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方向燈 ccjjea
無名 P_icemoon
「呼，好冷唷！」
「是啊，好冷！」
「不過聽建達學長說還會再更冷耶！」
「哇咧，現在都已經夠冷了，再更冷下去還得了！？」
五、六點的凌晨是最寒冷的，昨天我和小朱心血來潮殺去日
月潭，現在正在回程中途，回到宿舍大概就睡到爬不起來了吧，
好在我們禮拜四早上沒有排課。
「小心！」我緊緊抓著小朱的肩膀，深怕車子就這麼的撞上去。
在這樣的鄉間小路上，路口時常會突然衝出車子。
「幹！ 會不會開車啊！」
「還好我們沒事，幸虧煞車夠強。」
實在是很驚險，再多一公尺就要撞上去了，我和小朱兩個人真的
是被嚇到了，眼看著車子已經遠去，我們還繼續數落著那個駕駛人的
不是，然後才慢慢往學校方向騎去。
「剛剛那台車連方向燈都沒打，真是的！」
「是根本連停都沒停就直接衝出來吧。」
「真不知道那開車的傢伙是在想什麼。」
「也是啊，這條路上都發生那麼多次車禍了，是不會小心一點嗎！」
我們學校建在山上，要去學校必然都會經過這一條彎曲不平的山
路，畢竟去學校也就這麼一條路，它還有個滿合適的名字，就剛好叫
山腳路。
山腳路除了通往學校外，也通往一個大建築工地、或者是採石場
，我記不得了，而路上的砂石車平均一小時最少會有個三、五台；但
是這條馬路並不是很寬闊，加上又是學校往返市區唯一的路，交通流
量自然很大，發生事故也自然時有耳聞的。
「…雖然校慶就是讓你們愉快的玩，但是還是要注意一下安全啊！
說到安全，今天早上山腳路那邊又…。」
下午，我昏死在桌子上，教官的話斷斷續續的傳入我耳中，為了
確保被點名還能迅速的答聲"有"，即使很想睡卻得忍著的這種心情，
我想很多人都能感同身受吧，早知道就翹課了。
「…那邊那個睡著的，旁邊的人叫一下…。」
感覺到一股力量搖晃，我睡眼惺忪的抬起頭，努力用手肘支撐著
下巴，裝著一副已然清醒的樣子；只是教官的聲音越聽越模糊，直到
那聲音變的好像蝌蚪一樣，我的眼睛大概也只剩蝌蚪般的縫隙了吧。
………嘰！
很尖銳的煞車聲！ 一股劇烈的衝擊襲來！
其實根本沒有任何聲音，不過從畫面我卻能感受到那種刺耳的震
撼；那台白色車子的無聲的衝撞，輪胎上沾滿了紅黑色的液體，而引
擎蓋更像是被紅色油漆潑灑過，………一頭白髮染上了鮮血，那放射
狀分散，粉紅色的軟塊………我不敢想像那是什麼………
噁！！！ 我摀住想嘔吐的嘴，閉上眼不忍看。
「………喂！ 德光，你怎麼了？」小朱推了我一把，把我將要踏到
水溝的右腳臨時救了回來。
「謝啦，我剛恍神了一下………。」我腦中還留有方才軍訓課做的夢
的片段，真實到彷彿身歷其境，一時還沒辦法回到現實中。
「何只一下而已，你幾乎整個下午的課都在發呆，你還好吧？」
整個下午嗎！ 我還以為才剛上完軍訓而已，沒想到一個回神已
經是五點多了，難怪肚子正咕嚕咕嚕的抱怨著。
「說真的，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們就去看個醫生也無妨。」
「我還可以啦，如果真的不舒服再去看吧。」
「也好………，有需要幫忙就說喲！」小朱輕拍著我的肩膀，一副赴
湯蹈火、死不足惜的樣子，真是夠朋友，不過看在我眼裡卻有一種莫
名的搞笑感，我不會那麼狠心要他真的赴湯蹈火或為我犧牲啦。
冬天的山風帶點清涼又帶點冷冽，坐在後座的我，將安全帽脫下
來拿在手上，想用臉感受一下那冰風的吹撫，看能不能讓沉悶的思緒
舒暢一點，不過這樣的想法很快的被打斷了。
「德光，有警察！」一看到路口轉角站著一兩位警察杯杯，小朱馬上
提醒了我，於是我很快的將安全帽套往頭上，然而卻有點來不及。
不遠處警察輕輕的跟我們招手，我跟小朱只好慢慢的騎車過去。
「肖年耶，不怕死啊？ 在這裡騎車還不戴安全帽。」一個熟悉的聲
音傳了過來。
竟然是光叔！
這次有救了，說不定光叔會放我們一馬！
光叔名叫陳安光，是鄰近村子派出所裡的警員，我有一次出了點
擦撞的小車禍，就是他載我去醫院以及幫我做筆錄的，雖然長的一臉
