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luesky0226 (酒無人勸 醉也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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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轉貼】黃河鬼棺 第十章~第十七章
時間Tue Jun 5 03:14:33 2007
第十章 湖底洞
老教授一聽,臉色就變了,似乎還不是很相信,單軍一邊爬上船,一邊問老蔡的外甥
:"你們的防沙船上,有防水手電沒有?下面太黑了,沒泳鏡,沒手點就一點也看不清楚
。"
他外甥道:"有,不過不知道有沒有電,太長時間沒用了。"
"拿來再說吧。"我拍了拍他,那小鬼就把船向岸邊靠去,然後自己跳上岸跑去拿手電
。我就問老教授:"教授,這下面怎麼會有洞啊?"
教授也奇怪:"我本以為會是個石人鐵馬什麼的,沒想到會有個洞,我沒親眼見到,
也說不上來是怎麼一回事情。"
少爺一聽到湖底有個洞,頓時就好奇心上來,心裡按捺不住了,問我道:"我們要不
也下去看看吧!"
我一看老教授就知道他肯定還不會游泳,雙手牢牢地抓住船舷,就對他道:"您年紀
大了就別下水了,這水太涼,我們給您下去看看得了。"
老教授點了點頭,這時候那外甥就拿了好幾個防水手電和防水鏡過來,我們試了好幾
個,才找到幾個有電的,帶上裝備,也不管什麼風度了,衣服一脫,也穿著褲衩就跳進了
水裡。跟著單軍就向他剛才浮上來的那個位置游了過去。
湖並不大,我們兩個水性也不差,我是在黃河邊長大的,對於這種不動的水根本就沒
感覺,一個跟斗就翻到了底。河底都是淤泥,我看到泥裡面有很多的石頭和垃圾,我們一
滾,在泥裡帶起一片混濁。
單軍水性之好讓我們驚歎,他蹬了幾下,指了指前面,我頓時就看到模模糊糊的,在
湖底最深的地方有一個凹陷。
游入凹陷之中,用手電照了照,果然凹陷的底部,有一個卡車頭大小的不規則的洞。
我驚訝得幾乎吃了一口水,我沒想到這個洞這麼大,這可是黃河的底部,這洞是怎麼
產生的?
我們圍著這個洞轉了兩圈,我看著這個黑幽幽的洞口,想起很多小說裡關於水下深洞
裡的怪物,不由感覺到一絲寒意。心說裡面會不會有什麼水怪或者幽靈什麼的。
因為手電光線太暗的關係,我們也看不清楚洞裡有什麼,但是可以確定這個洞是一個
喇叭口,下面大,上面小,深度超過了我們的想像,手電根本照不到底,洞應該是坍塌出
來的,洞壁都是腐爛的木樑截面,這個洞是人工的傑作。單軍想掰掉一些碎片,帶上去給
教授看,但是似乎非常結實,我們幫他扯了幾下,扯下來一塊。
他拿著這木條看了看,大概看不清楚,就給我們做了一個手勢,我的氣也到頭了,三
個人浮了上去。
出水之後我看到老蔡和他外甥也想下水,我們把手電交給他們,自己爬上了船。
教授問我們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隨口道:"這洞的下面可能很大。"
教授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說:"手電照下去,下面的黑暗就像棉花一樣,一點也看不清楚,這說明下面的空
間裡沒有反射,只有很大的空間才會這樣。這是我以前學過的。"
單軍把我們掰下來的木片給老教授看,教授拿上的木條子,用一個放大鏡仔細地看。
看了半天,我就發現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少爺很是好奇,就問:"怎麼樣,老爺子,能看出什麼來嗎?"
教授道:"這是柳木,這東西一般是用來做一些亭子的房梁,也有人用來做古墓的封
墓板,你們說下面是這種材料的木樑子?"
我們點頭,他就道:"這就有意思了,這裡是黃河改道後的河底,下面這麼大一個洞
,可能下面是什麼古代的遺址,也可能有一艘比較大的沉船,我現在還不能確定。"
單軍就說:"我們要不快點回鎮上,把這事情報告一下,這可能是個很有價值的考古
發現。要省裡派考古隊下來。"
教授就道:"不,先弄清楚再說,如果只是近代的遺跡,就要鬧笑話了。"
我們幾個人一商量,都覺得得想辦法進這個洞裡去看看,但是我們沒有潛水設備,這
洞又太深了,下面很難講會不會有危險。少爺說我們水性都可以,要不幾個人輪流進去。
教授這時候看了看我們,突然說道:"兩位,我說句公道話你們別生氣,現在這個事
情屬於考察範圍,你們是古董商人,身份敏感,一般的可以幫幫忙,但是核心事情最好別
參與。不然以後說起來很麻煩。"
少爺一聽就不幹了,說老頭子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我忙拍了他一下,讓他別說了。
其實老頭子說得也有道理,我聽說河北小河山古墓發掘的時候,有一個古玩商人參與
了前期工作,結果考古隊上下都給停職檢查了三個月。那古玩商人也給弄得很慘,生意都
做不下去了。這老頭子這麼說,其實是給我們提個醒,意思是你們別給我毛手毛腳的,不
要害了我們。
但是要我在邊上乾看著,我是不肯的,心裡已經打自己的小算盤。要是下面真有什麼
好東西,那我怎麼樣也得要弄點上來,放在家裡炫耀也好。
不一會兒老蔡他們也上來了,也是一臉的奇怪,他說這斷水河有好幾年都干了,其他
年份也有不少人來這裡游泳,怎麼就都沒發現下面有個洞呢。
我們幾個圍在船上商量怎麼下去,問了他外甥,船上有什麼潛水的東西沒有,外甥搖
頭,他連電視都沒看過,連這潛水器的概念都沒有。教授就後悔,說他們當時沒把這當回
事情,什麼也沒帶來,真是失策。
想了半天,單軍就說:"要不我下去看看,我水性好,憋氣能有一分多鐘。"
他一說幾個人都不說話,因為我們幾個都是黃河邊長大的,知道這潛水鑽洞的危險,
不要說下面卡住鉤住什麼的,水下空間結構本來就不穩,很可能你一下去就給捂在泥裡。
但是又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調什麼潛水設備過來,這裡都沒有路,靠人抬,估計最起碼
也要兩個星期之後了。對於我來說,我是希望現在就進去看看,因為大隊人馬一來,我就
沒戲唱了,說不定連靠近這裡一百米都有問題。
單軍就說,"我就先下去看看,也不進去太多,如果發現有危險再上來,總比在這裡
乾討論好。"
我們一想,這也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於是從岸上又拿來纜繩綁在單軍腰上,然後給
他帶上兩隻手電和小刀,讓他如果有危險,就拚命地拉繩子。
單軍準備妥當,就再次翻進了水裡,我和少爺還有那個外甥也跳了下去,給他做策應
。教授關照關照再關照,別蠻幹,差不多就上來。
我們和單軍一起沉下去,下到水底之後,我們扶住他,將他一邊往下按入洞,每往下
沉一點,船上的人就鬆一手繩,直到單軍全部的身體都進去,他給我們打了個手勢,鬆開
趴在洞口的手,一腳一腳往下扎。
繩子越拉越長,我不到三十秒就憋不住氣了,和少爺輪流上來換了一次氣,等我再下
去的時候,知道他已經潛入洞的深處,我在上面看到他的手電光點,估計下面有六七米深
,這深得不得了了,我真為他捏了把汗。
手電的光點在下面停了大概有三四秒,就開始向邊上移動,一閃就消失了,看來我估
計得沒錯,下面是一個很大的空間。
我於是拉緊繩子,免得單軍在下面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上面感覺不到,繩子還是一
點一點從我手裡抽走,單軍還在往深處游。
一時間湖底安靜得一點聲音也聽不見,我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洞裡。時間
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感覺這時候的一秒像十秒這麼長。
不一會兒,少爺就給我打了個手勢,一分鐘多了,估計著他應該往回游了,再不游,
氣肯定不夠了,我弓起身子準備拉繩子幫他。
等了大概又有十幾秒,也不見一點要上來的跡象,甚至繩子還在往裡面拉。
一般人的憋氣時間能超過兩分鐘已經是超人了,我馬上意識到出了問題,忙試探著往
上拉了一下,但是繩子拉上來一段,突然就卡死了,怎麼拉也拉不動了,好像下面的單軍
給卡在了什麼東西上。
糟糕!我心裡咯噔了一聲,出事了
少爺頓時不知道怎麼辦好。我拉了幾下,發現在水下用不出力氣,馬上向上浮出水面
,對他們大叫:"出事了!快把繩子拉起來!"
