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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車男從左側鏟飛一輛車,衝進雙方的射程距離。   是他的射程,也是我的,更是同花順小姐的:戰車男背部產生變化,隆起兩個形同砲 孔的凹槽,同花順把手放入,像是戰車的砲擊手那樣調整方位,確認目標,最後催動能力 扣下射擊;異能滑過戰車男後背,最後從嘴巴吐出,巨大的震波瞬間令前方路面扭曲變形 ,看起來就像巨人手中的骨牌傾壓而下。   被鏟飛的轎車撞進跑車的斜前方,震波追尾而至。   我張開黑斗篷,上頭的槍鏈已經對住所有方位,隨我意念發動:雙腳的槍鏈像是一隻 蛇那般纏住車身,我將一隻腳跨出車外,藉著槓桿原理逐漸讓跑車失衡傾斜,就在震波逼 近的剎那,我猛力往下一扳,整輛跑車被我凌空掀起,宛若一個靈巧的馬戲團員在空中側 翻三百六十度,我以留在車頂上的腳為支點,像是操控一艘快要翻覆的快艇,讓它在騰空 一圈後,以同樣的姿勢落地,並且切入右側車道。   震波從旁邊掃過,擊起的碎石像是巨濤拍出的碎浪,跑車一側被這些亂石所襲擊,巴 多發出驚呼;但這樣的損傷還在控制範圍。我可不能帶著整台車一直玩這種花式技巧,我 得速戰速決;我抽回腳上槍鏈,雙手的凌空擊出,在空中盤扣住那台被鏟飛的轎車,車主 是個嬌小的血精靈女性,她持續尖叫,我猛力一迴,用反方向的力道卸掉了轎車的墜勢, 粗暴的將她拉回地面。   這位血精靈可能會不諒解我粗暴的將她扔下,但我覺得她沒被鏟飛後撞爛已經是不幸 中的萬幸;藉著拉回轎車的力量,我順著手上的槍鏈跳至空中,拉扯的力道讓我像是裝了 彈簧般跳過一台車,收回射出的槍鏈,降落在後方一台卡車車櫃棚上,另外一側,戰車男 滾滾泥爾警覺到我已切入他的死角。   戰車男的『Armored Boy』是史上最強的戰線能力,大漠戰時,他號稱東線無敵,然 而在這種高速交手、瞬息萬變的對戰中,能化身成戰車卻不見得是件好事;大漠舊型戰車 最大的問題,在於無法靈活應對側面攻擊,戰車男反應再快,一對巨腳猛然往下一沉,試 圖煞住衝刺力道,卻還是無法應對側面的攻勢;同花順當下的判斷無可挑剔,她飛快從『 天賦砲孔』抽出雙手,直接跳入空中和我放對。   同花順的手在空中糊成一片,她這套源於花式洗牌的衝擊波手法,光是手勢變化就足 以令人眩目不已;她放出四道衝擊波,空氣在她的推動下也能化成巨牌推進,然而,這能 力依舊有缺陷,空氣的威力稍弱於實物;於是我大膽衝過去正面接招,手裡槍鏈像是兩道 黑色利箭,直直射穿牌牆,幾乎就把她給射成對穿;但『幾乎』對我們來說不夠好,同花 順把手縮入袖口,替她量身訂作的發牌手西裝不但符合曲線,還有著較一般發牌服為長的 袖子;她從內拉住袖襯,手上能力發動,將兩道袖子變作臨時牌牆,刷刷兩聲彈開槍鏈。   我跟著槍鏈跳過去,宛若拔地衝起的怪鳥。戰車男止住衝刺,大喝一聲,怪爪從底下 鏟起一台汽車,硬生生卡入我和同花順之間,有了實體,同花順將能力發揮到極致;她連 出四手,汽車失去原有的形體,鋼板和機械變作流華的曲線,一朵鋼鐵組成的食人花在我 眼前綻開,張開鮮豔冷硬的大嘴,一口要將我吞下。   我收回槍鏈,四肢向後拉張,接著以最小幅度向前甩動,四道黑色槍鏈絞旋射出,匯 集形同一把疾射的長矛,對準鋼鐵食人花的花芯狠狠刺入;鋼鐵花片爆出顫抖,同花順的 波動因為中心受阻延遲,黑矛從中心破出,同花順已經沒有袖子可以抵擋,所以她只好使 出我笑過她的那招:側一邊。當這個紙片人側身閃東西時,真的形同一條直線,你幾乎分 不清楚究竟是背景還是實體。   同花順驚險閃過射過的黑矛,但在空中,扭身的她已經來不及反應搶到她上方的我; 側面看起來是一條難以對焦的線,但從上方看就清楚的很。我踢中她,像是在空中踩落一 隻紙做成的鳥,她爆出怒吼,接著撞破腳下那台卡車的頂棚,棚布被撕開,走私的貨品登 時暴露出來。   