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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竅流血?!!何健飛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連一向熟睡的李老
伯也被驚醒了,一個咕轆爬起來,連聲問道:'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何健飛一抹自己的額頭,這才發現早已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女鬼老
是在纏著我幫她解開什麼血色詛咒的秘密……'
'血色詛咒??!!!'李老伯突然大叫一聲,把何健飛再次嚇了一大跳:
'你幹什麼這麼驚訝,難道你聽說過這個女鬼的故事?'
李老伯只是在房間裏快速地轉圈,半晌才對驚愕的何健飛道:'你確定
她說的是' 血色詛咒'這四個字?'
何健飛不解地望望他,點了點頭。
李老伯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她是不是說血色詛咒已經復活了?'
何健飛細細回想了夢中的內容,才道:'她沒說過這句話,但是從她的意
思推測,應該是這樣。'
'天啊!'李老伯再也忍不住驚叫起來:'不可能的啊,血色詛咒明明已經
徹底消除了啊!'
何健飛心一沉:'難道說那血色詛咒……'
李老伯已低低開口道:'那是校園的另一個恐怖傳說,它還是在冤鬼路形
成之前很久的事情了。'
'血色詛咒傳說始於建校的那一年,也就是1934年學校成立時就有了的。
它跟冤鬼路一樣也有自己的活動範圍--圖書館。到我接任學生會主席時,它
已經足足困擾了校園十五年了。
我跟阿強正式接任主席的那天下午,即將離任的學長突然把我們倆單獨
叫到辦公室,並且親手摒退其他人,臨關門前還不放心地四處巡邏了一番才
回來將門緊緊關上。那時我很奇怪,所有事情都已經交接完畢了,就是還有
什麼重大的事情需要交代,也不必弄得如此慎重吧?
'學長回到辦公室後,打開最底層的那個已經鋪滿灰塵的抽屜,從裏面
拿出一個牛皮紙做的檔案袋,然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發黃的白紙,鄭重
其事地遞給阿強,那時阿強的臉色雖然奇怪之極,可是他仍不發一言地順
從地接過來,我忙湊上去看。偌大的白紙上只寥寥寫了幾行字:是年,三
十六人死,血色詛咒,恐怖盛行。 學生會於1934年
我看得莫名其妙,阿強卻臉色一寒,這下,連師兄也注意到了,問道:
'你也聽說過這個故事嗎?'
阿強搖搖頭道:'不,只是覺得這個名字過於噁心罷了。'現在想起來,
阿強分明已經察覺了那股異常的冤氣,只不過他在故意掩飾而已。
學長不疑有他,問我們道:'你們怎麼看這張紙?'
我想也沒想就接了上去:'是惡作劇吧?'
阿強道:'恐怕沒這麼簡單。'
學長道:'阿強說的沒錯,你們不要小看這張紙,這張白紙其實是世代
學生會相傳的絕密檔案,上面這幾個字實質上記載著發生於1934年的大慘案
,即通常所說的'六·一三慘案'。'
學長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那是當時著名的一大恐怖懸案,只是媒
體遲遲不予揭露。
1934年3月,學校剛剛成立,6月,圖書館落成。當時整個學校
才招了不到三百人,因此舊圖書館也顯得相對狹小。那是個木質結構的樓
房,只有兩層,第一層是社科書庫,第二層是數理化書庫。
慘案發生在圖書館落成不久,也就是6月13日上午大約9:00,當
時在數理化書庫借閱的一名女生正在翻看一本化學教材,突然她聽到輕輕的
'滴答'一聲,連忙抬頭四處看,卻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她又低下頭去翻書
,這一低頭不打緊,書的中間竟多了一滴殷紅的鮮血,正在漸漸地化開。
她嚇得大叫一聲,丟下書扭頭就往外跑。這一來,驚動了整個書庫的人。
大家紛紛向外跑去,一起仰視著二樓。
據說當時因為每個人都充滿了無比的恐懼,所以圖書館裏一片死靜,大
家都屏住氣不敢呼吸。
但奇怪的是,二樓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照常理說,如果一樓的人吵吵鬧
鬧紛紛擠出門外,二樓沒可能會聽不見,要知道,木質結構特別容易傳聲,
因此必定會有人跑出來詢問出了什麼事。
然而,那時,二樓竟比一樓還要死靜。如果還按常理出牌的話,那只有一個可能--
二樓出事了!
