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浩恨恨的踩著腳踏車,滿嘴咒罵:「那個慕容日有什麼魅力,為什麼大家都護著他?可惡!」
話說下午慕容日撇下大量的工作,說是要陪弟弟去見某人就翹班去了,而林郁浩正好目擊整個經過,當然少不了一些難聽的話兒,結果被慕容日的後援會攻擊的體無完膚,吃了個大鱉。
「那些笨女人都被慕容日騙了,愚蠢的女人…」
嘴裡罵著,腳也努力的踩著,忽然耳邊傳來一聲清脆小孩子的笑聲,林郁浩四周望一望,看到一個年輕婦人抱著小孩走過。
林郁浩沒多想,繼續踩著腳踏車,沒想到耳邊又傳來小孩子的笑聲,林郁浩回頭一望,那個年輕婦女離他不遠,這時他腦海裡忽然出現剛剛婦女抱著孩子的畫面,在炎熱的天氣裡,他感到一陣發寒,那個孩子眼睛閉著,看起來正在睡覺。
加入鬼社團也有一陣子了,聽過的鬼故事非常多,雖然沒有親身遇到過,但也看過其他社員撞邪的樣子,林郁浩閉上眼睛再打開,那個婦女越走越遠,小孩子的笑聲不見了。
林郁浩鬆了一口氣,人家說撞鬼事件大部分都是自己嚇自己,本來沒事兒,卻被自己嚇出病來,正準備踩下腳踏車時,褲管被人一拉,林郁浩低頭看去,一個粉紅色肉球張著大大的雙眼看著他,嘴裡叫著:「把把。」
一股惡寒從尾椎骨爬上後腦門,林郁浩發出女人似的尖叫聲,隨著腳踏車跌在地上,粉紅色肉球滾到林郁浩腳邊,不停的發出把把的聲音,林郁浩怕急了,一腳把粉紅色肉球踹的遠遠的,牽起腳踏車發狂的往前騎去。
不知道騎了多遠,林郁浩越騎越慢,腳好像有幾千公斤重,他神經質的低下頭左右張望,確定那顆肉球沒有跟過來,他放心的坐在人行道上努力的喘氣。
等林郁浩休息夠了,準備回家時,他忽然想到,如果遇到這種狀況,千萬不要直接回家,最好到廟裡拜拜,如果附近沒有宮廟,就到便利商店或者大賣場,讓不乾淨的東西留在人氣充足的地方。
林郁浩牽著腳踏車,走進附近的7-11,迎面而來的冷氣讓他亂糟糟的心情冷靜下來,他走到雜誌區,翻翻最新一期的電玩雜誌,雜誌裡關於魔獸世界的最新消息,一個字也沒跑到林郁浩的大腦裡,他滿腦子想的是關於那個粉紅色肉球的事情。
林郁浩其實對鬼神這件事情完全的嗤之以鼻,他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要不是他想追的王裴誼熱衷『見鬼』這件事情,他才不會加入這種無聊的社團。
以前別人撞鬼,他大可解釋他們精神方面有問題,可是剛剛發生的事情要怎麼解釋,難道是他中暑了嗎?所以才出現幻覺?
一定是中暑了,不然師父說過他八字重,那些不乾淨的東西不會輕易靠近。
林郁浩拿了灌冰涼的運動飲料到櫃檯結帳。
雖然說林郁浩不信鬼神,可是他種種的行動在在顯示出在他潛意識裡早已相信鬼神之說。
灌了幾口飲料之後,冰涼的液體從食道流進胃裡,雖然覺得胃有點不適,但是感覺真是暢快。
重振好心情,林郁浩走出7-11,牽起腳踏車,在騎上腳踏車之前有點神經質的看著自己的褲管,不過什麼事都沒發生,林郁浩心滿意足的回家。
回到家之後,林郁浩痛快的洗了個冷水澡,吃完晚餐,也沒對父母打聲招呼,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電腦。
打開MSN,剛好有幾個朋友在線上,游標在點到其中一個名字的時候顫抖了一下。
【最愛你…】
林郁浩反射性的把【最愛你…】封鎖又刪除,拿起放在電腦桌上的飲料狠狠吸一大口,這時有人傳來電震動,一個視窗跳出來不斷搖動,讓林郁浩嚇一跳,原來是同班同學。和同班同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瀏覽了幾個遊戲網頁,沒多久同學下線了,林郁浩把MSN的狀態設定離開,連上絲路。
遊戲中林郁浩的人物叫鬼人,他覺得這個名字很帥很酷,就在他吃王吃到一半的時候,右下角出現MSN朋友上線通知,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注意,只是用眼角餘光撇了一下,但這一撇差點讓他的鬼人掛掉。
【最愛你…】上線。
他不是把【最愛你…】刪掉了嗎?
