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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icyqq:想知道羅是人是鬼 08/23 03:05
即使內心充滿了疑問，簡文宇還是沒有勇氣找羅玲祐問清楚。而且她看起來也沒有辯
解的打算，一樣對他刻意疏離。
好煩。
他感覺整個世界正在崩毀。
簡文宇一夜沒睡，在凌晨日出之前，還耗費了一個小時在羅玲祐的房門外踱步。按照
計劃表，如果順利的話，後天他們就要離開這間試驗所了，而他心裡其實是很不願就這樣
和她分開的。
如果有什麼誤會，當然要盡快解開，可是……
他最終還是沒有敲門。
咚──
正當他準備回去的時候，天花板傳來謎樣的聲響。他抬頭，皺起眉來。
在這個時間點，誰會待在樓上？簡文宇連忙衝上去，找到剛剛發出聲音的位置。
到底是誰？
他憑著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粗魯地打開一間又一間的門，不讓任何人有機會躲在附
近。
可惜，一無所獲。
「出來！」他大喊。
簡文宇有點生氣，彷彿要把一切不滿都遷怒在這件事情上面。
當他用力搥著牆壁，忽然間，他又聞到了腐臭味，好像是從轉角的另一側傳來的。
踏著重重的腳步，簡文宇來到了那排走廊的盡頭，然後，他嚇傻了。
這時初昇的太陽，徐徐地將微光灑進玻璃窗，照亮了眼前的空間。
而那個失蹤好幾天的陳遠夏，如同假人般就垂吊在路中間，地面上還留下幾個暗紅色
的大字，寫著──
對不起 我錯了
※
「成哥！快起來！」
簡文宇氣未喘平，就急著猛敲350室，一刻也不願意等。梁成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得好
眠，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差點被對方一拳打在頭上。
「幹嘛……」
「快過來！」簡文宇大叫，「我找到那個醫生了！」
「啊？」
梁成猛然驚醒，趕緊跟著簡文宇來到發現屍體的位置。
一看到掛在半空中的陳遠夏，男人也不禁張大了嘴巴。
「呀啊──」被吵醒而自己跟過來的王艷芬，則代替梁成尖叫了起來。
那傢伙的死狀和地上的遺言，看起來好像是上吊自殺，可是……附近並沒有留下任何
可以墊腳的東西，他是怎麼辦到的？
「喂，女人！」梁成沒有回頭，直接告訴王艷芬：「快下去，把試驗所的人叫過來！
」
「啊？」那女人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道：「好、好……」
梁成和簡文宇留在原地，想先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名死者的身體已經發臭，而且開始腐爛。
梁成上前一看，才發現更慘的是，陳遠夏的肚子被開了一個大洞，裸露的內部早已變
成黑褐色，一滴血也流不出來。
他更加確定這個微胖的男人不是自殺。
「空的。」梁成指著那個窟窿，轉頭告訴簡文宇：「這邊的內臟都不見了。」
另外一邊，王艷芬回到三樓，焦急地看著那一間間的寢室。她搜尋了一會兒，才找到
工作人員的房間。
沒有任何一間的門是鎖上的。一開始，她試著敲門，但是得不到任何回音。等她自行
打開之後才發現，裡面根本空無一人。
每一間都一樣。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她又跑到一二樓，結果同樣找不到任何人影。
空蕩蕩的建築物毫無生氣，好像不曾有人住過一樣冷冷清清。
越來越害怕的王艷芬，只好再回到四樓和那兩個人會合。
「什麼？人都不見了？」梁成和簡文宇異口同聲。
他們面面相覷，不太敢相信這個事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總之，」梁成率先試著冷靜，「我們得離開這裡。」
不管真相究竟為何，這個地方可能還潛伏著殺人的兇手！
「還有人。」簡文宇道：「還有其他人，我們得帶著他們一起走！」
雖然是緊急時刻，但是另外兩人也同意這個說法。大家一起行動，也總是安全些。
梁成進去302室，沒有看到張海軒。而簡文宇則是把黃霞珠叫醒。
婦人擺著臉色，聽年輕人說明來意之後，看起來倒是非常冷靜。