每個人都不願走,因為好奇心逼他們要看個究竟;每個人都不敢上去,
因為神秘的可怕已經攫住了他們的心靈。大家就這樣站在下面呆呆地看著,
等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二樓終於有了響動,'汩汩'的好象有什麼東西冒出來
一樣。等到人們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之後,再也控制不住,瘋叫著沖出圖書館
,四處奔逃。
一股粘稠的,冒著泡泡的血紅從二樓的樓梯緩緩流到一樓的地板,把整
個樓梯變成了一座血色階梯。
後來等到員警和救護車趕到時,圖書館已幾乎成了一座血池,散發著沖
天的腥鼻臭味。
員警沖上二樓,只見一片狼籍,地下滿是鮮血,卻沒發現一具屍體,也
找不到血的來源,好象是平白無故冒出來一樣。
當時的警察局長發現了一個疑點。社科書庫的所有書櫃都倒在地上,書
本到處散亂,好象經過什麼激烈搏鬥一樣。只有靠西牆的一個書架沒倒,架
上的書本還安然無恙地擺在那裏。於是他命令員警們將那個書櫃搬開,果然
,在牆壁上有四個用血寫成的正楷字:
'血色詛咒'
傳說因此而得名。
事後統計,包括圖書館職工在內共計三十六人在這次慘案中神秘失蹤。
救尋活動維持了三天,範圍擴大到五十里,始終是活不見其人,死不見其屍
。圖書館一度封閉長達半學期。
1935屆學生會為了平定人心,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去查探這個案子
,卻一無所獲。
唯一有點幫助的資訊是據居住在周圍的老人們說,圖書館所在的那塊地曾
經是一片廢棄的靈堂,十年前一場奇怪的大火將它燒個殆盡後,這裏就經常出
事。無法,學生會只好擱開此事,不了了之。
然而,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迫使這件事再次被提上議程。
1935年6月13日,也就是去年發生血色階梯慘案的那一日,一對戀人約
會中無意經過圖書館,聽見裏面有響動,女的覺得好奇,男的就陪她進去看個
究竟。
圖書館裏一片寂靜,女的問了一句:'有人在嗎?'立時一陣大風刮起,館
內突然變了另一種景象,在他們面前展開了一座畢生難忘的血色階梯,一個血
人立在樓梯拐角處,輕輕地問道:
'你知道血色詛咒的秘密了嗎?'
女的大叫一聲,全身出血而死。男的也滿身是血,拼盡全力爬出了圖書館
,被送到醫院搶救幾天後傷重不治,差不多已經淡忘的血色恐怖再次籠罩校園。
以後每逢慘案發生的那天,血色階梯都會重現,傳說如果猜得出血色詛咒
的秘密,就能避過死亡。但是死的人越來越多,猜出的沒有一個。
學生會萬般無奈,只好在每年的6月13日在圖書館外立一塊木牌:
如果你愛惜自己的生命,請暫時遠離此館!
'儘管如此,血色階梯似乎有招人魂魄的能力,每年依舊有人慘死。
學長的意思我明白,傳說不可更改,詛咒無法消除,學生會所能做的
也僅剩下盡全力勸阻學生不要靠近而已。
可我心中並不服氣,我相信,憑著一身正氣它不敢將我怎樣。
我和阿強偏不聽學長的吩咐,不停地查資料,不停地進行實地調查,
依舊毫無頭緒。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終於,6月13日到了。'那天,學生會如臨
大敵,定了好多方案,最後確定下來,由我和阿強兩人進去,而其他的
人就只在外面守侯,一等血色階梯出現,血人出來,就立刻拿強光燈照它。
'歷屆發生的事件中,血人多在晚上12點正出現,然而當時鐘沉重地
敲響十二下時,圖書館裏卻依舊靜悄悄的,不要說血色階梯,連一絲風都
沒有。可我依然不敢鬆懈,說不定它就在暗處窺視著你。
一點,兩點,三點,四點,天色漸漸發白,一直到那輪旭日從東方跳起,
我全然愕了,我想就是血人來到我面前,我也不會如此吃驚。霎時,
屏了一夜氣在外守侯的學生會幹事們振臂高呼:'兩位主席萬歲!血色詛咒破除了!'
