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鬼界之島 (三)

[steven2767 (阿剛)]

                           (三)小偷


    我從來沒想過這間書店會引起小偷的興趣，更沒想到居然有人就這麼大

剌剌闖進地下室。我沒闖過空門的經驗，但直覺眼前的人並不尋常，原因很

簡單，櫃台離店門口不遠，現金當然也擺在那邊，照理說小偷應該從最值錢

的地方下手，也就是直接去摸抽屜裡的錢，但是這樣一來，必定會觸碰到警

鈴，可是我們剛才什麼怪聲也沒聽見，這就表示他對櫃台的錢沒有興趣，更

令我納悶的是，剛才我們倆講話的音量應該足夠傳到樓梯口，有小偷會笨到

直接找主人打招呼嗎？還是，他認為地下室有比鈔票更值錢的玩意？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能逼自己專注在眼前的問題。電燈熄滅的瞬間，他

似乎也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嚇到，站在樓梯上，好像在猶豫該不該繼續往下走

，這讓我壯了點膽量，看起來對方也是會怕，轉念一想，反正在我的地盤上

，就算一點光都沒有，還是能憑著印象摸出去。於是我示意要曉萍在小房間

裡躲起來，隨手抄起一支掃把，打算繞到他背後偷襲。


    我壓低因緊張而粗重的呼吸聲，沿著走道旁的木質書櫃慢慢摸出去，盡

量不要發出任何聲響，媽的，搞得我比他還像小偷。


    在黑暗中待一陣子後，眼睛已經漸漸適應，可以藉由一樓傳出的光源，

看清楚目前樓梯的情況。那個巨大的黑影似乎還站在樓梯中段處，但我搞不

清他接下來的意圖，是要走回一樓？還是繼續往下走？如果他要回頭，那就

好辦，我可以趁機從背後狠狠給他一擊，要是選擇往地下室走，勢必要跟他

正面衝突。我稍微估計一下，他的體型比我魁梧不少，正面衝突太吃虧了，

讓我不禁停下腳步。


    突然，有人拍我肩膀一下，猛一回頭，發現曉萍跟在我後面，手裡多了

一支鐵條，八成是從雜物間翻來的。


    曉萍似乎看穿我的想法，對我比劃一下，要我看她的手勢行動。我想想

，反正這也不是什麼正式比賽，兩個打一個，好過被各個擊破，於是我點點

頭，讓她鑽到前面。


    曉萍小心地走到距離樓梯最近的書櫃旁，然後蹲下來。正當我還沒弄清

楚她的想法，她竟然舉起鐵條往地板猛敲，發出三聲巨大的「鏘！鏘！鏘！」

，我被曉萍的舉動嚇到，但隨即發現，那個巨大黑影開始走下樓梯，往曉萍

的方向移動，我立刻明白她發出聲響的目的，因為他現在背對我，我能輕易

地從後方攻擊！


    我立刻衝向黑影，舉起掃把，往他的背部用力砸下，感覺像是敲在一塊

軟軟的布團上，難道我打在屁股上了？想再給他一擊時，發覺武器已被他牢

牢抓在掌心。曉萍見狀，也立即拿起鐵條，就要往黑影身上揮去，但鐵條對

女生而言有點太重了，動作稍微慢了一步，又被他用另一支手穩穩地接住。

就這樣，三個人僵持著，誰也不敢放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巨大黑影突然開口道：「趙猴子？」


    我一聽，整個頭皮發麻，這傢伙怎麼會知道我小時後的綽號？自從小學

畢業後，就沒聽見別人這樣叫我了。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突然闖進店裡想幹什麼？」我不敢放

開，依然死死抓緊武器。


    忽然，頂上的燈「啪」一聲，亮起來。曉萍剛好站在開關旁，將燈打亮。


    「趙梧！你他媽不認得我啦？有人像你這樣招呼客人嗎！」那個人大喊。


    燈一亮，立刻看清楚他的樣貌。他留著短短的平頭，嘴邊細細的絡腮鬍

，比我高出半顆頭，身材壯碩。我怔了一下，看著他好一會，緩緩說道：

「你是炮仔？小學同學，陳南炮？」


    「哼！終於記起來啦。」炮仔把雙手鬆開，掃把和鐵條被我們快速抽回

來，他揉揉手心，看我一眼，又繼續說：「看來你沒什麼變，還是這麼大驚

小怪，不過你好像變胖了點，『趙猴子』這個綽號是不是該換了？」


    陳南炮是我小學同學，趙猴子這個綽號就是當年他幫我取的。還記得他

小學時是班上身材最高壯的人，打架贏國中生猶如喝水般容易，是當時全校

都認識的狠腳色。某天放學，我見到他被一群混混團團包圍，但是他不慌不

忙一拳一拳撂倒附近的敵人，神勇的很，誰知道有一個混混突然拿出預藏的

折疊刀，就要往炮仔背上捅，我見狀，拿起便當盒往他的手砸去，救了炮仔

一命，而這一砸，也讓默默無名的我，名聲連跳三級，炮仔與我也成為無話

不談的好友。不過畢業後，他就跟著家人搬到美國，我們從此就失去聯絡。


    「炮仔，你搞什麼花樣，怎麼突然回台灣了？」


    「回來找你，不行嗎？」炮仔摸一下自己背部，低聲罵道：「操，你這

下真夠狠，還好我皮厚，要是別人早被你打趴了。」


    被他這麼一說，感覺挺尷尬的，畢竟多年未見的好朋友來拜訪，居然先

賞人家一棍，連忙向他賠不是，隨手把掃把一丟，拉著他走回一樓，坐到店

裡的沙發上。


    原來剛才在地下室時，炮仔見書店的燈還開著，門也沒關好，想說溜進

來找我，一進來，聽見地下室有人說話，就打算走下去，誰知道燈馬上熄了

，以為是自己誤觸到，只好待在樓梯找電燈開關。


    他說完後，曉萍直發笑，我趕緊催她去倒杯茶水，別在一旁看熱鬧。


    「你老婆？長得挺不賴的。」炮仔盯著走向茶水間的曉萍道。


    「不是，她叫曉萍，是我表舅的小女兒，年紀少我們兩歲。」

    「喲，所以她是單身囉，等下幫兄弟介紹介紹。」炮仔盯著她不放，我

看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


    「你別亂來，我雖然是這間書店的當家，但也是她爸讓給我的，照人情

，我應該幫我表舅慎選女婿，就你這副德性，第一關我就把你刪了。」雖然

多年沒見炮仔，但一見上面，不知不覺就開始與他抬槓。


    炮仔轉過頭，突然低聲跟我說道：「趙猴子，你嘴裡說的表舅，該不會

就是『錢叔』吧？」


    「是啊，等等……你怎麼知道錢叔？難道美國的GOOGLE什麼都查得到？」

我皺著眉頭問道。


    「其實不瞞你，我今天來找你，就是錢叔的意思。」


    我一臉疑惑，完全不懂他想說什麼，又問道：「你認識錢叔？」

    他搖搖頭，繼續說：「我跟他並不認識，甚至沒見過他，但是我爺爺跟錢

叔相當熟識，前幾天，爺爺要我趕回台灣，說有要緊事請我辦。」炮仔頓了頓

，忽然一改剛才嬉笑的態度，清楚地說道：「你們的錢叔有危險了……」


    他才剛說完，後方突然傳出曉萍焦急的聲音：「你說我爸怎麼了？」


    炮仔瞄我一眼，接著往他的皮夾摸去，翻出一個有點眼熟的東西。他把東西

平放在桌上，我們一瞧，同時驚呼：「怎麼又是枚古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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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之島》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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