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聲明,這篇文是我的朋友所做,並非我本人
因為她沒有用PTT的習慣,所以我才在經過她同意後代PO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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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本台記者在震央地區,這裡受到最嚴重的衝擊,所有的建築物幾乎倒塌,看不出完整無缺的建築物,這真是人間煉獄。」
「現在本台記著正在災區跟各位觀眾現場報導,國軍已經派出將近五萬名的士兵幫助救災,目前死亡人數已高達三千人,重傷人數也增加到四千五百多人,這些人數還有可能繼續增加。」
「目前世界各國的救災人員和救難犬正在努力的把握黃金七十二小時救災時間。現在這黃金救災時間也已經只剩下四小時了,還有將近三萬人的失蹤人口生死不明。」
「自從三天前的凌晨兩點半發生強度八級以上的強烈地震之後,山區的地層非常不穩定,災區不時發生土石流,增加救援的難度。」
「現在總統坐著直昇機到達災區,慰問這些受難災民,並且發放慰問金,還帶來了一些物資。總統可以請您為這些災民說一些話嗎?」
「現在這座中學已經完全掩沒在土石流中,目前是停課的狀態,由於地震發生時這些國中三年級學生參加畢業旅行,因此逃過一劫,不過這些學生的家人很多已經在這場地震當中喪失生命,現在本台記者訪問到一位三年級學生,讓我們來問看看他的心情…」
「剛剛發生了餘震,真是讓人覺得害怕,剛剛的餘震應該有五級吧,這幾天發生的餘震總共有一百多起,這些餘震大大的增加救援的困難。」
「這場強度八級的地震,造成台灣數百億的損失,很多縣市傳出大樓倒塌的消息,請繼續鎖定本新聞台,我們會為各位轉撥詳盡的報導,及最新的救災進度。」
「在地震發生過後已經五天了,現場瀰漫著一股屍臭味,很多從台灣各地的民眾加入救援當中,本台記者也不例外,有很多的軍人已經受不了這些血腥的屍塊,目前各大醫院的醫生和護士紛紛進駐災區,還有慈濟功德會的兄弟姐妹也在現場,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的休息了。」
「天阿!這真是振奮人心的一刻,在強度地震過後的第七天,救災人員救出一個少年,這名少年還活著,這對氣氛低迷的救災人員無疑的打了一劑強心針,現場所有的人員和民眾心情都非常激動,不好意思,連記者也激動的開始掉淚。」
「地震後過一個月了,各產業損失金額五百億,死亡人數高達五千人,重傷者一萬一千人,而失蹤人口有一萬五千人,而這些名單各大報會相繼報導,希望明列失蹤名單的人看了報紙之後,能和家人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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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搖晃讓慕容月從夢中驚醒,剛開始睡昏頭的慕容月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在二秒後慕容月才意識到發生大地震,慕容月才張開嘴想大喊地震時,一個東西重重的敲到慕容月的腦袋,慕容月隨即失去意識。
