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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屆校友聯歡會這個不倫不類的聚會活動終於在一個萬里晴空的日子開幕了。
鞏勇氣喘吁吁地一路小跑過來,到了昔日紅石頂那條路的入口,只見何
健飛、李老伯、劉燦利、徐傳、常曉君都坐在一處石堆上談天。
鞏勇又氣又笑:'你們這麼多人坐在一起,小心把兔子都嚇跑了。燦利,
你是學生會副主席,怎麼可以不出場呢?'
劉燦利極不情願地站起來。何健飛笑道:'對咯,這個小子太健談,坐
在這裏嘰裏呱啦的,根本沒法等人,趁早帶了他去。'
徐傳對常曉君道:'你也去吧,你也是學生會幹部,免得我在這裏又擔心你。'
鞏勇道:'那李老伯呢?那些老校友肯定很崇拜你了。'
李老伯道:'那有什麼用?我們找的又不是他們。總之,我是跟定了何健飛。'
見鞏勇等一行人漸漸遠去,何健飛立起身道:'是時候到旁邊躲起來了。'
徐傳訝異道:'不是吧?真的要打埋伏戰?在這裏等就行了。'
何健飛道:'人家來這裏是為了憑弔譚星莞的,我們三個大石頭堆在這裏
,誰還有心情去憑弔?還是乖乖躲著吧。'
草叢裏又濕又熱,蚊蟲也多。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來,徐傳忍不住了:'師
兄,我可不可以出去活動一下手腳?'
何健飛噓了一聲道:'安靜!有人來了。'徐傳一驚,細心傾聽。
果然在遠處傳來微弱的人聲。
何健飛望望對面道:'李老伯怎麼在那邊毫無聲響?有點不對勁。'
聲音越來越近,一條疏長的人影斜斜地拖在地面,原來是一個拄著拐杖
的老嫗,挽著一個大包,踽踽獨行,來到大石塊面前,那老嫗將包打開,掏
出一個香台,幾支蠟燭,幾個鳳梨,恭恭敬敬地按'品'字形排列在地上,然
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舉目四望,野草叢生,極其荒涼,那老嫗見此情
形,心有所感,再也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星哥,我看你來了!我又看你
來了!我帶了你最愛吃的鳳梨來,你現身見見我好麼?星哥,我知道你是冤
死的,你肯定不甘心去投胎,看在我沒幾年活的份上,出來見見我吧!'訴
到最後,伏地泣不成聲。
'請問你口中的'星哥'是否指譚星莞?'
原來是性急的徐傳再也按捺不住,那老嫗見突然從大石邊跳出一個人來
,吃了一驚,忙拭去淚珠,厲聲問道:'你是誰?為何在此存心窺視?'
徐傳忙道:'我不是存心窺視,聽婆婆的話,似乎有冤屈未申。因此想……'
老嫗拄起拐杖狠狠地往地下一敲:'放肆!你活了多少年?敢說這麼沒大
沒小的話?我老婆子的事用不著你這個小後生來管。'
徐傳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直急得滿頭大汗:'老……老婆婆,那'星哥
'是否指譚星莞?'
一聽到'譚星莞'的名字,那老嫗整個臉色都變了,又青又白的,紫筋都
起了,顫悠悠地舉起拐杖道:'今天就賠上我這條老命,也要教訓一下你這個
無理的小畜生!'
說時遲,那時快,何健飛'刷'的一聲從草叢中站起大聲道:'且慢!'
從路那邊也突然竄出一個人大吼道:'住手!'
老嫗怎麼想得到還有人埋伏,一嚇,手中的拐杖就凝住不動了,定睛細
望,幽幽歎了一聲,放下拐杖:'原來是你。好多年不見了,主席。'
來人正是陳老伯。何見飛站在那裏不知所云,陳老伯怎會來這裏?
陳老伯緩步走向老嫗,淡淡道:'五十多年了,我們也行將入土的人了
,沒想到你還是這麼耿耿於懷。'
老嫗慘笑了一聲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容不得別人詆毀他。我知
道他是無辜的,但他背著這口黑鍋近半個世紀,我又怎能不耿耿於懷呢?'
