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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你說的竟然是對的!」一邊開車,邊看著手上兩張借書證記錄,老育不可置 信地看著我。 「看來這兩本地理方志在民雄這裡是孤本,就不知台北那裡是不是會有紀錄?」在一路要 去民雄鬼屋的路上,我總希望能先釐清些什麼。 「時間緊迫,上頭催破案的日期越來越緊,可是那最重要的證物卻不見了,可惡!要不是 丁師兄一直說服長官讓我帶著那東西,那石頭還出不了警局大門呢,這下倒好…」說到這 裡,老育低頭沈思,細想接下的行動方針。 「你昨天不是說那石頭被偷也沒關係嗎?」 「是的,丁師兄當時在瓶子上寫咒文同時,給我隻符紙鶴,他說只要瓶子離開身邊超過半 天,紙鶴就會帶我去找,所以昨天沒多想些什麼;可今天一起床,它整個裂成碎片,可見 對方那也有法術高手啊!」 「反正我們又有新線索了,就從這再查起吧!」 「今早趁你還在賴床,我看了一下你說的那幾頁,發覺似乎連字體的磨損程度都不大相同 ,真是經過別人變造的。」 「嗯…在清朝之前雖然已有活字印刷技術,但像這種方志類的書銷路不廣,所以用唐代以 來的木板印刷就可以,而木板用久之後字體容易磨損,尤其是筆畫多的:例如你看這裡的 『繁』字,跟這幾頁的『繁』字相比,字跡已略略不同;但是這幾頁字體清晰,幾乎沒有 這問題,推斷是後來人加上去的,如果你單看日據時期的方志還看不出來,但如果加上這 本乾隆年『諸羅縣志』比對,就會察覺出不尋常的地方。」娓娓道來,我真佩服當年高中 歷史還記得住。 「可惜你說的這些沒辦法當作證據,不過想當然爾。」 「其實也沒錯…對了,你查過何明宜父母家族的血型嗎?」 「她父親那邊幾乎都是A或B型,但母親那邊有O型的親戚,所以何明宜血型屬O沒有什麼問 題啊!」 「不是這樣算的,還記得以前生物課算血型的排列組合嗎?你說父親那邊幾乎是A或B型, 但母親那邊有O型,可見父親那沒有O型隱性基因,母親那裡卻有;可即使是這樣,也不可 能有O型血的小孩啊!」 「等等,我有點被你弄糊塗,什麼顯性隱性的。」 「你忘了:以前上課時不是有算過小孩血型的機率組合嗎?如果將這X+Y式子看成是卵子 的X加精子的Y染色體,經過計算後,父親的顯性加母親的隱性基因最終也是顯性基因,而O 型血是隱性基因,所以不可能會出現,這也是後面為何會有≠A+B的出現。這個手法在『 橫溝正史』的偵探小說裡出現過,最近剛讀,所以有想起來;而假設何明宜母親那邊有血 型隱性基因是比較樂觀的說法,畢竟那邊的親屬血型還是以顯性基因為多,所以不管怎麼 算,何明宜都不太可能是何守正的小孩。」 「難怪當時看何明宜房間覺得不像是富家千金住的地方,總覺得有些怪…現在可搞懂了, 哈哈!」老育輕鬆拍我肩膀,嘴角微揚。 「看來我們掌握的資訊越來越多了,民楠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在想這本書在許鈴鈴與何明宜房間都出現過,會不會許鈴鈴也…」 「可惜許家人都被殺光,這下死無對證;而且他們的親屬也都指認過了,你別想太多!」 「可我昨晚在房間裡看到小閔…」 「你鬼打牆吧!小閔昨天分明跟我一起研究鑑識報告內容,就跟你說那是催眠的效果,偏 偏不信啊,哈,不然下次跟你介紹吧。」說到這裡,老育眼神又譏誚了起來。 「你真的搞錯…不管,反正民雄鬼屋到了,相信你一定有話說吧。」 「當然,我們先嘗試解開這裡的殺人迷團吧!」停下車,拉起手煞,打開車門,老育精神 抖擻地走向那破敗的西式洋樓:相對於我的蹣跚,他似乎胸有成竹,只是應對著終年林蔭 蔽天的兇殺命案地,好像不管什麼時候來,那種陰鬱沉滯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只是又 回到主屋的當下,老育當時到底看出了什麼重要的點呢? 