當慕容月醒過來的時候,身體被倒塌的建築物壓的無法動彈,痛覺從四肢蔓延到身體深處。慕容月發覺自己被困在倒塌的房子裡,死亡的恐懼讓慕容月驚慌的想大喊,可是聲音走到喉嚨卻發不出來。
慕容月驚慌的扭動身體和四肢,一陣劇痛傳來,差點讓他痛到昏過去,慕容月痛的全身冒汗,他無法知道到底受到多麼嚴重的傷,也無法知道到底哪裡受了傷,身體無一處不痛的。
拜劇痛所賜,慕容月冷靜下來了,他仔細的盤算現在的情況,身體無法移動,只能等待別人來救他,幸好他現在躺在床上,至少背部還算舒服,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姿勢是如何,痛覺讓他失去對身體的掌握,不過至少呼吸順暢。
等待救援的時間裡,慕容月也設法自救,他記得通常他會在房間裡放一些零食和飲料,慕容月不知道救難人員什麼時候會救出他,他必須先設法拿到那些放在房間裡的食物,才能增加存活的籌碼。
他很擔心他的父母,不知道父母有沒有逃脫出去,哥哥去畢旅了,不知道有沒有發生意外。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月所在的地方完全沒有任何聲音和光線,他無法得知現在的時間。他試著動動手腳,還是很痛,卻沒有之前那麼痛了。
慕容月剛剛動動手腳時,發覺右手的空隙比較大,應該可以把右手拉回來,慕容月試著把右手縮回來,很痛、非常痛,右手應該斷了吧,慕容月咬緊牙關一點一點慢慢的把右手縮回來,一些碎石滾落下來,慕容月分不清楚是外面的碎石還是壓在他身上的石頭。
慕容月等到沒有碎石滾落的聲音後,繼續未完成的工作,不知努力了多久,終於把右手抽出來了。
慕容月無法得知時間,他也無法知道自己到底餓不餓,目前募容月唯一的感覺是痛。
經過一番努力,慕容月的四肢從回他的掌握,但也發現他的手骨折的骨折、受傷的受傷,幸好骨頭沒有完全斷掉,這是慕容月唯一直得慶幸的。
也因為這一番劇烈的活動,慕容月是又餓又累又渴又痛又熱。
慕容月照著自己記憶中的方向探索,他發現自己頭上還有大約十公分的空隙,但是無法讓他站起來,他只能像毛毛蟲一樣慢慢的爬。結果爬行不到五秒鐘就到達另一邊了,慕容月絕望的發現,自己身在一個狹小的空間。
他趴在床上,腦海裡沒有思考,就這樣發呆。
一股甜甜的味道傳鑽到他的鼻子裡,慕容月驚喜的發現是綠茶的味道,他努力的想挖開那些碎石水泥塊,但又怕挖開之後頭上的水泥會無情的往他身上壓。
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他根本沒有力氣去挖開那些碎石水泥,他張開乾躁的嘴巴,舔舔水泥,他開心的想大叫,因為飲料滲透到他的所在。
慕容月舔著碎水泥,甚至把一些水泥咬進嘴裡,吸乾水泥含的水分後在吐出來。
這些微薄的液體還是止不住渴,慕容月舔舔乾燥到脫皮的嘴唇。
人真是奇怪,明明又餓又渴,但是卻想尿尿拉大便。
溫熱的液體滑下大腿內側,床單迅速的吸收尿液,慕容月困難的調整身體,然後把床單裡的水分吸到體內。
慕容月等了又等,期望能從石頭外聽到一些聲響,待在又黑又靜的空間裡,他覺得他快瘋了。
他不知道待在這裡多久了,前一陣子他餓到吃下自己的大便,而現在只知道他餓到再也感覺不到餓;他渴到想咬開自己的皮膚,以自己的血液解渴,但是因為空間和骨折的問題,讓他沒有做出這種自殘的舉動。
聽著自己微弱的心跳聲,慕容月忽然想到,為什麼到現在他還沒有窒息死掉?
