是,它只是抬起頭注視了我一下,馬上轉頭去看在石頭後面老癢的手電光源。
老癢躲在擋住洞口的巨石後面,看到蟒蛇沒攻擊我,反而轉頭向他探了過來,馬上意識到
不對勁,封住通道口的巨石,只想對於巨蟒腦袋一樣大的石塊,根本擋不住它,我聽到老
癢罵了一聲,忙縮回石頭後面,喀嚓一聲關了手電。
四週一下子黑了下來。巨蟒兩隻黃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螢光,我仍舊大氣也不敢出,隱
約看見巨蟒輕輕頂了兩下,見石頭沒動靜。突然縮起了脖子,做了一個攻擊的姿態。
我腦子裡出現電視裡蟒蛇捕食的動作,馬上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霎那間,蟒蛇縮
起的脖子猶如子彈一樣撞了出去,就聽一聲悶響,整個山洞一震。堵門的巨石像風箏一樣
給撞飛,我聽到老癢一聲慘叫,接著就是石頭互相撞擊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傳了過來。
雖然知道外面不是真正的老癢,但是這一聲慘叫還是讓我條件反射的心裡一慌,巨蟒發現
石頭後面的空洞,但是它的腦袋太大了,怎麼也鑽不出去,它的身體在纏繞著中不停的弓
起來,我左躲右閃不給它捲進去,不然給它兩邊的蛇鱗一夾肯定骨頭盡斷。
幾次嘗試不行,蟒蛇開始煩躁起來。甩著腦袋開始撞在那洞口邊上的石壁,蟒蛇的身體盤
起來看上去已經非常嚇人,如今龍一樣舞動起來。更是壯觀得離譜。幾下子那洞口給它撞
裂了一個口子,巨蟒用力一轉,腦袋便鑽了出去,鱗片摩擦著石壁,把整塊石頭都擠出了
裂縫。
巨蟒將前面擋路的石頭盡數向外推去,我跟著蟒蛇出去,看到老癢躺在碎石頭堆裡,幾乎
全部的身體給壓在石頭後面,氣息微弱。看到我,咳嗽了幾聲,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嘴巴
一開,血就從嘴角流了下來。
我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試著搬動了一下石頭,可是一眼下去,下半身已經全部壓爛了,
實在連看都不能看,我歎了口氣,問他道:「你……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看了我一樣,咬了咬牙,從岩石縫裡扯出他從汪老闆那裡弄來的背包,甩給我。
我接過包,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他咳嗽了幾口,突出很多血,然後也不再說話,閉
上眼睛。
我頓了頓,想問問他當天到底是怎麼一個經過,突然「轟」的一陣巨響,真個山洞狂震,
我幾乎連坐也坐不穩,撞到巖壁上,頂上優勢悠長的一連串石頭開裂的聲音。
我嚇得夠嗆,心說難不成外面那條巨眼蛇又開始撞了,忙貓著要向洞外爬去。 老癢這時
候突然嘶啞的叫了一聲:「老吳!」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還想說什麼,回頭一看,只見他對我張了張嘴巴,突然他所在的那
塊地方坍塌了下去,上面的石頭瀑布一樣的翻落下來,一閃只見他就像陷入泥沼一樣消失
在碎石堆裡。
我心中一悸,竟然有一種撕心的感覺,但是此時也沒有時間調整情緒,幾個翻滾避開落石
衝到洞外,正趕上一團黑影又撞了過來,我趕緊往邊上一翻,黑影子撞到山體上,整塊山
壁都給撞得震動起來,石塊紛飛,山體裂出了一條裂縫,一直從我站的位置延伸下去。
我看到撞得如此厲害,不由也奇怪,這蛇難道不要命了,轉頭一看,原來不是這樣,剛才
爬出去的那條黑蛇巨蟒,已經和從青銅樹種爬出的細鱗巨蛇纏繞在了一起,鬥得難解難分
,那細鱗巨蛇體形比蟒蛇大出不少,但是打鬥起來卻絲毫占不得一絲上風,加上兩條都是
黑色,一時間也看不出誰是誰,只見兩團黑色的旋風在青銅樹上不停的纏繞,尾巴亂掃,
將四周的石筍石乳拍得炮彈一樣亂飛。
我從沒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只看得呆了,突然一條尾巴直掃著我的腳邊上,我站的
整塊石頭給掃成了石粉,情急之下忙往四週一抓,卻發現邊上的石頭全部都已經給撞的鬆
動,什麼都沒抓牢,整個人向下面的深淵栽了下去。
幾分鐘內幾次經歷大生大死,一下子我也反應不過來,大叫一聲,忽然聽到了隆隆的水聲
,接著渾身一涼,耳邊一靜,整個人竟然摔進了水裡。
他娘的,哪來的水?