「民楠,其實我當時就有注意到,這磚牆構造中間夾了一層木板,本來沒想到這是什麼用 途,後來聽你一說方志的疑問,這才豁然開朗。」老育走進鬼屋廳堂,望著前後兩邊磚牆 的孔洞,自信地說著。 「其實之前我已經知道殺人手法,只是當時不能說。」 「你知道殺人手法?他們不是被鬼害的啊!」 「怪力亂神!看到前後廳堂牆上的洞嗎?如果在那上面架根橫木,再放兩個上下滑輪組跟 繩子上去,不就可以憑空移動屍體跟棺材了?」 「你的意思是…」 「想想看:我們只看到進去的腳印,沒有出來的,這表示兇手只要找個人拿著橫木走到廳 堂放棺材的地方,門口的人就可以架梯子把橫木架在門口牆上的孔洞;而在裡面的人順著 放棺材處,再踩著供桌上去,把橫木架在供桌上方的孔洞上,那不就好了?至於滑輪組可 以事先架在橫木上,各自在吊鉤上綁著夠長的繩子,這樣在廳門口跟在供桌上的人都可以 利用滑輪組運送屍體跟棺木,最後在供桌上的人只要抓住繩子,讓門口的人拉回來就好了 ,如此當然不會有出去的腳印。」 「那橫木那些東西怎麼回收啊!」 「那也簡單,供桌上的人被拉到棺材處,門口的人就可以先把橫木抽出來,透過裡面的人 將木頭送出去,之後他再沿著腳印倒走回來,這樣也不會有出去的腳印產生。」老育說。 「可是這種有重複踩的腳印會被察覺吧。」 「你別忘了廳堂裡面是水泥地,腳印深淺幾乎看不出來,而且許鄭兩人死亡時間距離我們 發現至少經過7-8小時,如果裡面有風吹過,弄亂腳印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只能初步由鞋 頭方向判定是進去還是出來的,因此兇手自然沒有你剛說的那層顧慮了。」 「那照你這樣說,又要抬橫木又要拉吊索的,看來得要是男的才有這個辦法摟。」 「沒錯!所以可以斷定吳昱杰與劉俊生涉有重嫌,可惜劉俊生似乎居無定所,吳昱杰高雄 鳳山老家也人去樓空…最怪的是,經過訊問他家附近鄰居的結果,都說吳家已經搬走有段 時間,也是到最近才看到吳昱杰在老家出沒,但是跟這些鄰居連一句話都沒有交談,似乎 只是到處溜達而已,可案發前幾天就開始不見蹤影;而當地警方去搜查吳家結果,除了主 臥房還算清潔,其餘地方都是灰塵滿佈,像很久沒回來的樣子,這真是怪啊…」 「確實真的奇怪,因為吳昱杰大可以在他住的地方躲藏就好,為何還要回到鳳山老家?而 且在案發前幾天就失去消息,不是更啟人疑竇?再加上劉俊生行蹤飄忽,他必然是警方手 先鎖定目標…是了,有向鄰居問到吳昱杰的長相嗎?」 「他住的地方算是鳳山偏遠處,左鄰右舍年紀都大,加上嚴重鄉音,大概只能畫出個大概 ,現在也只能依此進行搜查了。」老育拿出傳真稿遞給我看,對我來說,這人像畫得不好 ,細部特徵似乎也很模糊,可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不對… 「老育,照你這樣說,劉俊生跟吳昱杰合謀殺死許鈴鈴三人,可是背後的動機是什麼呢? 而且在水塔上的瓶兒也死亡,為何她也要死呢?又如果兇手目標一開始就是他們三個,那 等這些人都到這裡露營之後再殺就好,為何要在民雄鬼屋殺一次,何明宜家再殺一次呢, 這樣豈不是很麻煩嗎?」 「也許他們想做得像是『鬼殺人』吧!」老育一時間像是被我問住,也就只能亂答起來。 「就算要做成鬼殺人吧,那在水塔裡面應該是何明宜啊!為何許鈴鈴的丫環也賠進去…雖 然你說的密室殺人手法合理,但如果再往大處看,很多事情就不能解答,更不用說我們找 到的這兩張歌詞有何含意了?」 「…」聽完我說的話,老育沈默半晌不停,是啊!似乎有什麼地方解錯了,但感覺好像一 切順理成章,到底… 「好好好,我承認實在解不出這些疑問,那換你說說,你的想法是什麼?」