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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她們還有模有樣的對峙,洛欣提爾‧小香頌甚至一度認為雪克美特有學過獸人 部落的格鬥術,也許是她那因風而飄揚的獅子鬃髮強化這一點錯覺,雪克美特架起雙手跟 兩肩形成水平,手臂微彎的程度宛若兩隻蓄勢待發的牛角,看起來真的很像是獸人格鬥中 常見的招數。   我現在又冷,又快要被折成兩半,洛欣提爾不由得在內心如此大聲尖叫。   衝突在一下子就爆發,也在一瞬間到達高點,雪克美特八成只跟老爸學了一招半式, 而且還是只學到擺樣子,於是什麼螺旋絞殺肘擊十字固定並沒有如她預期般的往她身上招 呼,雪克美特大叫一聲撲上來,她確定自己也跟著哇哇大叫,雪克美特的氣勢完全性的壓 倒她,兩個苗條的肉體撞在一起,她本來以為自己就要被什麼古老的獸人武術給幹掉,卻 沒想到雪克美特衝上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笨手笨腳的開始扯她的頭髮。   操!   雖然她是短髮,但這招數還是對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害,但你以為我跑田徑是跑假 的嗎?洛欣提爾憤怒的心想,扯頭髮是女生才會玩的招數,看我的──痛死了!雪克美特 使勁扯她的頭髮,像是一頭獅子在拔樹根,拉頭髮這招最大的用處,其實在於羞辱和激怒 妳的對手,這兩點洛欣提爾都深刻的感受到,於是她決定做出反擊,她稍微把身子往上挺 ,騰出一個可以讓手臂揮動的空間,不假思索的往雪克美特揮出一拳。   這拳碰地一聲擊中雪克美特這類女生最忌諱的地方,就是她的鼻子,這個漂亮女孩吃 痛的鬆掉了手,洛欣提爾搶得先機,撲上去──然而她也在這時迷惑了,撲上去之後到底 可以幹嘛?她完全不知道在這類時候可以怎麼辦,所以她只好有樣學樣,如法炮製了剛才 雪克美特的作為:伸手去拉她那有如獅鬃般的頭髮。   然後雪克美特的手又繞過也扯住她的她拉一下雪克美特也跟著反擊四周的女生不斷尖 叫吆喝直到有人大喊──   「老師來了!」 ◆   許多後來認識我的人都以為我的老師是個很嚴格的人,就像小說中形容的那樣,他們 對待學生極其苛刻,動輒語言上羞辱,不然就是飽以老拳。這點我其實要替師傅平反一下 ,老實說,我根本不覺得他在乎這些。   就像是現在,我搞砸了跟監行動,跟大多數辜負老師期望的學生一樣,我拿出傳送的 符文版,在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的迷惘中決定回到起點求助:求助於我的老師,請 求他指導我該怎麼做。通常你會看到一個震怒的老師,臉色嚴峻的盯著不成材的學生,揮 起他的拳頭,嘴巴裡滿滿都是羞辱性的言語,好像你是取代了豬成為神創造的生物中最低 等下賤的東西,是個徹底沉淪的敗類,根本沒有資格學習他老人家的技業BlahBlahBlah… …   但是我老師完全沒這麼做。   他依然是那副樣子,對所有事情漠不關心,唯一在乎的只有手裡的威士忌和火雞肉, 不時因為電視上的一個得分的笑話哈哈大笑,然後在午後溫暖的陽光中找個地方睡到死─ ───這就是我的老師,本世紀唯一繼承『槍袈』技藝的傳人,也自認為這項技藝會毀在 他手上的不世出奇人,他這輩子跟我說過最了不起的話如下:『對我來說,槍袈就跟賽馬 一樣,你永遠沒辦法期望些什麼,只能等待。』他說,『我被我的老師賭中了,他於是撒 手歸西當作自己生前中大獎,而我並不想把時間花在這上面,太可悲了,人怎麼能靠著賽 馬來當作此生唯一的目標呢?