林郁浩把鬼人送回村莊,拉下遊戲畫面,看到MSN上【最愛你…】是上線狀態。
「可惡。」
把【最愛你…】再一次封鎖刪除,這一次林郁浩連MSN都關掉了。
「難不成中毒了嗎?」
林郁浩把所有的程式關掉,準備來個大掃毒,忽然有人傳來電震動,和普通的振動不一樣,是整個螢幕不斷晃動,震了有十多分鐘,螢幕做了充分的運動之後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停下來。
【最愛你…】說:
為什麼封鎖我?為什麼把我刪掉?
看到這幾句,林郁浩只有一個念頭,他的電腦被【最愛你…】入侵了,他雙手在鍵盤上霹靂啪拉的打字。
【最帥氣的鬼人】說:
馬的,妳是怎麼入侵我的電腦?
【最愛你…】說:
為什麼封鎖我?為什麼把我刪掉?
林郁浩罵了句三個字的髒話,又繼續打字。
【最帥氣的鬼人】說:
我們已經分手了,不要在糾纏我了,大家好聚好散。
等了很久,【最愛你…】沒有任何反應,林郁浩準備關機,已經沒有玩遊戲的心情了。
MSN對話視窗旁有個空格可以讓使用者貼照片或喜愛的圖片,有網路攝影機的還可以在空格裡看到對方的一舉一動。
林郁浩就在空格裡看到他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畫面。
從音響裡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原本是MSN的小綠人圖片變成【最愛你…】填滿空格的臉,大大的眼睛充滿血絲,對話視窗不斷的晃動,鮮紅的幾個大字佔滿整個對話視窗。
去死、去死、去死,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整個螢幕充滿血色的死字,林郁浩怕極了,他直接把電腦的插頭拔下,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極端,真想不通當初怎麼會喜歡上她。
才剛喘一口氣,下一口氣卻吸不上來,因為螢幕忽然出現『你逃不掉的』的字樣,接著主機砰的一聲炸掉了,戴奧辛的臭味瀰漫著整間房間。
手上拿著電腦插頭的林郁浩感到滿心的不安,【最愛你…】是如何在沒有電源的情況下讓螢幕出現留言的?
冷汗佈滿整個額頭,手臂上凸起一粒粒的雞皮疙瘩,一顆心漸漸下沉,不安的感覺擄獲林郁浩整個人。
當晚林郁浩睡的極不安穩,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個小時還是睡不著,終於等到神志逐漸昏迷即將入睡的那一刻,機乖一聲,椅子發出承受重壓的聲音,讓林郁浩清醒過來,他發現,明明躺在溫暖的床上,可是他的背一陣一陣發冷,他迅速的起身開燈,房間內只有他一人。
那、剛剛是誰坐在椅子上?
在恐懼還沒籠罩林郁浩整個人時,林郁浩看到已經宣告陣亡的主機,上面的電源燈正一閃一閃的發亮。
※※※※※※※※※※※※※※
簡易希吃著慕容日買來的便當,說也真奇怪,一天限量兩百個福利社大媽精心製作的便當,只要是慕容日去買一定買的到,看來福利社大媽是慕容日粉絲的流言應該是真的。
「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你們的決定好了嗎?」從簡易希的嘴裡噴出一些飯粒。
看著慕容日略為擔心的眼神,慕容月說:「我決定去找回我其他的靈魂,明天是星期六,我要再去婦產科一次。」
如果不把靈魂湊齊,下場只有死,甚至更慘。去找其他的二魂七魄,可能會遇上重重危險,但是有一線生機。
路途看似有多種方向,但是都通往一個地方,他別無選擇。
慕容日沒有開口,阻止也不是,贊成也不是,他知道弟弟雖然個性柔弱不喜歡管閒事,但是一但決定了,就不會改變。
「我也去,反正假日我沒事做,兩個人好照應。」簡易希趕忙報名。
一方面他和慕容月是好兄弟好朋友,兄弟有難怎麼可以不幫助他呢。另一方面簡易希心裡偷偷想,有這麼好玩的事情,不跟去太對不起自己了,雖然這種想法對慕容月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他跟去也可以保護慕容月,多次的自我催眠之後,簡易希那一點點的愧疚感早已蕩然無存了。