上面的人已經等得著急了,也已經感覺到了不妙,一聽我叫,慌成一團,馬上就去拉
繩子,幾個人拉得小船幾乎翻了,但是繩子還是繃得死緊。
這時候還是那個老蔡的外甥有經驗,他爬上船,扯起連著單軍的麻繩,捲到船頭的纜
繩墩上,然後大叫一聲全部上船!
我們全部爬了上去,他一拉馬達!船向後退去,繩子閃電一樣給扯了起來,一下給繃
成了一條直線,接著從水下傳來兩聲麻繩繃到極限的悶響,馬達一下子震動,發出嘶叫一
樣的呻吟,卻再也拉不上來半分。
我一看完了,要是人的腳給沙陷住,這樣拔肯定就拔出來了,絕對不會連馬達船也拉
不上來,現在這動靜,怕是嚴重了。一邊幾個人亂成了一團,王若男都哭了起來。
那個外甥臉色嚴峻,加大馬力,又扯了十幾秒,忽然馬達一個轟鳴,繩子猛地一鬆,
我們全部給摔倒進了船斗裡,接著我們看見繩子鬆動了,水面馬上捲起了水渦。
我們衝上去拉起繩子,一瞬間單軍臉朝下給拉出了水面。眾人將他鉤起來,放到甲板
上,發現他已經渾身冰涼,但是身上的姿勢非常古怪,好像是想抓撓前面的什麼東西。
老蔡忙將他翻過來,準備給他做急救,看看還能不能救活。
我手忙腳亂地將單軍平放到甲板上,把他肺裡的污水壓出來,少爺用毛巾將他滿臉的
沙子擦掉,突然,給他擦臉的少爺叫了一聲,一下子坐倒在甲板上。
眾人給他嚇了一跳,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下意識地往單軍的臉上看去,一看之下,
只覺得一股涼氣自頭頂一直涼到腳底板。
在河邊生存的時間長,多少都見過淹死的人,那種在水下窒息而死的猙獰表情,很多
人都記憶猶新,但是單軍的這張臉,卻一看便不是淹死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他臉
上絲毫看不出窒息時候的那種痛苦,毫無血色的慘白,兩隻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眼珠翻起
白眼,可是嘴角卻詭異地咧開著,竟然像是在獰笑。
這種笑容我並不是第一次看到,我馬上想起死在我房間裡的王全勝,頓時就呆了,他
們兩個死的時候的表情一模一樣。我下意識地問邊上的人:"這……這是什麼表情……"
老蔡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裡滿是恐懼,結巴道:"這……這是'七笑屍'!"
第十一章 洞裡到底有什麼
所有人都被單軍臨死前的表情嚇得面無血色,僵在了那裡,我更是整個人渾身冰涼,
腦子一片混亂。一種非常複雜隱晦,又無法言語的感覺在我心裡瀰漫開來。我突然感覺到
王全勝的死,是不是也和這個洞有關係?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我自己的事情,一邊的老蔡戰戰兢兢地脫下自己
的衣服,蓋在單軍頭上,然後說道:"我們別呆在這裡了,快走吧!這水下面有鬼!"
老教授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對老蔡的話毫無反應,倒是一邊的王若男還是比較鎮定,
流著眼淚攙扶起老教授,船靠到岸邊,我們拾起自己的衣服,草草地套了上去,什麼也顧
不上就往回猛趕。
上了岸後,老蔡用自己的毛巾蒙在了單軍屍體的臉上,然後背著他,跑了兩個小時的
山路,回到來時候的那個停拖拉機的村莊,一路上我不停地看到有水從屍體上淌出來,心
裡很不是滋味。
到了村莊之後,拖拉機不在,老蔡先把屍體安頓到祠堂裡,然後出去想辦法找交通工
具。
他的外甥和這幾個人熟悉,就都叫來幫忙,他們把單軍的手用紅布綁住,然後叫了一
個老頭子過來"坐屍"。
少爺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覺得很奇怪,那外甥就偷偷告訴我們:"'七笑屍'是
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這是沿河群眾一種很普遍的迷信,說是在河裡淹死的人,如果是安心而去,在世間並
沒有什麼牽掛,到一定的時間,屍體的眼睛裡就會流出血淚,這叫做哭屍,要哭三個小時
才會停止,其實這是人體內壓力變化導致的血管破裂,但是如果那人是死於非命,心中還
有戾氣,那屍體出水的時候,不僅不會流出血淚,而且還會出現笑容,這種笑容,每天都
會變化,一直要延續七天,所以叫"七笑屍"!所謂"窨屍出水,三哭七笑"就是說這個道理
。群眾迷信,"七笑屍"如果處理不好,是要變成厲鬼的。
出現"七笑屍",就要綁紅布,然後靠"坐屍"的老頭子,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讓屍體哭
出來。
我感覺到有點好奇,但是這時候也不好太去關心這種事情,而且我自己的事情也非常
的奇怪,需要好好琢磨。
坐屍的老頭子進祠堂後,其他人都給趕了出來,祠堂拉上布簾,我們不能看到裡面,
外甥說那老頭子要開始作法了。
我擔心那邊的老教授和王若男,就走過去,老教授已經反應了過來,坐在那裡搖頭哭
,王若男就在邊上安慰,我上去也安慰了幾句,就把王若男叫了出去。
王若男的眼圈也是紅的,不過看上去比教授好多了,我先是歎了口氣,就問:"你們
接下來準備怎麼樣?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
王若男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道:"我準備先把教授送回去,然後把這事情給上頭通報一
下,具體的事情讓上頭來處理,我也管不了。"
我點點頭,"發生了這個意外,誰也不想,到時候有什麼要我幫忙就找我。"
她答應了一聲,又看了一眼教授,說:"你們……也別打那個洞的主意了,單軍臨死
前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而突然心臟停止,我在學校裡讀過相關的報
導,那種表情其實是一種極度恐懼產生的,而且你看他死之前的姿勢,好像是在和什麼東
西搏鬥,我感覺到這洞裡有什麼問題。"
我回憶了一下,其實單軍死之前的動作,很像羊顛瘋發病時候的姿勢,但是我這時候
不好去問她,就點了點頭。
王若男又有點不確定道:"我想申請開一個考察項目,想辦法把下面的東西挖上來,
不過教授不同意,他想讓這個事情保密。"
"為什麼?"我奇怪道。
王若男也是很疑惑:"不知道,他受的刺激有點大,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他說
這斷水湖的位置,是黃河龍眼,洞裡的東西非同小可,肯定有什麼蹊蹺,絕對不能挖出來
。我看他是太內疚了,因為到底他是年紀最大的,他認為單軍的死他有責任。"
我歎了口氣,要說責任,我肯定也有,是我把他一步一步放到洞裡,當時只要有一個
人反對,這事情就不會發生了,我們這些人,好奇心太重了。