所以我挑了一匹看起來最遜的馬,別懷疑就是你──我相信 你大概不會讓我贏得頭采,所以如果你學不來,也別太難過,因為我並不會因此感到失望 。』   我到底是瘋了還是怎樣,一般人大概聽到這些就決定不幹了,我卻還是讓這傢伙用這 類方式持續折磨我,就像是現在,他其實不是坐著,是站著,因為他的下體正頂著一個豐 滿的少女,迎合著午後溫煦的陽光抽送,這女孩趴在窗邊,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她正在 享受日光浴,其實後頭有位一手拎著威士忌酒瓶、一手放在她屁股的男人正在辛勤的耕耘 兼播種。我拖著納比‧派森傳送回來,但他老人家顯然對此不感興趣,只是瞪了我ㄧ眼, 用慵懶的語氣叫我滾出去。   「你回來的真不是時候,喔,啊,黑眼圈,」他說,灌了一大口威士忌,下體猛烈頂 撞,「嗯嗯,喔,啊啊,我現在沒空理你。」   「看的出來。」   「所以你何不行行好趕快滾出去呢?喔,啊,喔喔。」   我可是差點就被這傢伙給宰了!雖然是我的失誤,但師傅完全不搭理的神情讓我差點 氣得哭出來,「好。」但我還是會認命的這麼說,然後開始拖行納比‧派森。   「對了。」   我轉過頭來,臉上滿是血污跟髒垢。   「幫我鎖個門,還有打開防止傳送的法術網,喔喔喔喔喔,啊!」他老人家持續律動 ,「我可不希望又有人闖進來打擾,喔喔喔喔喔喔喔!」 ◆   散柏薩Sampsa老師就跟他奇異的名字一樣,也有一付不同於常人的外表,他是一個血 統純正的貝西摩斯人Behemoth,不過她也沒聽過什麼貝西摩斯的混血。在她粗淺的印象中 ,貝西摩斯一族習慣給人的印象就是神祕,神秘,再神祕,有人說他們是古代遺跡的維護 者,以苦行僧的方式修築地下宮殿、守護神王陵寢不被盜墓者入侵,不過也有人認為那只 是因為他們住的跟這些地方比較近,才有這些無稽的聯想。   還有一派的說法是貝西摩斯人是神靈離開這世界時所遺留下來的最後血脈,因為 Behemoth翻譯成符文語譯為『神的巨獸』。於是他們被迫要在這個逐漸腐化的世界中保持 清流,繼續繼承古老的意志跟精神流浪下去;這一說法被認為泛宗教化所以也飽受質疑, 其他像是貝西摩斯是外星種族、是魔王轉世、是未來物種等說法千奇百怪,不過洛欣提爾 通通不相信以上種種,她只知道一件事:這個叫做散柏薩‧拍的教授,是整個葭萌專工學 院最迷人的男人,之一。   他那滿身濃密的白毛是他最棒的部份,抱起來一定很舒服,接著是曲線漂亮的肩膀, 厚實的胸膛,類獸民族特有的低沉嗓音當然很迷人,不過這都比不上他那跟北海一樣湛藍 的眼瞳,跟他對看說不定都能看見冰河,洛欣提爾的思緒回到她上課的那幅刻畫上,喔, 對了,除了強壯外顯的部份,她當然也沒忘記對老師的情色遐想,類獸人大概是天生都如 此〝雄偉〞吧。   散柏薩老師走過來,權威感是天生的,如果換作是教大陸史的史迪奇教授跑過來,就 算他手裡拿著教鞭大家也大概都不理不睬,但狂熱的女生一看到散柏薩老師踱步過來,就 紛紛像是退潮般的讓開,尖叫聲也像是猛然關上收音機那樣嘎然而止。即使扭打的再激烈 ,絞成一團的兩人還是可以感受到四周的叫囂氣氛正在褪去,洛欣提爾考慮過鬆手,但她 這僅半秒的遲疑馬上遭致了殘酷的對待:雪克美特八成打定主意要把她全部的頭髮拔光。   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洛欣提爾在心裡大罵,賤人!老娘跟妳拼了!   於是兩人的手更加用力,即使到散柏薩老師可以伸出手制止的範圍,雙方都還是沒有 任何退縮的意思,妳先鬆手啊,賤貨,不,妳先請,婊子,這類粗俗的叫囂此起彼落,不 過週遭的人都很理智的不加入任何一方的漫罵,而是裝出一付倒在地上的那兩人跟我沒有 任何關係的無辜樣。   