「我也會去,我很不放心。」慕容日的擔心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來。
三人約好明天十一點在婦產科見,就各自回教室了。
再次站在婦產科門口,簡易希和慕容月心裡有種複雜的情緒,非常不想再進去,可是又非進去不可。
這次慕容日還是沒有跟來,因為在出門前,接到慈濟張媽媽打來的電話,說小卉姐從醫院逃出去了,過了好幾天還沒找到,所以打電話來問看看小卉有沒有在慕容家。
慕容日很想跟在慕容月身邊,可是聽到電話那頭張媽媽虛弱又擔心的語氣,加上慕容月和簡易希的保證,慕容日帶著擔心弟弟的心情去張媽媽家看看情況。
雖然知道慕容月有老師給的附身符,但簡易希還是去廟裡求一堆護身符,他從背包拿出一堆手鍊和護身符給慕容月,又拿出一台數位相機,最後拿出一個手電筒。簡易希自己帶的手電筒和魔女的小手電筒不一樣,是建築工地晚上巡視用超強力手電筒。
看著手上一大堆的東西,慕容月發笑。「有必要帶著麼多東西嗎?」
「當然摟,相機給你,你覺得那個地方奇怪就往那各地方拍,說不定會拍出什麼怪景象。」
「可是飄飄(註1)應該不會在白天出現吧,拍的出來嗎?」
「說的也是,可是如果是晚上,我絕對不來。」
「我也是。」
兩人對看幾眼,深呼吸好幾次,然後小心翼翼的走進婦產科。
婦產科的大門半掩著,那天晚上沒有一個人想到要把大門鎖起來,由於手電筒在簡易希手上,所以這次換成是慕容月躲在簡易希背後。
雖然是大白天,可是婦產科裡面依舊非常陰暗,一個強大的白光在婦產科的牆壁、地上和椅子上不斷的游移,空氣裡依然充滿灰塵,可是卻聞不到噁心的腐敗味,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奇怪的味道,簡易希抽動鼻翼,這股味道很熟悉,卻想不起來是什麼味道。
進到婦產科不久,強光停留在地板上不動,簡易希看著地板,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在簡易希後面的慕容月等了一下,發現簡易希沒有繼續前進,問道:「怎麼了?你看到什麼東西?」
簡易希遲了十多秒才回答:「小月,相機給我,幫我拿一下手電筒。」
簡易希蹲在地上,拍了好幾張相片,慕容月看著簡易希狂拍地板上的腳印,拍完之後簡易希從慕容月手中接過手電筒繼續前進。
慕容月發現簡易希照相的地方都很奇怪,有時候會拍門板,有時候會拍破掉的玻璃瓶,拍最多的是地板,他跟在簡易希身後,一點也不知道簡易希在做啥,沒多久慕容月聽到簡易希的尖叫聲。
「怎麼了?」慕容月忽然想到他進到婦產科就這句話說最多次。
「你看。」簡易希指著地板上深咖啡色的污漬。
慕容月蹲到簡易希身邊,看著簡易希指的位置,發現深咖啡色汙漬以相似的間距往前排列著。
深咖啡色的汙漬散發著一種不是好聞的味道。慕容月說:「這個味道,好像在哪裡聞過,可是想不起來。」
簡易希朝汙漬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從旁邊地板上撿起一個沾著血跡的碎玻璃,再從背包拿出一個塑膠袋,把碎玻璃裝進去。
「當然聞過,這是血。」簡易希拿出小聶子,戳了一些深咖啡色汙漬的碎片,再把這些碎片放進對摺好的紙張。
「這地方怎麼會有血?」
「可能在我們之後,有人進到婦產科裡,你看這些血液是滴在我們腳印上,走吧,我們跟著血跡走。」
在褲子上把沾滿灰塵的手指拍一拍,簡易希把收集到的東西放進背包裡,繼續往前走。慕容月想問簡易希收集那些東西做什麼,可是看到簡易希專注又嚴肅的表情,慕容月想問出口的話又吞回肚子裡。
血跡一直延續到手術室裡,照例拍完照片之後,簡易希好像忘記那一晚的恐怖事件,推開手術的門,往裡面走去。
慕容月想起那一晚的可怕遭遇,出聲阻止簡易希,可是簡易希好像沒聽到,讓站在門口的慕容月急的團團轉。
框啷一聲,幕容月嚇了一大跳,聲音不是眼前的簡易希弄出來的,而是從背後傳來的,慕容月慢慢轉過身去,看到一個鐵罐在地上滾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接著慕容月視線落到地上孤零零的一根椅子腳。
拍完照,簡易希心滿意足的準備離開手術室,一轉頭發現慕容月手裡拿一根椅子腳,舉的高高的。
「你幹麻?」
「易希,是你嗎?」
「當然是我,你拿根棍子做什麼?」
