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傅齊大與鄭天聖來到連續發生數起死亡案件的A市，有他殺，
有自殺，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詭異。
在短短一個月內，就發生了兩起他殺和一起自殺案件，陳屍現場
很古怪，K男被身中一百零八刀，生殖器被剖半，旅館內有一面半
身鏡朝著屍體，門是打開的，但是監視錄影器遭人破壞。
L男死在家中，直到鄰居受不了惡臭報警處理才被揭發，警方從
他家中發現癌症末期的診斷單，同時推測致死原因是服用安眠藥
後，被人注射某種藥物，但其全身上下多處有電擊痕跡，兇手為什
麼要進行這麼複雜又不必要的動作，是凌虐還是另有目的？
自殺的案件中，面臨失業危機的H男死在家中，上吊窒息致死，沒
有打鬥痕跡，但是死前手裡握的是仿照「巫毒娃娃」製作的黑色娃
娃像，門窗緊鎖，不過四處都找不到上吊用的繩子。
根據調查結果，警方特別承辦小組兼發言人的「劉曉帥」表示，造
成連續兩起他殺案件的嫌疑犯有三人：
一個是附近高中的學生，綽號「藤井風」，曾在兩案發地點出現。
一個是曾經被性侵過、仍接受輔導，化名「小柔」的女性，被殺的K
男是當年性侵她、剛假釋出獄的父親，不過另一位詐騙集團的L男與
她有什麼關係，還不清楚。
最後一個是瘦小的女性禮儀師「Candy」，被殺的L曾騙取她的信賴，
詐走了所有積蓄。
除了警方追蹤的他殺案件外，公子哥出身的私家偵探「孔孟儒」和艷
麗的助手、犯罪心理學準碩士生「喬雲」也在暗自調查，卻兩件他
殺要研究，那起自殺案件，他們也覺得是某人利用微妙的佈局，使
H男陷入極度絕望進而自殺，也就是說，H男其實該歸為他殺案件。
另外，自稱靈學專家的中年男子「洪殷」開始利用網路和電視媒體
，對外表示是A市風水出了問題，認為政府應該重視，找出弊病，
以安民心，而最快的解決之道，就是人人戴上他的開運符和筆型避
邪劍，就能平安，轉移無形凶煞的注意。
看完任務「扼要」的狀況，傅齊大眉頭緊皺：「好複雜。」
「誰聽了不複雜……你應該心裡有譜吧？找到犯人揪出邪魔就
是了啊。」鄭天聖說。
「如果可以直接點出兇手，我們還這麼費勁來這裡作啥？」
「你不是編劇大判官？你會不知道兇手是誰？」
「知道兇手很簡單，難的是兇手與邪魔究竟有沒關聯，還不知
道……。」
「啥？」
「我們只要先查明，兇手是不是我們要帶回地獄的邪魔就好。」
老鬼漸漸糊塗了：「你是說，作案的兇手也許不是教主要的邪魔
？赫～怎麼那麼複雜！」
「我剛不說過了很複雜嗎。」判官說，總之兩人要做的只是靜觀其
變，等邪魔露出真面目，就能逮捕歸案了，如果犯案的兇手不是
他們要的邪魔，就不干他們屁事。
換句話說，如果老鬼很想追根究底、查出作案的兇手，判官恐怕
又要說：「人家不依依啦……。」何必多管閒事哩？
4.