她甫落地就已經看到我出手,兩道槍鏈以比雨還快的速度直落下來,她彈起來閃過一 記,另外一記狠狠擦過她腰間,讓這個紙片人的腹部噴出血點。同花順吃痛叫了一聲,但 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她忍著腹傷,衝過去拍中一個走私用的鐵箱,將這個箱子順著波 動轉到正面,像是一把機關槍那樣對準落下的我;我猜鐵箱裡走私的是違禁的肉品、和一 些會造成生態圈混亂的活體罐頭,加上鐵箱本身的外包裝,這些東西變成一片片的波動朝 我發射,我的腳還沒碰到棚布,底下的波動掃射破布穿出;我揮劍擋掉兩記,接著被一片 形同鐵塊的波動肉片打中左肩,我失去平衡,在跌落、並且被同花順的能力震成肉片前, 我甩出一手的槍鏈,槍鏈宛若曲蛇一般俯衝而下,順著車蓋、車沿最後滑至車底,扣住了 盤面,我將槍鏈猛力一拉,跟著『悟』做成的線一起滑入卡車下方。   我消失在同花順的眼前,她已經把手上的鐵箱消耗殆盡,又用波動抓起兩大箱準備射 擊,我潛到車底下,她讓波動滯留手上,聚精會神準備應付我的伏擊,但她大概沒料到這 招;我躲在車底,腳上的槍鏈扣住車盤,仿效我之前對跑車做的一樣,一隻腳跨出車身外 ,讓車子重量失衡;卡車不容易翻覆,但已經達到擾敵效果,卡車一輪著地,駕駛訝異的 發現自己正在傾斜開車,後方車櫃裡的東西倒向一方,像是滾石那般砸向孤軍奮戰的同花 順小姐。   她轉過手上鐵箱,發動波動擋掉意料之外的砸擊,她忙著應付砸過來的貨物,我收掉 槍鏈,卡車恢復平衡,重重落地,同花順因為震盪的力道再度失去平衡,手裡的貨物散落 一地。她被我的把戲弄得七葷八素,以致於當我衝回車櫃時,她幾乎毫無招架之力;她情 急中推出兩掌,空氣發出的波動擊中我的左肩,我硬挺過去,倒轉槍身,劈出槍身底的劍 刃,刃白閃出白弧,一劍劃過她的腹間,只差幾公分就能將她開腸剖肚;同花順退到死角 ,手上波動潰不成形。   我飛快劈出四劍,她毫無退路,右手在還沒有碰到任何物體前就已經被我扎傷,纖細 的手指斷了三指,她的痛楚逼至極限,其餘兩劍刺中大腿,刺中左掌,最後一劍毫無保留 的遞向咽喉──   到底是我的槍劍快些,還是戰車男滾滾泥爾的聲勢駭些,我分不出來;這位人型戰車 轟地一聲撕開同花順後方的車櫃,鐵皮在他的巨靈掌下形同薄膜,他撕開鐵皮,一對粗壯 的手臂猛然伸出,將他的瘦弱搭檔緊緊抱在懷中,那景象比聖堂裡的畫像還要莊嚴;槍劍 刺入他的手臂,即便是戰車裝甲,也無法承受槍鏈加持的劍身力度,劍刃沒入半分,戰車 男手臂噴出墨色宛若汽油的黑血。   我拔回劍身,重整架式,同花順雙手往後貼住戰車男,不顧手掌上的疼痛,戰車男嘴 巴張開,我感受到空氣瞬間壓縮進他的嘴裡──   我射出四道槍鏈抓住車櫃四角,同花順和戰車男的聯合攻擊朝我襲來,我被震波彈擊 出去,撞破另一邊的鐵皮,同時,我手上扣住四角的槍鏈也發生作用,彈出的力道加上離 心力,一加一大於二的力量於是拉翻整台卡車。   卡車形同被颱風掃過的神木一般,彷彿一瞬間斷裂,失衡,巨大車身翻滾濺起泥沙, 只是這裡沒有天然的泥沙,只有更多的車子,更多驚駭莫名的車主,在他們眼中,這裡已 經是不下於世界末日的終極戰場,大卡車因為三個人的同心協力而徹底翻覆,滾動形同巨 大的壓路機,阻斷了一半的車流。   彈飛出去的我撞上一台箱型車,槍鏈收回來護體讓我免於重傷,黑色絞鏈旋住四肢, 抵銷部份力道,但當我撞凹那台車時,由於『槍袈』無法護住全身,於是我感覺肋骨趴地 一聲失去知覺,這台箱型車兀自向前狂奔,我猜所有的駕駛所想的都一樣:趕快逃離本星 球!我滑落地面,槍鏈還纏在身上,我真希望這玩意可以順便深入體內,幫我接好斷骨, 可惜並沒有這麼神奇的功能。   我現在身處高速穿梭的跑道上,左右來車形同織布機的梭子那般猛烈來回,我看見那 台被我弄倒的卡車正在擴大災情,不過卻遠遠不及接下來的爆發:遠方爆出大火,看起來 彷彿天火直擊地面,好像所有聖經上預言的天災都被我們帶至此地顯現。