王若男拍了拍我,她一路上說話不多,但是我感覺她這個人很有深度,和她對視了一
眼,覺得心裡舒服起來。
她回屋裡繼續去陪教授,我點起一支煙,走到圍在祠堂門口的人堆裡,少爺正在那裡
聽他們聊天,說剛才發生的事情,我也插進去聽。
講了一會兒,突然那"坐屍"的老頭就從祠堂裡走了出來,眾人以為完事了,沒想到那
老頭卻吩咐人還是不能進去,然後他看了看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我,對我道:"你跟我來
。"
第十二章 又一塊青銅片
我當即就對那老頭說:「你別開玩笑啊,老先生。」
老頭不理會我,他將單軍臉上的毛巾拿掉,頓時一張極度詭異的獰笑的臉又出現在我的面
前,而且眼珠子竟然是轉向我的。我趕緊把頭轉過去。
老頭子又把毛巾蓋上,對我道:「別怕,我只是讓他看看你。」說著遞了一個東西給我,
道:「我從他手裡找到的,你看看,可能是從那洞裡帶出來的。」
我接過來低頭一看老頭子遞給我的,是一片青銅片,這一片青銅片很小,但是我看著就非
常眼熟。
老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左右各拍了三下,對我道:「出去看!」
我低著頭走了出去,少爺問我幹什麼,我自己也說不上來,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從包裡掏
出王全勝給我的那片青銅片,兩片放在一起一對,我頓時一愣,兩片竟然非常相似,無論
是花紋,顏色和生鏽的程度,都幾乎一樣,肯定是同一件東西上剝落下來的。
老頭說,這東西是從單軍手裡發現的,這應該就是他從那個洞裡帶上來的東西,如果這樣
說的話——
我忽然感覺道腿發軟,意識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聯系了。
原來王全勝撈上青銅器的那個洞,就是我們今天在湖底看到的那個洞!王全勝打撈出來的
那些青銅器,應該都來自那個洞裡。
我心裡有中預感,但是又抓不住什麼,總覺得我知道了什麼,又實在形容不出我知道的東
西,那種感覺之難受,簡直猶如螞蟻鑽心。
王全勝撈出了那洞裡的東西,然後死了,單軍進了洞,也死了,難道這個洞有什麼魔力?
會讓所以和他發生關系的人死亡嗎?這也太荒誕了。
我想了很久,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總覺得好像這幾件事情當中,缺少一個環節。
這時候祠堂門口的人已經散了,只剩下那老頭坐在一板凳上,陰陰的看著我。我感覺他好
像有話要對我說,但是他始終就是不開口。
少爺在到處找我,說拖拉機來了,我們回鎮上吧,我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呢。
我點點頭,上了拖拉機,一路就連夜回到東華鎮,在車上我就感覺到心力憔悴,想睡覺,
但是一閉上眼睛就是單軍的臉,實在是睡不著。
回到招待所還是一樣,鎮上又沒有安眠藥,我琢磨著已經不想去收東西了,也不想去送那
五千塊錢了,只想回到家裡好好睡一覺,忘掉這一切。不過少爺好像沒有一點影響。
回去洗了冷水澡,人稍微放鬆了一點,就想再睡下,能睡多少就睡多少,但是還沒躺下,
突然就聽到有人敲門。
少爺也准睡了,當下翻起來,奇怪道:「誰呀?」
門外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是我們。」
我一聽,竟然是和我們一起來的那兩個藥商,奇怪了,心想他們兩個半夜三更找我們干什
麼,草藥收回來了?
少爺打開門,把他們兩個讓進來,問道:「兩位爺爺怎麼說啊,半夜三更的學夜貓子,我
們可折騰一天了,准備睡覺了。」
兩個藥商帶上門,走到我們的寫字桌前,就笑道:「兩位才是怎麼說呢,遇見喪氣事了吧
?」
我苦笑了一聲:「聽說了?哎呀別提了,提起來我就睡不著覺。」
其中一個藥商道:「這事傳的很快,我們剛回來就聽道了,你們也真是倒黴,碰上『七笑
屍』要倒黴三年,喪氣的很。」
他們一定是聽老蔡說的,我想,老蔡這人絕對受不住秘密,以後要小心說話,別讓他聽見
。
一個藥商就問我們今天發生的事的具體經過,少爺也是個管不住嘴巴的人,就和他簡單說
了一遍,聽得幾個人都皺眉頭。
我很困,看他們的樣子,欲言又止並不像找我們來聊天的,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想和
他們多說,就問他們,半夜來找我們,到底有什麼事?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好像不知道怎麼回答,沉默了很久,其中一個才說道:「是這樣的,
我們有點事情,想請兩位走一趟,幫忙。」
我心裡就更奇怪了,少爺問道:「我們還能幫上你們什麼呀?我們行業不同呀!草藥我們
可不懂,收上會出人命的。到時候,羊癲瘋吃成牛癲瘋可就有趣了。」
其中一個藥商就乾笑起來,笑著就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塊東西出來,給我看了看,我一看,
那是一面青銅鏡,頓時哎呀了一聲。心說,不會吧。
少爺還不知道,說道:「呦,你們也去收東西去了,來來來,讓我看看,是什麼貨色。」
我拍了他一下,讓他別胡扯,馬上就對他們道:「你們難道是…………南爬子?」
其中一個藥商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輕聲的表示,道:「要見識。」
青銅鏡是南爬子的標准裝備,山西的南爬子裡面,有一門手藝,非常特別,非常考膽量,
就是說開棺材,特別是確定棺材裡面是女屍的時候,必須背身面對棺材,反手入棺,不能
直接看棺材裡的屍體,你要看,必須通過一面青銅鏡,如果你能看到棺材裡的東西,那說
明這古墓的主人魂魄已經飛走了,要是你看到鏡子裡是一片漆黑,那就是說這裡後面有狀
況,這時候你就要叩拜起身,馬上離開,不能回頭,一回頭你就完蛋了。
這主要是因為南爬子相信活人的眼睛裡有一種魔力,能讓死人復活,這樣的傳統不知道是
什麼時候傳下來的,到現在南爬子還是遵循著,不敢違例半次。
我當時看到幾個藥商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這兩個人的氣質很怪,其貌不揚,看上去都
有點傻傻的,渾身一股土腥味,看皮膚又不像是農民,身上穿的很寒酸,出手又很大方。
但是我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會是南爬子。
但是南爬子非常謹慎,絕對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這兩個人半夜三更來到我房間,表露身
份,難道是想來投誠,以後想做古玩,洗手不盜墓了?