丟下手中的椅子腳,慕容月抓著簡易希的肩膀東看看西看看,確定沒問題後說:「我以為你被附身了,我在喊你都沒聽到,整個人直直走進手術室,所以才想把你敲昏帶出去。」
這時簡易希才意識到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打了個寒顫,恐怖的回億回到腦子裡,簡易希拉著慕容月以超越光的速度往外跑。
(註1:飄飄=鬼,是網路上網友對鬼的另一個稱呼,因為鬼都是用飄的,所以被稱為飄飄。)
「歡迎光臨。」咖啡廳裡的服務生中氣十足的喊出來。
兩人在一個遠離李明婦產科的『死阿飄咖啡廳』裡坐了下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兩人的舉動沒有引起咖啡廳裡其他人的注意,在大熱天到咖啡廳裡的年輕人很多都是這樣的。
一個看起來大慕容月一、二歲的服務生走過來,在兩人面前放下菜單。「請問你們要點些什麼?今天我們特餐是香蒜雞排,特價109元,非常受到好評,請問要來一客嗎?」
簡易希看看手錶,已經十二點半了。「先來杯柳橙汁,晚一點再點餐,對了,我要現搾的喔。」
「是的,現榨柳橙汁ㄧ杯。」服務生在手掌大小的便條紙上寫下簡易希的需求。「這位,痾…,請問要點些什麼?」一時之間服務生分辨不出慕容月的性別。
「一杯綠茶,謝謝。」
「你們的飲料馬上來。」
等服務生退下之後,兩個人喘了好一陣子,慕容月默默的看著簡易希,他的腦子一團亂,不知道要從哪個地方開始問問題。
簡易希被慕容月看的不好意思,他以為慕容月在生氣,他抓抓頭髮,忽然想到一件非常緊急的事情,連忙拿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
「誰阿?」電話一接通,手機那邊傳來非常不客氣的聲音,聲音大的連慕容月都聽到了。
簡易希把手機遠離耳朵,摳摳耳朵之後再把手機貼在耳朵上。「劉大叔,是我啦,易希。」
手機那頭的情緒變的緩和。「哦,是你這個臭小子,有什麼事情嗎?」
「劉大叔,你現在馬上帶你的手下到李明婦產科,我在裡面發現一些血跡,可能有什麼人在裡面出事。……沒、我沒看到屍體或是受傷的人,我看到一些滿新的血跡。……不是啦,我也不想去阿,我是被學姊逼的才去的阿。……我朋友有東西掉在婦產科裡,所以我才和他選在大白天進去找,要不是那個東西很重要,我才不想再進去。……當然不是騙人的,我哪時騙過你阿!……好、好,我會乖乖等你的,我在死阿飄咖啡廳,等你喔。」語後還痞痞的學色情電話小姐的語氣。
切掉通話,簡易希像似跑完五千公尺一樣攤在椅子上。「每次跟劉大叔說話都覺得好累阿!」
看到慕容月依舊瞪著他看,簡易希只好舉雙手投降,雖然他不想在事情未明朗之前說給慕容月聽。
把手握拳放在下巴下,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之後,簡易希才開口說:「其實呢,我以後想當偵探。」
簡易希說完之後,等著某人的嘲笑聲,卻發現慕容月只是點點頭。
簡易希心裡一個感動,起身抱住慕容月。「真是我的好兄弟阿,其他人聽到我說想當偵探都嘲笑我,我哥更誇張,他笑到送醫院吸純氧,只有你不會笑我。」
其實慕容月根本沒想那麼多,他只是在聽別人說話時,會習慣性的點點頭。
在服務生怪異的眼神之下,簡易希坐回原位,吸了一口冰涼涼的柳橙汁後,開口說:「其實劉大叔是當時偵辦李明案子的警察,我是在那時候認識劉大叔的,因為我想當偵探,所以常常纏著劉大叔問東問西的。」
「你還是沒解釋在婦產科裡怪異的舉動,要不要等一下去廟裡拜拜?」在慕容月心裡還是覺得當時的簡易希被附身了。
簡易希揮揮手。「那時候我看到一個腳掌蓋在我們腳印上,我就想說這間婦產科是當地有名的鬼屋,很少人敢來,更何況還是赤腳,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的確很奇怪。」慕容月嘆了一口氣。「可惜沒找到關於那隻小手的線索。」
這時簡易希才從腳印的謎題中回過神來,他滿臉歉意,居然忘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他對著慕容月雙手合十。「對不起,我忘記了。」
「沒關係,反正我本來就覺得應該找不到什麼東西吧,更何況我們去的時間又是中午,看不到飄飄也是正常的。」簡易希肯陪他再次到婦產科,慕容月已經很感激了,怎麼會有責怪簡易希的意思。