天堂跟地獄決戰 時刻到來,我想到『閃靈悍將』漫畫裡預言的未來,上帝的軍團跟魔王的大隊在此碰頭, 如果我是魔王的閃靈悍將,渾身綁滿冒出黑氣的詭異槍鏈,上帝此時必然降下祂的天火, 祂的龍,祂的破壞之神,來與之對抗。   那輛貨車發出巨爆。   龍於是自灰燼中誕生。 ◆   這是鼠人哈根‧季比宏格忙碌的一天,他幾乎是鼠不停蹄在各地來回,這邊要挖空間 裂道,那邊要安排人手,還要躲躲藏藏以防被人抓包,考耀鐵幫不是什麼大幫派,自從貝 爾海姆宵禁政策實施以來,鼠人的數目正在大量減少,他們不能隨意的上街咬人,像那些 〝古老而美好的日子〞一樣,現在他們只能撿剩的:比方說偵探又在案子裡打殘了誰,或 是有誰用死亡不足以達到懲罰的目的,換句話說,變成鼠人難道是種變相的無期徒刑嗎?   哈根不同意這點,他認為變成鼠人是件相當值得驕傲的事,他喜歡他的鬍鬚,他的毛 手毛腳,當然還有說話時可以盡情的發出吱吱聲;不過在跟偵探、還有芬區說話時千萬別 這麼做。上次他正面對著偵探發出一個吱字,偵探二話不說就拿槍抵住他的嘴巴,從此他 努力對著鏡子練習發音,並且大力約束部下說話的習慣。   但當只有他們時,他們季比宏格家族時就沒差了,他們在城裡所有漆有鼠人標記的通 道裡來回:一隻抱著炸彈微笑的老鼠。季比宏格一族忙進忙出,先是挖掘潛入旅館的通道 ,再來還要裝做被偵探痛打的模樣,為了效果逼真,哈根忍痛叫手下拿出繃帶,他們一群 人輪番上陣,把那群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好人痛毆一頓,幸好鼠人其實非常喜歡被虐待, 這些累掛的鼠人一邊被打一邊發出吱吱叫聲,彷彿是辛勤工作後的馬殺雞。   搞定這邊,哈根沒有停下來,他派出他最信任的老弟昆達,前去接應偵探的副手,一 行人上路後,哈根還要忙著周旋在趕過來的人馬之間,哥德人對他吼,自詡高等人種的施 特能家族對他吐口水,他得忍住羞辱,跟所有人解釋考耀鐵幫也被偵探惡整,逼不得已萬 不得已才幫偵探挖了空間隧道、讓他得以逃出『桎梏城堡』的生天,施特能家的旅法師一 臉不可置信,不相信區區二十隻這種生物就可以突破他們家族百年的終極密法,哈根心中 以他的家人為傲。   他忙著安排事情,四處奔走,他對於工作這件事看的很開,芬區老闆要什麼,他照辦 ,對於偵探,一想到他即將經歷的地獄漫長行,哈根就覺得自己到處挖洞實在太輕鬆了; 他本想帶著兄弟去城下區喝一杯才回店裡報到,但芬區對於守時觀念一向非常嚴厲,他不 敢造次,帶著兄弟回到Paradies, Hölle, alte Freunde,但克‧古山德親自出來接他們 ,他帶著鼠人穿過蟲洞,眼前是芬區老闆的大會客室,桌上擺滿酒,食物,還有鼠人最愛 的快克粉。   疲憊的哈根登時覺得自己快哭了。   那是他兄弟的場合,身為老大的他還是必須維持姿態,他讓兄弟們在會客室裏痛哭流 涕,感激芬區老大的恩賜,自己跟著但克穿過另一邊,走進了芬區的辦公室,電視牆上的 畫面已經不再是各大電視台的新聞,而是……嗯,地獄的浮世繪?哈根自認文學造詣不好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以上這些畫面,芬區看的很認真,不時舔舔嘴巴發出嘖嘖聲,哈根對 自己發出警告,今天他一直跟弟兄們相處,習慣了吱吱的語氣,等等可要記得改回來。   「真是壯觀,」芬區看著電視牆,發出讚嘆,「他們太了不起了。」   哈根用沉默來表示他的敬畏。   「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   「都搞定了,老闆,昆達和法師都已經上路,現在就看偵探能不能撐到最後。」   「喔,他可以的,鼠仔,可惜的是他接下來一個月得放假了,到時你跟考耀鐵幫可有 得忙。」   「比起偵探所經歷的,我們只是小事一樁。」   