'我被弄得糊裏糊塗,手足無措,偏頭向阿強一望,只見一抹淡淡的笑
容浮上他的嘴角。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是阿強搞的鬼。
只是,他為什麼不叫我一起努力呢?當冤鬼路事件結束以後,這最後
一個謎題也真相大白了。
'從此,血色詛咒傳說一夜間在校園裏消亡了,為了不留下負面影響,
我們一致開會決定:
將這個傳說截斷在49年,永遠不為人所知。
然而,今天,又從你口中吐出這個詞來,由不得我不驚訝。'
何健飛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想她的意思也未必就是說復活了。畢竟
,她不是在圖書館出現的,而是在櫻花路上,這就超出了血色詛咒的範圍,
而且,她還比血人多講了幾句,比如:
'你很久之前就已經猜出來了啊!''
李老伯道:'但她是怎麼知道'血色詛咒'這個詞的?'
'你很久之前就猜出來了啊!'
'你明明已經知道的啊!'
'只差一個了。'
--不知怎地,這些詞句忽然如電光火石般在何健飛腦海中掠過,在那一
瞬間,何健飛想起了太多太多疑點:女鬼的眼睛,鬼界的特性,櫻花路,哥
哥道。
在剎那間,只覺心頭一塊大石忽然炸裂開般豁然開朗。何健飛終於猜出
了那女鬼的真正含義,他再沒有絲毫猶豫,站起來依照法術界的致謝方式合
掌對四周道:'何健飛謝謝姑娘苦心,必當竭盡全力,為姑娘解脫。'
只見西面那扇窗戶突然吹進一陣冷風,攸地關上,一個黑影靜無聲息地
飄過,轉瞬即逝。
李老伯一怔道:'你怎麼給鬼道謝起來了?'
何健飛聲音略帶苦澀道:'都怪我太蠢,一直沒猜透這個謎。那女鬼三番
四次來找我,不是騷擾我,是為了向我發出警告。'
李老伯道:'什麼警告?'
何健飛道:'死亡警告,是關於血色詛咒的死亡警告。'
李老伯一陣緊張:'那麼說,血色詛咒到底復活了?'
何健飛道:'不,是血色詛咒擴大了。我們從一開始就犯了錯誤,最低
級的錯誤。我們忘了一件事,她是鬼,不是人!'
李老伯不由斥道:'你這不是廢話嗎?'
何健飛正色道:'不,這不是廢話,我們知道她是鬼,卻都拿她當人看
,因此就把人的某些特徵替代了鬼的特性。'
李老伯緊接著問一句:'你可有證據?'
'有!'何健飛道:'還記得我剛剛向你?述的那一段話嗎?'其中有一句
'那女鬼用令人心碎的悲傷和絕望的眼神望著我'就徹底錯了。'
李老伯問:'哪里錯了?難道她根本就沒有悲傷和絕望?'
何健飛冷冷道:'你忘了,一般的鬼是沒有眼珠子的!'
他這句話一出,李老伯只覺全身一個寒顫,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何健飛繼續解釋道:'因為她是對著月亮,而我是背光的,所以那輪月
亮投影到她眼眶裏,再加上我的影子的遮攔,我便以為她是有眼珠子的了,
事實上普通鬼的眼睛只有眼白,是沒有眸子的,所以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她
在望我。她也不可能望我。'
李老伯渾然不覺:'這個能說明什麼?'
何健飛道:'說明她口中的'你',可能並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這幾句
話中也許另有其意。'
李老伯道:'但光憑這個還不能推出是警告吧?'
何健飛道:'當然不能,但是確定了她是鬼之後,接下來的一切都好辦
了。在我無法領悟她的警告含義時,她不惜以七竅流血的面容示我,傳說七
竅流血的情況是經過非常殘酷慘烈的死亡過程,由於全身血管爆開才會有的
,她是在向我揭示她死亡的性質。由此我想到了瞬間記憶。這個名詞我大概
跟你解說過吧。'
李老伯道:'據說經過痛苦至極的方式而慘死的人,會在現場留下瞬間
記憶,不斷地重複著慘死前後的過程。'
何健飛點點頭道:'既然她是七竅流血而死,那麼她必然會有瞬間記憶。'
李老伯突然拍掌叫道:'難道她向你說的話都是瞬間記憶?'