「……是嗎。」黃霞珠只說了這兩個字，不過她也同意和他們一起離開。
「我、我們先出去求救吧。」王艷芬怯懦地提議。「其他人，等回頭再找吧。」
「玲祐！」簡文宇大聲叫道，「我要和她一起走！」
「沒用的！我剛剛看過了！她也不在房間裡！」
「你們先走吧！我一定要找到她！」
「文宇！」梁成按著對方的肩膀，深深吸氣。「……我們陪你去看看。」
王艷芬一聽，試圖抗議，「可是──」
「大家就一起再去確認一次。」梁成說，「不知情的人繼續留在這裡，很可能會變成
兇手的下一個目標。」
「……那好吧。」不敢單獨行動的女人，只好妥協。
他們來到員工專用的寢室區之後，簡文宇直奔羅玲祐的房間，其他人則負責再次確認
每個隔間。
簡文宇連門都沒敲便直接闖入。映入眼簾的，是被他嚇一跳的女孩身影。
「文宇？」羅玲祐確確實實站在那裡，對他投以訝異的目光。
年輕人二話不說，直接上前一把抱住那個女孩。
「怎麼了？」
「太好了。只要妳沒事就好。」
「你……」
「我等一下再解釋。」簡文宇該拉著她的手，「先離開這裡再說。」
看著那兩人一起走出來，王艷芬不解地抓抓眉梢。
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跡之後，眾人正打算直奔一樓，然而，整棟建築物卻突然暗了下
來。
燈泡全部都熄滅了不說，照道理，天已經亮了，怎樣也不可能暗不見光，可是那一扇
扇的玻璃窗外，不知為何也變得黑漆漆一片。
「喂……這不是在開玩笑吧？」梁成壓聲道。
這種事情已經超乎常理，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了。
「成哥，手電筒。」簡文宇提醒。
「嗯，回我房間拿吧。」
他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的黑暗中，摸著牆壁，試著依據門上的號碼辨別方向。
可是，每個人一路上都能感覺到，手上傳來的觸感異常粗糙。
沒人知道到底花了多少時間，才等到梁成找到了那兩支手電筒。
「嘿，終於被我摸到了。」
男人一打開電源，大夥兒又是一陣驚愕──
原本舒適乾淨的房間，竟變得老舊破爛，不管是床還是其他的傢俱，每一樣都生灰發
霉，所有油漆刷過的地方也脫落得亂七八糟。
這……是在作夢嗎？
那他們這幾天，到底在這種地方做了什麼事？
再回到走廊一看，果然每個地方都像是被棄置的廢墟一樣，沒有一處是他們記憶中所
熟悉的樣子。
天哪。
他們甚至用了這裡的儀器做檢查，還吃了不少食物和藥品……
霎時，一種被不明異物侵入體內的強烈噁心感，讓所有人恍若置身地獄。
「小姐，」梁成把光照到羅玲祐身上，「妳也在這裡工作一陣子了，總該知道是怎麼
回事吧？」
「我……我不知道。」那女孩縮進了簡文宇身後。
「少騙人了！」王艷芬叫道，「妳這傢伙一定也有問題！」
「等一下！」簡文宇忍不住駁斥，「我們不也被騙了好幾天？所以不能因為這樣就懷
疑玲祐吧！」
「阿宇，都這個時候了，不要感情用事。」梁成說。
「我沒有！」
「好了。」一直很低調的黃霞珠突然說，「不是要離開這裡嗎？」
「……沒錯。」梁成把另外一支手電筒地給簡文宇，「要吵出去吵吧。」
年輕人雖然有點不甘心，但還是乖乖閉上了嘴，接下另一個打光開路的重任。他緊緊
牽著羅玲祐的手，暗暗發覺那女孩的身體有些冰冷。
是因為驚嚇過度的緣故吧？
「文宇，」羅玲祐輕聲說，「你在生我的氣？」
「……沒有。」
簡文宇知道自己是在說謊，可是，他現在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
沒多久，他們還是被迫分成兩路行動。
原因是，一樓的大門不見了。而且連所有原本應該存在的窗戶，也完全消失。
沒有任何出口。
「這樣看來，我們在餓死之前可能會先被悶死。」梁成說。
他決定和簡文宇分別去尋找出口。
王艷芬因為不喜歡羅玲祐的關係，所以選擇和梁成一隊，而黃霞珠也默默地跟在他們
後面，一同前往二樓。
剩下的兩人，則是再次回到宿舍那一層。
「小心。」簡文宇細心地提醒羅玲祐，就怕她不小心被絆倒。
整棟建築物就在他們發現變化的時候，開始瀰漫著陳舊的霉味，而且還摻雜著一點腐
臭。
女孩站在他的左側，眼神飄忽，對於被手電筒照亮的可見範圍，似乎不怎麼感興趣。
「文宇，你相信我嗎？」她突然問。
「嗯？」