我一直刺進水裡六七米才停了下來,入水的姿勢根本沒調整,聽見脖子咯嗒了一聲,不知
道是不是斷了。渾身用不上力氣,人直往水裡沉去。
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人影從背後游了過來,將我托住,把我往上帶去。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直躲在下面巖洞力裡的涼師爺,大概也是給不斷上漲的水逼了出來
,看到有人掉下來,過來拉了我一把。
衝出水面一看,只見我們剛才爬上來的深淵裡不知道何時變成了一個水潭,水裡有水流湧
動,不知道由哪個地方湧進來。水位還在迅速的上升。
我看著四周,心說難怪他們三年前來這裡的時候,這裡會是一個水潭,但他娘的這樣一來
,豈不是回不去了。
我的水性比涼師爺好,他將我拉上來後自己沒了力氣,直往下沉去,我將他拉到青銅樹邊
上,也不想和他計較以前的事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涼師爺咳嗽了幾聲。這才說道:「外面肯定下過一場雨,這是山洪,這裡這個季節經常有
山洪。洪水瀉進我過來時候的地下河裡,那條河肯定和這裡牆上幾個巖洞有連通,高海拔
上的洪水沖下來,水位上升。水就倒灌進來了!山洪一過,水位馬上就會降下去。
我心裡暗罵一聲,這樣一來上下不著邊際,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除去好了,抬頭一看,只見
一團巨大的黑色影子還在上面纏鬥,心說乖乖,現在已經鬥成這樣了。呆會兒要掉進水裡
,不真成龍潭虎穴了,我們還不給折騰死?
還沒想完,耳邊呼嘯一聲,黑色巨蟒已經摔了下來,直摔進水裡,一時間水花四濺,不大
的水潭像開水一樣沸騰了起來。
緊接著細鱗巨蛇也順著青銅樹爬了下來,涼師爺看到那蛇巨大的紫色眼睛,嚇得整個人往
水裡沉,我把他拉起來,他哆嗦著說道:「我的天!這東西是哪裡來的?這……這條是燭
九陰啊!」
我聽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拉著他直往青銅樹後面躲,問他怎麼回事情。
涼師爺咬著舌頭輕聲說道:「燭九陰是龍,古時候叫做燭龍,茘實是一種遠古時代的巨大
毒蛇,帝舜時代這種東西來煉油做燭照明,幾千年前就滅絕了,怎麼這裡還有一條?」
我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當下感覺到奇怪,既然我不知道,那這不可能是我幻想出來,那
難道是真的,這青銅古樹裡真的有一條遠古時候的巨大毒蛇?
