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神幻人生系列 The last day 5

作者Midlight (米德萊)

看板marvel

標題[創作] 神幻人生系列 The last day 5

時間Wed Feb 10 20:07:25 2010

第五章回憶(下) 在準備了簡單的行李之後，我離開了這個家。我馬上去找我的狐群狗黨，他們這時還在撞球場撞球。見到我的出現，他們都露出驚訝的表情，我輕描淡寫的解釋之後，便和他們徹夜不歸。為了慶祝我的自由，我們買了點酒，在酒足飯飽之際，大炮開口了：「這老頭總算識相，終於放你自由了。」「是阿。」我說。「那要不要我們去扁他一頓，給他示威，以免你又被他抓回去。」他提議。第一次逃家後沒幾天，不知道爸哪來的消息，直接把我從撞球場抓回去，狠狠毒打一頓，那是我被打最慘的一次。那時他們都在場。那時候在撞球場裡，還記得那時候我正在思考該從哪個角度解球的時候，爸爸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給我出來！」爸爸一逮到我就把我拖出去，正值叛逆時期的我說什麼也不願意，那不是太丟臉了嗎？然而，爸爸根本沒考慮到這點，我的面子對他來說就跟我一樣不重要，而他會來找我是怕又被鄰居說話。他的面子可重要多了。「出來！出來！」他氣急敗壞，鐵青了臉硬是把我拖出來。「我不要！」我漲紅了臉，大聲反駁。「你……」他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只好用拳頭說。我動也不動，就這樣他揮了好幾拳，甚至用腳踢我。可是我的臉和身體一點都不痛，痛得是我的心。我可以感覺到整個撞球間的人都在看我這邊，我的朋友們全傻在一旁，老闆甚至出來勸解，但我爸爸完全無動於衷。為了不讓場面再難看下去，在我被他地上痛打之前，我只好走了出去。當然，回到家自然免不了另一陣毒打。「不用了吧，他自己都讓我走了，應該不會再把我抓回去。」我說。我知道，即使怎麼痛恨我爸，但在我內心某處，還是有一個尊敬他的角落。因為他是我爸。「很難說喔，誰知道你爸又改變主意，我看最好先給他來個下馬威，以免你真的又被他抓回去。」說話的是阿刀。「安啦，我爸是軍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不會輕易的改變主意。」我說，心裡不自覺升起諷刺之感。「那又怎樣？反正我們就是看你爸不爽，明天我們就去打他。」子忠也幫腔了。「沒必要這樣吧？」我開始苦笑。「什麼沒必要？你是幫哪一邊的？你爸把你打成這樣，我為你出口氣，你說沒必要什麼意思？」不知道是大家喝醉了，還是真的挺我，那時的我也有點微醺，想到爸打我的樣子整個就不大爽。「大家都兄弟，當然是站你們這邊，我爸以前打我我也挺幹的。」我說。「那就對了，不囉嗦，你爸平常都會去哪？我們堵他去。」自從我爸退休以後，家裡的收入來自終生俸，為了不讓家裡經濟負擔吃緊，爸後來找了一份大樓管理員的工作來貼補家用。也許是身為軍人的關係，他習慣早起，每每在凌晨四點多就起床出去跑步，然後才回家吃媽煮的早餐，接著上班。我們一伙人埋伏到他跑步的路線上，這時的我酒開始醒了，看著大家躍躍欲試的表情，心裡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我們躲在小巷裡，只留阿刀在觀察，其他的人在旁邊打牌，我則在阿刀旁邊，試圖影響他的注意力。「大強，等等我們出去就好，你躲在旁邊看沒關係。」最愛逞兇的阿刀說，手上握著球棒，凝視著遠方。我沒有答腔，暗自祈禱希望爸這一天是感冒也好，拉肚子也好，不管什麼原因都好，就是不要來。過了十分鐘，路上偶爾經過的路人，瞥到我們這邊來都會馬上閃掉視線，看來就知道我們來意不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一直試著轉移阿刀的注意力，可是沒用。阿刀不知吃了什麼藥，死盯著我爸可能出現的地方，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只是為了打人的樂趣才說那些話。