「別妄自菲薄,鼠仔,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情,我擅長出嘴,你擅長挖洞打點事 情,當然也有人的專長是當個稱職的破壞神。」芬區盯著螢幕,從盒子裡拿出雪茄,「現 在情況如何?」   「哥德人和施特能對我們非常不滿,我認為他們不是很能相信我們的〝官方說法〞。 」   「他們到最後非得相信不可,你知道剛才有多少哥德族的人想要來這裡投訴我嗎?零 個。我假裝這裡的蟲洞系統失修,連電話也不巧的一併故障,佛旦大人想讓我知道他有多 生氣,直接上電視節目最快。」芬區發出冷哼,狗鼻子不停抽動,「也許到頭來哥德人還 要感謝我,幫我跟市議會反應,我不要勳章,我想要黑市的折價卷。」   哈根嘆了一口氣,覺得是應該實話實說:「老闆,但他們現在巴不得將你砍頭示眾。 」   「喔?他們是這樣說的嗎?我ㄧ定是記錯人了,會頒勳章給我的不是哥德人,而是最 愛腥羶色的電視台,」芬區指指螢幕,「你說給他們看這個,是不是比拍小獵手扮家家酒 的槍戰要刺激多了呢?」   「我不知道,老闆。」   「沒關係,哥德人一定會跟我算帳,但我也很想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在意他們的貿易同 伴多瑞姆,我得承認我正在走險棋,鼠仔,為了不想跟別的混蛋分,所以我只好賭這一把 ,如果我判斷錯誤,恐怕夜店、鼠人和大家都要一起陪葬了。」   「不至於這樣吧,老闆。」   「喔,是有這個可能的,哥德人不喜歡被騙,更討厭被耍,但我兩樣事都做了,當年 我為了出那口被虐待的惡氣,你知道我付出了多高昂的代價嗎?」芬區嘆了一口氣,「我 不是料事如神的人,我只是看到有機會,就覺得應該伸手去抓;投機和冒險是一體兩面的 東西,鼠仔,我們根本不可能推算出所有的下一步,如果我們真能做到,那已經不是判斷 力,而是未卜先知了,我們都不是先知,會犯錯,而且事情總是不會照著想要的意思走。 」   「老闆──」   「別擔心,鼠仔,我知道我在幹什麼,而現在情況看起來還不到最糟,我們還大有可 為。」芬區笑起來,「你說這不就是了嗎?那台跑車真是整件事的神來之筆,我猜偵探從 頭到尾都沒發現車上的攝影機,不然以他的個性,一定會湊到鏡頭前,然後大聲的跟我們 說聲哈囉。」   哈根不由自主把眼睛轉向電視牆,畫面持續的高速推進,從面板的倒影上可以看見巴 多‧施特能‧提爾依稀的模樣,而車窗外正在發生世界末日的行前演習。「鼠仔,我們來 賭賭看,」芬區問哈根,「你覺得誰會打死誰?」   「這我不敢猜。」   「我個人的推測是,論肉搏戰那頭龍應該是所向無敵,但我們的偵探一向都能從逆境 中求生,我猜他前半段會一路挨打,後半段再上演逆轉秀,我希望他有除了把自己變成鎖 鏈俠之外更厲害的招數,如果他沒有,神話的飛行之旅到此結束,我們也完全前功盡棄。 」芬區說,「但我們還是要保持信心,隨著第二回合開打,我正式宣佈我們這些後勤人員 也進入第二階段──」   「以假亂真,偷天換日,吱。」哈根腦海裡馬上閃過這兩個形容詞,卻不巧加上了一 個語助詞。   但芬區顯然沒發現,還大讚他講的好,哈根於是大大鬆了口氣。 ◆   車子衝太快了,才藏幾乎拉不住這頭猛獸,這台車彷彿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邏輯 ,於是脫離了主人的掌握,開始要自己跑了。他無助看著貨車撞飛前方一輛汽車,又一輛 ,再一輛,接著一輛……他開始感覺到一種瘋狂夢境般的既視感,彷彿把自己的眼睛拉到 頭後方,從你的後腦杓開始看整件事發生。   他繼續死命巴住方向盤,企圖別讓整輛車衝出公路,有那麼一度,他甚至覺得輪胎已 經脫離地面,貨車彷彿是看到獵物的獅子,發狂的拔足飛跑,他們越過一輛又一輛,直到 可以看見他們的獵物為止;偵探站上車頂,身上包覆渾身黑氣,這不是唯一一件震驚才藏 的事,他真正的驚恐來自上方,上面有個已經不是他搭檔卻又還是他搭檔的傢伙發出吼叫 ,那聲音有三分似人、七分似龍的嘯喘,有個玩笑話是這樣說的:『城裡有貓叫狗叫熊叫 也行,但偏生就是聽不見龍叫』,但他現在知道玩笑成真的感覺有多恐怖。   