涼師爺繼續說道:「這麼大的燭九陰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你發現沒有,從這裡看只能看
到它一隻眼睛,燭九陰的眼睛是橫著長的,你現在看到這一隻應該是本眼,還有一隻眼睛
長在這隻眼睛上面,叫做陰眼,傳說千年的燭九陰陰眼連著地獄。給他看一眼就會給惡鬼
附身,久之就會變成人頭蛇身的怪物。」
我想起那老癢那種毒蛇一樣的表情,心裡一陣發寒,回頭偷偷看了一眼,所幸燭九陰的注
意力完全不在我們身上,我感覺到水下的水流變得極度混亂,直到黑色巨蟒還在水下,燭
九陰盯著水裡,恐怕是怕巨蟒突然襲擊。
水位不停的上漲,我們越來越靠近燭九陰的身體,涼師爺緊張的要命,我看了看頭上,這
巖洞的頂上應該有一處出口,只要水位上升的夠高,我們就能爬到那上面出去,只是不知
道這水位能上到多少,畢竟這裡非常靠近山頂,過千館陣的時候,棺材沒有給水浸過的痕
跡,水位不可能高過那一邊,具體能到哪裡我也不知道,只好浮一點是一點了。
我將自己的想法輕聲告訴涼師爺,他完全聽不進去,這個時候,幾隻白色的面具從水力浮
了上來,那是蟲離蠱的殼,我心裡突然感覺到不妙,拿起一隻一看,嘴巴部分的空腔是空
的,裡面的蠱蟲不見了。
「媽的!」我罵了一聲,突然意識到為什麼那條蟒蛇在水裡潛了這麼久都不上來了,打起
手電潛進水裡一照,只見無數螃蟹腿一樣的蟲子,有些還帶著面具,有些只剩下身體,猶
如螞蟥一樣附在那條黑色巨蟒的身上,白花花的一大片,黑色巨蟒肚皮朝天,還在不停的
翻滾,但顯然沒辦法甩掉這些蟲子,撞在岩石上,蠱蟲的面具給蹭掉,但是蟲身還是牢牢
的吸在蛇身上,看起來古怪異常。
一些蠱蟲無法搶到位置,在蛇身的四周遊蕩,行動非常的敏捷,不妙的是,一看到我手裡
的手電,所有的蠱蟲突然都頓了一下,然後迅速從蟒蛇身上彈開,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
一花,所有的蟲子猶如海裡的巨型魚群一樣向我直圍過來。
這些東西遊的極快,我一看不好,已經來不及反應,情急之下,我往後一貼,狠狠的咬了
自己的手心一口,這一口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咬得那麼狠,一下子獻血湧了出來,我
把手在水裡揮動,將血均勻開來。
蠱蟲忌諱著我的血,一下子衝到我面前又遊樂開去,不敢靠近,成群的白色蟲子在我面前
形成一道蟲牆,我甚至還隱約覺得這些蟲子排列的起伏有點像人的臉。
涼師爺嚇得要命,二話不說就往青銅樹上爬去,我知道在水裡呆著也不是辦法,也探頭出
水,回頭一看,燭九陰已經發現了我們,巨大的蛇頭對這我們的方向,那只紫色的眼睛已
經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血紅色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張開,怨毒的注視著我們。
第四十二章 脫出
這只紅色的眼睛裡佈滿了跳動的血絲,看上去詭異異常,我一給它對視,突然有一股靈魂
給抽離的感覺,只覺得強烈的噁心和頭暈,馬上把臉轉過去。
涼師爺卻好像中了邪一樣,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只血眼,一動也不動,我朝他叫了兩聲,沒
有反應。
涼師爺說過「燭九陰」的陰眼通著地獄,我知道肯定不對,忙掬起一潑水就撲向他。
可不知道是燭九陰突然往前探了探還是如何,那潑水竟然沒有潑到涼師爺的身上,而是潑
到了燭九陰的腦袋上。
燭九陰給我潑起的水花嚇了一跳,眼睛一閉,蛇頭往後一縮,就想發動攻擊,我趕緊貼到
銅樹後面,蛇頭撞在青銅樹上,將那些枝丫全部都撞彎了。這個時候,我想到了我從老癢
那裡拿來的背包,裡面可能有什麼武器,急忙將背包翻到前面。
他的包裡肯定沒有槍了,但是我記得有幾根他們原本用來炸墓牆的雷管子,現在我手無寸
鐵,有點大威力的東西威懾一下這些東西也好。
燭九陰青銅樹的一邊盤繞過來,我一邊移動不讓它看到我,一邊連滾帶爬的爬上去,抓住
背包,就往裡掏。
那背包塞滿了東西,我把那些食物全部都拿出來丟進水裡,終於摸出來我認為的雷管,一
看,不由一呆,他媽的鋼材看的時候太馬虎了,那一捆東西,竟然是黑色的蠟燭。
這時候蛇頭已經探了過來,看見我又突然折起蛇脖,又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蛇的平均攻擊速度只有四分之一秒,這條雖然大了一點,估計也慢不到哪裡去。我一看再