散柏薩老師走進倆人,並沒有第一時間要把雙方分開,而是跟周遭人一起省視了眼前 的景象:兩個穿著內衣的少女扭打在一起,因為逐漸接近傍晚、吹起的冷風讓兩人不時打 個哆嗦,嘴巴上的對罵沒有停歇,扯住彼此的手腳也沒有退讓的意思,雖然兩人心中早就 轉過不知多少次的預期:妳先放手,不,妳先請,休想──快放手拜託!   散柏薩老師的臉上很少有什麼誇張的表情,貝西摩斯人時常給人沉穩、出世的超脫感 就是奠基於這點。「如果兩位沒有打算鬆手的意思,」散柏薩面無表情的說,「那我想把 妳們就這樣扔在這也挺好的,我想對岸的男同學放學經過會很開心的,如果沒什麼想跟老 師說的,那周遭的女同學就先回教室吧,我想她們兩位需要獨處一下──」   雖然人是雪克美特找的,但洛欣提爾發現這些人的忠誠度近趨於零,她們乖乖聽了散 柏薩老師的話,開始像是過季的鮪魚那樣退散,雪克美特感受到支持自己的群眾瓦解,不 由得鬆開了手,率先表態退讓──說真的,有鑒於剛才這婊子的表現,洛欣提爾覺得自己 應該趁勝追擊,狠狠的給這野獸女孩一個慘痛的教訓──然而,有的時候逞意氣之爭是很 幼稚的,為了讓自己在散柏薩老師面前看起來是個成熟的女人,她做出明智的決定。   她們有默契的同一時間鬆手,掙脫對方的束縛,雪克美特狼狽的站起來退向她的同伴 們,她們只有在這時才恢復了忠誠心,忙著替她披上外套和遞衣服;那我還真是孤軍奮戰 啊,洛欣提爾拍掉身上的灰塵,搜索自己的衣服,不時用眼角撇到散柏薩老師正在看她─ ─這個帥色鬼,她刻意做了幾個撩人的彎腰、雖然散柏薩的表情依然沒變,但她可是感受 的到這位帥哥老師的分毫動搖,喜歡嗎老師?洛欣提爾差點都要笑出來了,是不是想起你 的童年玩伴了呢?   洛欣提爾‧小香頌太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當她跟雪克美特分開時,她早就把注意力 都集中到老師身上,這位貝西摩斯人的內心慾望就像一張攤開來、毫無掩飾的地圖,告訴 洛欣提爾他最深沉的渴求;小時的冰屋,女孩,有如鮪魚肚般光滑稚嫩的皮膚──雪克美 特男朋友的性幻想形象早就被她悄悄的修正,現在她是當年的鮪魚肚女孩,隨時可以挑逗 這位有著冰河之眼的貝西摩斯人眼裡噴出火來。   貝西摩斯的寡欲精神生活沒有這麼容易會被攻破,如果她猜想的沒錯,貝西摩斯人散 柏薩‧拍會讓自己如此輕易的得手,八成是因為他也很想要。 ◆   我拉過來一張鐵椅,把納比‧派森這渾球架上去,他的雙眼被我戳到報廢,不過還是 有好手好腳,何況這傢伙可是過量服用『戰士彌留』的患者,那種用來開發士兵潛能的東 西落到小混混手裡,就算長得又瘦又小照樣可以化身為超級戰士──我不想冒險,所以我 ㄧ拐一拐的走到房間另一端拿起鐵鍊銬住他,在鐵鍊上光是施法我覺得困不住他,所以我 選擇了這間房子裡最牢靠的拷問用具:只見那些鐵鍊被我草率的綑上去後,就開始自動跟 鐵椅結合,而這張精密打造的鐵椅會跟整個房間結合,如果納比‧派森想要掙脫,那他老 兄可得連整個房間都拖著一起跑。   確定這傢伙動彈不得後,我走到角落的冰箱拿出兩樣東西:一是波本威士忌,其實我 ㄧ點都不喜歡這種烈酒,我比較喜歡東方人的清酒跟部落的甜酒,但是我看師傅每次拷問 人都要拎著一瓶酒,顯然是要給對方製造一些壓力,讓犯人不時擔心你是不是會因為喝醉 就搞出什麼可怕的名堂;另一樣是某種神祕的酸臭物質,被裝在一個喝光的牛奶瓶裡頭, 幸好我跟師傅都不喝牛奶,不然哪天灌下去我們可能會當場暴斃──因為裡面的東西聞起 來就像一百年沒刷過的馬桶。   我佈置完我的拷問器材,就把這酸臭物一把潑到納比的臉上,這玩意的好處在於無論 有多痛、昏厥的程度有多深,這麼恐怖的惡臭都可以把人直接弄醒。