何健飛終於聽出個所以然來,似乎是當年譚星莞被人冤屈了,連忙高舉
雙手道;'是誰?是哪個混蛋說譚星莞前輩是壞人的?他是千年一遇的大好
人!'一邊叫一邊朝徐傳使眼色,徐傳這才會意過來,也連忙大喊道:'對對
對!誰要敢說他是壞人,我就跟誰拼了。'
老嫗聞言,又驚又喜:'你們……你們也相信他是清白的?'
何健飛見時機已到,鞠了一個大躬道:'若不是這樣,我們又何須在這裏
恭候大駕,還望婆婆告知內幕,感激不盡。'
老嫗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何健飛幾眼,又望向陳老伯,陳老伯道:
'你只管放心,他若是信不過,我就不會專門跑來這裏會你了。'
老嫗道:'都五十多年了,還能查得出什麼來?你們不要再去打攪他了。'
陳老伯勃然變色道:'他生有冤屈,是你說的;他死不瞑目,是你說的;
如今不要 查它,也是你說的!我知道你為了追查他的事經歷了大風大浪,
吃過了大苦大難,難免會心灰意冷,但是想想當年你在我面前何等的意氣風
發,何等的豪言壯語,須知他沒有負你,你為何要負他呢?'
老嫗呆立不響,半晌掩面大哭,吟道:'紅樓之國何多姝,紅樓之國何多姝。
星哥,我對不起你啊!'何健飛和徐傳對望一眼,均駭異至極。
'五十多年了,整整五十多年了,可它卻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在我腦
海裏一清二楚的。我喜歡星莞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他對我總是若即若
離的,讓人摸不著頭緒。
直到那一天,轟動全校的事件發生了。那天我如常去上課,老師點名的
時候,張君行又缺席了。他已經三天沒有來上課,當時老師很惱火,拍著桌
子問我們他究竟還想不想來上課。
大家都向星莞看去,因為他是張君行最好的朋友,自然應該知道他去了
哪里。星莞那天看上去很是憂鬱。從張君行沒來上課的那天開始,他就很少
說話了,總是一個人坐著沉思。我看他低著頭,就知道他又在想別的事情,
並沒有留意老師的話,連忙叫了他兩聲。他才反應遲緩似乎極不情願地抬
起頭來,正碰上老師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老師問他道:'你是知道張君行去幹什麼的,是不是?'
我剛剛想起身為他辯解這幾天他為張君行已經茶飯不思,誰知他卻點點
頭,穩穩地道:'是的,我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老師立即道:'那你快去把他叫來。'
他緩緩地搖著頭道:'他不會來上課的,我也叫不了他了。'
他這句話一出,全班都吃了一驚,這不明擺著糊弄老師嗎?可我知道他
講這兩句話一定另有深意,星莞不是個愛開玩笑和說謊的人,尤其是在這麼
凝重的場合下。可是老師已經怒不可遏了,拍著桌子大吼道:'出去!出去!'
