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鬼界之島 (二十二)

[steven2767 (阿剛)]

                            (二十二) 雙蛇


    看著那兩條巨蟒，全身的鱗片閃著光，頭大得跟小牛差不多了，一雙黃

澄澄的眼睛盯著我們瞧，似乎正在觀察我們接下來的動作。


    我完全不知道這兩條像樹幹一樣粗的巨蟒從何處冒出，牠們來得無聲無

息，難道一直藏在這座地底湖中？如果真是如此，那牠們是吃什麼才長到這

麼大？這裡平時又沒外人進入，餓都餓死了，忽然想起四周散得都是的死屍

，腦袋一轉，該死！牠們準是吃屍體長大的！平時吃膩了死物，這回總算盼

到三個新鮮的人，口水都快滴到湖裡了。


    兩條一紅一綠的巨蟒大半身驅都埋在水中，但露出的部分已經比我和炮

仔加起來還要高，牠們緩緩地蠕動著，越來越靠近石棺的位置。


    「怎……怎麼辦？老子我最痛恨的東西就是蛇了，這次居然來兩條，幹

！還是特大號的，等等要是被纏住了，你先打死我再說，我可不想聽見自己

骨頭爆裂的聲音。」炮仔不斷地後退，直接靠到那具石棺上。


    我也緊挨著石棺，見手裡的短匕首與巨蟒的體型相差太多，在心中苦笑

了一下，也許上天真的不想讓人發現陰符字碑，但我這個人不認命，就算要

死，也要瞧一眼陰符字碑是圓是扁，說什麼也要跟這兩條妖孽周旋一下。


    兩條蛇起初只是看著我們，可是發現我們沒有下一步的行動，其中的紅

蛇似乎按耐不住，蛇頭往後一縮，立刻朝阿科的位置彈去，阿科身手好，在

牠張嘴要咬時，踏著石棺輕輕一點，在空中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一個後翻

就閃過攻擊，我還來不及讚嘆，那條紅蛇居然猛然一個急轉，來勢凌厲，就

往我的方向直撲而來！當下也想學阿科的招數避開，卻被我用眼角餘光瞄到

，另一條綠蛇已經在後頭張著大嘴等我送入口中。


    操你媽的賤蛇，你上輩子肯定是個大奸人，這麼陰險！可是我動作已做

到一半，整個人斜在空中，索性對著綠蛇的鼻頭用力一踹，借力翻到距離牠

們較遠的地方，「嘩」的一聲沉入水中，不知道哪條蛇對我特別有愛，感覺

背後有股強大水壓襲來，還好我水性頗佳，立刻朝湖底游去，不知道能不能

躲開牠的攻擊。


    我雙手不斷地划動，很快就到了湖底，轉頭一看，被我踹一腳的綠蛇已

經張開大嘴，只要一咬，就能把我直接吞掉，嚇得口中的氣憋不住，不知該

如何是好。就在這個危急時刻，炮仔突然游到身邊，從湖底撈起一具還算完

整的古屍，就往蛇嘴用力一塞，卡住那張血盆大口，抓著我的臂膀，往上游

去。


    我一出水面，大口地呼吸，對著他說道：「媽的……幸虧有你幫忙，要

不然就被當點心吃了！」


    「自己小心點，下次就沒那麼好運了。」炮仔走到湖心較淺的地方，朝

周圍望了一眼，表情一變，突然叫道：「搞什麼東西，阿科人咧？另一條紅

蛇也不見了，他該不會已經被……」


    聽炮仔一說才發現湖面上異常的平靜，四周不見阿科的人影，我臉上混

雜著水珠和冷汗，開始替他擔心，過了兩秒鐘，一道宛若砲彈擊中水面引起

的巨大白花掀起，隱藏在水花裡的東西讓我和炮仔看傻了眼。


    阿科身體多處流著鮮血，如同古代畫作中的屠龍騎士，跨坐在那條紅蛇

的頭部，一支手緊緊擒抱著，另一手反覆往蛇眼狂戳，那條蛇疼得瘋狂扭動

身軀，神奇的是，阿科竟然堅持住，沒給甩下來，惹得紅蛇極為憤怒，突然

間，綠蛇似乎見到同伴有困難，龐大的身體往阿科一撞，他不敵巨蟒，立刻

被震到水裡，掙扎一會才回到我們身旁。


    經過這一番你來我往的攻防，雙方都知道敵人不好惹，但我心底清楚，

牠們無論在體型、力量，或速度上都大勝我們，只要纏鬥時間一拖長，我們

必死無疑，想到這，心情不免有些沮喪。


    但炮仔沒顧慮那麼多，越挫越勇，舉起槍罵道：「老子我非把你們活活

剝皮！曬成蛇乾才行──」


    話還沒說完，紅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住炮仔厚實的肩膀，痛得鬆

開手裡的槍，下一刻，他的腰就被巨蟒團團捲起，整張臉脹得通紅。


    慘了！真讓炮仔這張烏鴉嘴給說中了，他吃力地抵抗，一邊在他腦袋瓜

旁比個開槍的手勢。就算不開口我也明白，炮仔要我撿起地上的槍，把他幹