「我跟他……」她遲疑了一下，「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微愣。
聽起來就像是謊言。從張海軒的房間裡走出來也就算了，那副衣衫不整的樣子是怎麼
回事？
如果羅玲祐願意說實話，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他都會考慮假裝把這件事給忘記。可
是她卻……
「我現在，只關心我們能不能出得去。」他故意這麼說。
「……你一定會沒事的。」她緊握著他的手心，「相信我。」
他轉頭看去，但是在黑暗中，看不見她的臉。
※
「欸！還沒找到嗎？」王艷芬忍不住抱怨。
「妳能不能安靜一點？」梁成皺眉，「囉哩囉嗦的煩死了，成熟一點好嗎？」
「又來了！你是我的誰啊？不要老是對我說教！」
「我要是妳的誰，一定先把妳掐死……」
兩人無視後頭的黃霞珠，一來一往地吵了起來。
「哼哼，那當你的小孩一定很倒楣。」王艷芬直道。「你有小孩吧？」
「有啦，老大已經上國中了。」
「那你可以在外面待那麼多天嗎？」
「他們現在跟我父母一起住啦。」梁成開始不耐煩。
「喔。」女人突然想起第一天她在車上聽到的話。
這男人的老婆已經死了。
「你有沒有想過要再婚啊？」
「沒有！」
「咦？你跟你老婆感情這麼好啊……」
「在我殺了妳之前，」他正色道，「給我閉嘴。」
「好嘛好嘛，這麼兇做什麼。」王艷芬低聲說，「小氣鬼，我都把我的事情跟你說了
。」
梁成不再理她，用力踹開了眼前的門，然後持手電筒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
可惜裡面除了一台生鏽的老舊儀器，什麼都沒有。
他抓抓頭髮，「再到下一間看看吧。」
※
「哎！」簡文宇低聲叫了一下。
這裡的門也變得老舊破爛了，害他不小心割到手指。
「怎麼了？」羅玲祐連忙關心。
「沒事。」
「讓我看看。」她搶過手電筒，檢查他的手。
豆珠般的鮮血流出來了。
羅玲祐抽出口袋裡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將傷口擦拭乾淨之後，再將其包覆起來，用力
壓了一會兒。
簡文宇雖然覺得痛，但沒有喊出來。他看著對方露在黃色微弱光線下的臉，突然發現
她帶著淡淡哀愁的表情，充滿委屈，令人不捨。
他覺得自己好像還是沒辦法討厭她。
簡文宇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按在羅玲祐的腦後，給她一吻。
她的唇變得不像幾天前那麼溫暖，不過他沒有淺嚐即止，反而戀戀不捨地停留著。
女孩一開始並沒有反抗，只是在簡文宇放開她之前，卻突然驚醒般地將他推開。
「怎、怎麼了？」他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
「你聽。」她說。
「咦？」
簡文宇乖乖地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片刻才有所察覺。
咿──呀──
有一種奇怪的叫聲，從遠而近慢慢傳來，在原本死寂的一片黑暗中，更顯詭異。
「我去看看……」
「別去！」她抓著他的手。
「總要弄清楚怎麼回事，不然情況會更危險。」簡文宇輕輕撥開女孩的制止，謹慎地
向外查探。
羅玲祐沒辦法，只好跟在他身側。
那陣鬼叫斷斷續續地呻吟著，並且和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從走廊的另一端一起傳來。
當簡文宇用光一照，立刻倒抽一口氣。
──有個形狀和人一樣的生物，全身赤裸，朝著他們爬過來。那東西的頭皮已經脫落
了一部份，皮膚上佈滿大大小小的紅色洞口，並且嚴重潰爛到四周，導致身上已經沒有完
好的地方，加上那層皮下面幾乎沒有肌肉組織，行動起來就像一堆骨頭喀啦作響，尤其怪
異。
「咿──啊──啊──」它的嘴巴合不起來，不斷發出吼叫。
而且它沒有眼皮，被血絲佔據的圓形眼球是全身上最像人的地方，直盯著眼前的男女
。
「這、這是什麼東西？」
當簡文宇還沒來得及回過神，那個像怪物一樣的傢伙似乎將目標鎖定在羅玲祐身上，
突然發狂地撲了過來！
「呀啊！」
女孩大叫一聲，出於本能向後退一步，然而那雙手上的潰爛黏液還是碰到了她的衣服
。
「走開！」簡文宇雖然害怕，但他沒有時間遲疑了，直接朝著它猛踹一腳，然後拉著