「走了吧？我爸可能不會來了，你不睏嗎？」我故作呵欠。聽了我的話，阿刀才露出一點疲態，就在要轉頭跟大伙說話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餘光發現了，馬上又轉頭過去。「出來了，上！」阿刀低吼。我偷偷的往外一瞥，真的是我爸。頓時一陣慌張，出去阻止不是，叫我爸趕快跑也不是，慌張了半天，我只好躲到垃圾子母車後，盡量不要讓我爸發現。只聽見幾聲幹，隨之而來的是棍子敲擊的聲音，以及大家的怒幹聲，我根本不敢往外看。但我沒發現爸的聲音。我無暇思考為什麼沒有我爸的聲音，我只知道這麼做一點快感也沒有，只有後悔和心疼的感覺無限膨脹。等到我發現的時候，我也發現我流了幾滴淚，但我很快拭去，然後偷偷瞄了一眼。我只看到爸略顯痛苦的趴在地上。他不是曾經是軍人嗎？即使快近半百，身體應該也沒虛到被打趴在地吧？大伙打後便走了，在走前我們早就說好等一會兒在早餐店碰面，所以他們各自散開。看著爸緩緩的站起，蹣跚的緩步前進，望著他狼狽的背影，我的眼淚又不爭氣的往下掉，直到他沒入遠方。早餐店。「幹你爸還挺猛的嘛，被我棍子狠打都不吭聲。」阿刀手裡拿著漢堡，大聲的說，毫不在乎別人略顯反感或是責備的眼神。「對阿，我用腳踹他也沒什麼反應？大強你家老頭是吃什麼長大的？」子忠問。我試圖說些話，可是沒有辦法，只能讓嘴角上揚，讓他們覺得我在笑。大伙見我沒什麼反應，也不以為杵，逕自聊天打鬧。看著他們聊天，我這才發現我漸漸不屬於他們。吃完了早餐，大伙決定各自回家睡覺，但我沒有地方可以睡，阿刀好意收留我卻被我拒絕了。也許是太累的關係，所以他沒有硬要把我拖到他家，我就這樣在大馬路上晃，一點也不想睡，走著走著，我決定去爸看管的大樓看他。我躲在大樓的門口旁偷偷的瞄。在管理室，透過玻璃我可以看到爸正盯著電視。管理室裡的他，挺直的坐在椅子不靠在椅背，我知道那不是因為曾經身為軍人所遺留下來的紀律。因為我看到他的右手一直伸在背後，撫著剛才挨打的背，鮮少表情的他，在眉間露出罕有的痛楚。看到這一幕，一個重大的決定在我腦中浮現。我決定回家。「大強，是你嗎？」媽媽慢慢的從廚房走出來，我有點不知所措。「嗯，我回來了。」我發現我的聲音竟有點哽咽。「那一起吃個早飯吧，我燉了點稀飯，等你爸從外面散步回來一起吃吧。」媽媽沒有問些什麼，一切都自然的像是我只是出去玩累而回家的遊子。但我的心情緒卻像是個迅速脹大的氣球，一刺即破的那種。跟媽媽閒聊了一會兒，我發現媽媽的皺紋又多了不少。她自顧自的說起一些往事。我只是苦笑，靜靜聽著她的抱怨。畢竟過去我不是個聽話的小孩。不久，爸終於回來了，他看到我在家裡，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逕自的走進廚房吃起飯來。我跟媽覺得有點好笑，也一起進去吃稀飯，三個人就這麼一起吃著久違的早餐。「怎麼突然回來了？是缺錢嗎？缺多少？要不要媽給你一些……」「不是。」打斷了媽的話，我說：「只是突然想回家看看，好久沒回家了。」看著爸和媽，一想到我再過幾個小時就得死去，以後沒辦法好好的孝順他們，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罪惡感。我想就這樣說出我遇到死神的經過，他們應該也不會信吧？所以我更沒辦法說出什麼告別的話。爸吃飽了，離開飯桌，便走到客聽看電視，一邊看電視一邊撫著背──那是自從被阿刀他們打之後的後遺症。我看著爸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心疼。媽看著我望著爸的眼神，說：「也不知道你爸那一天是怎麼了，滿身是傷的回到家來，我問他怎麼回事，他只是說因為不小心被石頭絆倒，這倒奇怪，跌倒怎麼背會傷成這樣？」是自尊心嗎？所以不敢說是被一群小鬼圍甌。我這麼猜想。媽用責備和心疼的語氣說：「他就是這樣硬脾氣，老是不肯說出內心話，像你第一次整個晚上沒回來的時候，他徹夜未歸，就是去找你，心急的跟什麼一樣……每次他打了你之後，都會問我你傷的重不重？會不會打太力了？」「真的是很痛阿。」我用好笑的口氣說：「不然我怎麼會逃家？」媽輕輕的笑了，我們就這麼沉浸在這樣的溫馨氣氛裡吃著早飯。