空氣從空隙裡鑽進來,所以他到現在還可以呼吸。
這個發現讓慕容月重新燃起希望,他默默的感受風的流動,搜索整個狹小的空間,慕容月鎖定一個方向,但是他不知道這個方向是家裡原本的哪裡,由於之前在黑暗狹小的空間裡,慕容月到處找尋吃的或可以逃出的空隙,以至於他失去了方向感。
慕容月利用自己的牙齒和稍稍能動的手指頭開挖,他慢慢的把小小的縫隙挖大,進度非常的慢,慕容月非常有耐心的慢慢挖。
慕容月想把握住這一現生機,活下去的慾望又重新燃起。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月挖出一個人大小的洞口,他興奮的往前爬去,卻忽然往下掉,身體的傷因為掉下去而更加嚴重了,慕容月甚至無法感覺到他的右手。
好不容易等到疼痛消退了一些,慕容月才有心力打量他到達的新空間。
慕容月發現,他只不過是從床上跌下來,他絕望了,他四周全都是紮紮實實的水泥塊,以他的牙齒和手指,是無法挖開水泥塊的。
此時慕容月流下他困在這裡的第一滴淚,之前他不斷的努力的求生,那是因為那一線生機給他希望,當他握住希望後卻發現希望是虛幻的,所以他哭了,他知道他再也沒有體力了,他快死了,他只能死在這裡,沒有人知道他在這裡。
他很害怕,之前因為自己是男生,堅強的他不能哭,努力的找出逃命的方法。
現在他沒有任何辦法了,他只是個十四歲的國二生,他再也無法承受希望破裂之後的絕望,他只能孤零零的死在自己的床下。
慕容月流著淚等著死亡的降臨,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他閉上他的雙眼。
一塊手掌大小的水泥塊掉到慕容月的斷手上,痛的慕容月清醒過來。
慕容月頭上發出很大的聲響,該不會又是餘震吧,之前的餘震讓慕容月嚇都嚇死了,他害怕餘震會把頭上的水泥塊震下來,但又希望他能就這樣死去,至少不必受這些折磨。
噪音越來越大,慕容月聽到狗興奮的叫聲,很多人的談話聲,接著一陣強量的光線射進慕容月的眼睛裡,痛的慕容月以為自己的眼睛要燒起來了。
慕容月閉上雙眼,眼淚不停的流,空氣裡瀰漫的厚厚的灰塵,嗆的慕容月連連咳嗽,一咳嗽又牽連到身上的傷勢,讓他痛的不斷的呻吟。
「快通知醫生,找到生還者,那個誰,拿眼罩和水過來。」
現場所有的救難人員興奮了起來,一堆人手忙腳亂的拿東拿西,記者們緊張的準備現場連線,醫生和護士準備一些簡單的藥品,救護車也準備好將生還者送到醫院。
而這些事情慕容月都感受不到,他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了,他只知道刺眼的光線忽然不見了,他被人抱起來,一堆人在他身上摸來摸去,雖然如此,慕容月知道他獲救了,他可以安心的睡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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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大地震發生時,慕容日因為參加畢業旅行,人在遠離震央的台北,所以他並沒有因為大地震受到什麼傷,但是震央剛好在他的家鄉,這讓他非常心急。
慕容日打了無數通電話都沒人接。
後來學校方面決定提早結束畢旅,當慕容日回到家的時候,他整個人傻掉。
他的家整個塌下來,三層樓的建築物只剩下一層樓。
剛開始慕容日努力的找人幫他救他的家人,可是災情太慘重了,每個人的家幾乎都毀了,所以慕容日只好自己徒手挖著水泥塊。
隔天救難人員和國軍進入災區,才有人幫助慕容日救援他被埋在房子裡的家人。
雖然慕容日得到救難人員的幫助,但也挖了三天才發現他父母那慘不忍睹的屍體。
看到他父母的屍體,慕容日應該是昏了過去,他也不清楚,只知道等他有意識的時候,他父母的遺體蓋著白布放在臨時的殯儀館內,而他正跪在父母的遺體旁。