星莞被罰出去站了。
這件事最後連教務處主任都驚動了。因為星莞平素成績非常優秀,行事
十分穩重,很多老師都很喜歡他,學校還立了他做學習模範。可今天他像
變了個人似的,不僅語言怪癖行為乖張,還當面頂撞老師,也由不得老師
不發火。後來是主任出面,說了'怕影響不好''會私下教導他'之類的一大
籮筐的好話,才是星莞終止繼續站在走廊上的命運。
一下課,我便直接去找他道:'你今天是怎麼了?說這樣的話?你告訴我
,我去叫他回來。
'他呆呆地站著,半晌眼裏沁出兩粒大大的淚珠來:'已經不行了,不再
是以前的了。'說完他便轉過身,也不拭掉淚珠,慢慢地走了。
我震驚得全身僵硬,動彈不得,星莞在我印象中從來都是堅強的,居然
他也會在人前流淚,更想不到會在一個女孩子面前流淚。我直覺感到,有大
事發生了。
然而不等我想明白是什麼事,災難就突如其來地降臨了。
第二天,保衛處送來消息:張君行死了,死亡原因懷疑是自殺。
一時間,全校震動。因為大家知道他是調查49年冬蕗事件最有成就的人
,卻在最關鍵的時刻撒手而去了。原來星莞早就知道了張君行死亡的消息,
傷心欲絕,所以才會做事不對勁。
我自以為想通了,誰知怪事卻一件一件接踵而來。
首先我們幾個人約定一塊去給張君行的墓上個香,沈放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燒,
而且燒到不能走動。大家去看他時,已兩天沒開口的星莞突然對他道:
'值得嗎?'大家都愣了,不知他說的是什麼,誰知沈放的回答更奇怪:'你
不值得嗎?'之後星莞就緊閉嘴唇再也不開口了,沈放一直愣愣地看著他,
也不說話。有人見狀,就上來推了沈放一把笑說'你們打什麼啞謎',才化
解了這尷尬的氣氛。
沈放既然不能去,那麼拜祭的只剩下十個人了。次日清晨,我們一行十
個人就沿紅石頂向山上進發了。星莞那天非常消沉,越走越慢,漸漸拉開
隊伍,我怕他出事,停下來等他道:'快點罷,你今天怎麼體力不支的樣子
?'他抬頭望望前面,這時其他人已經轉過一個拐角,看不見了。
星莞嘆了一口氣道:'正好,就我們兩個人一起,我正有些話要和你說。'
不知怎地,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他拿出一本精美的日記本遞給我道:
'送給你,希望你好好保存它,不要輕易示人。'
我心裏一陣甜蜜,小心翼翼地接過來,他又道:'你先上去吧,我還有點
事,暫時留在這裏一會兒。'
我抬起頭剛想問他有什麼事,卻見他站在那裏,淡淡地笑著,宛若一棵
臨風而立的松樹。說實在的,我很少見到他笑,尤其是這種笑。
我看得一呆,臉一紅,也顧不及問,匆匆揣起日記本就走了。
誰能料到,那竟是我和他的最後一次見面。他從此不知所蹤,員警搜遍
了整個山頭,都找不到他的屍體。與此同時,據說記載著重要資料的張君
行日記卻出現在沈放手中,再過四日,施婷因為傷心過度而自殺,附身於日
記本上殺人。那時,人們都說,張君行之所以不把日記傳給譚星莞,而把它
交給沈放,是因為譚星莞生了異心,背叛了張君行,但是他後來也沒得到好
結果,還是被冤鬼殺了。我聽到這個消息,頭都快炸裂了,發瘋似的四處奔跑
解釋,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所有的人都說他是壞人,可他不是,不是,真
的不是……'
何健飛見他越說越激動,都不知岔到哪里去了,連忙打斷她道:"那本日記
本可以讓我們看看嗎?"老嫗望了陳老伯一眼,陳老伯微微點頭,老嫗這才珍重
地從包中拿出一本封皮日記本,道:"我保存它已經有五十多年了,你們看,還
象新的一樣。"
何健飛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輕輕翻開扉頁,上面有一首用鋼筆寫成的詩,字
跡異常清秀工整:
六美吟
紅樓之國何多姝,顏若天仙美如玉。
霪雨纖手夜憑欄,紅顏緣何守廣寒。
綾絡綢緞裹絕色,嫩竹細枝罩秀絲。
老嫗慘笑道:"呵呵,顏若天仙美如玉,顏若天仙美如玉,到頭來已經蒼
老不堪了。"
何健飛道:"這首詩並未意盡,似乎尚未完作。"
老嫗點點頭道:"他是校園文學社社長,對作品要求十分嚴格,寧不結尾
也不續貂,如果實在沒什麼好句子接下去的話,他就會只作半首。"
何健飛心想:"恐怕譚星莞的用意是指這裏的提示並未完全,還有半首
在別處。"但他並不做聲,繼續往下翻去。
老嫗道:"不必翻了,後面什麼都沒有。"
何健飛不聽,仍然在翻,果然,在偏後的中間一頁上左上角用鉛筆淡淡
寫了幾行字,老嫗驚呼一聲:"天啊,原來這裏還有的啊!"