我感覺有點異樣,這兩個人可能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要做。
但是我這時候實在是很想睡覺,沒什麼興趣,於是全身戒備起來,問道:「那你們也真抬
舉我了,你們…………找我們幫忙?難不成要我們去盜墓?」
那藥商忙搖頭:「不能這麼說,」他點起一支煙,「其實我們已經破了規矩了,我們本來
打算打死都不會暴露身份,做事情也不會拉外人入伙,但是現在實在是沒時間了,我們不
得已才這麼做。」
「什麼意思?」我問到。
「這事情說來話長,你記不記得你們今天找到的那個洞?」一個藥商問。
我點點頭,這麼可能忘記得了,他道:「在半年前,我們坐船南下,經過黃河這一段的時
候,我們一個老資格的老人就看到了黃河邊上的那一條山脈,當時他看了一眼,覺得非常
眼熟,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這種感覺非常強烈,但是那個老人一直想不起來,直到他們到了目的地,那老人才突然叫
起來,東華山岸邊一連串丘陵的山勢,竟然和昆侖上的走向完全一樣。
老人馬上就意識到了不對勁,昆侖山是天下龍脈的發祥地,如果天然形成的和昆侖山一致
的走向,這種幾率幾乎不用算,不可能發生,現在出現了這種局面,他斷定這裡在一段時
間前,肯定給人修過,修成了昆侖上的樣子。
一邊的山脈非常矮,根本沒有勢,他們就覺得這種事情沒有意義,如果修這個矮昆侖,反
而會形成一種「困」的局面。
但是老人眼光獨到,他說不對,這山看上去雖然矮,但是你們有沒有看到黃河下面的部分
,如果黃河斷流,山勢馬上就會拔高,這是一種藏頭風水,非常巧妙。
但是這種假昆侖的龍脈,卻不是用來葬人的,這種風水格局,只有一個用處,就是鎮河,
也就是說,這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多少年前,有一個人動了搬山之力,將四周的山嶺
修成一條昆侖小龍,用來鎮住這裡的水,不讓黃河泛濫。
老人斷言龍脈的寶眼處必須沉有鎮河的寶物,可能價值不菲。
為了驗證這個斷言,幾個人又坐船北上,途徑這一段的時候,他們讓船在附近轉悠了很久
,老人用梅花數測算寶穴的方位。
因為黃河的關系,幾次測算都沒有成功,直到最後一次,他們放下洛陽鏟子,插進黃河的
時候,才下去兩米,就發現了淤泥裡有東西。
拔上來一看,發現是柳木的木屑,老人就說,水下有一座鎮河墓。
鎮河墓是一種特殊的墓葬,各地發現的墓葬裡埋的東西非常古怪,但是絕對不是人,有時
候可能是一條大魚,有時候是一塊人形的鐵塊,朝代每個年代都有,最早的鎮河墓發現在
戰國初期,這些墓是誰修建的,做什麼用處,都無人知曉,非常的神秘。只要研究大風水
的人就知道,墓裡不會有金銀財寶,但是可能有罕見的神器。
我們連續打了十幾個眼子,確定了大概的方位,就決定等到黃河枯水的時候過來。
那個老人就混入到當地的村落裡去,等待時機,而他們兩個年輕人就出去做自己的事情。
前段時間收到電報,說黃河水干了,他們就急著趕來了,正巧就和我們同車。
我這時候已經知道了大概,興趣又給挑了起來,就問道:「你是說我們發現的那個洞,就
是你們說的鎮河墓的入口?」
他們道:「對,就是這樣,我們其實已經過去看了很多次了,但是水還是太深,所以還在
等,我們沒想到你們也會過去,還發現了那個湖底的洞,最後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一
下子,這件事情很快就會傳出去,如果我們不盡快動手,就沒機會了。所以才來找你們。
」
我馬上就問:「那你們知道不知道,這死人的事情是怎麼回事?那鎮河墓裡有什麼?」
一個藥商就笑道:「不知道,我們還沒進去過呢,而且,我告訴你,我們南爬子有一句話
,古墓裡面,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的,死一個人,對於我們來說,不算稀奇。」
我看著這兩個自稱是南爬子的人,心裡覺得很懷疑,又問道:「那你們找我,是幫什麼忙
呢?我又幫不了你們。」
其中一個南爬子就笑了,道:「我們都不會游泳。」
第十三章 入洞
我聽了啼笑皆非,道:「我會游泳也不行了,我又不是魚,那下面有六七米深,沒有潛水
器,我絕對下不去。」
像單軍水性這麼好的人,都死在了裡面,何況是我。
那南爬子卻道:「潛水器我們有,只是比較簡陋而已。」說著從包裡掏出一個圓形大摩托
車頭套,下面連這一件皮衣,我一看,有一根皮管子從頭盔的腦袋後面通出來,而且頭盔
的嘴巴的地方,顯然經過特殊設計了。
我接過來看了看,這是一個簡易的水下作業裝置,我在采珠場見過,解放前很多人都是用
這個下海采珠的,沒想到他們能搞來這個東西。
南爬子道:「這個東西雖然簡陋,但是完全可以在水下六七米深使用,絕對沒問題。」
少爺就道:「那你們幹什麼不自己下去?有這個東西,會不會游泳,又有什麼關系?」
其中一個南爬子笑了笑:「對,如果不出問題,是可以,但是古墓之中講究的是靈活,我
們一輩子都在陸地上,從來沒想過要下水,在水下的應變能力絕對不如你們。」
少爺就冷笑:「你們是不敢下去吧?」
兩個人都很尷尬。其中一個道:「你們可以兩個人一起下去,也可以和我們之間的一個人
下去,如果有東西拿上來,你們先挑,兩位是跑盤子的,拿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會差,而且
大家博了這麼個交情,以後合作的機會就多了。」
少爺哼了一聲:「我們下去拼命,你們在上面看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其中一個南爬子道:「你要絕對公平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們不幫忙,那我們只有把那個洞
炸了,不讓村民進去,然後等水干了,在邊上開洞,只是耗費一些時間而已。我們之所以
這麼急著找你們,已經是下策,你們仔細考慮一下,你們先挑,挑到的東西,一件就可能
比墓裡所以的東西都值錢了,這其實還是你們合算。」
少爺一聽,就問有沒有這事情,我點頭,確實是這樣,墓裡的東西,按照收藏價值,可以
分成瓷——玉——金器——銀器——青銅器,瓷器反而是最貴的,但是這水裡的應該是西
漢時候的東西,那有瓷器的可能性應該不大,但是挖到古玉的機會很大,一塊上成古玉器
的價格,是天文數字。
少爺一看真是這樣,就有點猶豫了。
我也變得感興趣起來,因為我很想知道洞下面是個什麼樣的情形,為什麼單軍臨死前會是
這個表情,是不是洞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少爺就把我拉到一邊,問我怎麼樣,如果能認識兩個南爬子,他在南宮的店面肯定能撐起
來,少爺是個很實際的人。但是他是我這一邊的,他就不好自己表態,就想看我的意思。
我琢磨了一下,壓抑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就點了點頭,少爺馬上回頭道:「好,我們就答
應幫你們的忙。」
我當時不知道,我這個決定,是我一輩子做的最重要的一個決定。影響了我的一生。