後來慕容日發瘋似的想找出他弟弟,他相信月還沒有死,月一定在等他去救他,他不能放棄,他只剩下月一個親人了,他絕對不能放棄。
慕容日挖水泥塊挖的雙手血淋淋的,甚至連晚上也不停的挖,其他的救難人員看不過去了,連忙去阻止慕容日那接近自殘的舉動,但是慕容日完全沒有聽進那些救難人員的話,不得已,一位醫生為慕容日打了一劑鎮靜劑,才讓慕容日安靜下來。
這幾天慕容日不好過,連幫慕容日救他弟弟的救難人員也不好過,只要一不注意慕容日,就會發現他不要命的挖。
到了第七天,終於發現慕容月,他看起來傷的很重,可是令人欣慰的是他還活著。
慕容日看見還在呼吸的月,心裡的重擔終於放下來了,一放鬆,慕容日這幾天所累積的疲勞一口氣釋放出來,他昏了過去,於是被救護車送到醫院的除了剛被救出的慕容月之外還有慕容日。
慕容月在醫院接受治療的這三個月期間,慕容日非常的忙,他忙到沒有時間去哀悼父母的死亡和慶祝弟弟的生還。
除了自己父母的喪禮之外,要應付那些想要採訪月的記者,還有那些貪婪的親戚們。
剛回到家鄉的時候,慕容日一個一個打電話去請求住在外縣市的親戚們幫忙救他的家人,可是換來的是無情的電話嘟嘟聲,還有虛假的安慰話語。
現在那些親戚們得知慕容兄弟得到一筆保險金,這筆保險金是慕容日父母身亡的意外險和政府的受災戶補助金,加上慕容日父母生前為房子保的地震險,這些保險金加起來高達三千萬。
親戚們一個個露出貪婪的臉色,說要收養他們兄弟,慕容日一一拒絕了,有些過份的親戚跑到慕容月的病房大鬧,有些甚至還對來採訪的記者聲明想要收養慕容兄弟。
再加上月的情緒一直不穩定,晚上常常驚醒,才國三的慕容日已經被這些事折磨的心力交瘁。
後來一位善良的慈濟媽媽,幫幕容兄弟解決了問題。
慈濟媽媽剛好住在台中,她幫慕容兄弟在台中找了一間房子,還幫慕容兄弟辦好轉學手續,慕容兄弟趁著月可以出院的時機,迅速的搬到台中。搬到台中之後,慕容兄弟才有一點喘息的空間。
慕容月在醫院躺了三個月,他身體上的傷勢基本上都好了,但是必須定期到醫院做復健。
就算慕容月努力的做復健,他的身體再也無法恢復原樣了。
醫生說,月的右手以後再也無法拿重物,也無法做細微的動作,月的雙腳可以正常的行走,但是會一跛一跛的,而且再也無法跑步或做劇烈運動。
慕容月住在醫院的時候,政府派心理醫生為慕容月做心理輔導。
剛開始,配合藥物的治療還滿有效的。
過了幾天平靜的夜晚之後,慕容月發現一件事情,當他吃過藥後,他常常會產生幻覺和幻聽,剛開始還只是細語或者模糊的影像,後來變成令人無法忍受的噪音和可怕的影像。
出院後,慕容月隨著哥哥慕容日搬到台中,那一晚,慕容月吃了經過心理醫生加重的藥量之後,原本應該昏昏欲睡,可是躺在床上的慕容月卻異常的清醒,慕容月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原本安靜無聲的臥室,忽然出現轟隆轟隆的巨響,嚇的正在培養睡覺情緒的慕容月從床上彈起。
看著散發著柔和黃光的小燈,四周沒有任何異常。
慕容月可以感覺到強烈的壓迫感,就像他被壓在倒塌的建築物裡一樣,那種恐懼感讓慕容月放聲大叫,可是聲音卻怎麼也發不出來,身體也動不了。
此時,慕容月看到,一群半透命的人影,從右至左的慢慢漂浮過去,那些半透明的人影經過慕容月的上方,然後穿過牆壁不見了。
慕容月閉上眼睛,心裡想著這是幻覺、這是幻覺,是吃藥的後遺症。
忽然,慕容月覺得自己的左手像似浸到冰水裡一樣冷,這種冷漸漸的蔓延到肩膀,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他身體的左半邊漸漸的發冷,他張開眼睛,看到一個失去半顆腦袋的男人努力的從左手鑽進他的身體裡。
不、不要過來,滾出我的身體。
慕容月努力的抗拒,他用著意志力不讓那個只有半顆腦袋的男人進入他的身體,但是那個半顆腦袋的男人還是一點一滴的滲入慕容月的身體裡。
