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kgi:推~ 02/15 18:42
「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們家阿凱吧!」
陳靳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夫妻,一旁還有個癡癡癲癲的少年。
他不需要少年的父母或旁人的解說,就知道少年曾經做過的『好事』,他『看到』,年紀輕輕的18歲,姦殺了三名女子,那三名女子每個都不成人形,身體沒有一處完好的,現在那三名女子正貼在少年身上。
「阿~~阿~~~~」少年倒在地上扭著身子。
「阿凱,怎麼啦?哪裡痛?媽媽在這裡,大師會救你的。」阿凱的媽媽焦急的只能在一旁哭喊,黑眼圈深的像空洞的骷髏眼洞。
「求求你救救我兒子,不管花多少錢都可以。」瘦的皮包骨的父親滿臉疲累。
看著每天都會上演比肥皂劇還要肥皂的情節,陳靳心裡有股說不出的厭惡和煩躁。
「請回吧!」陳靳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只留下帶著絕望哭聲的母親。
過了幾天,那對夫妻又帶著他們的白痴兒子回來,這次他們不管怎麼趕都趕不走,不斷的哀求陳靳救他們的兒子。「求求你,連朱師父都沒有辦法救阿凱,我們只剩下你了,求求你。」
連師兄都沒有辦法?
表面上陳靳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心裡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把阿凱留在神壇裡,畫下的結界讓三個女鬼暫時不敢靠近阿凱,他交代他的弟子需要注意哪些地方之後,便離開神壇。
陳靳拒絕計程車司機的招攬,他徒步看似無目的卻又堅定的往某個方向走,這種深仇大恨不是說驅逐就能驅逐,如果在保全阿凱生命的前提之下,阿凱必須付出和生命一樣的代價才能讓三個女鬼平息怒氣。
首先,要找到三個女鬼的屍體。
陳靳打了通電話給和欠了他許多人情的警察局長,他把『看到』的景象仔細描述給警察局長聽,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之後傳來帶著疲憊的聲音:「沒錯的話應該是陽明山,我派人帶你去吧。」
「順便再找法醫和葬儀社。」
「…………我知道了。」
現場濃濃的屍臭味招來大批的蒼蠅和食腐生物,陳靳站在廢棄大樓外,看著警察和法醫吐的吐、蒐證的蒐證。
陳靳不需要進去就『看到』事情的片段,他『看到』可憐的女人如何被誘騙而來、鐵棒的揮下、悲哀的交構畫面,以及死後的對待。
「兇手真不是人,眼睛嘴巴貼上膠帶就算了,居然還用針線縫起來。」一個新進警員吐完,拿面紙擦著嘴。
「既然害怕有厲鬼報仇,為什麼又要做這種事呢?」老警員遞了一根菸跟新進警員,新進警員抖著手接過點燃的香煙,濃烈的尼古丁蓋不住屍臭,做警察那麼多年了,他實在無法明白為什麼這些罪惡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複。
陳靳想『看』清楚兇手是誰,可是兇手臉上罩著黑布,扼死了一個女孩,第二個女孩奮力一搏扯掉其中一個人的面罩,是阿凱。
陳靳皺起眉頭,他『看』到一個黑影閃過,還有一個兇手……
屍體送走之後,陳靳請警察幫他找一張摺疊桌,點上香和蠟燭,陳靳才拿起搖鈴搖個兩下,一陣帶著怒氣的陰風朝著桌子刮去,整張桌子被掀翻,蠟燭在地上翻滾幾圈然後熄滅,而陳靳手中的搖鈴『鐺』的一聲裂開。
現場警員愣在當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個膽子比較大的老警員抹抹脖子上的汗,來到陳靳身旁。
「法師,這……」老警員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要緊,要等受害者的親人來。」陳靳不慌不忙、溫和的樣子讓所有警員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樣,沒多久警員們收拾好心情繼續工作。
陳靳告訴老警員找到受害者的家屬後再來找他進行超度之後,他順風搭警車回神壇,看了稍有好轉的阿凱一眼,陳靳到他的專屬房間換下沾有屍臭的衣服,洗完澡陳靳回到離神壇只有兩條街的家,才一開門,一個粉嫩少女飛也似的撲進陳靳懷裡。
「爸爸、爸爸,我跟你說,今天我幫了一個阿飄喔。」
「不是叫妳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嗎?很危險的。」陳靳嘴裡責備,卻絲毫感覺不出怒意,反而充滿著濃濃的父愛。
「可是那個阿飄真的好可憐,一直哭一直哭,學校的老師也嚇的要死,求我去幫忙,沒辦法摟。」
「那妳怎麼解決?」其實陳靳可以『看到』,不過他不喜歡把能力用在家人身上。
「那就要從頭說起了……」