耽擱一秒就完蛋了,扯起背包就往水裡跳。
但是我落下的速度還是太慢,突然黑影一閃,射出的蛇頭一下子凌空將我咬住,然後蛇身
一卷。就想把去我纏繞進他的身體裡。
我的手在包裡亂摸,這個時候,突然摸到了他們用的那種信號槍,一下子手忙腳亂,下意
識之下就扣動了扳機,背包給轟出了一個大洞,混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信號彈在蛇嘴巴裡
爆了開來,只覺得虎口一熱,然後就是天旋地轉。
我「啪」一聲又落到水裡,浮出水面,回頭一看。燭九陰嘴巴裡的信號彈正發出熾熱的白
光,空氣中竟然瀰漫著一股蠟燭的味道,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它的全身都開始冒出青煙來
了。
這種蛇本身體內的油脂就非常容易燃燒。不然古人也不會捕獵它來做蠟燭了,但沒想到竟
然能夠這樣就燒起來,它體內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燭九陰極度痛苦,再也管不了我們。不停的扭動著身體,巨大的尾巴拍打著岩石,那一邊
本來就已經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縫,給它繼續拍打著,一條裂縫擴散出好幾條小裂縫,整
塊山面不停的開裂,似乎整個巖洞都可能崩塌了。
我不知道燭九陰會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繼續翻動那只背包。再也沒有有用的東西,將背包
往水裡一澤,這個時候,突然水下激流溢滾,潭水竟然向燭九陰撞出來的裂縫湧了過去。
這裡的山體裡面洞隙眾多,看樣子裂縫後面的山體已經給撞穿了,水不知道湧到哪裡去了
,我最後看了一樣青銅古樹,四處去找涼師爺,已然不見了蹤跡,眼看著上面的勢頭開始
給湧出的水沖得大塊大塊的塌下來,燭九陰更是發了狂一樣亂舞,忙往後一仰,順著水流
就給捲進了縫隙裡面。
縫隙極深,裡面一片漆黑,因為是坍塌出來的通道,裡面石頭很不規則,水流撞出不少漩
渦,我打著轉兒在裡面東撞西擦,勉強感覺到自己應該是在往下游漂去。
大概轉了有十幾分鐘,突然我感覺到自由落體,接著就一頭栽進水裡,忙掙扎出來看,發
現已經給水流帶到了來侍候得地下河裡,這裡水流比我們剛才看到的還要湍急很多,應該
是和涼師爺說得一樣,外面下過一場大雨。
這裡水流雖然非常快,但是沒有巖縫裡那麼多的漩渦,而且水有一點溫度,我得以控制了
一下自己的肢體,心裡開始盤算前面的情況。
這條地下河由上而下,不知道通道什麼地方去,要是直衝入到幾十米深的地下,我真是無
話可說,不過按照來侍候的方向,如果它中途沒有變換大的方向,我估計應該會給衝到來
時候渡過的那條河裡。
當然前提是這一路上順利,我緊張的看著前面,唯恐出現什麼岔口,這個時候眼角的餘光
一閃,我看到地下河的河壁上刻著什麼東西。
這裡的地下河道,看岩石的沖刷情況,歷史應該與這座山一樣古老,上面有什麼東西,應
該不會是近代刻上去的,我看準了一個機會,拉住從頂上垂下來的一顆石柱,停住身體,
用手電一照,我驚呆了。
河壁的兩邊,全是和我們在青銅樹頂上的棺淳內看到的一樣的浮雕,連續成畫,有些已經
塌落,但是大部分還是保存的很好,線條明快流暢,衣紋飄逸,每面各異,形象生動,極
具動感。
我一眼看上去這些浮雕,就知道描繪的是古代少數民族祭奠青銅樹的過程,其中的場景極
其生動,有一幅浮雕上,是那顆巨大的青銅樹上,掛滿了奴隸的屍體,奴隸的血流入青銅
樹內,順著上面的溝壑一直匯流而下,有一幅則是他們將奴隸的屍體拋入青銅樹的內部。
浮雕有很大一部分淹沒在水裡,最底下的一切已經給水沖平了,看來他們雕刻的時候這裡
還沒有水。
從這裡的浮雕來看,這種祭祀青銅書的祭奠規模很大,我一直看下去,卻越看越覺得奇怪
,有一些浮雕描繪的場景。和祭祀又不相同,我無法理解。
其中有一幅浮雕,表現得是古時候的那些先民將一些液體倒進青銅樹的情形。接著下一幅
,就有一條和剛才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燭九陰」從青銅樹裡出來。很多穿著戰士一樣的先
民用弓箭和長矛圍著它,顯然是一種狩獵的場景。
按照我剛才的理解。這棵青銅樹應該是古時候一種特殊的神權象徵,那青銅樹種的「燭九
陰」在古代是一種龍,甚至在一些筆記小說裡,「燭九陰」甚至給抬到了盤古一樣的高度
,應該會給人當成神獸來頂禮膜拜,這裡的人怎麼會狩獵它呢?