流氓樣，其實卻是個難得的大好人。
「光叔，你是大好人嘛！ 我只是一下子忘了戴了，你就原諒我一次
吧，拜託啦！」撒個嬌、求個饒，光叔應該會心軟吧？
「來這一套，不行不行，自己不戴安全帽被抓，該被罰就被罰吧，不
過也就幾百塊而已。」光叔一下就拒絕掉了，完全不留任何餘地。
「光叔，我們是窮學生耶！ 那幾百塊也夠我們吃好幾天了！ 別這
樣嘛！ 大家都說光叔人最好了！」
「別拍馬屁，你光叔我人好不好自己最明白，小鬼如果不想再被罰錢
以後就要乖乖的戴安全帽啊！」聽光叔的口氣，八成是願意放過我們
了，還是識相的別再提的好。
「沒問題！ 對了，光叔你怎麼會跑來這啊？」
「當然是來辦事唉，難道還是來玩的？」光叔聳聳肩，一臉無奈的樣
子看來頗為滑稽的。
「就今天早上，山腳路北端發生車禍，肇事者逃逸了，所以現在我在
這裡忙著蒐證啊。」光叔接著說到。
「車禍？ 那被撞到的人呢？ 沒事吧？」不知道是出於同情心，或
者我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所以才開口詢問光叔。
「唉，過世了………是個老婆婆，是清晨要走路去運動的樣子，結果
卻被車子撞了。」光叔一臉同情的表情。
「………唉，希望趕快抓到那個肇事者！」
「是啊，如果你們發現什麼可疑人物就來跟光叔說吧！ 還有阿，下
次別再不戴安全帽了！」光叔猛地敲了我安全帽一記暴栗。
「唉喲！ 痛、知道了啦，光叔。」和光叔揮個手，我就和小朱騎著
車往市區去了。
「真是的，"老年人"就是不會控制手勁，超痛的！」其實光叔也不過
三十來歲，我只是因為被敲頭不爽，所以跟騎車的小朱抱怨一下。
「哈，你活該，沒罰你錢就算你好運了！」
「對了，要不要先吃個飯？ 待會打工應該就沒辦法吃晚餐了。」小
朱接著問到。
「今天你去吃就好啦，我在我家教學生家吃就行了。」
「喔，見色忘友嘛！ 我記得你學生是個正妹是吧？」
「哇咧，人家還是高中生，我對小妹妹沒興趣啦。」
「去去去，那麼挑？ 我看是人家不要你！」
「好啦，別廢話，你別遲到被開除了。」每次跟小朱聊這個都沒完沒
了，還是把話打住吧。
我坐在書桌前，對面坐的是我家教學生，華玲彩，而她正用著少
有的凝重表情看著我。
「小彩，你怎麼一直盯著我看，眼神還怪怪的？」小彩正在讀高二，
雖然我名義上是他家教老師，但我實際上只能算伴讀，畢竟他的功課
著實比我這個三流大學的好太多了，當初能應徵到這工作，真不知道
走了什麼運。
「………老師，你………。」
「我、我怎麼？」
「你還記得嗎？ 我跟你說過，我看得到一些………特別的事物。」
小彩神情不對勁的說著，眼神透露出一絲憂慮。
「………，我記得啊，你怎麼忽然提起來？ 該不會你看到我身邊有
什麼吧！？」
「老師，………我把這個給你戴上，答應我絕對不能拿下來唷！」小
彩伸出右手腕，白皙的腕上有著一條明黃色的手練，接著他抓過我的
右手，將那條手練繫在上面。
「呃，好是好，但是你也好歹跟我說一下………」看著戴在右手的手
鍊，我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狀況。
「好了，你也差不多該走了，乖。」小彩硬是不由分說的推著我離開
，好在她臉上露出了微笑讓我的心安了不少，應該會沒事吧。
「趕快回去吧，回到你真正該去的地方，一定要沒事才好。」一個人
在房間，華玲彩倚靠著窗沿喃喃唸著。
我在金石堂的門口，等在肯德基打工的小朱，他下班就會載我一
起回宿舍，這是以往的慣例；近十一點的金石堂騎樓，已經看不見什
麼人影，路上刮著大風，我卻異樣的一點都不感覺冷。
小朱騎著他那紅色的ＳＲ出現，不知為何，我覺得他印堂有些黑
，臉色也有些蒼白；忽然有種我似乎遺忘很多事的感覺。
「怎樣啊，今天有沒有炸雞？ 哈，還是蛋塔。」
「少來了，那些要錢耶！ 真是的，員工還要自己掏腰包！」小朱輕
輕打了我一拳。
「好啦，我們走吧，在不走門禁就到了。」
銀色的ＳＲ馳騁在回校的路上，時快時慢，印象中前幾天都還冷