三個月前,校花死了,她在301教室(註:三年一班,我唸書的時候大家這樣簡稱教室,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也是這樣。)裡上吊身亡。當警察把繩子從電風扇取下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電風扇忽然轉動,風扇葉從警察的臉削過,慶幸的是電風扇剛啟動力量並不強,警察損失了一隻眼睛,以及得到重度殘障手冊一本。
在事情發生的當時,除了警察和老師,所有的學生堅稱他們聽到校花在笑……
學校放假三天,為了安學生和家長的心,這三天學校請來了法師來超度校花,不過效果並不怎麼顯著,學生們之間仍然有傳言看到校花或者聽到301教室裡傳來哭聲或笑聲。
生活圈只有漫畫小說跟教科書的學生們開始猜測校花的死因。
和校花比面皮和成績的女學生說:「她成績忽然掉好多,一定是課業壓力大自殺的。」
自稱校花的手帕交的同學說:「一定是她爸爸媽媽要離婚的原因,她不想跟爸爸媽媽分開。」
忌妒校花的女學生說:「該不會是被人拋棄了吧,丟不起這個臉,乾脆上吊。」
偵探小說迷說:「她一定是被人謀殺的,她的教室在215,為什麼她會在301上吊?一定是有人騙她過去再殺掉她。」
自稱會通靈的學生說:「抓交替,一定是的!」
路人甲:「該不會是援交被發現了吧,嘿!」
記者說:「目前警方已經掌握多項線索,不排除他殺,現場沒有遺書或者任何有可能解釋自殺的文件。」
校花導師說:「最近她變的疑神疑鬼,非常不安,好像恐懼什麼,有一次考試,坐在校花前面的男同學傳考卷給她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居然尖叫,然後衝到洗手台猛洗手,好像要把手洗掉一層皮下來。」
校花父母親:「…………」
事情鬧的沸沸洋洋,學生都無心上課,流言越傳越誇張,已經出現了校花墮過3個小孩,孩子的爸候選人人數高達2位數,其中一個候選人還是校花的爸爸,援交總金額高達三千多萬,對象下至校門口的乞丐上至台灣首富。
當然這些流言沒有人相信,只是學生打發無聊抒發壓力的方法之一。
陳紫盈也就是陳靳的女兒,她和校花的關聯只有兩人是隔壁班而已,見過幾次面,連點頭之交也算不上,但是她常常到301附近晃,她聽的到吊在電風扇下的哭泣,以及濃濃的恨意。
「讓我幫妳。」夕陽西下,陳紫盈對著空無一人的教室這樣說道。
微風吹過,吊在電風扇下的亡魂隨著風搖晃,像哭又像笑的聲音不斷的在校園回繞……
「後來呢?」陳靳問。
「後來她同意讓我幫她,我開了一條路讓她走,從此之後301教室就再也沒靈異現象了。」
陳靳和女兒打哈哈,可是心裡卻是想著301教室上吊的女鬼,上吊的鬼怨氣最重,以自己女兒這點水平,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擺平,等阿凱完事之後,再去學校看看。
如果這時陳靳用他的能力去『看』,或許後面的發展就會不一樣了。
陳靳接手阿凱這件事情已經一個月了,他始終找不到第三名受害者屍體,阿凱的症狀在連續一個月念經迴向給受害者之後已經有明顯的好轉,雖然女鬼三不五時出現,可能是念經迴向的影響,也可能是阿凱父母吃素做善事的影響,女鬼們的兇相有逐漸溫和的傾向。
當然他也報警了,和警察局長跟檢察官商量之後,等到阿凱精神和身體狀況好轉再交給警察。
再過一段時間阿凱身體可以恢復到自理的程度,然後再用一生的時間去贖罪。
可是事情有了變化,媒體像食腐肉的昆蟲一樣來到陳靳神壇,連陳靳家也不放過,受害者家屬在神壇和陳靳家丟雞蛋和石頭潑油漆灑冥紙,陳靳的妻子甚至被人當面吐口水,陳紫盈和陳靳的妻子不堪其擾,連夜搬回娘家。
陳靳必須想辦法解決,他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讓他後悔一生,他把三個女鬼強制封印起來,當然他也付出代價,法力嚴重虛脫,體內道氣亂竄,一年之內無法再使用法力。
阿凱好了,他被他的父母開開心心的接回家,等待司法的審判,陳靳一家回歸平靜,他的妻子和女兒又搬回家了,但是對於幫助阿凱這件事情,陳紫盈和陳靳罕見的吵了一大架,陳紫盈和陳靳冷戰很久,但在阿凱即將入獄的消息傳來,兩人之間的關係才好轉。
事情的發生總是出乎意料,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就是發生了。
阿凱逃跑了。
警局忙的雞飛狗跳,陳靳被請去警局審問,確保他跟阿凱逃跑一事沒有任何關聯,當他回到家的時候,血腥的一幕讓他發狂。
「不……」
他抱起身體已經冰冷的妻子,胸前三刀,刀刀致命。
「紫盈,紫盈,妳在哪裡?」
來不及擦掉眼淚,他想起他的寶貝女兒,他三兩步跑到二樓紫盈的房間,房間內明顯有過打鬥的痕跡,但是沒有紫盈的身影,陳靳搜遍整間屋子,才在車庫發現紫盈的屍體。
紫盈臉上扭曲,漂亮的臉變的恐怖至極,她的眼睛嘴巴被針線縫起,下半身沒有衣物並且血肉糢糊,紫盈的手腳被綁著,繩子深深嵌進肉裡被血染紅。
「阿……阿……」