何健飛正色道:'不錯!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鬼,是沒有辦法向人類表達
自己的思想的,所以她一直在我面前演示著瞬間記憶,也就是說……'
何健飛突然頓了一下,才緩緩道:'她向我重複著重複了五十多年的那三句話。'
李老伯霍地一聲站起:'五十多年?你……你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何健飛冷冷道:'是你告訴我的,是你說'血色詛咒'在49年滅絕的。那
麼她一定是49年以前死的,才有可能得知這四個字。'
李老伯頹然坐回椅子裏:'阿強的苦心畢竟白費了,原來早就有人猜出了
血色詛咒的秘密。'
何健飛歎道:'只可惜那個冤魂猜出了這個秘密以後,並沒有廣布天下
拯救校園,反而是用來提升自己的功力,最終釀成了這個苦果。'
李老伯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突然道:'那那個低啞的聲音怎麼解釋?'
何健飛沉吟道:'我想這也是瞬間記憶的一部分,那應該是冤魂說的。
她騙取了那個女孩生命的幫助,解開了血色詛咒之謎,並承諾會解脫她。
但利慾薰心的她在成功之後,顯然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李老伯點頭歎道:'騙取心儀自己的女孩的生命作代價,他真是豬狗不如。'
兩人談話間,天色不覺漸漸發白。何健飛望望窗外,打個哈欠道:'無
論如何,這些只是推論。聽說徐傳也曾發現過圖書館裏逸出異常的靈氣,解
咒步伐要加快了。或許他還發現有新的情況,我等會兒再去那防空洞一趟,
就可以對這死亡警告下一個水落石出的結論了。'
李老伯一驚:'你還要進去?你忘了上次差點就出不來了嗎?'
何健飛白了他一眼道:'那是因為有你在場,若是我一個人,對付那些
殺氣綽綽有餘。'
今天又是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但防空洞裏卻是一片昏暗。為了以防萬
一,何健飛把招魂鈴掛在洞口,左手拿著乾坤鏡,步步為營,來到了右上角
的那堆高聳的血苔和泥土的混合物前,輕輕地撥開它,頓時,何健飛倒吸了
一口冷氣--果然不出他所料,泥土裏掩埋著三十六具完整的人類骸骨!剛好
符合了血色詛咒之數,原來這條路是當年那個冤魂秘密進行詛咒的地方,在
這裏拖過三十六人的屍體,怪不得血腥味這麼濃厚。
事情既已歸結,何健飛便撤出了防空洞。撥開野草,只見鞏勇和劉燦利
笑著圍著李老伯,正熱切地說著什麼。
何健飛不禁一愕:'發生什麼事?'
劉燦利瞪向他道:'你明明知道'校園雙雄'是我們的偶像,為什麼還騙我
們說是你的爺爺?'
何健飛氣道:'誰承認了?是那個死老頭非要冒充的!'
轉眼見兩人笑談正歡,不由心中一動,也笑道:'事情辦成了?'
鞏勇笑道:'嗯,定於下星期一舉行51屆校友聯歡會,到時任學長處置
吧。燦利為此挨了校長不少批呢。'
李老伯奇道:'何健飛,你又想幹什麼?'
何健飛道:'當年我是怎麼守株待到你這只兔的,今天也就怎麼樣逮到
另外一隻兔。'接著對鞏勇突然話鋒一轉:'我們這裏可有學過日語的人?'
鞏勇一愣:'有的,做什麼?'
何健飛道:'關於徐傳解咒的書,我找了半天只有一本日文的和羅馬尼
亞文的,我想羅馬尼亞語肯定沒有人懂,日語應該可以翻譯出來。'
劉燦利笑道:'那你可真找對人了,鞏勇可是日語大行家。'
何健飛奇道:'咦,你是學日語的?'
鞏勇笑了笑:'我曾經在日本留學過一段時間。'
何健飛驚叫:'哇,你好有錢啊!那麼今天中午你請吃飯吧。'
劉燦利馬上舉雙手道:'贊成!'