南爬子已經准備了拖拉機,出門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我們在上面自我介紹,他們中胖
的叫胡來,瘦的叫王明,少爺說,你們兩個是「玩命的胡來啊!」
拖拉機走的山路我們走過一遍,很熟悉,一路上他們讓我們休息,我這一下子倒是睡得香
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到了單軍的停屍房,我們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就繼續趕路,很快又回到了我們昨天扎營的
地方,那時候還是下午,幾個南爬子說,他們老祖宗的規矩,盜墓必須晚上,我問為什麼
,他們說晚上墓裡的鬼出去上班,等於闖空門,聽得我們直樂。
那個胡來就問我們,想好沒有,是你們兩個自己下去,還是要我們一個陪,我考慮再三,
盜墓賊裡面黑吃是非常常見的事情,但是只要我們東西不交給他們,他們不會動手害我們
,我和少爺熟悉,兩個人有一定的默契,下了水後也好照應,如果是跟一個人下去,他在
下面發現好東西,心生歹念,就可能暗算我,到時候說我在水下出了意外,少爺也不能拿
他們怎麼樣,他們兩個,少爺一個人,就很危險。
一瞬間我考慮了很多,最後還是決定就是我也少爺下去,是最保險的。
我們花了兩個小時,帶上了近五百斤的裝備,這種七十年代的采珠裝備實際上是一種潛水
平台,適合在水流湍急的地方使用,而且不需要特別的訓練,這東西是土制的,東西雖然
非常結實,但是做的實在難看笨重。穿上他我連打馬賽克的心都有了。
等到天黑,我們把船推入水中,開到湖的中心,南爬子將他們的裝備帶子給我,用繩子將
我們兩個放入水中,很快沒有太陽,冰涼的溫度就表現在我們身上,我們一邊綁身上的繩
子,一邊打開頭燈,一種窒息的感覺傳來,肺部承受壓力呼吸變得非常吃力。
還沒裸體潛水舒服,少爺給我做了一個手勢。
這東西只要用連在頭盔上的管子呼吸,但是我們背上背了一個大的塑料筒子,用這個東西
,我們可以呼吸五分鐘,如果管子一旦斷裂。
呼吸通過鼻子,吐氣通過嘴巴,這樣二氧化碳不會沉積,我們吐著泡泡就下到了底。
晚上水下的能見度幾乎為零,唯一能看的見的,就是我們手電的光暈。
很快,我的腳底感覺到了松軟的河泥,我扶住少爺,松開背上的扣子,落入泥中,一下子
就到了膝蓋。
我們踩到下面後,下面的泥沙一下子就蓬上來,我沒想到這些泥的蓬松性會這麼好,聽說
黃河裡最混濁的地方,都不能稱呼為泥水,而應該叫水泥,還真不假。
他媽的,我罵了一句,難怪黃河這麼容易死人,這樣的環境,王八都難活下來。我們死死
抓住繩子,才勉強保持平衡,但是就算是這樣,進行也非常不容易。
一邊的少爺也松開了扣子,落入泥中,我只能看到他大概的一個影子,他打了一個手勢,
讓我跟著他往前走。
我找了找那個洞的位置,跟這少爺,一步一步向湖的最深處走去。
很快,在前面的濁黃沙霧裡,湖底那個巨大的黑色洞穴,一點一點的顯現了出來。
我們撥開沙子,盡量使前面的東西清晰起來,我們來到洞穴邊上兩三分遠的地方,怕地面
塌陷,不敢再向前,而是起身子去看。
洞穴在這個時候看上去,猙獰萬分,猶如一張野獸的嘴巴,裡面通著幽冥,我咽了口吐沫
,告訴自己現在後悔還來的及,這個時候,少爺卻已經蹲著,向洞裡爬了下去。
我看他向我打手勢,就扶著他,現在我已經基本適應這潛水東西的用法,我看這少爺一點
一點向洞底沉去,很快,手電的光點變得非常小。我的心跳的很快,感覺到皮衣裡面全是
冷汗,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麼。
等他到了底之後,我看到手電滅了滅,這是信號,讓我下來,這個時候我緊張的已經有一
點渾身發軟,自己鎮定了一下,然後也小心翼翼的踩上一邊的洞壁一點一點的浮下去。
洞的開口有汽車那麼大,到了下面卻只有一面四合窗的大小,一路下來,四周黑暗向我匯
聚過來,我感覺自己好像下到了地獄裡。
整個下落過程不到15秒,我感覺像過了一個小時,很快我就從洞隧道的底部沉了下去,我
照著底下,看到底下和上面,似乎沉著淤泥。一邊的少爺正在等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後,踩到底下,這裡的淤泥沒有上面那麼誇張,但是也不薄,我站穩之後
,馬上打起手電的光圈,四周看去。看看這洞下面到底是什麼地方。
轉了一看,發現這下面,原來是一個狹小的石室,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埋在了淤泥裡。我
看到了幾個陶俑。猶如死人一樣半埋在裡面,手電一劃而過的時候,嚇了我一跳。
少爺想在淤泥裡開始撈東西,我卻感到不對勁,四處走了下,看到有一條甬道開在一邊的
石壁上,裡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有多深。
那兩個南爬子說,一般的古董都是分層的,結構簡單,就是一個井的樣子,但是如果在裡
面看到甬道,說明墓的規模很大,所以要特別小心。我拍了拍少爺,好東西應該都在墓室
裡,別在這裡瞎忙了,進甬道吧!
第十四章 水下石室
我用頭燈照了照甬道裡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裡面似乎坍塌的很厲害,就算我們穿
著這麼重的潛水盔甲,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問題。
甬道裡面的牆壁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在我們的照明燈照射下,顯示出一種非常暗
淡的青灰色,可以看到一邊的石壁也雕刻這非常多的花紋,只不過給附著著大量的泥沙,
加上常年的水泡,腐蝕的很嚴重,都無法分辨上面的圖案。
甬道雖然很深,但是並不寬,也就是五六尺,整個甬道裡沒有任何的陪葬品,我們走著走
著,看到很多地方都有手掌的印子,這應該是單軍進來時候弄的。
我們往裡走了一會兒,就感覺呼吸有點困難,現在有多深了,說不定已經有十米了,水下
的壓力和水上不同,我感覺每呼吸一口都吸不了多少。
少爺的情況比我好不了多少,我拍了他一下,讓他注意,如果再下去,很可能就會窒息。
他吐著泡泡朝我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前面出現了手電光的反射,我一看,一道玉門出現
在了甬道的盡頭。
少爺靠了上去,他的手電比我的大很多,離近一點,前面便亮起來很多。
我將他扶穩,觀察環視著四周,立即就給門的浮雕吸引了。
門是半拱形的,上面雕刻著兩只麒麟,雕刻的非常傳神,我一看,幾乎就覺得它要從上面
跳下來了。
少爺做了個手勢,要不要推門進去?我點了點頭,用力推了一下,發現門紋絲不動,知道
裡面可能有機關,南爬子下來的時候交了我們兩招,就是用他們一種叫萬象鉤的工具,開
墓門。我當時沒學會,不過少爺學這種東西很厲害,幾下那墓門就冒出一陣的泥水,然後
我們一推,玉門就給推開了。
裡面一股刺骨的寒冷投射出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
一片漆黑,我的手電照進去,又是那種棉花一樣的黑暗,把光線整個兒裹了進去,裡面有
多大啊?