慕容月直覺的知道,這不是夢。
忽然慕容月感到右手邊出現另外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把半顆腦袋的男人推出去。
「月,醒醒,快醒醒。」慕容日努力想叫醒正在呻吟的弟弟。
從似幻似真的情境中清醒過來的慕容月,滿身大汗的看著哥哥,他根本無法分辨剛剛到底是作夢還是真實。
眼淚忽然湧了上來,慕容月抱著哥哥,哭著說:「我再也撐不下去了,我不再吃藥了,我不要看心理醫生,我好想好想爸爸媽媽。」
「好、好,不要吃藥,不要去醫院,不要看醫生。」慕容日低聲安慰著唯一的親人,慕容月是慕容日現在最大的支持。
停止吃藥後,慕容月的情況有很大的好轉,因此慕容月也減少去醫院的次數。
慕容月的心理醫生發現幕容月沒有定期去醫院,心理醫生到了慕容兄弟的住處,發現幕容月的情況真的有好轉,也就不強迫慕容月吃藥了,只是叮嚀他要定期做復健,以及每隔一段時間要到醫院複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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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兩點多,是慕容月睡的最沉的時候,臥房裡的拼命降溫的冷氣機努力的工作,但是躺在床上的慕容月還是滿身大汗。
慕容月忽然從睡夢中驚醒,他看看四周,一片黑暗,發出微弱螢光的時鐘,指著兩點半。
老舊冷氣機發出的嗡嗡聲在深夜裡顯的特別的清晰,抹抹額頭上的汗,夢裡清晰的影像還殘留在腦海裡,深呼吸了幾下,慕容月強迫自己不要再想起剛剛的噩夢,再度躺回床上,沒多久又陷入睡眠裡。
早上六點,不需要鬧鐘,慕容月的生理時鐘準時的叫了起來,他揉揉眼睛伸伸懶腰,然後坐在床沿,眼神呆滯的看著前方,直到他的哥哥慕容日進房。
慕容日蹲下身,溫柔的拍拍慕容月的臉頰。「清醒了嗎?」
眼睛好不容易對焦,哥哥擔心的眼光透過雙眼印進了慕容月的腦海裡,慕容月對著哥哥笑了笑。
「嗯,我清醒了。」
看到慕容月清醒的眼神,慕容日寵溺的揉揉慕容月那柔軟的頭髮,說:「早餐我做好了,換好衣服就下來吃飯吧。」說完,慕容日就走出慕容月的房間。
慕容月起身脫下睡衣,搭配著不甚靈活的右手,換上制服,這時候才發現已經六點半了。
慕容月走到靈堂,發現哥哥也在那裡,慕容日已經把香點燃了,遞給弟弟三炷香,兩個人排排站好,對著上面寫著他們父母名字的神主牌位拜了拜,然後把香插在香爐裡。
自從他們的父母在二年前因為大地震身亡之後,這對兄弟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對父母的牌位上香。
兄弟兩坐在餐桌上,吃著稀飯配著醬菜,慕容月的精神和慕容日比起來顯的不太好。
看著相似的臉龐,慕容日說:「今天你的精神很不好,又做了什麼夢?」
慕容月搖搖頭。「沒什麼,老樣子,還是一直做夢,這次是被一群僵屍追,然後我很神勇的把僵屍打退,成了英雄。」慕容月打趣的說,他不希望哥哥太過擔心。
從國二那場驚天動地的大地震開始,每天晚上,慕容月睡覺的時候,總是作著各式各樣的夢。
有時候是非常開心的夢,有時候是非常恐怖的夢,有時候是探險的夢。夢到開心的夢,隔天精神就會特別好;夢到恐怖的夢,隔天醒來時,有時全身會痠痛,有時精神會非常不好。
剛開始慕容月覺得沒什麼,可能是大地震讓他受到太大打擊,所以才會作那些亂七八糟的夢。
可是過了三年,他做的夢越來越誇張、越來越真實、越來越恐怖,慕容月就不得不擔心了。剛開始心理醫師對慕容月解釋說,可能是因為他是大地震的生還者,對大地震恐怖的記憶已經深入腦海裡,只有不斷的治療,才可能回復正常的生活。