要查兇手，兩人首先找上了小柔，因為被性侵而殺害K男的可能性
很高，雖然對小柔來說，認定她為兇手很殘忍，但是世間總有世間的法。
K男的謎團其實很簡單，只要找出誰是破壞監視器的兇手即可。
接受輔導多年的小柔仍未走出陰影，得知父親的死訊後，做完筆
錄，她獨自徘徊在公園中，當然，附近免不了有警方安排的人監視著。
傅齊大的模樣較為札眼，衣服遮蓋不了露出的刺青，頂著顆光頭
，猥瑣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像姦犯科的，但他不打算避嫌。
傅齊大迅速靠近小柔，引起警方關注。
忽然一個黑道流氓靠近，任誰都會害怕、緊張，何況一個有心理
創傷的少女？她下意識的往反方向躲，孰料傅齊大陡然大動作抓
住她的手腕說：「是妳殺的！妳殺了妳父親！很爽快吧！很舒坦吧
！是妳殺的！」
小柔一聽見這樣的言語，瞳孔剎那間放大，老鬼利用陰魂一族的
靈視潛進她的潛意識中，這時他看見一個被囚禁在牢籠的老女人
──應該是個女的，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人的身上纏繞著許
多繃帶，四肢被鐵鍊綑綁，整個人被弄得像個人球似的，她的頭
抬不起來，鐵鍊直通牢籠的頂端，超越頂端才有一切束縛的鎖，
鎖的周圍有隻潔白的兔子，啣著鑰匙，但是怎麼也開不了。
老鬼走近，她紋風不動。老鬼問：「怎麼包成這樣？」
老女人用稚嫩的聲音說：「這樣比較安全。」
「怕什麼？」
「怕他來。」女人說。
「他死了，被人殺了。」
「他沒死，他還在。」
這時空中緩緩傳來：「是妳殺的！妳殺了妳父親！」而父親二字特
別淒厲，老女人發狂了，「啊……啊……他來了……。」她想逃，
但是全身被鎖鏈綁住，動彈不得，兔子也早躲起來了。
老鬼看她兀自演戲，正要退出去，天空這次卻傳來女人迅速說話的
聲音：「死了？哈哈，她死了很好，關我什麼事？任何人遇到他都
想殺了他的！」
一晃眼，牢籠消失了，一個少女獨自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梳頭髮
，一邊抽菸。
老鬼看了眼她手上的菸，問：「快活嗎？」
她的嘴形似乎在說快活，但是沒有聲音。
「哼，假快活。」撂完這句話就退出去了。
公園裡，傅齊大已經被警察拽住了，上了手銬正要帶回警局盤問
，鄭天聖也不靠近，用靈語說：「她是殺K男的兇手沒錯。」
傅齊大坐在警車內，也用靈語回他：「看到什麼了？」
「一個被鐵鍊囚禁的人，當你提到她父親時，她說父親沒死，這
意味著性侵的傷痕仍在，即使殺了她父親，她的潛意識仍未受到
救贖。這是很典型的，報復並不能得到治癒的類型。」
「你如何確定她是兇手？」
「喔，因為她在回應你說K男被殺了的話語中，我忽然瞧見與潛意
識相對的顯意識，看來暫時得了舒緩，若非她就是兇手，依潛意識
這麼嚴重的創傷，不可能有舒緩的可能。」
傅齊大又問：「她不是有在作輔導？不會是那裡來的舒緩吧？」
鄭天聖說：「不可能，輔導的力量沒有那麼大，創傷得要自己走出
來，輔導效果就像鎖附近那隻咬著鑰匙的兔子一樣弱小。」
「所以她不是我們要找的邪魔，儘管她是第一個案件的兇手？」
「是的！接著我們該找第二個嫌疑人了？」
「嗯，你先去找第三個嫌疑犯Candy，我則對K男陳屍地點的那
面鏡子有興趣，我有預感，那裡會有我們要找的線索。」
「好，我就先去瞧瞧Candy。」
傅齊大笑了笑，沒想到警察會把他帶去局裡，倒省的他再找理由混進去。
5.