這意外的發現促使人們都靠攏過去,緊緊圍繞著何健飛,只見那上面記
載著幾句奇怪之極的問答:
寫給誰?
走了的人。
誰寫的?
下去的人。
為什麼?
因為走了的人是下去的人。
大家看得都愣在那裏,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嫗見何健飛望著那首詩
只是沉思,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猜出是什麼意思了嗎?他是不是在說我?"
何健飛一怔,回過神來道:"是啊!是啊!'寫給誰,走了的人',你不是
先走了嗎?他還留在下麵,是'下去的人'。至於最後一句,呃……是說你…
…是他的人……"
徐傳難以思議地瞄向何健飛,暗捅他道:"不是……哎喲!"
原來何健飛搶先踩了他一腳。
老嫗含淚接過日記本道:"好,好,好,星莞也真傻,一首就行了,我
早就明瞭你的心意了,你還這麼煞費苦心弄成這樣做什麼?"一抹紅暈閃現
在滿是皺紋和壽斑的老臉上,形成與年紀極不相稱的奇異風景,何健飛他們
不由呆了。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多年前,那一個細雨飄飛的季節裏,一個紮著
兩條辮子的女孩靜靜地站在山上,滿帶著紅暈顯露情竇初開的羞澀情懷……
望著老嫗遠去的背影,何健飛終於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徐傳望望他道:"為什麼不對她說實話?那首詩根本不是寫給她的,也不
是這樣解的。"
何健飛道:"雖然這個錯誤鑄成了五十多年,但畢竟是個美麗的錯誤,我
又何嘗忍心戳破它,就讓她帶著滿足去吧。"
陳老伯道:"這話不錯,她這一生已經太坎坷了,就讓她有所補償吧。"
何健飛向徐傳介紹了陳老伯,才笑道:"陳老伯,多謝趕來,只是你怎
麼知道我們在這裏的?"
陳老伯道:"我原本也不知,是學長打電話叫我過來的。"
"學長?"何健飛心念未定,李老伯已經從另外一邊的草叢中站起來道
:"就是我啦,幸虧我靈機一動,果然這兔子不象我這只那麼通情達理,若
不叫了小陳來,如何壓得下去?"眾人回想起剛才錯漏百出的"危險"鏡頭,
均禁不住哈哈大笑。
劉燦利從遠處匆匆跑來,見眾人開心的樣子,不禁喜道:"找到了嗎?"
鞏勇也聞聲趕來。其時徐傳已經將那首詩和幾句問答抄了下來,劉燦利
連忙搶過去看,看了半天,不解道:"這是什麼意思?啞謎嗎?"
何健飛笑道:"這個不是你的研究範圍了,我跟李老伯會告訴你是什麼
意思的。你跟鞏勇只粘著徐傳不放就行了。"
鞏勇道:"可是有什麼任務分配給我們?"
何健飛道:"徐傳自然清楚。"
暈乎暈乎的徐傳連忙把何健飛拉到一邊道:"你別誆他們了,我哪有什
麼任務?"
何健飛突然變了一種聲調,聲音變得凝重異常,一字一句地道:"有!
你聽著,我給你十天時間,你必須給我訪遍佛家七大名山,還有道家三十二
福地,一來問此根源,二來廣邀法友道兄前來助手。如果你半途真的遇上
什麼鬼怪阻撓而無法按期趕到的話,可以延期幾天。但是切記,若過了七
月十四,所有都沒得救了。"
徐傳嚇了一跳,但他絲毫不動聲色,低聲道:"那冤魂真的厲害至此嗎?"
何健飛道:"它是我從未見過的最強敵手,此刻最緊要平心靜氣,不要
給它看出絲毫破綻,私下抓緊開展,這樣才能暗渡陳倉。我有一句偈贈你,
你聽著。"
按照法術界的規矩,如果有長輩贈偈,一定要半跪聆聽,徐傳望望四周
歡笑的人群,為難道:"不跪了罷,我只拱手代禮。"說著暗暗拱了手,何健
飛只點點頭,念道:
"天生異象,觀音伶仃。"
徐傳嚇了一跳,聽這最後一句,似乎凶多吉少,暗暗尋思道:"觀音伶仃
是什麼意思?"見何健飛似乎是念完了,再拱拱手道:"多謝師兄贈偈。"
兩人於是又回到中間來,劉燦利奇道:"你們兩個偷偷跑到那邊商量什麼事情?"