李老伯笑嘻嘻地說:'我不在乎,只要有人請就行了。'
急得滿頭汗的鞏勇剛想辯解,已被劉燦利推搡了一把,一行人說說笑笑
地走遠了。
鞏勇再次濫用職權,將校醫院的診室周圍的閒雜人等清理的一乾二淨。
常曉君得知消息後第一個趕過來,此刻正焦心如焚地望著在床上因注射了麻
醉而靜靜的躺著的徐傳。
劉燦利和李老伯在擺設香案,說是擺設,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不過是
在正中央擺一個古迪魯神的標誌符,在左邊放一個古迪魯神的枯枝神杖,右
邊放那個護身符,只不過正中那個標記符最為緊要,其尖頂處必須對準徐傳
身上那個印記的中心。
眾人正在忙亂,何健飛已捧著一堆咒書進來了,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
集中在他的身上。何建飛明白自己身上的壓力,苦笑道:'我只是勉力一試,
倘若不能成功,不要怪我。'
常曉君先吃了一驚,急忙問道:'那徐傳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何健飛道:'不會,最多是送到羅馬尼亞解咒,比較麻煩罷了。'
見一切準備妥當,何健飛示意劉燦利點起一盆火,放到床前,他左手
抱住咒書,右手平按在標誌符上,念道:
'魔界之門向汝等敞開,頭顱鮮血任汝等歆享,偉大的神啊,憑藉你的
名義,將這萬惡之鎖解開!'
咒語剛剛念完,標誌符頂射出一束黑光,暫態于徐傳身上的印記互相融
合,之後互相碰撞,整張床猛烈震動,徐傳的臉上顯出極端痛苦的表情。何
健飛暗叫不妙,加在徐傳身上的詛咒已經有了野性,不服起標誌符來。在此
危急時刻,何健飛轉頭對右邊的護身符大喝一聲:'主人如此受難,你此時
不動,更待何時?'
護身符突然迸發萬道白光,在白光的推動下,只聽'啪啦'一聲,徐傳身
上的印記碎裂在黑光中。一屋子的人頓時歡呼起來。
徐傳緩緩睜開了眼,只見一個熟悉的臉龐掠過,常曉君已經迫不及待地
抱住了他。
徐傳這才醒悟過來詛咒已經消除,回想以前種種,不禁流出淚來。
等到感情平復過來,徐傳抬頭四望,鞏勇和劉燦利他是認識的,而那
邊一個老人挺陌生的,站在案台前的那人看上去很面熟,似乎在那裏見過,
一時又想不起來,怔了半晌,看見桌上的護身符,才明白過來,連忙雙掌合
十念道:'聖祖開天,成於九華。本人乃九華山第二十九代清悟大師的俗家
弟子徐傳。'
'我負了你們所托了。但你們怎麼找得到這麼厲害的人來?是不是有人指點?'
劉燦利搶著道:'不是我們找他的,是他自己撞上門來的。你可知道他是誰?
就是當年解開冤鬼路之謎的那位學長。'
徐傳再次吃了一驚,望向何健飛,只見他微微點頭。徐傳長呼一口氣
道:'原來是師兄手筆。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停一停,又正容問道:'師兄以為這個厲鬼比當年的冬蕗如何?'
何健飛正想勸他多多休息,不想他忽然正經八百地問出這個問題,愣了
一下,半晌才道:'你問的是哪個?'
徐傳嚇了一跳:'難道不止一個?'
何健飛道:'不錯,不止一個。我已經看到了'哥哥道'傳說中那個白衣
女鬼了,加上你所見的,目前為止應該是兩個。'
徐傳忙不迭地問:'那女鬼與師兄的法力相比怎樣?'
何健飛把手一攤:'沒得比。'
徐傳道:'是她不夠你打還是你不屑於收她?'
何健飛聳聳肩道:'都不是,我不夠她打。'
一時間,滿屋的人除了深知內情的李老伯為何健飛的調皮莞爾外,都情
不自禁地'啊'了一聲。因為何健飛已經是他們所能找到的法術界最高手了,
萬料不到竟會如此嚴重。
霎時,一群人像炸開鍋一樣,常曉君最先搶問:'那我們會不會死?'
劉燦利忙接著道:'死倒沒所謂,能不能有其他辦法降服它?'
鞏勇接著獻計:'降服不了就同她一拼算了。'
徐傳忙一擺手止住一幫外行的烏鴉嘴,問何健飛道:'那師兄的意思是
否想請師傅前輩們出馬?'