納比‧派森噴出口裡 一大把白沫,開始用他已經壞掉的雙眼辨識眼前的狀況,我相信他還是有微薄的視力,但 這種時候你就是應該用句冷酷的話讓他知道自己的處境、快速的學會合作:「嘿,瘋狗, 你好,」我盡量壓低聲音,企圖混淆他我的年紀,「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乖乖合作 ,我還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瘋狗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咕嚕聲,我猜是酸臭物質的威力尚存,所以我又 再問了一次,結果這傢伙當場爆出一連串的髒話,還不全然是用普通話罵的, 「Wenn ich 操你媽 so dein Gesicht sehe!幹 gefällt mir mein Arsch immer Besser ! 你媽的!」   這傢伙顯然是嗑壞腦子了,但我還是聽懂交雜在這中間那刺耳的通用語,師傅教過我 的拷問的技巧,就是不要想,第一時間就給對方施壓,讓他知道你是玩真的,不會擔心這 個那個不敢動手。我準備衝過去給他一點教訓,但師傅那如雷鳴般的呻吟聲卻在此時打斷 了我:『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我快要到了!』   雖然我幫他鎖了門,也幫他開啟了防止傳送的法術網,但這個走廊的隔音效果顯然很 差,而且聲音的主人還是一個長期鍛鍊、中氣十足的武技大師,所以這樣的聲音自然是打 斷了我們應當要很嚴肅的拷問場合,我剛伸出去的拳頭第一時間縮了回來,雖然我相信納 比這嗑藥狂應該啥都沒搞清楚,但我確實受到影響,這影響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持續了足 足有一分鐘,師傅交雜使用通用語、家鄉方言和精靈語,但所講的話不外乎是我好爽我快 要到了啊啊啊啊之類的鳥話。   等到他靜下來,我才可以收拾心情繼續工作,我決定不要親自動手,我走向冰箱拿出 法寶,一把用魔法製成的冰錐,在大太陽下不會融化,除了刺起來很痛,還能因為刺骨的 寒冰不至於令對方昏厥,我把心一橫,挑了一把看起來比較大支的,轉頭用力朝納比的大 腿上猛力一插,這傢伙第一反應不是痛得死去活來,而是放聲大笑,看起來『戰士彌留』 藥效真的滿猛的,我面無表情的完成第一刺,拔出來再給了他第二記:這次位在大腿內側 。   這次給了他一些刺激,於是他爆出更多髒話,雖然我在師傅的教育下已經可以懂得多 種語言,但我還是無法精確的分辨出他的污辱:「Habt ihr kein Klo zuhause, 操你婊 子的 warum lässt du die ganze 雜種 Scheisse Hier ab? 操驢子屁眼生的!」   我不得不說我欽佩他,能一邊用艱澀的語言罵我,還可以適時加上一兩句通用語讓我 理解,我覺得是時候要給他一點猛的了,看來刺大腿刺手這些事情沒辦法讓他屈服,於是 我狠心的把冰錐轉向他那腥紅的眼窩……我開始覺得師傅也許在暗中協助這傢伙抵禦我的 拷問,因為他又開始叫了。「親愛的太美妙了真棒真棒我快要爽上九重天啦!」這話他是 用精靈語喊的,接著是野獸般的咆哮聲,我只是好心翻譯了而已,並且不禁開始納悶:師 傅你的體力會不會太好了一點?   等到這叫聲平復下來,我再度恢復鎮定執行我的工作,我把冰錐慢慢刺進納比的一顆 眼珠,儘管大部分已經被我刨爛,但我可是看他的臉孔開始扭曲,發出我期待中的第一聲 尖叫,我想那場失控的扭打確實讓我有點急躁,我平常不會下這麼重的手,但這傢伙讓我 失去耐心,而他嗑的藥八成讓他可以對抗尋常的痛苦,我必須這麼做,儘管很殘忍……他 不住的低罵:「Fick dich ins Knie ! Fick ! NOOHSTOP………我說,我說,停下來!」   