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夏夜之魘 夜魅 4

[gloleas (橘 蕁約)]

輕聲哼著歌，有什麼聲音輕輕唱著，極低極緩的歌聲飄盪在空中，而我隨著那聲音緩
緩睜開眼睛。




昏暗的室內有著淡薄的香氣，聞不出究竟是什麼，卻非常地令人懷念。角落有著透出
白煙的小巧香爐，而垂下的簾帳中有女子的側影。我靠近些，看見那低垂著頭的人是
紅姝，而她正瞧著自己；或者說，瞧著自己的肚子。




寬鬆的衣物掩著，卻掩不住隆起的腹部，而她的眼神悠遠，儘管看著那重孕的身軀，
卻像是看著遠處。而細微的嘆息就像角落飄散的煙，從她口中悄悄逸出。




她要當媽媽了，我偏著頭想，曾經在某處我也看過大腹便便的女子，而曾經有人溫柔
地告訴我這句話。但那個挺著肚子的女人非常地開心，紅姝看起來卻這樣難過。我靠
近她、伸手碰觸她，我的手卻像是不存在一樣穿透她的眉心，沒能撫開那糾結。




看著看著，我彷彿也心痛起來，儘管仍舊不明白她的難過，卻感覺著她沉重的憂慮，
好像有很重的東西壓在心口一樣，幾乎無法呼吸。搖搖頭，我不喜歡這感覺，但是怎
麼樣也甩不掉。




她再次輕聲嘆氣，而房間外傳來輕微的聲音，是木頭拉門被拉開的聲音，而我順著那
聲音看去，卻見個人影緩步走了進來。




「大丈夫？」男子的聲音響起，語聲那樣柔彷彿怕驚動了什麼，而我聽出來者是稻禾
，正用日文問著她還好嗎，昏暗中，看見他關切的臉，而紅姝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回
話。




我望著那張臉孔，驀地有些想念幼秧，不知道在夢裡的停留，在外頭的時間會不會流
動，但我只覺和他分開了好久好久、好想念他。搖搖頭，我讓自己注意著稻禾，不知
道為什麼，眼前的這一切似乎很重要。




非常的重要，雖然我連為什麼是這樣都不知道。但是心臟砰砰跳著，就像是每次緊張
而重要的時候一樣，我必須聽，必須看，必須把這一切記住……然後帶回去。




稻禾輕聲說著些什麼，隨著他說話，紅姝又皺起眉，她這回皺眉頭皺得這樣用力，彷
彿用手去抹都抹不平那樣的煩惱糾纏。我緊張地看著她和稻禾，只知道有什麼就要發
生，或者正在發生。




但那快速而細碎低語著的日文，卻成了最強大的隔閡，讓我什麼也弄不明白，偶爾捕
捉到一兩個字，卻又像是活潑的幼魚兒從指縫溜走，最後我一頭霧水，只記得夜魅這
個詞。




最後他們的交談緩了下來，稻禾看了看紅姝，伸手輕撫她鼓脹的腹部，深深嘆息又輕
聲說了句話。




「7日目の夜。」他說著，緩慢緩慢地吐字，而我終於聽明白。




夜魅、第七夜，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稻禾彎低了身，將側臉貼在紅姝隆起的腹部上，而她垂下頭，隱隱約約，一滴透明的
亮點從她頰上滑下，落在看不清顏色的和服上。




就像是逐漸轉暗的檯燈，眼前的一切再次隱沒，我沉入無知覺的深水，卻無比無比地
焦慮。








呻吟聲，很痛很痛的聲音。我恐懼地豎起耳朵左右張望，映入眼簾的卻是密不透風的
屏風。而我轉頭，看見稻禾在旁正坐著，他臉色發白咬著唇握著拳，但那痛哼聲卻不
是從他口中傳出，而是來自屏風之內。




我看著屏風，再轉頭看著稻禾，他緊盯著右邊動也不動，而那方向是窗子。我看向外
頭──一片的黑，無光的黑，連星光月光都沒有，窗外的花草樹木也消失，一切都被
那濃重的影子吞噬。想起上次巨大的影子，妖怪一般的影子，就讓我恐懼無比。




而屏風那頭的呻吟聲小了，彷彿疲倦得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稻禾抓著自己衣角的手
用力到泛白，而我幾乎想探過頭去瞧瞧屏風那頭的人發生什麼事了。




那一定是紅姝，但她究竟怎麼了，為何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突然地，屏風那頭的聲音靜了下來，我這才發覺，這夜連外頭的風聲都為之沉寂，彷
彿被那巨大膨脹的陰影所壓制，極度的無聲幾乎讓耳朵也開始嗡嗡響。而屏風這頭的
稻禾似乎再也無法等待。他霍地起身，拉開屏風，而那瞬間屏風後響起嬰兒的哭聲。