飯後，媽去洗碗，我走到客廳，坐在爸旁邊的另一個沙發跟他一起看電視。看著看著，我這才發現電視機上方有兩樣東西被裱框掛在牆上。是我當年的作文和我為爸爸畫得畫像。看了好一會兒，爸順著我的視線，終於說話了。「你第一次為我畫得畫像，其實我很喜歡。還有那篇作文，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看我的，我很開心。」父親依然跟當年一樣，沒有表情。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訥訥的發愣。「也許我不該用這樣的教育方式教育你。」爸的視線回到電視，靜靜的說。看著爸又揉起自己的背，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那時我常常偷偷到學校看你，你偷抽菸，偷翹課，每次都跟那幾個同學，我都看在眼裡……所以，我越打你越兇。」爸說完這段話，我怔住了，那麼他知道那一天…… 眼淚，很快又要奪出。這時媽正一邊愉快的哼著歌，一邊洗著碗。「後來，我想再這樣下去也不對，我知道你恨我。所以，那一天你同學打我，我想如果就讓他們打的話，或許你就會回家了……」「對不起，爸……」我跪倒下來，倒在爸的膝蓋上，不能自己。這時爸爸的嘴角略微牽動，我終於得到睽違已久的父愛。跟爸的嫌隙終於在我死前的最後一天冰釋清楚了，我跟爸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終於得到聯繫。這是料想不到的意外。我跟爸後來聊天聊了兩個多小時，媽媽忙好事情也坐在一旁加入我們，我們共享難得的天倫之樂。直到爸上班的時間到了，他才起身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叮嚀我要常回家吃飯。「我知道了，爸，路上小心。」我說，一邊看著爸離去背影，一邊忍著心裡的悲慟。我終究還是沒能說出我將要死的事實，一來我怕他們不信，二來我又怕他們傷心難過，只好默默放在心裡，等候死亡的到來。「你怎麼了？大強？」媽媽畢竟是這世界上唯二了解我的女人，她察覺到我的惴惴不安。「沒事。」我擠出笑容，對著她說：「我該走了。」其實我很想繼續留下來，但我怕這只會徒增我的難過。至少我希望死的時候心情可以是平靜的，沒有眷戀。只剩遺憾。「媽，我可以抱抱你嗎？」在媽送我走出門前，我突然要求。「呵呵，都這麼大了還撒驕呀。」媽媽似乎對我這突如其來的要求有點驚訝，不過還是靦腆的抱了我。「媽，對不起。」我抱著媽媽，靠在她的肩膀說。「對不起什麼，你這傻孩子。」媽媽拍著我的背。「對不起……讓你跟爸在我學生時期的時候操那麼多心……」我皺緊眉頭，緊繃著臉。以及來日無法好好孝順你跟爸，讓你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在心裡說。「都過去還說這些幹什麼，沒事了，沒事了……」雖然沒看到我的臉，但媽媽還是明白我正難過著，輕輕地拍我的背，溫柔地說。「嗯。」我無法再多說任何的話。剎那間，我彷彿回到小時候每次被我爸打，媽就會安憮我的那段時光裡… … 離開了家，回到車上，這時不過才八點三十四分，若是平常這個時候，我想我應該才迷迷糊糊的起床吧？偷偷把自己的所有存款都轉帳給媽媽後，雖然沒多少錢，這算是我最後能盡的孝心。我坐在裡頭看著人來人往，這時候還有學生在外面閒晃，我忍不住莞爾。離半夜十二點還有十六個小時半，死神要我好好的把握時間，可是，我現在已經見了想見的人了，我該做什麼？「你或許可以看看潔安。」死神突然接話。「嚇，你想嚇死我喔？」我看著死神，祂沒來由的突然出現在副駕駛座，卻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你膽子也太小了吧？」死神若無其事地調整椅座。「你怎麼又出現了？難道是我不用死了，上帝派你來跟我說？」我興奮地問。「哪有，你今天就會死阿。事實上，我們死神整天會陪著當天要死的人。」死神靠在椅背，以手代枕。我的臉馬上又垮了下來，問：「好吧，那你怎麼又現身了？」