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yeshe:推 期待 01/13 18:24
推 azuku:好吸引人的開頭，期待後續!! 01/13 19:44
推 felll:第一次的推文，獻給大大，話說，我也想訂製一個藍藍..快割愛 01/14 08:10
→ felll:推錯文了.......但還是給大大一個推 @@ 01/14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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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想起來，母親死的那天，她沒有哭。
顧盼在稿紙上寫下最後一個字，收起桌上的筆與立可白，起身走到講台前交卷。
「顧盼，妳寫完了？」戴著金框眼鏡的女老師放下手上的小說，瞄了顧盼一眼。如同過去
每一次作文作業與考試一樣，顧盼工整的字爬滿整張稿紙，作文的最後一個字恰巧填進最
後一格方格，整張稿紙從頭到尾，連最後一格都沒有浪費。
自從國中基測開始實施後，他們學校每次月考國文都會加上作文這一項，為的是先培養起
學生的作文能力，避免升學考試時因作文而落敗。
「是的，老師。」顧盼表情淡淡的，不像一般學生考完了最後一堂會掩不住欣喜，她不喜
也不悲，像是沒有七情六欲一樣，表情平淡得很。
「好，那妳可以先離開了。」
「嗯。」禮貌的對老師點點頭，顧盼回到座位上不疾不徐的收好書包，慢條斯理的在全班
羨慕的目光中，踏出教室。
背著書包離開教室的顧盼在走廊上走著，她的速度不快，但有時卻像是閃避著什麼一樣，
會微微側過身，或是突然停住。
不熟悉她的人可能會以為她哪裡怪怪的，或是腳受傷了，但其實在這所學校裡，就算是跟
顧盼從幼稚園一路同班到國中二年級的同學，也沒有人真正知道顧盼在想些什麼，她又為
什麼走路怪怪的？為何時常閃閃躲躲？
曾經有人問過她，她卻什麼都不說，他們也曾試圖排擠她，卻發現她不像其他人欺負起來
那麼好玩，不管他們怎麼鬧她、整她，甚至是潑她水，顧盼永遠表情淡淡的，不生氣也不
難過，更不會痛哭流涕求他們放過她。
她總是淡淡的看著他們，看到他們心虛的落荒而逃，心虛到再也不敢欺負她。但詭異的是
，不管顧盼怎麼被欺負排擠，她永遠一聲不吭，不會告訴老師，更別說是告訴家長了。
就在顧盼第三次閃開眼前那「看不見的障礙物」後，有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她身旁。
「真是些煩人的東西不是嗎？」男人表情似笑非笑，薄唇揚起美麗的笑弧。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奇異的，向來話少到讓人懷疑她簡直是個啞巴的顧盼開口
了。她的聲音偏低，還有一點點沙啞，卻透露出一種驚人的鎮定。
「沒事，只是來找妳而已。」男人微笑，往前跨了一步，站到了她的面前。
直到此刻，顧盼才看清楚這個出現在身旁，渾身散發著不屬於人間氣息的男人的面貌。
他很高，皮膚蒼白得像吸血鬼，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也許他的皮膚還有一點點偏青色的光
澤，他一身的黑，從不合時宜的黑披風，一直到黑色立領斜襟的衣服。
那是一套從頸子包到小腿中間的衣服，看起來有點像唐裝，腰間綁了一條繡有金色唐草的
腰帶，腰帶上還繫了一些走路時會叮叮咚咚響的玉飾，不止是披風跟衣服，他連長褲，靴
子與玉佩的流蘇都是清一色的黑。
「找我？」顧盼一愣，不由得抬起頭直視男人。
她這時才發現他有一雙顏色奇異的眼睛，乍看像黑的，卻又流轉著像藍又像綠的光芒，卻
又不是外國人那種藍或綠，更不是純粹的黑。
顧盼試著歸類，卻根本無法為其下定義。
「妳驚訝嗎？華胥之女。」男人微笑，但不管他怎麼笑，笑容中總帶著一絲不屬於人間的
陰冷，一般人看到都會怕，但顧盼卻像是絲毫不在意一樣，只是冷靜的站在原地。
「華胥？那是什麼？」罕見的，顧盼疑惑了。