何健飛道:"偏你眼睛尖,什麼都看得見。我和他商量怎麼變魔術行不行?"
鞏勇道:"我不信,難道法術可以跟魔術通用?"
何健飛道:"你們不信,我就變一個給你看看怎麼樣?"
李老伯從來沒見過何健飛變過什麼魔術,知道他是唬大家,連忙道:"
既是如此,你變出個人給我們看看。"
何健飛道:"我正想變個仙女出來給大家看看,徐傳,作法!"
徐傳正在一邊莫名其妙,一聽何健飛叫他,生怕叫他扮仙女,連忙後退
道:"不,不,師兄別開玩笑。"
李老伯哈哈大笑道:"你看人家還不肯配合呢!"
何健飛笑道:"我一個人也成。"說著撿起一塊小石頭往樹上擲了過去道
:"仙女還不現身,更待何時?"
只聽樹上傳來一個女子的叫聲:"阿唷!"
劉燦利大吃一驚,喊道:"女鬼呀!"霎時,眾人都嚇得臉色發白。
何健飛猛敲了劉燦利一個響頭道:"是仙女,不是女鬼,你明擺著跟我作對。"
只見一位少女從樹上輕輕躍下,含笑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大家,
笑道:"原來師兄早就看見了。"
何健飛笑著,合掌道:"萬物靈慧,始源五台,五臺山智能大師弟子何
健飛。"那少女知道規矩錯不得的,也忙回禮道:"大慈大悲,南海普陀,普
陀山靈清師太弟子巧兒奉師父手諭,特來協助師兄。"
原來是同道中人,徐傳也忙上前見禮,笑道:"原來是師妹大駕光臨,
我還以為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來。師妹遠程而來,辛苦麼?"
巧兒笑道:"我就在你們旁邊那所大學讀書,近得很。"
徐傳笑道:"那也算是辛苦了。"
陳老伯嗔道:"我不是從更遠的地方跑過來,又沒見你慰問我?"
李老伯忍不住笑了起來,劉燦利走上去拍拍徐傳肩膀道:"老兄,我知
道你的心意,但也不用這麼急著表露心跡,原形畢露啊?"
"哄"的一聲全部人都大笑起來,徐傳紅著臉辯解道:"不是……我只是
純粹的關心而已。"
鞏勇也走上來搭住劉燦利的胳膊道:"就是嘛,你看燦利多含蓄,不到
有把握時決不出手。""哈"的一聲,原來是何健飛也忍不住了。
劉燦利狠狠瞪了一眼鞏勇,窘道:"你還是不是我哥們?"
何健飛接道:"還是鞏勇老練,鷸蚌相爭,他就可以漁翁得利了。"
鞏勇想不到最後反被何健飛擺了一道。
李老伯見難得至極的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連環套局面已經形成,不
禁哈哈大笑道:"算了,巧兒姑娘,我們正要分組,你就來我這組吧,免得
那邊三條大色狼在虎視眈眈,我這邊總算好一點,只有一條。"
話音剛落,除了狼狽不堪的何健飛以外,幾乎所有人都笑倒在地。樹
上,一個白衣的女孩坐著,靜靜望著下面歡笑的人群,半晌,幽幽歎了一聲
:"是你逼我的,何健飛,是你逼我出手的。"
話說何健飛七拐八拐帶李老伯和巧兒來到圖書館的古籍文獻室裏。
李老伯道:"來這兒幹嗎?"
何健飛道:"譚星莞生前不是文學社的社長嗎?他也在那首詩中明確提
示了我們,'紅樓之國何多姝',所以現在我們就去找'姝'也就是美女的意思。"
李老伯道:"我聽不懂你這大色狼究竟在說什麼?"
巧兒笑著插口道:"我猜師兄的意思,必定是譚星莞借用'姝'這個詞來
指代有價值的東西吧?"