雖然慕容月堅定的表示要找回他的二魂七魄,那就表示以後會遇到更多像這樣的靈異事件,他很害怕,他怕的要死,可是如果不把魂魄找回來他就真的會死,但慕容月總覺得事情沒那麼單純,他有個直覺,要是魂魄沒找回來,會有比死還要更悽慘可怕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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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阿,郁浩,不要嚇媽媽,開門阿!」婦女的聲音早已沙啞,她哭的聲嘶力竭,不明白寶貝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房間裡,窗簾蓋的緊緊實實,會透出光線的縫隙也被黑色膠帶牢牢貼住,房間裡散落著書本、光碟、撕碎的衣服、碎玻璃,角落裡躺著一台砸爛的電腦螢幕,林郁浩努力的把自己塞進角落裡,他全身不斷的發抖,雙眼神經質的四處警戒,深怕某種不知名的東西從黑暗裡出現。
嬰兒清脆無雜質的笑聲響起了,就像立體環繞音響的音質,不斷的在林郁浩周邊環繞,林郁浩緊緊摀住雙耳,但是笑聲還是不斷的傳進腦子裡,林郁浩放聲大叫,希望自己的叫聲能把笑聲蓋過去,可是笑聲完全不受影響,一直在林郁浩腦子裡不斷迴響。
門外傳來的拍門聲越來越大聲,越來愈急切,可是林郁浩沒聽到,他腦海裡只剩下小孩子的笑聲。
接著,林郁浩發現他摀在耳?上的手指正被一個不知名的力量緩緩的拉開。
「把把。」
「阿~~~~」
林郁浩歇斯底里的大叫,起身衝出家門,媽媽被林郁浩撞的跌倒在地他都沒發現,林郁浩在街道上盲目的狂奔,試圖把小孩子的笑聲甩開。
王裴誼趴在車窗上,滿臉無奈。
司機正前往一間知名飯店的展覽會場,王裴誼的父親是知名畫家,所有的畫作都是以金色或黃色為主,今天正好是開幕第一天,做為知名畫家的女兒當然要去捧場。
一想到那些記者和有錢人,王裴誼又嘆了一口氣,這是她今天第八次歎息了。
快速奔跑的身影印入王裴誼的眼裡,她連忙叫司機停車,等王裴誼下車想看個究竟時,林郁浩的身影已經變成小小的背影,背影忽然之間消失不見。
「那傢伙怎麼了?」
王裴誼沒多想,再度坐上車前往展覽會場。
虛情假意的和記者周旋後,王裴誼的父親介紹一些有才華的青年才俊給她,可是王裴誼總是給那些青年才俊軟釘子碰,她知道這些所謂的青年才俊都是用錢堆出來的,再不然就是想藉著她得到她父親的指點。
就在王裴誼煩的想要大叫的時候,她的手機傳來震動,迫不及待的向眼前的蒼蠅們說聲抱歉,走到無人的角落,從LV小手提包裡拿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徐姨打來的。
「喂,徐姨,有什麼事情嗎?」
「小姐,不好了,林郁浩現在人在這裡大鬧,說要見妳和張師父。」
「怎麼回事?」
「我也不曉得,看起來好像卡到陰,好恐怖喔,好好一個人現在像個發神經的流浪漢。」從手機的另一端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類似野獸嘶吼的聲音。
「我馬上回去,妳聯絡張師父了嗎?」
「張師父和朱師父這幾天到大陸去了,這該怎麼才好?」徐姨急的團團轉。
「不要擔心,徐姨,妳先到我房間裡,我的梳妝櫃下面右邊的抽屜裡有一些符,把符燒了泡在水裡給林郁浩喝,我馬上回去。」
掛掉電話後,王裴誼跟父親說她的朋友有麻煩,要馬上趕回去。
王裴誼的父親知道這幾年女兒的行徑,可能又有人被鬼魂附身什麼的,雖然他不相信鬼魂之說,不過她的女兒可是非常相信,反正王裴誼心從來不在這裡,要王裴誼待在這裡和不認識的人寒暄實在是要她的命,而且他看到裴誼即將抓狂的樣子,還是讓裴誼回家比較好。
離開飯店,坐上車後,王裴誼又撥了幾個電話。
「喂,惟靈嗎?林郁浩出事了,現在在我家,妳可以先到我家看看情況嗎?……我爸在飯店開展覽,所以我現在在飯店,趕回家也要一個小時,徐姨緊張的要死。……那麻煩妳了,有問題再打給我,掰。」
「喂,勇猛嗎?你現在到我家去。……不是要去看鬼屋,林郁浩出事了,惟靈也去了,我怕她會出事,你過去保護他。……我就是人在外面趕不回去才叫你的阿,要快喔,掰。」