老育兩手環抱 胸前,眼神微瞇,靜靜地聽著。 「其實也不是說你不對啦:你是從每個線索去推論殺人的細節,平心而論真的很厲害了, 因為若不是你,可能我們也無法發現那個小屋,也就不能找到埋在地下的滑輪組跟燒毀的 檜木餘燼,而如果沒有這些證據,這個案子大概就只能變成懸案了吧!」 「哼!這樣說吧,就算我找不到那些線索,警方還是會鎖定吳昱杰與劉俊生兩人,只是有 客觀證據底氣比較足點,反正在台灣這地方,屈打成招的事難道還會少這件嗎?」 「你說的沒錯,我相信警方現在應該也在全力尋找吳昱杰的下落,可是問題來了:若兇手 真是劉俊生與吳昱杰兩人,而且他們又精心布置『鬼殺人』的巧妙場景,為何在鄭仲威的 脖子上會有粗細兩道勒痕?你我都知道,根據許鈴鈴的日記,劉俊生跟吳昱杰都有在玩吉 他,如果在屍體上留下漁線勒痕,那不是不打自招嗎?再者如你所說,他們殺人距離屍體 發現7-8小時,那為何不把瓶兒屍首隨地挖坑埋掉,還要辛辛苦苦爬到三樓把她扔進水塔 裡呢?所以我認為鎖定吳劉兩人乍看之下合理,但很容易走進死胡同的。」 「還有其他的想法嗎?」 「再看看這人像圖!很多重點的辨識都付諸闕如,如果真能因此找到吳昱杰,恐怕也要一 年半載吧,屆時這案也不用辦了,可能就找個替死鬼呢。」 「哈哈哈…按警方處理,久了也是這樣做吧!」 「其實我另外有個想法,不知你願不願意跟我去驗證看看?」 「當然,我也想聽聽你的建議」 老育話一說完,我看了看廳堂上滿是榕樹氣鬚垂下的天花板,突然向上躍起,緊抓鬚根, 發覺似乎還蠻堅韌的,奮力再往上爬去,突然看到有些地方像被割斷的痕跡…敲敲下巴幾 下,我一躍而下,還好老育機警,不然就跌個狗吃屎了。 「能不能先說說你在演哪齣啊?」老育雙手分別將我托起,戲謔問道。 「反正不是演英雄救美就對了!」從老育身上翻下,我又急往二樓跑去,直向那盡頭狂衝 ,只是這榕樹似乎從內到外完全霸佔西洋老宅,不管到哪都可以看到樹根與垂鬚的影子, 終於到了我想看的地方。 「老育,你說這裡是不是那供桌的正上方啊?」 「嗯…按照格局來看,應該沒錯,你有什麼懷疑嗎?ㄟ…幹嘛啊?」沒聽完老育的話,我 拿起手邊器具就往地下猛敲,就聽到空空聲響,果然跟其他地方不同;老育也像是意會什 麼,跟著我亂打,沒過多久,一個明顯的大洞被鑿穿出來,又是啪的一聲,有塊板子砰然 掉落地面。 「想不到這裡有塊那麼大的洞啊!」老育大概沿著洞比畫大小,再看看我們兩人,最後高 興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明白為什麼鄭仲威要穿上牛仔外套?而且…也有點理解你了,絕!真絕!」 老育看著我,又豎起大拇指來。 「謎底只解開一部份而已,還有其他的呢?例如像何明宜為何會死之類的。」 「那沒有那麼困難,只要想是兩派人馬動的手就好了…我原先還想不通,可剛才聽過你對 血型的說明,就大致都懂了。」老育這次又胸有成竹,真不知他哪裡來的這些自信。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就在這說給你聽吧!看好:這是何明宜房間的圖示,門被書櫥擋 住不能開,落地窗戶與氣窗也是鎖著,房間內衣服跟書被丟得亂七八糟,而死者則是安穩 地躺在床上,沒有頭顱還被火燒,大致是這個樣子吧!」 「你說的沒錯!」 「看起來何明宜像是在密室被殺,其實根據驗屍報告,她在被斷頭之前就死了。」 「原來如此,難怪頭被砍斷還能那麼安詳,那她是中什麼毒呢?」 「氰酸鉀:經過檢測,在何明宜血中驗出氰基,且尿中硫氰酸鹽濃度偏高。不過初期檢測 還是由瞳孔放大、面部有否朝紅或是口中有無淡杏仁味可得知,將頭割斷這件事在延遲警 方判斷上確實是高招。」 「可我不懂,兇手如何讓何明宜喝下氰酸鉀的?」 