才藏不知道上面的齊格非變成了什麼模樣,但他不想知道,合約上也沒註明,從慣用 法術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個性,一個熱愛Ramm,Stein這類自殺攻擊法術的男人,動起手來可 想而知。才藏覺得自己只要把貨車推進到適當的距離,讓齊格非趕快跳過去廝殺,他則會 重新控制這台野獸,切入旁邊車道,然後利用碩大的車身從側面擋住跑車,這是合作,還 記得合作吧?才藏在心中默念,我們是搭檔啊!   但齊格非沒聽進去。才藏立刻發現大事不妙,整台車開始發出躁熱的氣息,一開始是 氣味,接著變成了溫度,從衝上出境公路的那一刻起,才藏感覺齊格非的魔力正在加溫, 但現在看起來是完全失控,他的魔力變成一團難以控制的火團,竄入車身,同時也引發車 蓋後方一陣劈啪作響,才藏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明白了為什麼沒有人肯發執照給齊格非 ,他一直在蘊釀,魔力已經累積超過機械所能承受,才藏把手放到方向盤上,發現就差幾 秒自己的手就要變成鐵板上的煎肉:齊格非的魔力罩住整台車,正在瘋狂灌入大量熱能。   貨車形同烤箱。才藏爆出咒罵,所以他才最討厭第七法的巫師搭檔,他們全都是這副 德性,像顆帶在手邊的炸彈,隨時都會因為情緒高張而引爆。他還記得自己曾經跟這樣的 法師一組,搭載雙人乘坐的子彈型穿梭機一起空投,結果那個法師太緊張了,第七法的魔 力不受控制的在穿梭機裡亂撞,最後才藏當機立斷,與其因為同伴的爆走而飛到異世界, 他更寧可賭跳機一把。   但是齊格非跟這位經驗欠佳的法師不一樣,他不是不能控制,而是不想控制,這才是 他真正麻煩所在。才藏知道貨車現在就像一顆火球,正在滾啊滾的前進地獄的入口,齊格 非把這台貨車變成一枚攻城武器,但他雷文‧才藏可不想奉陪,他放棄控制方向,開始讓 貨車隨意衝撞,試圖打開左手邊的車門:因為高熱使然,手把整個扭曲,門扳不開。   但他並不心急,他靈巧的滑過駕駛座,試了右手邊的門,理所當然的打不開;這時前 面的擋泥板已經開始爆掉,玻璃發出龜裂,才藏不會蠢到想撞破車窗,他會先滾出去,然 後被火球貨車迎面撞上,他當機立斷,試著往車廂退,當發現隔間門也和車門一樣扭曲變 形時,他毫不驚慌,依然神色自若;才藏抽出三日月,刷刷兩刀劈開鋼板,身子用力一撞 滾了進去,車廂內的帆布已經開始著火,有些貨品變成高熱的子彈疾射過來,他揮刀拍落 ,開始向前衝刺,車棚開始崩塌,龍正在緩緩起身;他在車棚整個塌陷前一刻跳出去,罩 過來並且已經著火的帆布無法逮住他,他揮刀砍開,撕裂一道口子並且跳回路面。   當他落地時,他覺得自己幹的很漂亮,貨車後方的汽車來不及煞住,直直衝向他,但 他雷文‧才藏可是身經百戰的忍兵中的忍兵,不可能會被這麼愚蠢的意外給幹掉,他踩住 對方前蓋,借力一躍翻過車面,動作華麗而且流暢──   就在才藏覺得師父如果在天有知,一定會欣慰他的身手又增進許多,正當他這麼想時 ,右側的一輛車碰上了連環效應,於是這輛撞那輛,那輛撞起這輛,一輛騰起的車不巧就 對準他的方向,而且時機算的剛剛好,他才剛滑上車頂,那輛車就直接砸向他──一切巧 合的令人哭笑不得。   於是『時空駭浪人』雷文‧才藏成為本明星賽第一個出局的選手;他連刀都還沒砍到 人就已經被判出局,他體內的〝那個誰〞判定這就是所謂的致命危機,將他彈出本時空, 開始進行游移,在跳躍過程中,才藏陷入深眠,夢裡他不停的反問自己,自己到底是怎麼 又飛出來的?   他在另一個時空顯然找不到這個答案,真正要追根究底,得回到貨車爆破的那短短幾 秒。 ◆   龍來了,他媽的。   