為此慕容月吃了一大堆名稱奇奇怪怪的藥,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之後,讓慕容月對心理醫生的話產生懷疑。
對於像慕容月這些劫後餘生的人來說,受難時的情景反而沒有很清楚的印象。不管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大難不死的人無法很清楚的和你描述當時的情景。
但是只有恐懼,是怎麼也忘不掉的。
慕容月也是,他已經記不清當時他是怎麼脫困的了,但是,他對當時死亡的恐懼,可是刻入骨髓般的深刻,想忘也忘不了。
被房子壓著的那七天裡,慕容月只有斷斷續續的記憶,那七天怎麼過的,他一點印像也沒有。醫生說,這是選擇性失憶,患者發生令人異常痛苦的事情,為了能讓自己以後能活下去,所以大腦選擇忘記。
雖然自從被半顆腦袋的男人嚇過之後,慕容月再也沒發生過類似恐怖的事情,不過晚上做的夢有時會讓他感到困擾。
昨天晚上,不,應該說凌晨,慕容月夢到他人在爺爺家裡。
爺爺家是一個古老的三合院,紅磚牆瓦片屋頂,夢裡的每一件東西都是令人懷念的,這個三合院也在大地震時被震垮了。
慕容月站在三合院的廣場,靜靜的看著、懷念著小時後的三合院。
忽然夢裡的色調變了,舉目所見的是詭異的黃色,慕容月發現在他身邊出現許多從沒見過的人,他看不清他們的臉孔,可是慕容月就是知道他從沒見過這些人。
這些人屏息以待,他們正在等著什麼東西。
眼前出現某種怪異的物體,四肢扭動著、在地上爬著,他們越來越近,已經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來是人類。
「殭屍。」
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個詞像賽跑前的槍聲,一說出來,站在慕容月身邊的人動了,一些人拿的黃色的符紙準備貼在殭屍身上,一些人拿著網子像補魚一樣網住大部分的疆屍。
慕容月發現自己手上忽然多出許多符紙,他想也沒想拿起符紙貼到殭屍的身上,貼住符紙的殭屍全身變成土黃色,全身漲了起來,感覺隨時會爆開來。
「小心。」
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一隻腐爛的手臂,慕容月看著腐爛的手臂往自己的眼睛叉去…
聽著月裝著輕鬆的語氣,慕容日知道那是月不想讓他擔心,他知道月做的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夢境,剛開始他以為就像月所說的沒什麼大不了,有一次他無意間看到月的小筆記本,才知道月的夢有多麼可怕。
那本寫了幾頁的筆記本裡,只有幾個故事,每一個故事都令人毛骨聳然,當慕容日看著筆記本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靈魂將要被筆記本吸進去。
對於慕容月的煩惱,他一點忙也幫不上,他能做的就只是如往常一樣照顧月,每天用笑臉迎接月。因為月在睡眠中無法得到休息,那在月清醒的時候,慕容日希望他的笑容能帶給月一些活力。
「大哥,我們得出發了,不然會遲到的。」慕容月開口提醒慕容日。
「喔,嗯,好。」慕容日從思緒裡清醒過來,端起早已吃完的碗筷放入廚房的水槽中。
拿起書包,慕容兄弟前往學校,一路上許多學生和行人的視線帶著愛心和欣賞看著他們。
慕容日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像太陽一樣發光,聰明的腦袋、帥挺的外表還有陽光般的笑容迷倒一堆女性生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高只有一百七十三。