「你也能說是她自己喝下去的也不一定!」老育從檔案公文封再拿出一張傳真給我,乖乖 !怎麼看起來像是遺書啊! 爸媽!我對不起你們,因為仲威的移情別戀我很痛苦,所以殺了他們,可是他們一直來找 我去玩,整天找來找去的,我實在很痛苦…後來我買通醫生買藥,藥…藥…喝下去就一了 百了吧!別了…別了… 明宜 字跡寫到後來越來越亂,我幾乎快要認不出來,想不到何明宜竟是這樣性烈的女人啊,還 好沒跟她交往。 「你想何守正是不是因為這緣故對警方懷有惡意啊!」我好奇問道。 「有可能,畢竟愛女自殺,結果又被焚屍…可是我剛聽你講完那些事情,發覺其中似乎有 很多文章,因此又不敢這樣判斷;可如果不這樣想,那糟糕的事就要來了。」老育搖搖頭 ,似乎不大願意講下面的話。 「是了,這遺書哪裡來的?」 「昨天跟你分手後,我去警局一趟,這遺書是某人丟在郵局門口的。」 「那也沒去查那丟信的人啊?」 「查了,不過他是受雇丟信的,給他錢的人包得緊緊的,什麼也沒看清。」 「那身高呢?總沒辦法偽裝吧!」 「跟我們差異不大,估計是個男的,有可能是吳昱杰或劉俊生吧,只是照這樣看來,他們 兩人其中有一人進過何明宜的房間。」 「你認為這遺書會是偽造的嗎?」 「這上面一字一句都是何明宜的字跡沒錯,沒理由說是偽造的…可是被砍頭焚屍,如果真 是自殺,這感覺又不對,合理推斷是何明宜先自殺,吳昱杰或劉俊生到她房間時看到女方 死了,一氣之下把頭割掉,屍體焚燒,依照如此推想,那砍頭的該是劉俊生吧!因為許鈴 鈴與他是男女朋友,而何明宜又因為鄭仲威的緣故殺死許,相信他因此深恨何明宜吧!」 「老育你這次也真妙,剛才是有證據沒動機;可這次說何明宜的案子又變成有動機沒證據 ,怎麼全然相反啊。」 「那這次換你說,你的想法是什麼?」 「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那劉俊生怎麼離開屋子的?」 「偵探小說的老套:我注意到何明宜窗戶的鎖是掛鎖,只要用兩根漁線,一條綁在掛勾上 ,另一條綁住第一條線,而在將線上扯鎖窗戶之後,再利用第二條線慢慢把原先的線拉出 來就好,唯一缺點就是會因為拉扯,造成在掛鎖上有些微擦痕,我注意到有這樣的現象; 另外窗外望去是大片草地,就算用奔跑也不易留下足跡。」 「可是何明宜為何早不自殺晚不自殺,偏偏要在劉俊生去找他的時候死呢?有關『何明宜 自殺』跟『劉俊生前入房間』這兩件事的時間點似乎太巧合;而且劉俊生拿走何明宜的遺 書目的在哪裡呢?」 「難道你認為何明宜不是自殺嗎?」 「好吧!就算是自殺,那劉俊生把房間弄得那麼凌亂再逃走,目的在哪裡呢?」像是自問 自答的問題,可我和老育卻久久不能回答,直到後來…血型與人生、凌亂的房間、何明宜 的屍體…管家,對了,所有證詞都從管家偉豪來的! 「老育,你不是覺得那個管家偉豪有問題嗎?我們再去問問他吧!也許何明宜兇案的謎底 非常簡單,走啊!」急忙拉起老育的手往車子去。 「別這麼趕啊!那傢伙心機深沈,沒那麼容易套話的。」 「不是要套他話,是想看他的東西。」猛力一拉,老育被我整個人拉著走,雖然好像什麼 都不清楚,但稍縱即逝的線索就近在眼前起來,是不是一開始我們就想得太複雜了呢…不 再多思考,趕快上車,疾疾往高雄而去。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0.166.197 ※ 編輯: catecate 來自: 61.20.166.197 (08/29 13:35) ※ 編輯: catecate 來自: 61.20.166.197 (08/29 13:35)
Maryyyy:推! 08/29 1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