我滿頭大汗的抽回冰錐,坐下來準備開始聽他全盤托出,然而──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親愛的我真的要出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喔,天啊,師傅!我憤怒的直接握碎手裡的冰錐。 ◆   小東內其實並不喜歡郭佛表舅,雖然郭佛表舅是個好人,但他和這位表舅有個心照不 宣、甚至連莉瑞姆都不知道的秘密:那是某次郭佛來訪,莉瑞姆不在家,雖然電視上說過 一百次不能讓陌生人進門,但寫這個文案的人顯然是忘記考慮傳送門的可能性,一個未成 年的小孩如何阻止一個成年的巫師,使用傳送門闖入他家中?小東內當然知道郭佛表舅是 來找母親,絕對不是趁大人不在家想對他做些什麼非分的舉動。然而,郭佛表舅看自己的 表情,還是讓他很不舒服。   他那時穿著易於吸汗的T-Shirt,上面印了米老鼠抽菸的圖樣,因為剛從外面玩耍回 來,所以熱汗幾乎讓衣服變成了透明,質料貼平在皮膚上面,也許一般小孩很難察覺到, 但小東內確實注意郭佛表舅用一種詭異的眼光注視著自己,他感覺自己像是沒穿衣服,就 這樣赤裸的給郭佛表舅盡收眼底。   他連忙轉身進房間,拿了毛巾和換洗衣物衝進浴室,他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握著門 把不住的喘氣,腦子裡都是郭佛表舅看到自己時浮出的那種異樣的神色。他脫掉衣服,好 像有什麼骯髒的東西附在身上那樣開始用力搓洗,洗刷的力道大到可以掀掉一層皮,當他 沖洗泡沫時,他不經意的回過頭來,看向浴室門口然後感覺到──   有個人影從細縫中一閃而過。   他的思緒回到現在,郭佛表舅正在跟其他人說話,內容從佩隆特家的新法術,到D.R 企業的人事動議權,最後是莉瑞姆的困境──「那些傢伙真是混蛋,丈夫都死了還不放妻 子一馬……」、「你這傢伙真是無知,你難道不知道莉瑞姆跟那些人走的很近嗎?那些異 議份子──」、「老天,你指得該不會是,不會吧──」、「這種事我可不會亂說,莉瑞 姆跟那些『復興派』有來往早就不是秘密了,連她自己都沒否認過──」   他聽不下去了,更不要說這話題的發起人是郭佛表舅。他抓準郭佛表舅分心的時機, 然後躡手躡腳的走開,會場上不少人都陷入了狂歡中的彌留狀態,不論男女,不論生死, 雖然他這時年紀還小不能體會這些事情,但他還是對眼前糜淫的一切大為反感:就像媽說 的,那個喬巴隆家的孩子年紀跟自己差不多,但他點菸和喝酒的樣子可熟練的很,他醉眼 朦朧的搜尋目標,最後找到一個金絲雀變成的大姐姐,把她拉到一旁,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這位金絲雀魔寵很有經驗,她讓喬巴隆家的孩子對她予取予求,最後把手伸進這孩子的 褲檔裡,只見一根小小、連包皮都還沒完全褪去的小東西露了出來,喬巴隆家的孩子放聲 大笑,金絲雀少女接著幫他──   他看不下去了。   他閃過許多人,普夫家的高個子、葉爾欽家的瘋狂女生……當然,還有一進場就是全 場焦點的基爾里家族,不知道是否聽基爾里家的壞話聽太多,他覺得除了大人長得令人討 厭,連小孩都不免沾染上那種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神情,感覺好像每個人都是天才魔法 師、有足夠的理由可以鄙夷週遭所有人。我媽才是真正的天才,小東內在心裡得意的想, 我媽十二歲就懂得怎麼用派德諾分會的死海捲軸,那時你們的祖父說不定都還在尿床呢。   