何健飛白了李老伯一眼:"看,比你小四、五十歲還強過你。"
果然不出何健飛所料,在目錄中可以看到,譚星莞生前酷愛紅學,發表
了數百篇紅學評論,而最湊巧的是他還編寫了一本書,書名就叫做《紅樓之
國》。何健飛丟下目錄就往書架跑,所有驚天的謎底都蘊藏在那本書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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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紅樓之國》此刻正靜靜塵封在一排書架的最下方一個角落裏,下
面赫然有三個觸目驚心的清秀小字"譚星莞"。何健飛顧不得髒,抱起來翻開
了目錄,中間第三十九頁處明白標著這樣一行題目:"贈張君行"。
翻到第三十九頁,只見惟獨那一張並不是列印的,而是他親自書寫的,
那整齊的筆劃一如日記本上那般,詩云:
贈張君行
子期知音伯牙君,高山流水布帛音。
離別依依道不盡,筆生妙花淚難定。
紛紛繁繁千奼紫,輾輾轉轉水碧清。
何健飛不勝傷感道:"原來這半首詩在這裏,至此,最後的提示終於全
了。謎底也最終解開了。"
巧兒道:"不見得罷,這只是一首很平常的悼念朋友的詩。"
何健飛道:"正是如此,才能逃過大劫。這首詩其實是'六美吟'的後半
首,即是說要跟'六美吟'聯繫起來看。說實話,我第一眼看到'六美吟'時
就覺得不對勁,看到後來,才想起他題為'六美吟',但詩中根本沒有六美
,如果把詩中每個動作單獨分開,借喻一美的話,除去第一句和第四句,
也只有四個美人,所以題目中的'六美'是另有所指。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
,應該是指代每句詩中有'美'含義的字。而這些字在每句詩中的位置,正
是解開這首贈張君行詩的鑰匙!"
李老伯道:"你難道是說,這首詩是嵌字詩,譚星莞將六字資訊隱入其中
,而'六美吟'則指出了字所在的位置?"
何健飛道:"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任何合理解釋。詩中的第一句很
明確就是那個'姝'字,在第七位,第二句就更不用說了,是'美'字,列第
四位,第三句只有'纖'字符合要求,是第三位,第四句'紅'字第一位,第
五句有點難度,但是照前面兩個'顏'字都排除的情況來看,著重點是色字
,仍是第七位,最後一句'秀'字,第六位。綜合起來,順序就是:七四三
,一七六。巧兒,排出了什麼?"
經過一番篩選,紙上只剩下六個字,分別是:"君、布、依、筆、紫、碧。
巧兒搖搖頭道:"不通,不知是什麼來的?"
何健飛道:"肯定是諧音字,哪有這麼容易猜出的?"三人於是各拿出一
張白紙,在上面亂排一通。忙亂了半天,李老伯最先開口道:"我好象已經
排出了,哈,終於這次可以快何健飛一步了。"其他兩人趕忙湊過來看,只
見李老伯排出的是:
"君不(布)必(碧),依紙(紫)筆。"
巧兒仍是不解,問道:"這又是什麼意思來的?"
李老伯解釋道:"就是叫我們不需要照著紙上所說的去想去做。"
何健飛笑?道:"胡說八道!既然不必依紙筆,那還叫我們看這些詩幹什
麼?我還是快你一步。我想,譚星莞除了這三處,再無其他任何注解留下來
,這就是說,他預先已經把順序排好了,不需要在另行解開順序之謎。排除
了順序打亂的可能以後,答案就出來了。"說著,把自己排的結果拿給他們
二人看,只見紙上排出的是:
"君不(布)義(依),必(筆)自(紫)斃(碧)。"
巧兒拍手笑道:"是這樣了,這句取自'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典故。"又
笑向李老伯道:"老伯把'紫'跟'紙'的拼音都搞錯了,一個捲舌一個是不捲舌的。"
李老伯不服氣道:"但這只是一句呵斥語,並沒有什麼實際內容。"
何健飛道:"所以譚星莞才又處心積慮地設計了這幾句問答。
'寫給誰?走了的人。'
詩題為'贈張君行',肯定是為張君行寫的,況且在古語中,'走'也有'死'的意思。
'誰寫的?下去的人。'
這個很明顯是指譚星莞本人。姑且不論'下去'是什麼意思,我們來看第三句,
'為什麼?因為走了的是下去的人。'
這句是最重要的。譚星莞已經預測到了自己必將死亡,因而用這種方式
揭露了張君行的死亡之謎--他們的死亡方式是一樣的!"