陳靳失去知覺,是路過的人聽到陳靳的慘叫而報警,等他清醒過來,已經過了兩天,負責詢問陳靳的是之前合作過的老警員,不論什麼問題,陳靳一句話都沒說,連續三天,連出了名有耐心的老警員都覺得煩了,就在老警員準備離去明天在來時,陳靳開口了。
「都是我的錯……」陳靳把臉埋在手掌裡啜泣。
這是老警員最後一次見到陳靳,在陳靳失蹤後警察立刻搜索他的家,不在,又到神壇,神壇被搬空了,連陳靳的弟子都消失不見了。
沒有人知道陳靳到哪裡去了,他的女兒和妻子的屍體由娘家入殮,甚至入土的那一天,陳靳也沒出現。
大家咒罵陳靳不是人,親人入土也沒出現,要不是警方查證確定是阿凱所為,要不然陳靳的名聲會比化糞池裡的蛆還要低下,也有人說陳靳受不了打擊瘋了,瘋的不知去向;有人說陳靳為了報仇,拿自己跟鬼神交換;有人說這是報應,陳靳幫阿凱的報應,不過事情真相不得而知。
這件事情隨著時間被大家淡忘了,突如其來的大地震奪走了全台灣人的心神,在大家忙著救災以及重建家園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一場報復早已悄悄展開。
某天夜裡,阿凱的母親把阿凱的父親牢牢綁在床上,嘴裡塞著臭襪子,手持菜刀,一刀閹了阿凱的父親,並在阿凱的父親還沒死之前,用針線縫起眼睛嘴巴,阿凱的父親活活痛死。
阿凱的母親上吊自殺,一屍兩命。
直到屍體腐爛發臭,隔壁鄰居報警才發現這起慘案,警察發現屋裡所有的門窗用木板封的死死的,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門窗貼滿符咒。
阿凱在入獄服刑的第一天發病了,不是整天哀嚎,就是好幾天蹲坐在角落一語不發,後來越來越嚴重,撞牆撞的血流滿面,全身被手指抓的傷痕累累,老是把石頭這種不能吃的東西放進嘴裡咬,咬的滿口鮮血,胃腸穿孔,他的牙齒已經掉的差不多了。
阿凱被送進精神病院裡,穿著束縛衣,連自殺也不能,每天從病房裡傳出他害怕的嚎叫。
某天夜晚,難得的,阿凱安靜的像隻貓,夜間醫護人員難得的過了一個安穩的夜晚,早班醫護人員送飯給阿凱,目睹了驚恐的畫面。
穿著束縛衣的阿凱,吊死在病床下。
檢察官推測,可能是束縛衣的帶子卡在病床上,阿凱發病滾到床下,正好勒住脖子。
這件案件就此結案,但仍然有疑點,法醫驗屍的時候,發現阿凱眼睛和嘴巴有不明血點,一上一下,有秩序的交錯,而眼睛和嘴巴居然無法打開,這是疑點一。
疑點二,療養院裡的走廊和病房內都有攝影機,隨時監控病人,在阿凱窒息的那段時間,走廊的攝影機拍到一個穿著復古西裝、手裡拿著一根柺杖的男人走過,深夜是不可能有訪客,療養院的門窗沒有被入侵的痕跡,這個男人是誰?他是怎麼進入療養院?為什麼醫護人員沒有發現這個男人?穿著這麼特別的人是很容易讓人記住的,可是家屬、病人跟醫療人員完全沒有印象。
疑點三,病房的門就像監獄的門,門的上方有一個鐵欄杆的窗口,阿凱病房裡的攝影機拍到窗口有人影徘徊,直到阿凱死後,有個光點從阿凱身體飛到人影那邊,之後人影就消失了。那個人影是誰?從阿凱身上飛出的光點是什麼?人影和深夜訪客有什麼關係?又或者是同一人?
疑點四,沒有疑點四了,就算有,當時所有跟這件案件有接觸的人全都緊緊閉上嘴巴,再也不敢提起,也不敢想起。
後來,有人在台中發現酷似陳靳的人,他穿著十九世紀的黑西裝,拿著一根柺杖,正在台中街頭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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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把陳靳的往事寫進正文裡,可是寫到後來發現根本擠不進去,只好弄成番外篇了。
這次我沒有把所有疑點解答出來,好像根本沒有解答,哈哈,大家來推理吧。
夢‧魂卡關了,雖然結局已經想好了,可是怎麼讓這些人馬聚集在一起,實在很傷腦筋阿!所以拿出以前的坑來寫寫,居然還滿順的,難怪許多作家都喜歡挖坑,一個坑卡關,換填另一個坑。
會客室好冷清阿,都沒有人留言,請大家浮出水面,讓我知道我的文還有沒有人看阿!剛溫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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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不是本人簽名檔的簽名檔
為什麼我要這麼說? http://www.wretch.cc/blog/mella 因為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點,點很大,點不用錢 無名骯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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