嘟嘟嘟……
「可惡,易希那小子怎麼不接手機,給我記住,阿,忘記跟月要手機號碼了,下次記得要。」
把手機甩進手提包裡,王裴誼不斷的催促司機開快一點。
※※※※※※※※※※※※
喀完香蒜雞排餐,簡易希和慕容月正喝著第二杯飲料,簡易希看著手中數位相機裡的照片,慕容月無聊的翻著壹週刊,看著記者小事化大的工夫。
「咦?小月你看看。」簡易希把數位相機遞到慕容月的眼前。
五百萬畫素的畫面中,出現的是手術室裡的地板上的血腳印,照片的畫面血腳印佔了下半部,上半部是手術室的一角,在畫面中出現了不可能會出現的東西-一隻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右腳,只有膝蓋以下的部分,畫面清晰的看的出右腳上穿的絲襪,小腿和腳踝線條優美,連名模陳思璇都沒的比,但是簡易希和慕容月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為什麼會出現…」慕容月不敢把『鬼的腳』這個字眼說出來,有好幾次握不住手中的相機,差點掉到地上。
簡易希雙手不斷的摩擦雙臂,動作誇張的讓人以為他身上爬滿了蟲子。
「你是怎麼拍到的?」慕容月看著簡易希就像看到飄飄一樣。
「我怎麼知道?小月,那時候你有看到那個嗎?」簡易希也不敢說出『鬼的腳』這個詞,深怕說出來後那隻腳就會出現在眼前。
「沒有,還給你。」
慕容月把相機丟給簡易希,慕容月的樣子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慕容月丟的是大便。
簡易希本來也不想接的,可是一想到相機是他花了三個月的零用錢買的,連忙在相機落地前趕快接住,看到那張相片,簡易希想也不想的把相機電源關掉。
「為什麼飄飄會出現在我的相機裡?怎麼辦?難道要把相機丟掉?我不要,這可是我辛苦存錢買的。」簡易希滿臉苦悶,比穿新鞋卻踩到狗大便還臭。
「說到相機,我忽然想到,那天晚上林郁浩不是拿一台相機拍嗎?或許我們可以跟魔女要相片來看,說不定或許有拍到奇怪的東西。」
「小月,我的相機比較重要啦,怎麼辦?要不要拿去廟裡消毒?」
「什麼怎麼辦?臭小子你的臉怎麼那麼臭阿?又搞出什麼問題出來?」
來人重重的在簡易希背後拍了一掌,痛的簡易希喫牙裂嘴的。
慕容月看著不速之客,中等身材,普通相貌,是那種滿坑滿谷的貨色,唯一奇怪的是,那個人頭頂上居然有一?香菇,而且在香菇傘上有一對大大的眼睛。
「好痛,劉大叔,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勁會打死我這柔弱的美少年耶?」
「好笑,柔弱美少年,你敢說我不敢聽。」
在兩人鬥嘴鼓的時候,服務生走過來,劉大叔點了一杯現榨檸檬汁,等服務生離開後,劉大叔說:「臭小子,我剛剛去看過李明婦產科了,果然沒錯,是有點奇怪,可是我們沒發現屍體或人。」
劉大叔拿著吸管在杯子裡攪阿攪,然後猛力一吸,一大半的檸檬汁消失不見,慕容月看到香菇從劉大叔的頭上跳下來,跳到杯子的邊緣,香菇柄變長伸入檸檬汁裡,雖然不明顯,但是可以看到檸檬汁在沒有人喝的狀態下慢慢變少。
慕容月一直看著香菇,服務生好像看不到香菇的樣子,四周的人也沒有任何異樣,真是奇怪了,難道只有他看的見嗎?慕容月全部的精神放在奇怪的香菇上,簡易希和劉大叔之間的對話完全沒聽入耳。
「哈啾。」
小香菇打了個噴嚏,從菇傘上掉了好多粉末到飲料裡,劉大叔捏著吸管再攪一攪,一口氣把剩下的檸檬汁吸光。
「就這樣了,我先回局裏了,臭小子,我先警告你喔,不准再到李明婦產科,不然我就讓你在警察局裡住上幾天。」劉大叔長的不兇惡,可是在這一刻慕容月覺得劉大叔比鬼還恐怖。
「知道啦,就只會威脅人家。」簡易希可憐兮兮的拿著紙餐巾假裝擦眼淚。
劉大叔起身離開,香菇一跳穩穩的落在劉大叔的頭上。
簡易希從背包裡拿出錢包。「走吧,我們去魔女家。」
這時慕容月的眼光從香菇拉回來。「怎麼忽然想去魔女家阿?」
「去看那一晚拍的照片阿,怎麼了?該不會是你又看到什麼怪東西嗎?」
簡易希這才注意到慕容月的臉色怪怪的,而且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睛一直亂喵,不會吧,這間死阿飄咖啡廳真的有飄飄嗎?