掉，免得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可是我說什麼也下不了手，顫抖地抓著克拉

克手槍，忍不住一直朝後退，不小心撞到身後的石棺，就在此時，槍走火了。


    子彈不是射向巨蟒，炮仔也沒中槍，手槍走火時剛好對著石棺，在側面

的紅蛇浮雕表面劃出一道長長的彈痕，更驚人的是，彈痕居然開始滲出鮮紅

的液體，沿著石棺表層緩緩滴下來。


    幾乎與走火發生在同一時間，那條纏著炮仔的紅蛇像是被電擊般，全身

抽搐不止，便放開炮仔，倒在湖水中，但還沒有完全死絕。


    我立刻扶起他，差點哭出聲叫道：「你有沒有怎樣？還好我沒真的照你

說的做，不然我真的會後悔死！」


    「天啊……全身好像被一輛火車來回輾過，痛死我了！肋骨不知道斷幾

根了……不是我在自誇，要是換成你這種體質，勒一下包準就暈了。」


    看他還能講話，心裡鬆了一口氣，紅蛇已經不動了，可是那條綠蛇還好

端端地，我心想牠們與石棺上的雕刻一定有某種連結，剛才誤打誤撞收拾掉

一條，這次只要破壞另一側的綠蛇雕刻，就能安全脫困，起身就想繞到石棺

對面，卻又見到綠蛇已經悄悄游到旁邊，幾乎是貼著小腿，把我繞在蛇身中

央，邪惡的黃色大眼看得令人心生恐懼，一股腥臭從那張醜陋的嘴裡散出。


    這時，我耳邊忽然聽見一個女生的喊叫：「趙梧！你們幾個愣在那裡幹

嘛？」


    那是繪理的聲音，可是我不明白她為何說我在發愣，沒見到這麼大條的

蛇正準備把我吞掉嗎？不敢把視線移開綠蛇，大聲回喊：「別靠近我們！快

回去，這裡很危險！」


    話一說完，綠蛇馬上昂起頭部，露出利齒，就往我的腦袋咬下。


    這下真的在劫難逃了，我已經清楚感覺濕滑黏膩的液體落在我的臉上，

尖銳的蛇牙一吋吋刺進我的頭皮，起先感到一股劇痛，但說也奇怪，隨著尖

牙逐漸深入，痛覺居然逐漸減退，我曾經聽過人類在瀕臨死亡時，腦中會分

泌一種腦內啡的物質，可以減緩疼痛，帶來舒適的感覺，所以我現在應該快

死了，或者說已經死了？


    迷迷糊糊中，逐漸看不清眼前的綠色巨蟒，下一秒鐘，有股從高處墜落

的失重感襲遍全身，彷彿是從夢中驚醒般，猛睜開眼睛，突然見到炮仔和阿

科好好地站在石棺旁，繪理用最後一張陰符牢牢按在人臉面具上，環顧四周

，那兩條巨蟒已經消失，而我的腦袋還在，其他人的傷口也全部癒合，三人

面面相覷，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是一場幻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兩條雜碎跑去哪了？」炮仔一邊罵，一邊對著

自己的身體又揉又摸，阿科也一臉狐疑，看著自己方才浴血奮戰的軀體，現

在居然一點血跡都沒有。


    我摸摸頭頂，呼出一口大氣，幸好沒多幾個窟窿，可是那種恐怖的肉體

劇痛是如此的強烈又真實，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許久說不出話來。


    「你們幾個都中了面具的幻覺，不過沒事了，我已經用陰符鎮住它了。

」繪理首先打破沉默。


    原來她一直觀察著我們的動作，卻發現從我按下棺底的卡榫之後，三人

就看著石棺上的面具，一動也不動，像是中邪般，在岸邊對我們喊叫也沒反

應，繪理馬上意識到出事了，趕快一個人游到湖心，破解那具人臉面具施加

在我們身上的幻覺。我見她全身都濕透了，姣好的身段一覽無遺，由於剛大

夢初醒，看得有點出神，忽然間，才想起繪理她爸沒跟在身邊，急忙朝岸邊

看去，發現那怪人居然靜靜坐在一旁，沒有抓狂失控的舉動，而錢叔不知何

時也清醒了，曉萍正興喜地與他交談。


    見到他們父女倆都平安，才放心地轉回頭。石棺已經裂成兩半，棺內空

蕩蕩的，沒見著任何屍體，底部平放一個手掌大小的方形物體，在手電筒光

的照射下出現銀色的光芒，吸引眾人視線。


    我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說道：「這就是陰符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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