我的第一反應是爆出髒話,接著拋出手上槍鏈,眼前貨車爆炸火星四飛,火焰沖天形 同一道巨浪,飛快推進火裡升起的那個形體,那個已經不算是人的怪物,城市裡僅存的那 頭荒野之龍;我沒心情戀戰,槍鏈劃出一道大弧,逮中一台倉皇逃離現場的汽車,黑鏈扣 住後蓋,猛力一拉,身上所有傷處撕裂作響,我騰空跳起,越過兩台車、踏破一個車窗, 落到一台疾駛的轎車車頂。齊格非破開火浪,化身為龍的他形體沒變,但皮膚已如龍皮般 堅硬,張嘴大笑的牙齒有如利刃,更糟的是他還具備了龍的飛跑能力,他衝出火團,手腳 並用快速穿過車陣──   我繼續前進,槍鏈悄悄扣住我越過的兩台車,齊格非翻過左手邊的車頂,姿勢俐落的 像是在車展上表演的體操選手,他雙腳一沉,跳起來進入射程範圍;我保持向前奔跑的姿 勢誘敵,腳下的槍鏈猛地拉起,兩台串起來的跑車有如風車般旋起,撞入空中截斷齊格來 的來勢;我低估龍耳的能力,在兩台形同夾片的車殼困住他之前,就已經從那僅維持零點 一秒不到的空隙穿出,兩輛車在空中相撞,沒有達到預期的作用;我背後一陣火燙的灼熱 ,我ㄧ咬牙,槍鏈快速收回,撞成一團廢鐵的兩台跑車順著力道拉回來,撞向齊格非背部 ,就在鋼鐵湊上齊格非的那一瞬間,他發出龍般的嘯喘,渾身包覆著藍橘色的火焰光暈閃 現大作,灼熱的魔力將其遠遠撞開。   這場一跑一追的真正受害者其實是遠處的雷文‧才藏,這個忍兵好不容易從爆炸的貨 車中脫困,閃過了後方撞上的汽車,就是沒料到他的好搭檔在最後關頭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齊格非撞開扭作一團的汽車,這玩意飛過半空,不偏不倚掃過剛滑上車頂的才藏的頭顱 ;誠然,他那個討人厭的天賦異能發揮作用,空間產生裂縫,才藏被拉進去,汽車團因為 時空的反向作用力緩緩推回,最後鏘然落地,成了公路上一件怪異的裝置藝術品。   意外解決追兵並沒有讓我感到比較安心,才藏落後太多,左右不了關鍵局面;齊格非 發動魔力,我利用槍鏈的特性,如同狡兔般翻上翻下,避免跟他正面交手,擅於把對手逼 到不利的位置的齊格非於是改變策略;我打從心底忌妒這傢伙,為什麼有人可以把自己變 成一把霰彈槍,卻不會失去最基本的判斷能力?任何天賦不是都有所謂的代價措施嗎?─ ─我ㄧ邊抱怨齊格非是個規格外的產物,他的攻擊也一邊發動。   齊格非的策略簡單有效,善於打帶跑的游擊隊躲進叢林,與其跟著進去和對手消耗, 不如放把火把整片林子通通燒光:這就是第七法巫師的直線思考方式。我週遭的汽車同時 爆出火花,這已經不是『引線火』那種虛張聲勢的招數,而是運用於混戰的『希臘箭鏃』 ,齊格非雙手揮舞,憑空顯現出多道箭頭,他的施法速度飛快,綽號『霰彈巫師』由此而 來,勾勒攻擊判定符文的速度跟扣板機一樣神速,火箭在空中劃出撩亂的弧度,劈啪接連 擊中範圍內的所有車輛。   這招的用途不在於製造破壞,交通已經夠混亂,齊格非只是略施手段讓車陣停下,氣 炸的駕駛們搖下車窗、有的甚至離開車體彼此叫罵,停下的車子宛若靜止的樹林,我這才 明白齊格非比我想像中來的細膩。他沒瘋到要燒掉整片林子,只是要讓風吹動的樹林趨於 靜止,跳躍躲藏的狡兔於是現身;我別無他法,出現在車頂,飄揚的黑衣是一個明顯的靶 子,齊格非從左邊衝刺;我槍劍分擊,左右架住他呈牛角狀攻擊的拳頭。   以肉拳抵擋劍刃,齊格非沒被我劈的皮開肉綻,反而反手抓住槍劍,灼熱的魔力沿著 劍刃傳過來,連召喚出來的武器劍身都因高熱微彎,『悟』包住的雙手大感刺燙;我收掉 槍劍,槍鏈還被齊格非握在手裡,黑鏈從他緊捏的拳頭縫間冒出,絞住他的雙上臂,齊格 非想用魔力光暈彈開,但我已經搶先他一步,左右開弓,槍鏈旋成一片,將齊格非拉得失 去平衡,我踢出一腳,他雙手受制,然而嘴巴裡仍是長滿如利劍般的龍牙,他張嘴迎接我 的踢擊,但我真正的目的是把腳上的槍鏈踢到他的頸後,繞回來扣住他的脖子,我向後一 仰,三條槍鏈一齊施力將齊格非拋至上方,黑色的拋物線劃過空中,我憑著印象使出獸人 角力用的招數,將齊格非頂入空中猛然摔出。   