何健飛道:'肯定要的,那女鬼在光天化日之下尚能悠閒飄動,我當初
見了冬蕗,也夠驚奇的了,近日見了她,才知自己目光短淺,我想以那女鬼
的功行,目前還無法壓過孫中山先生的正氣,但到了七月十四就不妙了。'
徐傳面色慘白道:'傳說今年七月十四鬼界之門會敞開,是不是真的?'
何健飛猶豫了一下道:'我不清楚。但這件事必須在七月十四日之前了
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徐傳是個聰明人,話問到了這上頭,也就不往下了,話鋒一轉道:'那
師兄比另一個厲鬼,又怎麼樣?'
何健飛道:'我還沒跟它打過照面,還不清楚,倒是你說說看那天晚上
的事到底怎麼樣?'
那正是李老伯他們最想知道的,大家都豎起了耳朵在聽。
徐傳憐憫地看了一看兩眼哭的紅紅的常曉君,慢慢回憶起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那天晚上,我們走到哥哥道時,我曾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該進去,但
曉君小武他們已經走上去了。那時為了不引起人心的大波動,查探'哥哥道'
的事我必須守口如瓶,也心想著有我在場,那厲鬼估計不敢對我們怎麼樣,
就跟了過去。
'促使我不阻止他們走'哥哥道'的另一個原因是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一開
始一路走著都沒事,但我總有一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不祥的感覺
在心頭慢慢騰升。走到約摸一半時,我終於清楚我的感覺哪里不對勁了:這
條小路安靜的出奇,沒進來的時候明明狂風撲面,走進小路卻立刻變成一潭
死水般。
我馬上警覺地向前方及左右察看,可是兩邊都是濃密的野草,什麼都看不
到,前方倒是一覽無遺。我又不敢回頭望後,怕萬一打草驚蛇。
'再走下去,我兜裏的護身符開始隱隱的發出光來,這說明我們已漸漸
逼近陰氣的中心了而我卻連它在哪個方位都不清楚。於是我開始放慢腳步,
落在最後,開了法界手錶。'
講到這裏,徐傳見除了何健飛以外的其他人都茫然不解,就轉口解釋道
:'法界手錶開了之後,會放出照鬼光,能夠將周圍的非人類的東西映射在
錶帶上,這也是為什麼手錶錶帶打磨過的原因。
然後我裝作看時間抬起了手腕,那厲鬼大概並沒有想到我已察覺到不對
,被我逮了個正著,錶帶清晰地映出了它的影像。'
說到此處,徐傳抬起頭來深深地望了何健飛一眼,何健飛心神一凜,
那眼神裏分明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忙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徐傳淡淡地道:'一個很詭異的物體,姑且可以稱之為鬼吧。它並沒有
飄浮著,是著地的。
其形狀就像是……打個比方說吧,就像是古時砍頭後示眾的那般,一根
棍子挑起頭顱,立在地上,正在悠悠的遊走。說實在的,我的感覺就是這樣。'
何健飛簡直難以置信:'棍子??!!'
徐傳慘笑道:'可怕吧?九華山歷來以鎮攝心神出名,但那天晚上,我
卻異常慌亂,頻頻地猛看手錶。我真希望是我看錯了,你想像,一根棍子似
的物體支撐著披頭散髮的頭顱,在明亮的月光下,在我們的身後無聲無息的逼近……
'我曾在羅馬尼亞遊學過一段時間,在那期間,我拜訪了不少古廟,特
別對古迪魯神感興趣,對其法術瞭解甚多。當我看到錶帶上反映出一抹紅光
從那頭顱的口中吐出,然後小武就渾身青紫地倒下之後,我就明瞭,不禁我
不夠它打,護身符也抵擋不住。此時此刻,我情急之中便借助了古迪魯神的力量。'
徐傳像是非常不願意提起這件事似的,就此匆匆結束了這十五分鐘的驚心之遇。
同時大家都陷入了寂靜之中。而何健飛早呆在椅子上,就算查遍佛家史
籍,恐怕也找不出這樣的鬼形式。他聽師父說過,民間往往因財力物力所限
,變通出各種方法來埋葬死者,因而也衍生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厲鬼,但是棍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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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61.58.27.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