我們在墓門口猶豫了很久,兩個人都不敢進去,我想他也感覺到了一種詭秘的氣氛,從前
面的黑暗中透了出來。最後還是少爺咬了咬牙,做了個豁出去的手勢,就把我推了進去。
我心裡說你個爸爸的,好不容易站穩了,忙著用手電照了下,這地方比我們剛才下來的地
方大多了,大概有兩個籃球場的面積,手電的光線根本不能照出全貌。
地上的淤泥只是很薄的一層,能見度倒是還算可以,我看到在黑影中,石室的後面,站著
四個姿勢古怪的人影。其他地方也是黑影綽綽的。
我從來沒有進過墓室,無法判斷那些東西是什麼,但是這個時候我無疑興奮起來,知道這
一次可能收獲不小。
那幾個黑影的地方,應該就是墓室棺床所放的位置,如果這裡是後殿的話,那棺材就應該
是在那個位置。
那兩個南爬子說這是鎮河墓,葬的可能不是人,那棺材裡會是什麼?我心裡有點恐懼,又
有點好奇。
水底下不會有人,那幾個奇怪的黑色影子似乎是陶人,我看著有點寒意,用手電照著,一
邊小心翼翼的過去,靠近了一看,才發現那是四個巨大的青銅人俑,都是半跪在那裡,手
上托著什麼東西。仔細去看,發現那是四面青銅的鏡子,四面鏡子都對著他們中間的位置
。
我轉頭看了看少爺,發現他沒有跟過來,還在墓室的外面,心裡罵他不夠義氣,轉頭就向
那四個青銅人俑的中間游去。
那裡有一處高起的石台,應該就是棺床,但是我在棺床上並沒有看到我意識裡的那種大頭
棺材,反而看到了一具巨型的石棺,石棺幾乎是正方形的,就如一個石台,放在棺床之上
。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我一點一點的看過去,發現果然如少爺所說,這東西還不能完全稱為棺材,因為看大小,
那應該是一只棺槨,真正的棺材應該在這只棺槨的裡面。
我吃力的辨認棺槨上面的花紋,心裡暗自吃驚。
棺槨的制度是在西周的時候定下來的,天子棺槨四重,親身的棺稱椑,其外蒙以兕及水牛
皮;第二重稱地也,以椴木制成;第三重稱屬;第四重稱大棺。而後每朝每代都有不同,
像清朝孫殿英開乾隆的裕陵的時候,乾隆的棺材只有兩層。
而以純石為槨的的葬制,非常常見,我的記憶裡,各地都有發現,但是到了後世,基本上
都統一成木棺了,這種葬制度,應該還是在西周之前。那這一只石棺,應該有上千年的歷
史了。
當然這些理論的東西,一用到實際的地方,你很快就會發現都是扯淡。用少爺的話講,他
們不是根據書了的東西來判斷挖出來東西,而是每次挖出來東西就回去改書,這一行牽涉
的條件,民族習俗地域朝代身份信仰,你想在書上理清楚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看著水裡的這一只石棺,接縫裡幾乎看不出來,似乎是一個整體,而且兩邊也沒有仙門
,心裡就很疑惑。
棺槨之下,有四個石環,四條鐵鏈纏繞在石環上面,人到棺床之下,我試著用手去拉動其
中一條,但是毫無作用。棺材是給固定在這裡的。
石棺的材質非常特別,在我手電的照射下,發射出一種羊脂的顏色,似乎有一些半透明,
可以看到棺材裡面有一個黑色的影子,我開始以為那是棺內的輪廓,但是看來看去,發現
那影子,似乎是一個人。
我咦了一聲,頓時世界觀就被顛覆了,怎麼回事情,這棺槨裡面,怎麼能直接放人呢?
邊上走出一個人的影子,向我揮了揮手,我知道是少爺示意我過去,我也揮了揮手表示回
應。我還沒仔細觀察棺槨裡的東西,要他等一等,他卻一把拉住我,將我往回拉去。
我不知道他幹什麼,跟著他過去,發現他是在看墓室牆壁上的浮雕。題材也很單一,不是
神話故事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神獸,剛入行的時候可能會很痴迷,但是時間一久,就會感
覺到很單一,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文人學者對於新開掘的古墓都感興趣的原因,他們是想
找到一些新鮮的東西。
但是我一看這裡的浮雕,就愣住了,心裡直叫奇怪。
這是一系列敘事的浮雕,刻在青灰色的岩板上,雕刻的非常粗糙,人物造型看上去有點說
不出的古怪,我草草一看,弄不懂裡面具體說了些什麼。
少爺看的入神,一直就在這些浮雕裡指來指去,我看這家伙似乎看出了什麼門道。心裡覺
得好笑,和他一起的時候他經常會這樣,但是很多時候都是不懂裝懂,滿嘴噴糞。
他走到一幅浮雕面前,用手電照著,讓我看裡面的東西,只見牆上面畫的是一些人在用斗
笠背起河泥,這應該是黃河枯水期當地人自發的清淤工程,在畫的中間,有一個半露在泥
沙外的石台,和我在棺床上看到的方形棺槨一摸一樣,很多人圍著這個棺材,表情非常驚
訝。
少爺看我看懂了,又拉我去看下一幅,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另一塊浮雕上面,棺槨給挖
了出來,給刻上了一個影子,影子趴在棺槨上面,似乎是一個人又不是人,下面一幅,這
個東西正在離開棺材,用一種非常詭異的姿勢,向一邊的人走去。
我看著影子的動作,竟然和單軍臨死前的動作一摸一樣,開始有點冒寒氣了。
而再下一幅畫,就是所有的人都變成了死在了地上,畫面上只剩下了那只棺材。
少爺讓我看他的嘴巴,我照著他的嘴巴,之看他用嘴形道:「好像是一種警告啊?」
「迷信。」我用嘴形道:「哪有什麼惡鬼。」
少爺轉過頭看著我,嘴形道:「單軍不是死了嗎?」
我想起單軍屍體的表情,不由打了一個寒顫,罵道:「別給我來這一套怪力亂神,小心別
聽到產你一本。」
少爺嘀咕了一聲不說話了,大概是想到了「文革」時候的事情,我拍了他一下,就想讓他
開始找吧,有好東西全裝上去。我也要看看,單軍給我的青銅片,是從什麼地方掰下來的
。少爺點了點頭。
兩個人收斂了心神,各自去查看四周的陪葬品,才走了兩步,少爺又來拉我,我心想你他
娘的煩不煩,老在這漆黑一片的水裡呆著太不舒服了,總覺得四周有什麼似的。轉過頭去
問他干什麼,結果頭一轉,卻看到少爺正靠著牆,一個勁兒的給我打手勢。
我心說什麼毛病,轉頭一看,卻看見我的背後的角落裡,站著一個陶人,一動不動。
我剛才看浮雕的時候,那地方還沒東西,我心說奇怪,以為那是自己看錯了,把手電照了
過去,一照之下,那個陶人猛一下,一張爛泥一樣的怪臉,猛的轉了過來。
第十五章 黃河水鬼
我一下子頭皮發炸,吃了一大口水,幾乎給嗆死,頓時人就蒙了,心臟一剎那幾乎就要從
我心口爆出來。
忙去摸腰裡的刀,摸到了卻怎麼扯也扯不出來。
少爺也嚇得夠嗆,兩個人就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那個陶人就這樣看著我們,我看著他的臉,就像是一團面糊一樣,都是淤泥,但是明顯那
東西是在看著我們,鬼氣森森的。
但是看了一會兒他又沒什麼舉動,少爺就很疑惑,看了看我,意思是是不是看錯了。
剛才那一秒過得極快,我還真不能肯定,於是兩個人又靠近幾步,想去看看清楚。
走到那陶人大概兩三米的地方,少爺從裝備帶裡掏出一把錘子,就朝陶人扔了過去,錘子
一下子敲在陶人頭上,敲下來一片淤泥。
我正想說自己果然是看錯了,突然那陶人就猛地站了起來,一下子就從淤泥裡站起來一個
龐然大物,頓時一團泥水迷糊了我們的眼睛。
我馬上就往後跑,心裡大叫,我靠,我嚴重的靠,這是怎麼回事情!是什麼東西?