他摔向後方,落地時發出岩漿炸裂的聲音。我飛快起身,向前急滾,齊格非反拋出的 一記火炬在我後方炸開,我感覺到背後的衣服被火舌撕裂,所有的傷痛因為熱度而再度被 提起;我沒有停下來,跳過靜止的車陣,追向前方;前方路面已然淨空,後方的來車不是 被那台翻滾的卡車擋住,也會被齊格非的『希臘箭鏃』給強迫停下,我跟戰車男、同花順 、和齊格非輪番交手,架著浮空載具的哈姆地達姆地有充足的時間迎頭趕上,灰藍跑車一 車獨行,浮空載具不受堵塞的交通影響,在我跟齊格非激戰的同時逼近跑車,我從一段距 離之外看去,人腳不可能贏的過機械載具,前方也沒有任何一台車可以讓我用槍鏈抓取, 我別無選擇,『槍悟』的極限也已然探底。   我拋出僅存的槍鏈,捲住載具後方,試圖將它拉下,哈姆地達姆地的精神防禦,和載 具本身的護盾扛住拉力,我ㄧ咬牙,將槍鏈最後的力量放盡,藉著橡皮筋的原理,拉到底 端後猛然放手,被我自己的槍鏈帶著大跳過去,撞歪載具一角,我的臉接觸到載具駕駛層 的冰冷面板,一個驚恐的事實浮現在我心中,『槍悟』逐步瓦解,我的黑斗篷快速隱沒, 只剩下骯髒滿佈血汙的黑大衣,多處破洞,還有一大堆零星的傷口留著陪我。   但我還有赫金跟穆尼,體力還沒放盡,我吃力舉起槍劍朝哈姆地達姆地劈過去,但卻 發現自己反手砍中後方的面板;在旅館裡我已經體驗過一次,『Peace Maker』哈姆地達 姆地的方向魔術,會短暫的讓對手失去方向感,左右錯置,上下顛倒,於是動作露出大量 破綻,同時也跟著遲緩;我從來不曾因為這招吃過虧,但我如今是強弩之末,這個心理魔 術成功令我失手,往前砍的槍劍砍在最壞的位置,操控著載具的哈姆地緊接出手。   載具前方頂上灰藍跑車,哈姆地達姆地抓準時機迅速迴身,左右手使出路數迥異的招 數,左手大開大闔,中段連擊三拳,是為從壁畫上抄錄而下的『北少拳』;右手吋拳層遞 ,小而有力,是以小幅度施力聞名的『詠春』,哈姆地達姆地的身體扭曲至不合乎力學原 理的角度,只有在此時,你才能真正發掘他真的是集兩個人於一身,一人控制一邊身體, 扭轉做出各自不同的套路。   我在大門口對打時已經被修理過一次,這次槍劍被方向魔術所惑,更是來不及迴身防 禦;兩人份的怪力同時在我身上爆開,要不是我快速收掉槍劍,用受到刺青加持的手臂抵 掉部分力道,我如今可能斷得像塊海綿;但哈姆地達姆地一次攻擊就已經成功的擊潰我, 我雙膝猛然跪地,完全招架不住他凶猛又迥異的拳招,明星賽的九號選手於是第一次出現 了絕望的神情。   哈姆地達姆地可以輕易的收拾掉我,但問題就出在這台大漠舊型的機體沒有自動駕駛 ,所以他得騰空回手去控制載具方向,他可以一人當兩人用,我猜是『P.M』回過一隻手 去控制面板,『瘟神』則持續以符合他性格的北少拳朝我猛攻;他一隻手對付我就綽綽有 餘。我舞起槍劍死命抵擋,感覺虎口快被震到出血,如果繼續硬撐下去,我的手會直接鬆 掉槍劍,然後『瘟神』立即一掌劈斷我的脖子。   這是個不遠的結局,但感謝老天就在此時插手,哈姆地達姆地的頭像是貓頭鷹般的翻 轉,一下回過來盯住我的動向,一下又要轉向前方判斷跟跑車的距離,當他以一記『虎撈 月』把我打的撞上後板時,哈姆地達姆地轉過頭,發現灰藍跑車竟然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 中。   有過一次經驗的他並沒有慌張,他在旅館時就因為這樣的小伎倆吃過悶虧,現在有了 載具他就再也不會追丟對手;於是『P.M』伸手按下載具的蟲洞按鈕,載具前方的蟲洞震 盪器發出嗚鳴,接著強制扯開了空間的缺口,灰藍跑車在鼠人挖出的異空間隧道裡無聲的 奔馳,『P.M』控著載具衝入蟲洞,『瘟神』的拳招猛然逼近,我掄起槍劍格擋,又被方 向魔術誤導,砍偏方向,『瘟神』那可以打斷鋼鐵的掌風已經劈到眼前。   