「沒有啦,只是有點累,不是要去魔女家嗎?走吧。」
不知道那個香菇跟著劉大叔多久了?劉大叔的精神和臉色都很好,香菇應該不會對劉大叔有害,就算有害,慕容月也無法提供幫助,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管人的閒事,他決定把香菇當作沒這一回事。
兩人搭公車到魔女家附近,才走進大樓裡,就聽到魔女超高分貝的聲音。
「阿~~為什麼電梯這麼慢?急死人了。」王裴誼重重往電梯門一踢,電梯門立刻凹進一個淺淺的洞。
警衛不敢靠近正在暴走的王裴誼,和警衛打個招呼,兩人在離王裴誼約有五公尺處停下來。
「學姊,心情不好嗎?」很不爽叫魔女學姊,可是又不敢當面叫他魔女,簡易希怕他的下場比電梯門還慘。
慕容月站在一旁,不肯開口,在他的心裡把王裴誼升等為拒絕往來戶的。
「是你們?太好了,剛剛一直聯絡不上你們。」
「發生什麼事情嗎?」就算有人卡到陰,也不見魔女這麼焦躁,簡易希瞬間想出很多慘狀。
「林郁浩跑到我家大鬧,聽徐姨說好像是中邪了。」或許是踢電梯一腳讓她發洩了心頭的煩躁,王裴誼冷靜了許多。
「有打電話找張師父或朱師父嗎?」慕容月說。王裴誼和林郁浩兩個跟他交情淺,但是都是他認識的人,其中一個出事,他還是會關心一下。
「他們都去國外了。」王裴誼皺著臉,憂慮的樣子絕對可以迷倒一大票正在發春的少男,可惜簡易希和慕容月非常了解王裴誼的邪惡嗜好,兩人連遐想也不敢。
登的一聲,電梯打開大門。
三人走進電梯,王裴誼在『CLOSE』上狂按,走在最後的慕容月差一點被電梯門夾到。
再度到金光閃閃到會讓人瞎掉的屋子,方惟靈正在排著塔羅牌,王勇猛站在林郁浩前面瞪著他,林郁浩雙手被繩子綁著,神情非常不安,不時的左右張望,嘴巴一張一合可是卻沒半點聲音。
「小姐,太好了,妳回來了。」徐姨高興的彷彿王裴誼一回家,家裡的妖魔鬼怪都會自動退散一樣。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王裴誼問林郁浩。
「先解開繩子。」林郁浩的裡帶著些微的疲倦。
解開繩子後,林郁浩拿起杯底有著黑色沉澱物的杯子,狠狠喝了一大口,才開始訴說這幾天的遭遇。
「小孩子的笑聲、像胎兒的肉球,這麼說來,你是被嬰靈纏上摟。」簡易希右手放在下巴上,左手環胸,正在辦演柯南的角色。
「老實說,你是不是有和其他女生有感情糾葛?」其實王裴誼很想問你是不是有讓女孩子墮胎過,不過鑑於之前在婦產科因為說話太過直接而鬧的不愉快,讓她在說話時會多加考慮言詞,現在她正在上黑幼龍的說話藝術。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讓別的女人墮胎摟?難道妳認為我被嬰靈纏上都是我活該嗎?全都是因為我讓別人懷孕墮胎,難道不是之前去婦產科被嬰靈纏上的嗎?那個張師父根本是個神棍,一點用也沒有。」林郁浩雙眼充滿血絲,面部猙獰。
「閉嘴,不准污辱張老師。大家都很清楚,為什麼會被嬰靈纏上,就是因為墮胎跟流產。」
「妳現在是責任都推給我了,要不是妳老是去那種見鬼的地方,我怎麼會被鬼纏上,妳敢說這不是妳害的嗎?之前張小卉的事情妳怎麼說,就是妳逼她擦牛眼淚她才會精神崩潰的。許紹安也是,如果不是去那見鬼的鬼屋,他怎麼差一點被女鬼害死。」
王裴誼重重的落回沙發上,眼框含淚,她不敢相信眼前心儀的男人居然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她身上,現在她終於認清這個男人了,心也碎了。
王勇猛皺著眉頭,要不是怕一揮拳林郁浩會歸西,讓女人流淚的男人早該痛扁一頓。
眼見林郁浩還要再打擊王裴誼,好像想要把所有的怨氣和怒氣都發洩在王裴誼身上,慕容月看不過去了,他說:「夠了,現在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大家冷靜一點。」
「住嘴,你這個掰咖。」
「你太過分了。」簡易希跳出來大喊。林郁浩和王裴誼吵架跟他無關,他可以冷眼看著臉紅脖子粗的兩個人,可是要是罵到慕容月那就不行,他不允許有人欺負慕容月。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
一直沒說話的方惟靈開口了,她的聲音冷冷的,好像瞬間吹起一陣冷風,讓大家火氣高張的情緒暫時冷靜下來,她指著桌上擺的幾張塔羅牌,有一張倒掉的塔、死神、惡魔、一男一女相偎的卡片、還有三張沒開牌的塔羅牌。
「這是我剛剛幫林郁浩算的,這幾張是戀人、死神、塔、和惡魔牌,簡單解釋就是以前的戀人要報復,她世界已經完全毀壞,她要折磨你、殺了你。」
一瞬間大家都靜默了,每個人腦袋裡都轉了好幾圈。