我繼續往下看去,希望能從後面看到答案,後面還有一些儀式的內容,我可以看到所有的
先民都是帶著面具。面容呆滯,但是,每一幅浮雕中,總是有一個人雕刻得特別魁梧。看
這人的服飾和神態,我可以基本肯定,這個人應該就是他們的首領,而且應該就是我在夾
子溝的懸崖上看到的那一座雕像的原形。
那一座雕像的腦袋給炸彈炸沒了。我那時候總覺得不太對勁,但是一路過來始終沒看到他
的腦袋,這一次正好可以看個仔細。
我拉著頂上的鐘乳柱,貼近地上的岩石,抹掉上面的污漬,湊過去看。
浮雕裡的首領圖像,比茘他都幾乎大了一倍。就如一個巨人一樣,如果按照我以前的設想
,這裡的雕刻都是按照正式比例,那這個首領可能真的有如此高大。
可是離奇的是,所有這些浮雕上,這個首領的脖子都長著一個蛇頭,看上去也不像是帶著
面具什麼的。
我雖然有一定的考古知識,但是這些需要大量閱讀來積累的東西,我還是沒什麼頭緒,只
知道單從這些浮雕的表面意思來看,我感覺上涼師爺當時的判斷可能有一些偏差,這棵青
銅樹可能不是單純用來祭祀的。而是用來進行某種狩獵儀式,那些犧牲的奴隸,可能就是
將「燭九陰」從地底下印出來的誘餌。
青銅樹深入地下不知道多深,這些「燭九陰」應該是生活在極其深的地底,怎麼在那種地
方生活這麼就也不是我能考慮的事情,我只是好奇,這些先民搞這麼大的陣仗捕獵「燭九
陰」是為了什麼?
浮雕上面並沒有給我答案,我看到最後只是一些慶典的場面,「燭九陰」被捕獵上來怎麼
處理,並沒有雕刻出來。
基本的情況我已經知道,我看了水位,有繼續上漲的趨勢,只好放掉雙手,繼續隨著水流
向下漂去。
手電在經歷了這麼多時間後,已經變的非常的暗淡,最後淡到完全沒有照明的作用,我索
性關掉,在黑暗中隨流而動。
這一段時間非常的難熬,我幾次都給衝下一些小的瀑布,雖然不致命,但是難免給撞得鼻
青臉腫。足足有好幾個小時,我不知道周圍是什麼,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了。
我逐漸感覺到絕望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又沒有轉彎或者進入岔口,如果自己判斷錯誤
,那我現在說不定正在給帶入無盡的地下河深處,也不知道這條河通道什麼地方去,難道
會衝到「燭九陰」生活的地層去?
那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說回來,會不會有什麼帝王的陵墓修建在地下河的深處,這倒是
一個好創意。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前面突然看到一絲光亮,看得我渾身一震動,接著我就聽到隆隆
的水聲,我心中大喜,直到前面肯定是出口了,十幾個小時沒見到自然光了,我澤掉我的
手電就向前游去。
我的速度非常快,只是幾分鐘的工夫,我的眼前突然一閃,然後一片白光,什麼都看不見
,那是太久沒看到光線的視覺遲鈍,我心中大叫,可是那一霎那,一種熟悉的感覺突然從
我身下傳來。
又是自由落體!又是一個瀑布!
而且從水沖出的勁道和底下傳來的聲音來看,這瀑布肯定不小,不知道下面是什麼,如果
水太淺,那我死的真是太冤枉了。
我的耳邊一片呼嘯,電光火石之間,沒等我的視力恢復,我已經一頭栽進水裡。
那一霎那我手往下一伸,馬上摸到了一塊石頭,糟糕,太淺了!我剛意識到這一點,腦袋
已經磕到了什麼上面,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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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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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ψ◣◥█◤◤ 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moon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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