齊格非大吼一聲跳上來,這頭龍被我重重摔出,但天生的狩獵能力卻讓他被拉開一段 距離後,依然能緊咬住獵物的尾巴不放,旅館裡的那場失手意外再度重演:齊格非拔腿跳 上載具,正好撞偏了『瘟神』的拳招,瘟神手臂斜斜擊入載具一頭,正好是整台載具的動 力中樞;火星從我側邊竄出,瘟神的手陷入中樞,撞進來的齊格非落地的力道則令整台載 具失衡,一向溫文的P.M此時一定也爆發了,哈姆地達姆地發出雙倍的嚎叫,齊格非東倒 西歪的撲向我,無力回天的我則眼睜睜的看著載具撞進蟲洞、又因為失控而彈回物質界。   也許是載具的衝擊,使得鼠人的隧道開始瓦解,空間超過承載,不屬於物質界的空間 線條產生扭曲,我眼角裡捕捉到灰藍跑車最後的印象:巴多的臉蒙上一層陰影,我暗自祈 禱鼠人昆達和他的兄弟一定要趕上,還有我找來的幫手也成功達陣──鼠人的異空間隧道 破碎,三人搭乘的浮空載具跟灰藍跑車一齊衝出瓦解的空間。   我們進入蟲洞不到五秒,我很懷疑這樣的時間是否足夠。我倚住火星四濺的引擎後蓋 ,視點越過齊格非和哈姆地達姆地,眺向公路盡頭:在公路底端,佈滿了黑色的軍隊,四 足戰車,飛行的魔像,我不用仔細看也知道是哥德族的軍隊駕到,為了收拾這場殘局,佛 旦不惜違反跟多瑞姆之間的界線條約,派出軍隊直接守住盡頭,我相信伊卡魯斯即使有再 好的翅膀,也衝不出這片包圍網的生天,更何況他的黑色翅膀已經墜毀,翅膀的持有人甚 至連自保的能力都失卻了。   所以我終究到頭來是白忙一場,伊卡魯斯仍然會落入他父親的手裡,把孩子們的人生 當作是權力踏腳石的俾斯麥,會繼續掌握這城市的部份權力,巴多終究和他兄長們一樣, 成為必然的犧牲品;我呆呆看著灰藍跑車衝向哥德人的路障和軍隊,對我自己感到無比的 失望、沮喪和憤怒,我們終究沒飛太高,我心想,太陽還是抓住我們了,祂還是擊落我們 了。   浮空載具瀕臨失控邊緣,哈姆地達姆地打壞了動力爐,齊格非也撞掉了部份零件,整 台機械開始打滑,接觸地面爆出火花,機身狂亂旋舞,就跟奔馳的跑車一樣抵達窮途末路 ;哈姆地達姆地無心再戰,巨大的男人率先跳下,齊格非恢復正常神色,不再是那一副狂 野要把所有東西都毀掉的神情,他看向我,我心中對這個打手的評價大幅提高,他雖然收 放不夠自如,還會誤炸到隊友,但是看到情勢走到這個地步,他也知道繼續胡打是沒有意 義的。   於是我們彼此支持著跳下載具,摔在路面把所有的疼痛解放出來,載具支持了一會, 撞上公路的邊緣然後起火,爆炸,還留著殘電的蟲洞震盪器甚至飛出好幾呎。我趴在地面 ,看著跑車帶著失去翅膀的伊卡魯斯走向盡頭,出境公路的尾聲,宛若世界盡頭一般無助 跟黑暗。   驚變就在此時發生,我不確定是誰開的火,又是為了什麼命令軍隊扣下板機;但掃射 是那時唯一的聲響,子彈如暴雨般的掃過跑車,我跟齊格非瞪大了眼,對這發展震驚不已 ,如果巴多死了,俾斯麥也不會久活,施特能家族於是大亂,哥德人只能插手掌控,然後 其他勢力會群起抵制哥德人的介入……這樣的猝變完全大出我意料之外,子彈穿入的孔洞 佈滿車體,已經到極限的車身開始瓦解,引擎起火,機件紛飛,我張著嘴但是發不出聲音 ,車子在連串槍響後逐漸減速,靜止,最後起火爆炸。   我當時一定是跪著的,如同古代的信徒那般跪倒在地,看著如同神話般的光芒一閃而 過:那個讓所有人嚮往的伊卡魯斯起飛,終究墜落,高度永遠停留在那裡,再也不曾推進 ,也再也不曾突破。   神話的終點如此令人震驚,而我瘋狂的問我自己,為什麼? ◆ -- 從那山來 / 從那海去 來來去去 / 生生死死 一場空 (自言自語的地方):http://blog.yam.com/whatisshadowhallow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8.78.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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