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nckufish:推 06/20 20:49
地獄門 03
雨翔醒來是第二天早晨。
渾然未知的十四個鐘頭，地球仍然轉動，鳥兒依舊鳴唱。
陽光從窗簾縫細穿透進房，光線間飄渺著載浮載沉的微塵。
很美，雨翔幾乎忘了這樣的早晨。
他試著幾次爬起身來，竟發現全身僅存力量剩下不多。
肚子餓了，巨大的飢餓感在瞬間完全就侵蝕了雨翔的所有意志。
『桌上有早餐。』少年坐在同樣的位置上，看起來竟似徹夜未眠。
雨翔詫異著少年的體貼，一邊咬著早餐：「實在很謝謝你。」
『需要上班？』
雨翔搖頭，早在決定告別人世的前幾天便已辭去工作。
他的個性很簡單，即使是死亡也不願意帶給任何人麻煩。
回想起交代一切的那幾天，雨翔發現自己簡單的可憐。
28歲的人生，最後所要處理的不過是一堆死後毫無意義的數字。
雨翔甚至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可以告別的對象。
自從天晴死後，他始終是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身邊失去了音樂，也沒有電影。
雨翔失去了所有幸福及微笑的能力。
「可以幫我個忙嗎？」猶豫再三，雨翔終於啟口：「我想到地獄去見個人。」
『見到又如何？』看著雨翔的堅決表情，少年決定略過問題，直接搖頭：『如
果我不答應，你不是直接去死？』
雨翔苦笑，他沒有任何餘地必須面對如此荒謬的對話：「是。」
如果再也見不到天晴，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連死都不怕，大概就沒有問題。』少年逕自點頭，再度確認：『可是為
什麼你無論如何都非去不可？』
「為什麼……」腦海幾乎馬上浮現天晴模樣，累積20幾年的往事清晰無比的回
想起來，記憶之光仔細地不漏任何片段。
幸好，這是雨翔唯一記得的事：『她是我的老婆。』
我喜歡天晴。
天晴是我的鄰居，她是我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玩伴。
她很漂亮，淘氣的眼神，溫柔善良的個性，從小便是同學們追逐的身影。
看過她的每個人都沒有辦法不對她產生好感。
真的是這種類型的女孩子。
不但成績、體育都好而且也很有領導能力。
她就像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鳥兒，擁有極好的嗓音吟唱，也有堅實翅膀能夠飛的
更高更遠，直至哪天我徹底看不見的女孩。
相較起來，平凡普通到極點的我根本就配不上她。
事實清楚的擺在陽光底下，不需要證明或辯駁，幾乎週遭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我所能做的，就只是默默的陪伴，聽她說話而已。
國小時每天陪著天晴散步上下學，一塊寫作業，也一起打電動看電視。
國中時代則騎腳踏車上學放學，一塊看書，也一塊打籃球、畫圖。
我們無話不說，彼此沒有任何秘密，我知道她的月經是國二來的，知道天晴耳
朵後面有顆細小的紅痣，知道她喜歡流川楓，愛喝牛奶……一切一切。
我們一起渡了數不清的歲月，一塊吃生日蛋糕、彼此寫聖誕卡片、過年領拜拜
紅包，甚至是端午吃粽子、清明掃墓，中秋烤肉全都膩在一塊，擁有很多共同
的美好回憶。
轉眼間，在不知不覺累積了許多，而我對她的感情也一天天的增加。
其實，我不是未曾做過努力。
成績不好的我，高中聯考可是拼了老命的認真補習，也老實把參考書全部
都寫過了好幾遍，才能順利跟天晴上同一所高中。
還記得天晴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她興高彩烈的跑來告訴我，暗戀許久的
籃球隊學長終於跟她告白。
當時她那滿臉幸福期待的表情，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儘管自己難過了好久好久。
記得從那天開始，藉由網路發達的功能，我開始不斷撰寫匿名信件給她。
只可惜她從來不回。
為了她，身材矮小的我努力學了籃球，幾乎是拋下一切廢寢忘食的每天抱
著籃球一塊生活。
只是完全沒有天份，身高也突出的我，始終沒能成為籃球高手。
天晴第一次約會、唱ktv看電影，甚至是初吻，對象全都不是我。
我始終沒能做些什麼。
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安靜的陪伴，在天晴失戀的那一天，看著她掉淚，陪
著跑到海邊去大喊而已。
我喜歡她，越來越喜歡……儘管只能一直看著她的背影也好。
帶著這個想法，我不斷努力把自己變成更好的男孩子。
怎麼樣也不想輸給任何人。
只是……儘管如此，儘管熟知天晴習慣，喜好興趣甚至是想法，她卻仍是
一遍遍的談著刻骨銘心的戀愛，始終不曾回頭看我一眼。
天晴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很好的朋友而已。
當成即使睡在一塊，也絲毫不用擔心，有任何問題或麻煩第一個想到的朋
友而已。
她真的不知道嗎？我不確定，不敢確定。
深怕確定之後彼此是不是就會失去些什麼，於是我仍然選擇安靜的陪伴。
出了社會以後，我們進了同一家公司。
平常一塊工作，彼此有共通的話題，租賃的套房也在附近，終於……我發
現自己有了一點點的可能性。
我牢牢記下天晴每次分手的原因不讓自己犯錯，也確切不斷改進自己的缺點。
而長年匿名寫信給她的筆觸，也變得越來越為大膽。
就這樣，一直等了她失戀了第七次的時候，我才鼓起勇氣像她告白。
最後終於，我終於娶到了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孩。
說到這裡，雨翔極其苦澀的笑。
那難過的表情，完全道盡了二十幾年來的心酸。
『你真的是個白癡。』少年簡單下了結論。
-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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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2 SD_hni ╭═══╮自己好像少了什麼？
║▌╰═╮═══╮╭══╦╮ 總覺得少了這個，年輕似乎就不完整了。
║▌╭╮║▌╭╮║║▌ ║║ 到底是什麼？
║˙╭╮║˙╰╯║║˙ ║║ 別心驚，我只是悄悄遺忘某個時代。
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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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圭＿＿＿與子偕＿夕╰
作者從 114-32-204-100.HINET-IP.hinet.net 修改文章於 2011/06/20 Mon 02:4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