李老伯搶著道:"照你這麼說來,譚星莞是被冤魂殺死的,所以張君行
也是被冤魂殺死的。這不兩句廢話麼?這麼明顯的事實誰看不出來?"
何健飛突然問道:"誰說譚星莞是被冤魂殺死的?"
李老伯怔道:"這不是你推理出來的嗎?"
何健飛道:"那是推理,不是確認。現在事實證明我的推理是錯的。"
李老伯毫不放鬆,緊逼著問道:"那你說他是怎麼死的?"
何健飛斬釘截鐵道:"自殺!絕對是自殺!"
這一答案對李老伯不啻于一記晴天霹靂,一愣之下居然答不了話。
巧兒連忙插進來問道:"可有證據?"
何健飛道:"證據就在'六美吟'的最後兩句裏面,那其實是兩個字謎。
'綾絡綢緞裹顏色',絲字旁加個色字,是絕字;
'嫩竹細枝罩秀絲',絲是頭髮,也稱毛髮,竹字頭下一個毛字,是位筆字。
所以譚星莞留下的最後資訊就是'絕筆'二字!這首詩其實就是他的訣別詩!"
李老伯大夢初醒道:"這麼說……"
何健飛緩緩道:"張君行也是自殺的。"
巧兒驚呼道:"他……他為什麼要自殺?"
何健飛道:"這個,譚星莞也已經把答案交給了我們。"
巧兒道:"難道'君不義,必自斃'的'君'是指……"
何健飛冷冷道:"不錯,正是張君行!我們千心萬苦要找的冤魂其實就
是他。我們都被他騙了。"
話音剛落,外面狂風頓起,飛沙走石,刮得那些大樹隆隆作響,好象要
向這屋子壓過來似的,緊緊貼著窗戶來回用力摩擦,只聽"喀嚓"一聲,窗戶
上暫態出現了幾條裂痕。
巧兒變色道:"壞了,有一股強大的冤氣正向我們快速衝來。"
何健飛靜靜道:"讓他來吧,我早知道他要來的了。"
不一會兒,窗外響起一個沙啞飄渺的聲音:"何--健--飛,你還真是絕頂聰明。"
何健飛冷冷道:"過獎了,那比得上閣下城府,蒙了這麼多人五十多年
,還一直把你當正義的一方。"
那個聲音哈哈大笑:"可你畢竟勝我一籌。譚星莞那個吃裏扒外的叛徒
,當年我想破頭,始終無法破解他的謎語。想不到你主動幫我解決了這個
難題。不過,你要是不說出來不就可以苟延殘喘多幾個鐘頭嗎?"
何健飛道:"反正我還沒有跟你照過面,鹿死誰手也還未知。我早已吩
咐了人出去外面請救兵來了,依閣下目前的功力,恐怕還不能掙脫孫中山先
生的正氣而沖出校園追殺他們吧?"
那聲音悠悠道:"你說呢?我現在只要殺了你就成了。"
這句話說完之後,狂風突然停止了,窗外竟然再無聲息。
李老伯膽戰心驚地向四處望望:"走了麼?"