「哦？妳還不知道啊……」男人突然伸手，大拇指扣住她的眉心，其餘四指壓上了她的頭
頂，他那雙藍綠色的眸子此時轉成了帶紫的金色，逼著她直視他的雙眼。
顧盼有瞬間怔楞，但馬上就察覺到眼前的男人並不打算傷害她，便放下原本想要抵擋的雙
手，乖乖的站在原地。
過了一會兒，男人鬆開手，「妳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顧盼只是怔怔地複述。
她不明白眼前的男人為什麼要出現在她面前，顧盼從小就看得到不屬於人間的「存在」，
那些存在也許有神有鬼，有的曾經來鬧她，有的也曾試圖要對她不利，但最終都像那些試
圖排擠她的同學一樣，覺得無趣而走開。
到了國中時，她已經學會無視很多東西，他們彷彿也摸出了一個跟她和平共處的方式，只
是因為顧盼不喜歡踩到或碰到那些存在，所以總是時時閃避。
「妳比我想像的還要好，真是個冷靜的孩子，華胥之女，果然名不虛傳。」
「你還沒告訴我『華胥』到底是什麼？」突然，顧盼執著著想知道這個名字。
「去翻翻山海經吧！」男人微笑，手腕一轉，一個葫蘆形狀的玉牌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這給妳，過幾天我會來接妳。」
「接我？但你是誰？又要帶我去哪裡？」顧盼不由自主的接過那個葫蘆玉牌，但只一刻，
那塊葫蘆玉牌像是冰一樣消融在她手心，瞬間消失不見，連同那個神秘而陰冷的男子。
下一刻，像是重新回到人間一樣，學生們從教室裡湧了出來，紛紛從顧盼的身邊經過，顧
盼有點恍惚，只能怔怔看著自己的手心發楞。
後來，在離開學校之後，顧盼踏進了書店。
她還記得男人曾經提到「山海經」，最後在書櫃的陰暗角落找到了一本全譯本。雖然不知
道山海經到底是在講哪些東西，但顧盼卻不由自主的買下了那本書。
那一個下午，她翻了一頁又一頁，仔細的讀了每一個篇章，最後在遠方異民之國的章節找
到了「華胥之國」。而當晚上，父親一臉黑氣，為她帶了食物回來時，顧盼只是放下書，
走到父親身邊靜靜坐著。
「盼盼，你今天考試考得怎麼樣？」
「還好，爸，你很累吧？要不要先去休息。」看著黑氣像絲線一樣，從地面竄出，緩緩的
纏繞住父親，一點一滴，從他的雙腿，纏上了他的身體，最後在他胸口開出了一朵孤豔而
淒絕的花，顧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算是笑容的笑，安撫父親。
「我還好，不好意思這星期都加班得比較晚，妳晚餐有吃吧？」
「有。」
「那我先去睡了。」
目送父親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入房間，直到房門關上，顧盼回頭看著桌上還熱騰騰的滷味，
雖然並不餓，但她還是打開來吃了。
她知道那些黑色絲線的意義，她曾母親死去的那天看到，也曾看到奶奶或是鄰居爺爺身上
出現過，那一條條黑色絲線，代表著的是死亡。
當絲線纏繞成花盛開，死期就近了。
想起剛才在書上看到，關於華胥之國的敘述，顧盼終於明白，那個陌生男子一直叫她「華
胥之女」的原因了。
她現在才想起來，母親死的那天，她沒有哭。
看著父親房間的門，顧盼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昏黃的燈光在屋裡投射出溫暖的燈光，而她
的心波瀾未生，只是靜靜地坐著，一口一口將父親帶回來的宵夜吃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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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過去，有太多不可告人的醜事，
我不能殺你滅口，也不能與你共度餘生。」 （亦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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