鄭天聖與傅齊大分別後，接著就往Candy那去，Candy家也有警方
監視著，而老鬼可不像判官那樣辦事──平時謹慎，做事衝動、
沒大腦。而老鬼雖然放蕩不羈，做起事來倒謹慎的多──也或許
稱作城府深吧！他可不會傻傻的讓警方帶走。
「不就被詐騙嘛……幹嘛這麼大費周章。」老鬼嘴裡嘀咕，因為
他雖然不莽撞，但是也找不到理由靠近Candy家。
「是啊，很明顯的，Candy就是殺L男的兇手。」私家偵探孔孟
儒注意鄭天聖很久了，他嗅出同行的味道，於是上前搭訕：「想必
您也是偵探吧，我覺得Candy絕對是兇手，這部分我的助手已經針
對她做詳細的調查了，不信你看！」
老鬼朝他的眼色望去，一個美麗的女人正從Candy家走出來，來
到孔孟儒跟前，喬雲說：「八九不離十。」
「呵，我和這位老兄都在等著妳精采的論述呢！」孔孟儒似乎想炫
燿他這位美麗又能幹的助手。
喬雲並沒有不好意思，倒是自視甚高、眼裡無他的說：「我先假裝
金光黨到她家拜訪，用破綻百出、傻子都看的出來的演技，讓她以
為我就是跟L男一樣的詐騙集團員，果然，她的神情變得很鎮定，
冷靜也取代開門時的慌張，看來她的確被騙了不少錢。」
瞧老鬼點頭，她又得意的說：「所以她有了防備，並不想與我繼
續攀談，接著我又用她的專業『殯葬禮儀』──當然她一定能看
穿，而為了錢，她也可能想黑吃黑，用她的專業，反詐騙我這個
傻子。當我秀出包包裡為數不少的現金後，她果然把我請進去喝
杯咖啡，呵，也許我並不像L男那麼精明，看起來就像個傻蛋。」
「當一個人被仇恨矇蔽而敢殺人的時候，任何東西都能輕易誘惑
她，讓她做出錯誤決定，這就是墮落。」孔孟儒說。
「哈，沒錯。」喬雲贊同他的話，「在『愚蠢的詐騙』交流中，
我曾巧妙的試圖提到被殺的L男，證明我不是詐騙集團的──哈
哈，整個很假。在這期間，每逢她要回應L男的問題，眼神就不
自覺飄向遠方，更重要的重點來了！我把另一個包包內裝滿的假
的塔位優惠券倒出來時，她眼間的看見了女子防身用的電擊棒，
在我意料中的，她做了畏懼的動作。」
孔孟儒眼裡透著精光：「眼神飄向遠方，意味她在找掩蓋犯行的
理由來應對；如果她不是兇手，那麼身為禮儀師的她，連屍體都
不怕，怕什麼電擊棒？百密一疏啊！她以為裝作害怕對L男凌虐
的電擊棒就能躲避被懷疑的命運，事實上卻暴露了真相，真夠愚蠢。」
喬雲親捧他的臉，俏皮的說：「不是她蠢，是我們太聰明，哈哈。」
但是老鬼不以為然，他也露了心理攻防的一手，只見他故意無
奈的搖搖頭，懶洋洋的望著喬雲，似乎喬雲的分析並沒有看頭。
兩人對望了幾眼，「哈哈，看來這位老兄不簡單。」喬雲轉頭對孔
孟儒說：「好吧，老實講，我的確把裝現金的包包『落』在她家
了，如果她有點良知──禮儀師應該很有良知吧？如果她不是被
逼到發狂而殺人的受害者，她會追出來把包包還我的，看來她沒有。」
「讓她還吧。」老鬼走過去敲門。
「喂，不用……」喬雲正要阻止，鄭天聖走的很快，而他也注意到
警方對他的眼神警告，他回頭指指喬雲和孔孟儒，那警員彷彿跟
他們很熟，點點頭讓他過去。
門一打開，Candy走出來，原本滿腔怒火，看到胖子鄭天聖卻愣住
了：「你是？」
「我來拿現金袋的，我是剛那女的朋友。」老鬼這麼說。
Candy聽完立刻咆哮，衝回客廳，把現金袋丟在他身上：「騙人很
好玩嗎？騙人的人通通去死好了！」
「碰！」Candy大力關上門，老鬼擦擦臉上被噴到的口水，他打
開現金袋，發現都是白紙，而那一疊疊最上面的紙鈔也都是假的
；但是他的目的達到了，在那簡單幾個照面，老鬼已經進入她的
潛意識中。
在Candy的潛意識裡，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正放在播映中的電影
院裡，銀幕播放的是L男對她口蜜腹劍的過程，但每到掀開謎
底、公佈詐騙真面目那幕，影片就成了空白，然後木頭裂開，
流了一地的血。
老鬼知道，木頭表示她工作的並不愉快，沒有生的感動，只留
死的麻木；正因為L男的甜言蜜語，反差太大，才讓她恨到殺
人，殺人的徵兆就是那段空白，刻意遺忘的空白；木裂代表心
碎，血則是殺了人的聯想。這些都是老鬼獨特的心理分析術。
喬雲接過他手中的現金袋，嘲笑他傻，然後與孔孟儒上了車。
他們接著要做啥，老鬼不想知道，他得趕快和判官會面，因為
如果小柔和Candy都不是邪魔，那藤井風的嫌疑就最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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