整個會場,郭佛表舅,這些事情都讓他很不舒服,唯一只有想到媽的時候好點,他決 定退到角落,然後從口袋裡掏出莉瑞姆要他隨時帶在身上的東西:一個可以指引他找到老 媽的護身符,這玩意就像羅盤,永遠指向北方,永遠指向媽媽所在的位置,甚至連異次元 、夢空間這些地點都能指引出來,他把箭頭狀的護符握在手裡,閉上眼睛開始想像媽媽的 樣子,箭型符號在掌心開始緩慢的旋轉,在漫長的兩個半圈後,護符終於停下來,而小東 內也知道媽媽在哪了。   雖然披著人皮面具的巫師叔叔很可怕,不過比起他們,小東內更不想看場內荒唐的景 象、跟郭佛表舅那種說不上來的偷窺感,他跟著護符指引的方向前進,中途還因為太過專 注撞倒了一個拿雞尾酒的侍者,他連忙道歉,發現自己已經快走到了會場的另一頭。雖然 這是媽媽第一次帶他參加這樣的盛會,但即使是小孩子也看的出來這棟建築基本的配置, 一樓是招待外賓的宴客大廳,左右各有一個螺旋狀的階梯通往二樓,二樓滿佈內凹的洞口 ,通往裡面就是基爾里家有名的『儀式隔間』。   如果要選一樣東西來代表基爾里家的狂妄,那『儀式隔間』就最能代表他們的精神, 這些洞穴並非天然,而是使用魔法強加上去的額外空間,無論是雞尾酒會、生日派對乃至 於任何社交場合,基爾里家的法師們從不忘記還要留個空間來辦正事,大概也只有基爾里 家的法師會如此膽大妄為,隨意開個魔法空間就進行各式各樣高風險的儀式。對許多崇尚 古道的黑魔術師來說,要行使這些跟死者有關的禁術,必須先行齋戒一週、用羔羊血淨身 、遵守許多誡律以防萬一……然而基爾里家的法師哪管這一套。小東內曾經聽媽說過很難 聽的形容詞,「這些狗娘養的,不尊重法術本身就算了,連施法過程都搞得有夠廉價,」 莉瑞姆曾經大罵,「這樣跟打砲開房間有什麼不一樣?」   小東內很多地方都像媽媽,但莉瑞姆這類驚人的發言可沒遺傳到,所以他對於這些洞 穴仍舊保持一定尊重,這是法師們的私密空間,亂闖亂撞或是大聲喧嘩似乎不太禮貌,所 以他放輕腳步,專注在他的箭護符上。雖然他的功力還不到家,但他仍舊可以感受到空氣 中那股聚集起來的靈力,雖然樓下是個喧嘩奢糜的場合,但二樓卻似乎完全不受影響,每 個房間散發出來的靈力匯集成一張彷彿由霧織成的薄網,隔絕了下面的笑聲、呻吟和高聲 談論,一開始還好,到後來他感覺有越來越多的東西注意到自己,〝它們〞大多遠遠的觀 望,只有一些比較大膽的靠了上來,小東內感到自己的肩膀猛地下沉,某種冰冷的東西則 正在撫摸他的腳踝。   相較於許多老師教導他們的學生如何應付靈界接觸,會用上半天時間講解一整套的理 論和複雜的咒語,莉瑞姆倒是用很簡單的方法教她的小孩:「專心,專注力就是對抗靈界 的最佳武器,靈界的存在只是看起來很嚇人,但其實它們能對物質界產生的影響很小,我 看過它們所能製造出來最大的傷害,就只是讓一個捲髮的傢伙嚇得豎成了直髮,」莉瑞姆 曾經這麼說,「也許他燙頭髮花了不少錢,我只知道他傷心的拿把槍把自己給斃了,大家 還傳說是靈界害死了他,這些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智障,親愛的,媽絕對不會讓你去學校, 跟這些智障一起沉淪。」   所以專心,專心,小東內強迫自己把全副心神放在箭型護符上,他只想找到媽,其他 什麼都不要管,儘管那些東西已經開始對他竊竊私語,冰冷的無形手腳則開始對他施加壓 力;說老實話,他其實覺得自己太莽撞了,就這樣毫無防備、自恃甚高的闖進一個許多法 師同時施法的地方,二樓已經成為了一個『靈動圈』,這是介於生與死的一個交界,有些 人稱為中陰層,這裡屬於死者也屬於生者,雙方在此地交會,彼此拉扯消長,不停循環死 亡的怨念跟對活著的渴求──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想闖進這裡。   