「我幹這份工作那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像你這樣知道快死了還不知道要做什麼，你還真是有趣。」雖然語氣是在挖苦我，但死神的臉仍然面無表情。「那是真是謝謝你的誇讚阿。」調整好椅背，我乾脆也往後一躺。也是，我想一般人會在死前好好做點什麼吧？像我這樣的人，世界上會有幾個？「不會，不過我還滿好奇一件事的。」死神聽不出我的弦外之音，轉過頭來問我：「你為什麼完全不會想要去挽回潔安？挽回她，你可以繼續活下去，也可以跟她在一起，為什麼不這麼做？」「喔，那我該拿什麼挽回她？」我反問。「她的心裡只有你，你卻憑藉著能不能給她幸福為跟她在一起的依據，毫無鬥志選擇死亡，你這傢伙可真自私。」死神毫無保留地說。對於死神的諷刺，我不置可否：「也許吧？愛情並不是一切，王子與公主難道就這麼過的幸福與快樂的日子嗎？也許他們哪一天為了麵包吵架，也許王子一下子就愛上其他的公主，又也許王子沒辦法給公主想要的生活。」「所以你選擇成全嗎？」死神問。「嗯，那時的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那時候我身無分文，無法給她什麼，更重要的是那時候她已經有一個男朋友了，再怎樣我還是一個第三者…… 」我苦笑著，繼續說：「如果是現在的話，或許我會鼓起勇氣跟她在一起，只不過我想她也差不多快結婚了吧。」聽完我的話，死神沉默了一會兒，眼睛轉呀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約莫過了一分多鐘，死神才開口：「你要不要聽一個故事？」「我都要死了，感覺有點浪費時間。」我拒絕。「那請問你現在要幹嘛？」死神挖著鼻孔，沒有表情的挖著。也是，本來在考慮是不是該一一去見朋友，跟他們道別，可是自從打電話給幾位朋友後就發現其實他們根本不相信我要死的事實，若要大費周章的解釋，可能還沒幾個聽的懂。如果真的想去見他們，朋友分散在全台灣的各個角落，有些還遠在國外，真要拜訪起來，我根本就見不完。與其這樣在短時間內到處奔波，那倒不如就這樣悠閒死去，反正他們最後一定會知道我死了……他們應該會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吧？想到這裡，我興起了放棄去見他們的念頭。「的確是沒有……」我有點沮喪的說。「既然如此，那就聽聽咩。」死神頗有興味的看著我，雖說是頗有興味，不過只是眼睛稍微張大了那麼一點。「好吧，我就聽聽看非人類說故事是什麼感覺……」我說：「對了，應該不是什麼童話故事吧？」「當然不是，而且你一定沒聽過。」死神眨眼。「好吧。」我只好勉為其難的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聽聽看。 (待續) --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嘴巴到手的距離，而是游標到斷頭作品的距離...... 部落格：http://midlight.pixnet.net/blo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81.205.151

推 shih:文章還不錯但是標題不太吸引人進來看 02/10 21:01

※ Midlight:轉錄至看板 story 02/10 21:07 在想不到更好的標題前，姑且就這樣擺著吧XD 儘管標題不吸引人，只要有一推我還是會po完它滴。 ※ 編輯: Midlight 來自: 219.81.205.151 (02/10 21:16)

→ Midlight:忘了說，謝謝你的提醒！ 02/10 21:17

推 Alithsia:寫的很好唷,我喜歡:) 02/10 22:06

推 pmtinameow:好看 02/10 22:21

推 living1231:標題真的不太吸引人~但~內容好看~ 02/10 22:52

推 spiritia:push 02/14 01:53

→ yoyobear:已收錄 02/22 1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