呱啊──




有些尖銳，有些稚嫩，而帶著強而有力，不容忽視的生命力。就像是刀子一樣劃開那
令人窒息的沉默，而我鬆了口氣，無法控制地喘著，彷彿終於能呼吸。




我怔怔望著稻禾的影子，只隱約瞄到屏風後面有著油燈的光，映著月白和鮮紅的色澤
，稻禾的身軀便擋住我的視線。他彎身，彷彿抱起什麼，而嬰兒的哭聲漸弱，彷彿被
安撫著而安然靜下。




他們都在屏風後面，紅姝生了小寶寶，稻禾一定很高興。我看著窗戶外頭同時這樣想
著，卻見窗外的夜色好像活了起來──或者說，窗外那逼人的影子緩緩鼓動，彷彿有
風吹著黑色的水而水面晃動，而那波紋既像是水紋又像是晃動的布料。若是夜空能如
同一塊窗簾布一樣地晃盪，那便是這模樣。




我有些恐懼地瞪著那搖曳的黑暗，而耳邊傳來詭異的細響。是那曾經聽過，在上個夢
境聽見的聲音響起，嗡嗡嗡地響起。




地面又開始震動，而屏風內喜悅的人終於注意到外頭的異變，我看著稻禾竄出屏風，
而又回身說著些什麼，聲音激動彷彿阻止著，但細微而無力的，拖著的腳步聲響起，
屏風後頭走出髮絲凌亂，面色蒼白的紅姝。




這是我頭一次看見她穿著白色的衣服，過往她總穿得一身紅，就像是她的名字，但這
回她顯得這樣蒼白，不論是她的臉孔，或是那件月白色的簡單衣物。她伸出手，稻禾
立刻拉住她，一面仍搖著頭激動地說著話，儘管聽不明白，我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要紅姝回去休息，但……




我望向窗外，外頭有著翻騰的夜色，就連我也知道，紅姝沒有辦法去休息，因為又有
什麼就要來到。




這是第七夜嗎？我迷惘地看向窗外如同沸騰的滾水一樣翻騰的影子，那震動越發明顯
，比前兩次我所看見的都大，而我卻不明白這一切所代表的真正意義，只知道危險。




濃重的血腥氣在黑影尚未靠近時就瀰漫在整個空間內，彷彿視野都因著那氣息而變暗
轉紅，眼前的一切轉為矇矓，而我這才明白那是透窗而入，霸道而可畏的黑霧。




我幾乎是恐懼地看著那霧氣，而一旁的稻禾終究無法說服紅姝，只攙著她，而環著她
腰部的左手緊靠著，一面還抓住她的衣角。就像是恐懼著，彷彿一放開手就會失去些
什麼。




我看看他們，突然地想起那不再哭鬧的嬰兒，而當我探頭入那屏風後，卻為那裡面的
景象驚得一愕。方才驚鴻一瞥的血色此刻成了奇異的景象，而那是張很大的網，像蜘
蛛網一樣的網，而細看去發覺那竟不只一張網，網眼密密麻麻，網面層層疊疊，那是
由血紅色織成的網子群。




一層又一層，那紅色鮮艷欲滴，就像是方流出的血液而它們凝成的網緊緊環繞著個襁
褓，白色的布料裹著初生的嬰兒，他紅通通的小臉緊閉著眼，帶點笑，在油燈的薄光
下睡得正香。




我呆呆望著那奇特的景象，說不出話，為之震動，彷彿明白又不是非常明白。而腳下
的震動再起，我回過頭，發覺身後的景物已然半掩在黑霧之中。




我該去看看稻禾他們怎麼了。一個想法興起，我這才發覺自己已然不由自主地，對這
兩個看似熟悉卻又素未謀面的人，無比地關切。




臨踏出屏風前，我忍不住再次回望，發覺那緻密的紅網隔絕了所有黑霧，就像保護著
最重要的寶物，將裡面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護著，就像母親的擁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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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橘子生日，所以提早貼o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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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mg0351:橘子乖，來吃糖，這一缸都給你吃喔～！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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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沒錯~
推 pandahsien:橘子乖~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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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catlover0320:國慶寶寶耶!!!  橘子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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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asha3359134:生日快樂！！！！（國慶寶寶）XDDD
   謝謝大家>//////<
推 f6415:恭賀橘子大人生日快樂。~感冒好點嗎？
   在下只是顆小橘子啦>.< 謝謝~~ 有啊 感冒好多了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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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戳得滾來滾去)
推 angelluna:生日快樂!!  嗚我才看完魑童  還好有來偷看一下推文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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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qsimple:生日快樂~~:D~
   謝謝大家O/////O  (大家的推文我一定都要藏到寶物庫去的!)
※ 編輯: gloleas         來自: 61.228.56.14         (10/10 23: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