而慕容月和哥哥完全相反,他長的既不陽剛也不陰柔,氣質又剛剛好屬於中性,每個見過他的人無法猜測他的性別。慕容月的長相不屬於那些明明是女生外表卻像男生,又或者是長的像女生的男生那一類型的長相,而是像三歲之前的小孩子那樣,讓人分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一般小孩子在五歲時認知到性別的不同後,氣質就會轉變,而慕容月卻有這種男女莫辨的氣質,真的很難得。
「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學,如果不習慣要告訴我喔!」慕容日擔心的說。
「我知道。」慕容月露出微笑。
慕容月在大地震時,不管是身體或者心理都受到嚴重的創傷,深怕他到學校會因為身體傷殘被同學欺負嘲笑,讓他受到二度傷害,所以出院後,慕容月都是在家裡受特殊教育。
直到最近慕容月要求要去上學,疼愛弟弟的慕容日雖然擔心,但是他更希望月能恢復以往開朗的樣子,所以答應讓慕容月去上學,但是唯一的條件是必須和慕容日同一所學校,以方便照顧。
「如果有人欺負你要告訴我。」
「好。」
「有人嘲笑你的走路的樣子也要告訴我。」
「嗯。」
「如果…」
慕容月笑著回答,他的哥哥就是愛操心,才十七歲就像有個十幾歲女兒的爸爸,深怕寶貝女兒被壞小子拐走一樣,煩惱東煩惱西的,慕容月不希望哥哥把重心放在他身上,處處為他著想卻從沒想過他自己,如果自己振作起來,哥哥的負擔就會減輕吧。
把弟弟送到教務處,臨走前再三叮嚀,足足在教務處說了十分鐘,讓老師們大開眼界,平常老師們訓學生也沒有這麼久。
慕容月耐心的聽著哥哥的叮嚀,沒有絲毫的不耐。
「李老師,我弟弟就拜託妳了。」慕容日向李老師鞠躬。
「你放心吧,同學你該回教室了,早自習開始了。」
慕容日依依不捨的離開,每走幾步就轉頭看著月,直到再也看不見了。
「沒想到慕容日同學這麼…」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李老師趕緊摀住嘴巴。
慕容月笑笑,替老師解圍。「哥哥很嘮叨吧。」
李老師尷尬的一笑:「來吧,我帶你到教室去。」
看到慕容月略跛的腳步,李老師不由自主的說出口:「慕容月同學,你的腳…」話一說出,李老師再度摀住自己的嘴巴,心中非常後悔,她是不是傷了慕容月的心了。
「沒關係,我被幾年前的大地震壓傷了,現在走路會跛跛的,我的右手也不太能用。」慕容月舉起右手,僵硬的動動手指頭。
李老師之前看過慕容月的檔案,只知道在兩年前的大地震慕容兄弟失去了父母,檔案裡對慕容月的身體狀況完全沒有提過,沒想到大地震也在慕容月身上留下痕跡,難怪慕容日這麼不放心讓慕容月一個人待在陌生的環境。
慕容月的笑容讓李老師差點掉下眼淚,多麼堅強的小孩子,受到這麼多的苦難,居然還能有這麼溫暖的笑容。
李老師握住慕容月的雙肩,說:「如果有人欺負你,一定要跟老師說,老師會保護你的。」
李老師被慕容月激發出母愛,她一定會保護慕容月的。
「謝謝老師。」
哥哥說過,李老師是個很好的老師,慕容月覺得哥哥的說法太過保守,李老師很有媽媽的味道,雖然李老師看起來只有二十五歲。
如果李老師知道慕容月覺得她像媽媽的話,還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李老師配合慕容月的腳步,慢慢的走到教室。
還沒走進教室,就聽的到從教室裡傳來的喧嘩,李老師皺起眉頭,快步走進教室。
「別吵了,別~吵~啦~,現在是早自習,乖乖看書。」
「不要啦,老師,才開學沒多久,不要叫我們看書啦!」
「對阿!老師暑假有去哪裡玩?」
教室一片吵雜,李老師的注意力不斷被學生們分散,不知不覺和學生聊起來了,完全忘了慕容月的存在。
「阿!」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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