羅玲祐頭也不回地逃離現場。
那東西摀著受襲的地方，「咕哇」叫了幾聲，還是不死心地朝著兩人遠去的方向望去
，並伸出手吃力地晃著。
「咿──啊──啊──」
可惜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消失。
沒多久，那東西的視線中幽幽地出現幾道淡白色的身影，緩緩而來，越來越靠近。
「啊──啊──」它也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不停用力掙扎著，但最後還是被那些不速
之客給抬走了。
※
「我一直覺得有人在盯著我看……」王豔芬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只是妳的心理作用。」梁成回道。其實他說得也不是很肯定，不過當下只想讓那
個女人保持鎮定而已，不然又會增加麻煩。
走著走著，他的手不經意的觸碰到牆壁，傳來一陣涼滑的觸感，用手電筒一照，才發
現自己摸到了電梯門。
那座電梯，他只有在第一天搭過一次而已──就是羅玲祐帶他們上三樓的時候。
梁成抱著賭一點運氣的心態，壓下了向上的按鈕。
結果電梯真的動了。
所有的電燈全壞了，電梯卻好好的？
當那扇門自動打開的那一剎那，梁成真的被嚇到了──電梯裡頭，在一道光的餘暈中
，站著模糊的三個人影，每個人的臉上都在黃光中帶著死沉。
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他們自己，眼前所見不過是鏡中的映像。
不過這玩意兒看起來陰森森的是事實，加上以現在的情況，把自己關在未知的封閉空
間無疑太過冒險，所以梁成決定無視電梯的存在。
他領著兩位女性繼續前進。
「那個，」黃霞珠突然出聲，並指著某個位置，擺臉色道：「沒聞到嗎？那裡特別臭
。」
梁成回過身，將光源順著婦人所指的方向移動，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那是一個幽暗的空間，沒有門。可是，他記得剛剛經過這裡的時候，自己並沒有
察覺到這個空間的存在。
不過正如黃霞珠所說，他也聞到了越來越重的味道。
「不要過去啦！」王艷芬又表示意見，「那是屍體的味道吧？」
就是之前害他們寢食難安的臭味。
「這麼多人突然消失，就是死了也得看到屍體。」梁成說。
「可是──」
「如果不想跟來，就乖乖站在這裡吧。」
「開、開什麼玩笑啊！」
「OK，那就廢話少說。」
於是他們用手捂著嘴巴，慢慢地朝那個地方移動。
隨著腳步的踏進，梁成把燈光上移，照到了和自己視線水平一樣的高度，然而就在下
一秒，眾人看到差點令他們昏厥的景象──
一具具發黑的乾屍，從天花板懸掛在半空，一雙雙乾枯的腳最先映入那三人的眼簾。
梁成轉動手腕，讓手電筒清楚地照到那些死屍的臉。
他們的眼睛已經不見了，只剩下沒靈魂的空洞，但是仍然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到痛苦
哀怨的形狀。
「呀啊──」王艷芬一邊叫著，一邊回過身打算逃跑，可是……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剛才過來的方向，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突然也掛著數不清的黑影
。待梁成一照，果然這附近已經完全成了放置這些死屍的空間。
望著那些人，隱約能看出其中有男性也有女性，有大人也有小孩。
「我受夠了！」
王艷芬幾乎崩潰，她無法忍受那些死人在自己頭頂上晃動，一箭步就要前衝，但即時
被梁成給拉住。
「喂！妳冷靜點！」
「讓我出去！我要回家！」
「妳先安靜下來！我會想辦法啦！」
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按住了那女人的肩膀。
可是，在他喘口氣的時候，才發現黃霞珠不見了。
「該、該死的！」梁成忍不住對著空氣大罵。
他只顧著注意王艷芬這個麻煩的女人，卻忘了留心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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