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hower0713:淡淡的哀傷... 11/23 03:16
每每想起那年高中畢業前的最後一次出遊,我就後悔的恨不得捶死自己。
她曾經那樣青澀卻迫切的希望我吻她,渴望的像那將是她生命中最初也是最後的一吻。
當時的我不知怎的竟然退卻了。
如今她成為我早么的初戀。永遠的戀人。
早忘了是誰提的餿主意。
當年的我們背負重重的聯考壓力,六月底的螢火蟲季算的上是相當十惡不赦的時間點。
但曖昧這回事在少年人的心中總是無的發芽,
情愫永遠都在誰誰誰與某某某之間滋長纏繞。
那時她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樣,偶爾蒼白。
但兩隻黑眼珠子轉阿轉的模樣實在很難讓人將她與先天性心臟病聯想在一塊兒。
當然了,拿著這個發作起來會要人命的保身符,
她逃掉了所有體育課以及任何討厭的科目。
只有我知道她窩在專任護士經常翹班的保健室裡偷偷摸摸幹的好事。
就有那麼巧,涼涼秋意和難得露臉的暖陽,斜斜照進可算是她專屬的床位。
是阿這懶鬼睡的正舒服呢。嘴角還掛著笑,包準是夢見什麼好事。
於是我貓步突襲,打算大喊洪老頭來啦!洪老頭,我們對訓導主任的尊稱。
一個眼尖瞄到她手臂壓著的幾張紙頭,七零八落的寫了好些句子。
什麼飄落什麼離情的,還有幾個人名。這傢伙不好好上課,倒挺愛編些風花雪月阿。
然後她恍惚睜開眼,長睫毛好似能抖落這世界所有的灰塵。
你知道,愛情總沒道理好說的。
於是我這堂堂七呎好男兒就這樣栽進這滿腦子羅曼史少女的柔嫩掌心裡頭。
當然,這是男人的秘密阿。
因此我不得不再次重申,上山看什麼鬼螢火蟲是個遭透的主意。
一片烏七抹黑,拿手電筒四處亂照的,不安好心講鬼故事的,尖叫想正中下懷的。
果然螢火蟲是幌子阿我想。
黃綠色的微弱光點出現時,有幾對情侶也正偷偷摸摸的誕生了吧。
你說我幹什麼嗎?
一隻兩隻三隻我努力想集中精神的數著,因為黑暗中她的手臂正緊緊捉住我的。
只是數著數著會從21直接跳到67。不過我不在乎,繼續數吧事關男人的尊嚴。
不過要是你現在問我,我肯定告訴你放個屁還有聲音。
那時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晶亮晶亮的,我甚至能在那瞳孔中看見螢火蟲的屁股呢。
而且我知道她希望我吻她。非常˙希望。
然而一切早就過去了,來不及了,剩下的只是嘆息。
我的,她的。
代替吻,我送給她的是一個封了透氣網的玻璃罐子。
裡面是一隻頂壯碩的螢火蟲,那小屁股後面像是加裝電池似的黃黃綠綠閃耀了五年。
五年,非常神奇吧。
要是我早知道她的預感準的跟什麼一樣:最初也是最後的吻。
那年我並沒有考上任何學校,我在那天回家的路上就碰上車禍成了植物人。
所以我真是連想捶死自己都沒辦法的後悔,卻後悔的我一頭撞進那黃綠色小屁股裡頭。
然後發光發熱的,看著她上了大學。
交了第一個男朋友,送出了本該屬於我的第一個吻;
破處當晚捧起罐子邊念著我的名字邊流淚,分手當天摔爛房間裡所有能摔爛的。
除了我唯一送她的禮物。
我想告訴她我後悔沒能來的及給她那一吻。
我想擁抱她,想擦乾她所有的眼淚。
但最終我所能做的卻只有讓那小屁股不停亮著,暗了。黃色,綠色。
我會永遠守護她,只要那微弱光點持續閃耀著。
她總有一天會明白吧。
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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