林郁浩很想大喊,妳算錯了,事情根本不是這樣,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我會死嗎?」
因為他知道方惟靈的占卜從來沒有出錯過,一次也沒有。
「我不知道,你必須翻開其他幾張牌,我才能繼續解讀。」
林郁浩伸出手,停在未翻開的塔羅牌上,手不斷的抖,最後還是放棄翻牌,他雙手抱著頭,語帶哭音:「我該怎麼辦?」
方惟靈把塔羅牌收起,說:「現在張師父不在,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你把所有的經過都說出來,和那個被你傷害的女孩道歉,求她原諒你。」
林郁浩心裡非常掙扎,他不想說出來,因為這關係到他的名譽,要是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大家會以什麼眼光來看他,大家會在背後怎麼談論他。可是不說的話,他會被那女人害死的,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可惡!要是張師父在就好了,就可以叫張師父直接把嬰靈收了。
千錯萬錯都是那女人的錯,如果沒有那個女人,他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這是我的私事,我想自己解決。」說完,林郁浩逃離了王裴誼的家。
林郁浩最後做出的這個決定不好不壞,但是讓在場所有人都認清林郁浩是怎麼樣的人了。大家心裡想著,他一定是辜負那個女孩,而且那個女孩還懷孕了,雖然不知道是墮胎、流產還是夭折,但是想要自行解決難度很大,說不定林郁浩準備找其他師父強制把嬰靈收了。
很自私的人。
「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打破沉默的是王勇猛,他看似不注意大家的談話,其實每一字每一句都傳入他的耳裡。
「嗯。」應話的是王裴誼,她在哀悼還沒長大的愛情,也慶幸在戀情開始之前就看清林郁浩這個人。
「把林郁浩踢出社團吧,反正我沒喜歡過他。」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鬼社團一員的簡易希此時用著社員的身分說話。
「學姊,妳沒事吧?」慕容月問。魔女臉色蒼白,看起來好像隨時會昏過去。
「我沒事,我想去休息了,你們自便。」王裴誼起身走回臥房,方惟靈跟著王裴誼而去。
「對了,學姊,那晚在婦產科拍的照片可以借我嗎?」簡易希終於想起到這裡的目的了。
「你跟徐姨拿吧。」
※※※※※※※※※※※※
離開王裴誼家,林郁浩站在街頭,茫然的看著密集的車流量,他必須去找一個法力高強的師父幫他處理這件事情,可是他只認識張師父,要去知識+問看看嗎?白痴,這種問題知識+問的到嗎!
「這位先生,請留步。」
林郁浩沒有理會,台中街頭有太多做問券調查的人員到處找人填問券,而這些大都是直銷商找下線。
「這位先生,你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要是不清除的話,你會死喔。」
這句話成功的引起林郁浩的注意,林郁浩看向叫住他的人,一個穿著黑西裝、頭戴著黑色禮帽、手拿著一跟柺杖、配上一雙亮的可以當鏡子的黑皮鞋,打扮的就像鐵達尼那時代的人一樣。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哪有被什麼鬼纏住。」林郁浩怒目相望。
「是這樣嗎?那算我搞錯了。」
「等、等一下,請問,你是抓鬼的師父嗎?」
「沒錯,你叫我陳師父就可以了,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陳師父露出一抹讓人覺得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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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不是本人簽名檔的簽名檔
為什麼我要這麼說? http://www.wretch.cc/blog/mella 因為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點,點很大,點不用錢 無名骯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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