但他是莉瑞姆‧基爾里‧史卡德的兒子,是這位號稱基爾里家外戚百年不世出的死靈 學奇才,她所發明的魂魄淬練法,被不少書籍認為是近代最重要的魔法技術之一。有個天 才老媽,她的兒子當然不可以因為鬼怪區區的咆哮騷擾就退縮,小東內堅定的前進,也許 是箭形護符發生了作用,也可能是他的勇氣成功激發了他的潛能,他發現冰冷的感覺逐漸 褪去,清楚的感應到體內的魔力正在流動,發出陣陣熱意驅散那些令人覺得不舒服的感覺 ,靈動圈的屏障逐漸沒有這麼模糊,而他也從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姿勢逐漸恢復正常的姿 態。   媽看到一定會很驕傲的,小東內對自己說,然後看著箭形護符在一個洞口前止住,傳 來的嗡嗡聲再再顯示莉瑞姆就是跟著人面法師來到這,雖然他知道打擾一群法師的聚會是 件很失禮、同時也很危險的事情,但對於一個成功穿越靈動圈的十二歲孩子來說,第一次 成功挑戰的感覺是很難忘記的,所以他當然也擅自允許自己走進洞穴,不顧一切的想要知 道媽到底跟這些法師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   回憶到這邊再次告一段落,對於將來的東內‧史卡德來說,他真的寧可自己當時沒有 這樣的勇氣,走進那個洞穴,然後看到『亞伯顱骨』的法師們正在對莉瑞姆做的事情── 當年我還小,東內心想,於是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而且最終,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   有時候朋友不是靠一張嘴巴,和藹的微笑就可以贏得的。脫光只剩下內衣,跟對方在 眾人的吆喝下扭打、互拉頭髮,進行獸人族口中的『榮譽決鬥』大概也是方法之一。雪克 美特馬上就發現到洛欣提爾對她的地位其實根本就沒有威脅性,真正的威脅在別的地方, 不過那又有什麼重要的呢?甩掉一個爛男友,曾經捉對廝殺的女孩們同一鼻孔出氣,彷彿 同仇敵愾般的認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混蛋,把手牽起來,女孩大團結,這就是洛欣提爾唸 專工時閨中密友雪克美特跟她結識的過程。   不打不相識用在她們倆身上真是太對了,這是雪克美特老爸說的,當她第一次見到雪 克美特的爸媽時,不得不相信基因真是地球上最深不可測的東西,雪克美特爸是典型到不 能再典型的獸人,肥壯,四肢寬大,整張臉因為年輕時不斷跟別的聚落決鬥留下了扭曲的 傷疤,老實說,當雪克美特撲向她老爸時,洛欣提爾真的很擔心這位前任摔角手老爸會直 接把自己的女孩空摔出去。   雪克美特好鬥的性格遺傳自老爸,但幸好其他部分跟她媽很像,如果反過來洛欣提爾 可以很肯定是個慘劇。典型的東方美人,操著一口從京洛諸島來的濃厚京腔,舉手投足都 像從東方皇族的繪畫中走出來,可惜雪克美特一點都沒遺傳到這點。洛欣提爾對自己初見 密友的爸媽的表現相當滿意,她舉止得宜,刻意營造她出身自一個良好的家庭,又不顯得 過於拘謹做作,會在茶餘飯後分享一倆個不至於冒犯任何人的種族笑話。   討人喜歡,這不就是她一向最拿手的事情嗎?   關於洛欣提爾的出身,連她自己都有各種版本的說法,然而真偽無人能分辨,有時七 成假三成真,倒過來也不是不行,連入學時的證明都是修飾過的,有時她母親死於空難, 但十分鐘後她老媽可能會起死回生,成為在大漠戰爭中自願隨軍的義工團,而關於洛欣提 爾的父親,連他的性別都頗有爭議,甚至曾經在某個版本中出現過變性人的說法。   