的要死要活，今晚卻莫名的一點也不覺得寒冷，腦袋也反常的一片空
白。
「德光，好奇怪，我覺得我們好像騎很久了，但是一直都騎不到學校
的感覺！」
「不是吧，小朱你認真的嗎！？」怎麼回事‧‧‧是遇到傳聞中的鬼
擋牆嗎！？
「真的好怪唷！ 而且我覺得頭有些痛，痛到眼睛有點睜不開的感覺
。」小朱漸漸放緩了騎車的速度。
「怎麼樣？ 你還ｏｋ吧？ 要換我騎嗎？」
「沒關係，我還可以………」
忽然地，我往前傾了一下，因為小朱沒來由的煞了車，我朝前方
看去，有個人倒在不遠的馬路中，身上的服飾是碎花格子型，似乎是
個阿婆。
阿婆！？ 我又想起那個令人作嘔的夢了，而那個倒在地上的阿
婆越發讓我覺得似曾相識，腦袋一片空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德光………我頭好痛喔，我的眼睛看不到？ 怎麼回事？ 德光，
你在哪裡，頭好痛………」忽然小朱雙手抓著安全帽，身體倒向機車
龍頭，他的聲音有些嘶啞、無力的哀嚎著，整個情況詭異到不行。
「怎麼了？ 你怎麼了小朱？」我心急的下了車，想知道小朱究竟發
生什麼事。
水珠的滴答聲，路燈下我突然看見自己濕冷的褲管上，沾滿了一
整片鮮紅色的液體，本來是銀色的ＳＲ也覆蓋一整層乾掉的暗紅血色
，龍頭跟車身都變型扭曲了………我整個人驚嚇的動彈不得………
「小、小朱，快起來！」我勉強的稍微移動腳步，拍打著小朱的背部
，小朱的呻吟聲一直斷斷續續的，我只想趕快跟小朱一起脫離這驚駭
的地方，結束這場噩夢！
「………德光，麻煩………保管………」一直都沒動靜的小朱忽然緩
緩伸出右手掌，掌中似乎有著兩顆球，手指莫名的彎曲讓我疑惑著，
我慢慢的走到機車前………。
破掉了…
安全帽跟…小朱的頭………
頭頂裂開，只剩一半的腦殼裡混雜著豆腐般的乳白及粉紅，如果
用湯匙，就能輕易的挖一口起來；小朱的臉，被浸血的金色頭髮蓋住
一半，血味的惡臭刺鼻，整個空氣感覺像是紅色的‧‧‧
已經不再動作的小朱，右手掌自然的鬆脫開了，掉在地上的兩顆
球滾過來停在我腳邊，是他的眼珠！ 我嚇的跌坐在地上！
「為、為什麼會這樣？」顯然小朱無法回答我的問題。
我看著小朱空洞的眼窩，知道他再也不能表達什麼了，忽然間我
有種聳哭的感覺，我終於明白我把什麼給遺忘了。
悉簌悉簌，我身後傳來異樣的聲音，接著背部被一股冰冷包圍著
，兩隻枯瘦的手抓著我的臉，慢慢將我轉過頭，我看到了………
一對黑色、少了眼的眼框，正對著我淒厲的笑著。
是我夢裡面的那個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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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會由外而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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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jjea / kdls ·簡單就是率性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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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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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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