突然想起南爬子說的:古墓裡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我頓時就後悔了。難怪這兩個家伙自
己不下來,要是我知道有這事情,給我一個兵馬俑我也不干。
但是這時候也沒有什麼機會考慮這些東西,我回頭一照,那陶人一點一點向我們靠過來,
我們一點一點後退,他的身上,有很多青銅甲片。
情況一片混亂,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最後還是少爺反應快,一下子拉著我就往玉門的地方
退去,兩個人連滾帶爬的沖回甬道,我才沖進去幾步,突然就感覺被什麼拉住了,一摸,
原來是後面的管子,也不知道是卡在了什麼地方,還是背那陶人給拉住了。
少爺根本不管我,自己就一溜煙的跑了,我在後面想叫又叫不出來,用力拉著管子,只覺
得人進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但是卻怎麼拉也動不了。
我忽然我們拉單軍時候的情景,單軍死之前的表情,幾乎都要瘋了。
這時候我想起了還放在兜裡的那幾片青銅片,我猛的把它掏了出來,然後扯到腦後用力一
劃,一下子管子就被我給劃段了,我咬緊牙關,一下子水從頭盔裡湧了進來,我眼前馬上
就模糊了。
但是瞬間就恢復了自由,我馬上放下身上所有的負重塊,向前游去,一路上東碰西碰,也
不知道撞到了什麼東西。
一口氣游出甬道,我眼前一片模糊,竟然看不清下來那洞在什麼地方,幾次向上都撞到了
石室的頂,在下面越慌就越亂,這個時候氣已經到達了極限了,我心裡一下子意識到:完
了。
我恐怕就要死在這裡了,等明天他們把我撈出來,我肯定也是這麼一個表情。
這個念頭一下子就閃過,我卡住自己的喉嚨,最後不甘心的看了幾眼,忽然就看到一團模
糊的影子突然就游到了我的身後,接著,我的意識就逐漸的模糊了起來,最後就是一片寧
靜。
第十六章 半年後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省裡的醫院裡了,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
直到三天後,一些記憶才回到我的大腦,我想起了黃河水底的那個深洞,想起了陶人那張
破臉,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場夢一樣。
那幾天我還不能說話,後來少爺來看過我,我看見他平安無事,心裡也稍微安了點。等到
我恢復的差不多,我才問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少爺嘆了口氣,原來我昏迷的前幾秒,看到的人影就是少爺,他發現我沒有跟上來,又折
回去找我,發現我把自己的氣管割斷了,已經吃了幾大口水。表情非常恐怖。而甬道裡面
一片混濁,肯定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情急之下,把我的頭盔扯下來,放掉自己的負重帶
,然後拉著我就一起浮了上去。
上去之後,我們爬上船,竟然發現那兩個南爬子不見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管不了
這麼多了,先是把船靠上岸,然後背著我就往黃河上跑。
河床裡全是磷火,他一邊跑著,一邊就聽到大量的鐵鐐銬的聲音,少爺給水裡那東西已經
嚇得夠嗆,這時候受不了刺激,也不敢去看那河床上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腳鐐聲,悶頭就跑
上岸,憑著來時候的記憶,一路小跑把我背回了那個小村莊。
跑到村莊裡,王若男他們還在,一看到我這個樣子,嚇壞了,老蔡的外甥忙又叫來那個坐
屍的老頭,那老頭一看我,就說還有救,就給我弄了一把黃沙,拍進我的鼻孔裡,我一下
子就嗆了起來,恢復了順暢的呼吸。
後來因為沒有拖拉機,就連夜用牛車把我拉回鎮上,我一直昏迷,到鎮上,到了一個草頭
醫生那裡打了一針,就讓我回縣城,一路輾轉,經過了幾個打醫院,後來,我在上海的那
個客人收到了貨,很感興趣,就來這邊找我,一看我竟然這個樣子,就作主把我帶到了省
裡的大醫院。
少爺道:「你那客人給你扔了十萬塊錢就走了,說醒了通知他一聲,我昨天剛給他打過電
話,他可能過幾天會過來看你。」
我點了點頭,問道:「那洞怎麼樣了?」
少爺搖了搖頭,說:「哪還有時間管這些呀?他那鋪子也不頂了,說還是開飯店舒服,不
然這一行能把命賠進去。」
我哈哈一笑,苦澀的要命。
幾天後,我那客戶來看我,我挑挑揀揀的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遍,他就問我還能不能弄到這
種貨色,我就搖頭,對他說,你就別奢望了,有幾個不錯了。
我半個月後出院,分了點前給少爺,他也不容易。兩個人在太原大玩特玩。有點宣洩恐怖
的意思,後來恐懼沒宣洩掉,錢倒是宣洩的差不多了,我就回上海,繼續做我的生意。
一晃時間就過去半年,這件事情雖然還是記憶猶新,但是那種恐懼的感覺,已經逐漸消失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
這件事情之後,我在家裡帖了兩張紙,一張寫著:戒貪,一張寫著:戒齊。一直就這樣奉
行著,生意倒是大有氣色,那十萬塊的殘錢,很快就變成了四十萬。
我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沒想到那一年的元旦,有兩個人卻來到上海找我。
拉的兩個人,一個是少爺,一個是王若男。
我非常奇怪,半個月前我還和少爺通過電話,也就是扯了點皮,沒說到他要過來,而且王
若男也過來了,我就覺得更奇怪。
我們找了一個飯店吃飯,聊了一些當年的事情,我就把話題扯了回來,問他們,來找我干
什麼?
少爺臉色陰沉,沉默了半天,才說道:「有個不好的消息,教授死了。」
我愣了一下,「哦」了一聲,表示惋惜,可能是那次打擊太大了,我那時候看到教授的精
神狀況已經很不穩定了,年紀大了,這事情倒也難免。
少爺卻似乎還沒說完,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相片,說:「你看看。」
我接過來一看,猛的頭皮一麻,馬上把照片蓋了回去。
照片上是教授的遺容,我看著應該是醫院做屍檢的時候拍的,教授頭發蓬亂,嘴角詭異著
咧開著,與王全勝、單軍死的時候表情一樣。
我渾身冰涼,問道:「怎麼回事?」
少爺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王若男,小丫頭這時候眼圈紅了,發著抖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
原來我們走了之後幾個月,上面就組織了考察隊下來對那個水洞進行考察,他們進行了大
揭頂似的開挖,把下面的古墓整個端了上來,然後用抽水機抽乾。
在大太陽底下,又有將近一個排的軍隊在附近,一切相安無事,小丫頭沒有參與直接的工
作,只是陪教授在省裡遙控這現場作業,後來,文物給運到了太原,也巨大的石棺也拉到
了文化部門的倉庫裡。
經過幾個專家的判斷,這古墓裡的東西,應該是屬於西漢時期,古墓規模很大,在當時應
該是屬於比較高的規格,但是沒有找到墓文,無法弄清墓主人的身份。
考古學上是不承認鎮河墓的說法。
但奇怪的是,墓穴裡的那石頭棺槨,非常特別,上面的浮雕圖案也非常古老,似乎年代還
在西周之前。
這就是說,古墓修建的時期,要比棺材晚了很多年,那段歷史十分模糊,這一晚可能就是
上千年的差距。
棺材的底部,有一段銘文,文字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教授們試圖翻譯上面的銘文,那段銘
文一共是172個字。但是似乎到了最後沒有結果。
老頭子們做事情的方式我很清楚,就算他們翻譯出了那幾個字,他們也不會輕易公布,一
來怕人搶功勞;二來,「文革」以後,事情該說不該說,他們已經弄不清楚了,所以乾脆
就不說。
老教授是這方面的專家,最後資料匯總到老教授的手裡。老教授就潛心研究這些東西,當