這麼多的修飾,這麼多的隱瞞,也許會認為洛欣提爾有不為人知的黑暗過去,但實情 是,她的家庭健全的很,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她父親很正常,跟母親很恩愛,她有一個聒 噪的弟弟,家裡養了一隻狗外加三隻鸚鵡和一頭看門用的鱷魚,經濟情況中等,最近家裡 發生的大事是剛換電視機………沒有什麼隱藏的黑暗過去,一家人過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的生活,就如雪克美特的家庭一樣。   洛欣提爾從小就是個可以討任何人歡心的孩子,應該說,什麼樣的人都可以:乞丐、 醉鬼,西裝筆挺的上班族,來收水電費的老粗人員……很多人要經歷青春期才會發掘出自 己不同於他人的『天賦』,然而洛欣提爾很早就體悟了這一點,她的天賦在六歲時就發跡 ,到了十歲時她已經可以開始窺探人心、針對心理因素進行小部份的修正,長到十四歲時 ,她能改變的已經不單只是雀斑而已。   有份報告顯示,父母應該多注意孩子的天賦,是否異常的快速發展,去試想一個最簡 單的例子:一個小孩如果在十歲就知道怎麼用念力控制他的老師提早放他回家(不過大多 數的小學都會設置這類的防禦機制),這難道不會對他的價值觀、優越感造成一定程度的 影響?所以現今大部分的小學都會針對這類孩子進行所謂的『天賦壓制』,避免提早發育 的天賦對孩童的行為產生偏差;洛欣提爾當然也經歷過這個階段,然而天賦帶給她的過分 早熟,讓她不像同齡的孩子那樣對此逆來順受,她利用天賦矇過了這場檢測,並且第一次 明白『戀童癖』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反覆而且無抑制的使用天賦,最後所換來的代價就是她無法說真話,她從書上找到這 個字眼來描述她的問題:強迫症。她的天賦替她帶來這樣的副作用,她永遠無法精確的描 述事實,無法對人坦承相待,所有的事情在說出口前會在她腦裡轉過三四種版本,這邊加 入一點真實,那邊編造一段虛構,組合起來就是誰也搞不清楚洛欣提爾‧小香頌究竟是個 怎麼樣的人,有什麼興趣,有個什麼樣的家庭,以及,是怎麼看待朋友之間彼此的信任。   當她坐在餐桌上,脫口而出自己老媽死於空難時,她腦裡立刻閃過了這樣的念頭:老 天,又是一個謊話,你起了一個頭,接著就很難收尾,因為你必須用數倍的謊言來掩蓋前 一個,而所有的謊言會以等比級數成長,膨脹,直到撐破爆掉為止,而那時也是友情的終 結,她很好奇雪克美特到時是否還能像進攻桌上的拷豬肉那樣開懷大笑。   但她就是沒辦法壓抑,在一個錯誤的開始後,她接著又開始談起自己的雙胞胎妹妹不 幸夭折的故事,很顯然的,這故事讓雪克美特的爸媽眼中的同情、跟雪克美特對朋友那種 油然而生的感情更加高升,當故事講完時,她看到雪克美特的東方美人媽媽正在擦拭眼角 ,而她父親用更直接的方式表達他個人的哀悼:他用力抱緊這個命運多舛的小女孩,而埋 在雪克美特爸強壯的臂窩裡,洛欣提爾可以聽到雪克美特用力吸鼻子的聲音。   太好了,她想,這樣的感情投射如果接二連三的打過來,總有一天她真的會因此而瘋 掉。 ◆ -- 最近弄好了部落格,有空來坐,Ich bin in ein Mädchen verliebt, das gerade aus Frankreich zurückgekommen ist. http://blog.yam.com/whatisshadowhallow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8.77.130
angelluna:師傅好鬧啊 XD 07/18 09:42
xlovelessx:師傅實在太北假了XDD 07/18 13:00
HayaSan:師傅超煩的XDDDDD 07/18 1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