時他們是住在堆放文物的倉庫邊上,老教授叫王若男和其他人不要打擾他。
王若男習慣教授的工作方式,自然不好說話,但是大家都在門外等著也沒必要,就留下幾
個人,其他的人都回去做自己的工作去了。王若男還有很多報告沒寫好,所以也就早早回
了單位。
大概到了晚上六點多的時候,她感覺差不多了,可能教授那邊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回到了
倉庫,卻發現教授的門還是關著。
教授身體不好,王若男怕他這麼工作吃不消,就跑去敲門,敲了半天沒反應,他就推門進
去,結果到他房間一看,只見教授趴在地上,一動不不動。
小丫頭嚇壞了,把他翻過來一看,幾乎給嚇個半死,教授已經僵硬了,身上都是水,而臉
上的表情,就是照片拍下來的,和王全勝臨死前一摸一樣。
第十七章 七天的詛咒
我聽完了吸了一口涼氣,腦門直跳。
想起王全勝死了之後的表情,教授和單軍死了之後的表情,很容易就可以判斷出這肯定不
是偶然的。
看著少爺和丫頭的臉色,我知道他們也意識到了這點。便問道:「你們怎麼想?」
少爺道:「這事情恐怕有些不同尋常,我們兩個都覺得有點問題,所以過來找你商量。」
我問道:「醫院怎麼說?」
小丫頭道:「說是心臟病,教授是有心臟病,但是發病的時候再痛苦,也不會露出這種表
情來。」
少爺又遞給我一些文件道:「這些都是王若男弄出來的,關於水下面古墓的資料,你看看
吧。」
這幾個月我的修身效果很好,這個時候人平靜下來了,點起一只煙就翻開這些資料。
資料的前面有一個總結報告,說是在古墓裡發現了盜墓賊的手電和呼吸頭套,當時他們嚇
了一跳,以為自己又晚了一步,後來發覺的後果倒還好,古董被破壞的不是很嚴重。
所有的出土文物都拍了照片,有厚厚的一打,我看到了那幾個青銅傭,比在水下看得清楚
多了,還有很多青銅器、木器,這些東西應該都是在淤泥裡的,我們當時沒有發現。
一些重要的發現都給人用紅筆圈了出來,我看到了壁畫的照片,一共有76幅。
對於很多文物的分析寫在下面,時期確定為西漢時期,那時的青銅器基本為素面。其鼎主
要承自秦式,但一般三足更矮,敦盒形,壺有大小二形並存,大型壺腹下略成收縮之狀,
腹比秦壺要鼓;小型壺的腹部較瘦長,經常鑄出變形螭(小迷注1)紋。有的做的很講究
,
通腹有鑲嵌綠松石的三角雲紋。這樣的特征很明顯。
關於墓主人是誰的分析也很多,但是根據其中一些浮雕上的記錄,對比《黃河志》裡面的
記載,他們列出了一個傳說。
浮雕裡面的這只棺材,叫做「鎮河龍棺」,傳說是當時西漢宣帝年間,一個「水衡都尉」
在在指揮黃河清淤泥的時候,從黃河底部淤泥裡挖出來的。當時的人們一看這棺材上有銘
文,就知道是老祖宗的東西,全部的人都跪下磕頭,不敢動這個棺材一分一毫。又將這棺
材填了回去。
當時的廣川王劉去好古,聽到了這個消息後,認為這東西是古物,棺材裡面說不定有寶貝
,就命人偷偷將這棺材啟了出來,八百裡快騎,抬到了自己的官邸,結果很玄的是,當天
晚上,抬棺材的四個人就一起暴斃了。
當時劉去還不以為然,可是過了幾天,鎮上開始傳來消息,當時清淤現場挖到過古棺的人
,一個接一個的死了。鎮裡面謠言,這些人的死,都和挖出來的那只棺材有關系。(小迷
好奇,棺材是論只?難道不是論個嗎?一只棺材?一個棺材?Orz|||)
劉去想起自己也摸過那個棺材,心裡頓時覺得不安,他連夜派人請來了當地最有名的風水
先生入宅,那風水先生一靠近放置棺材的內廷,就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敢上前一步
,嚇得在原地發抖。
劉去問他怎麼回事,他就死命不肯說,只說這內廷裡面有一個極凶之物,羅煞妖棺,任何
碰到過他的人,命火暗的,一碰就死,命火旺的,七天之內,肯定也必然要進黃泉,沒有
破解之法。如果大人碰到這棺材,那也是在劫難逃。
劉去一聽也嚇壞了,命了士卒用刀押著那風水先生就進了內廷,把他和那棺材關在了一起
,讓他一定要想辦法化解,不然就砍他的頭。
可是第二天他們再次回到內廷的時候,卻發現那風水先生用一個非常詭異的姿勢,趴在了
古棺上面,人已經瘋了,身上全是自己抓破的傷痕。
之後的事情就無人知曉了,後來那年黃河泛濫,淹死了不少人,當地百姓都說這是因為劉
去撈走了「鎮河龍棺」的原因,所以就起了暴動,劉去為了平息民怨,沒有辦法,就把這
只棺材重新沉入了河底。民憤才平息了下來。
我合上資料,說道:「這麼說,水下鎮河墓,可能是這個叫廣川王修建的?為的是平息民
怨,而裡面的那只四方形的石頭棺槨,就是所謂的『羅煞妖棺』?」
丫頭說道:「不是,你看這個。」
她從一堆照片裡挑出一張,我一看,那只四方形的石頭棺槨,竟然給打開了,裡面露出了
一只黑色的東西,可以確定的是,那是一種青銅器的一截,上面雕滿了鳥篆銘文。
「這石頭棺槨,給你們打開了?」我不敢相信道。
丫頭道:「這事情我不清楚,是教授他們研究組裡少數幾個人做的決定。在考古中,很多
資料都是保密的,我沒權力知道。不過我知道,打開石棺的決定,是在教授死了之後才做
的。」
我想了想,覺得事情不簡單,那些老教授們,說不定已經知道了棺材底下那段銘文的意思
,才做的開啟石棺的決定。
我當時看到的是,石頭棺槨並沒有縫隙,他們可能是用暴力破壞的方法,這樣做是下下策
,不知道他們有上面迫不得已的理由。
棺材裡的東西,只有一張照片,我實在分辨不出什麼來。心裡想著那個半透明棺槨透出的
黑色影子,莫不就是這東西,這是什麼呢?
我呼出一口氣,放下資料,少爺就道:「老許,跟我們回山西吧!有事情也好照應點,我
想再回東華鎮,找找老蔡他們,看看怎麼樣,也許他們能知道點什麼?咱們也好久沒一起
去收東西了。」
我知道後來少爺的鋪子還是開張了,我現在很多貨物都是從他那裡走,他做得也不錯,雖
然一開始也吃了很多的虧,但是總體還是良性循環的。
這事情沒頭沒尾的,我覺得查也沒有准方向,不過看到他們兩個人來看我,我也挺高興,
也想回山西去看看,就點了點頭,想著到了山西再說,也該去南宮走走了。
這事情就這麼拍板定了,長話短說,我們第二天就上了火車,前往太原。
在路上,我仔細看了那些資料,有問丫頭,這個廣川王劉去,是個什麼人?聽著非常耳熟
,和三國劉備是什麼關系。
丫頭笑著說,他們是親戚,廣川王族的開基始祖名叫劉越,是景帝的第11個兒子,生母是
王夫人。公元前155年,劉越受封為廣川王,建都信都(金河北省冀縣),遂由長安徙居
河北省,開基漢宗室中的廣川家族。
第三代廣川王劉去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他長相俊美,比女人還漂亮,但是殘暴成性,曾
派人將自己的老師一家全部刺殺。
歷史上記載,他經常將人肢解,並用毒藥、桃灰攪和,再放到大鍋中熬煮成肉醬。這種令
人發指的暴行在廣川王府是尋常之事。被劉去肢解的姬妾就多達14個。
這只是歷史上記載的東西,野史裡記載,劉去之所以嗜殺,是因為他好邪術,他的王府地
下有一個深淵,裡面養著惡鬼,劉去殺人,就是要餵這些惡鬼。
另一個有名的事情,是廣川王好盜墓,他一生挖遍了封地裡所有的古墓,連其他地方的也
不放過,傳說他是在古墓裡尋找什麼東西。
後來,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太過乖張了,被貶為庶民,流放上庸(今湖北竹山縣)。劉去在
流放過程中自殺身亡,(或是被別人幹掉了),但是他的遺體卻突然失蹤了。
我聽到了就覺得奇怪,「不是說碰上了那只棺材後,七天之內必死嗎?怎麼劉去沒事?」
想到我也碰了那棺材了,要死我也早死了,而考古現場,碰到棺材的人肯定更多,這《黃
河志》肯定是瞎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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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遙遙而來。攜今生後世。
終於,終於得遇他,三千紅塵燦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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