話才說完,巧兒突然把他往旁邊一推,大叫道:"危險!"同時身形滴
溜溜而起,喝聲:"普陀金線"從她的手指中彈出幾條金線,疾速向窗外竄
去,不多時金線一緊,仿佛已經纏住了什麼東西,巧兒忙念咒道:"如盡有
智,如所有智,萬生萬象,伏此惡魔。"金線立刻劇烈抖動。然而,沒抖動
幾下,"嘶"的一聲,金線就齊唰唰地斷掉了。
窗外上開始出現藤蔓一樣的黑色絲狀物體,不斷地延伸,捲曲,舒展
著,從窗外的縫隙中透出來,像動物的觸角般扭曲著伸過來。與此同時,
窗外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地升起,在升到快有五分之一時,那東西
突然往上一躍,然後緊緊地貼在窗戶上。竟是一個濕淋淋的人頭!那些黑
色的絲竟是人頭的頭髮!他緊緊地挨在玻璃上,兩片大大的眼白對著屋裏
,並不斷地用舌頭舔那玻璃,好象極力要進來一樣。
巧兒自從出山以來,何曾見過這麼恐怖的場面,"啊!"的一聲尖叫早
已癱倒在地上,何健飛縱然見識多端,此刻見此異常鬼象。也全身酥軟,
無論他怎麼努力,那雙腳卻好象不屬於他,怎麼也挪不動一步。那頭髮早
就卷住何健飛的雙腳,然後猛力一拖。何健飛"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忙不
迭從懷中拿出乾坤鏡,剛叫得一句:"乾坤借法!"只見一束頭髮猛襲過來
,立刻將乾坤鏡擊得粉碎。何健飛只覺那力量陡然提高了幾十倍,再也爭
持不住,漸漸被拖向那貼著人頭的玻璃。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何健飛掙扎著掏出一樣東西,往半空中一丟,
上方即時迸發出萬道金光,金光所到之處如利仞般將那些頭髮通通斬斷。
人頭大吃一驚:"紫金缽?!"金光一掃,人頭"呀"慘叫一聲,早已不見蹤影。
原來何健飛早在三日前就已經秘密送信給禪月大師,暗地裏派人送來
紫金缽,,打算先擒伏一個,誰料竟被它輕易逃脫。何健飛呆呆地望著窗
外,剛才他本來計畫好,無論多厲害的厲鬼,如果先用乾坤鏡照住它,不
讓它變化逃走,再出其不意拋出紫金缽,兩大法器夾攻,就算它有多少百
年的功力也萬事穩妥了。誰料方才用乾坤鏡時,它力量在一秒之內竟然竄
升了幾十倍以上,以至於把乾坤鏡擊得粉碎,等到拿出紫金缽時,本來差
一步就可以收伏它的,這時似乎從窗外傳來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干擾了
紫金缽的金光,最終從他手中救走了它。難道真的是……
"阿彌陀佛,請問哪位是何健飛師叔?"一個眉清目秀的的小和尚突然
出現在門口。
李老伯嚇了一跳:"為何學校裏也會有和尚讀書?"
何健飛連忙答口道:"我就是,你是……"
小和尚雙手合十道:"小僧乃少林寺弟子,奉方丈手諭前來尋訪何健飛
師叔。請師叔聽手諭。"
何健飛連忙跪下。巧兒也是法門中人,此時也顧不得心有餘悸,連忙
也跟著跪下,只剩下一個李老伯站在那裏太過突出,跪下也沒有道理,被
何健飛瞪了一眼,只好在椅子上坐了。
小和尚拿出一卷紙念道:"何健飛,你學校所發生之事我等已全知悉,
此乃我佛道兩界命中之劫,亦無可奈何之事,歎歎。今老衲已召集佛道兩
家掌門住持共商對策,且因此次主要針對佛門,不宜在佛地舉行,遂定為
終南山。徐傳等人已到,今命你速帶巧兒前往終南山。李老伯乃劫數外人
,可以留在校園。另:值此非常之際,大開方便之門,特赦阿強出關,前
往學校協助李老伯,危難時刻,惟有'校園雙雄'方可平定全校人心。此亦
不得已而為之之計,望諒。"
李老伯坐在椅子上,聽著阿強的名字,眼睛漸漸模糊,腦海早已浮現
出當年全校失火何等大亂,阿強又何等的沉穩冷靜,從容不迫,瀟灑風流
,見小和尚望向他,微笑道:"想不到我還有機會和阿強一起攜手,就是死
也無憾了。"聽到一個"死"字,何健飛心裏"咯?"一聲,隱隱感到不妥,可
是李老伯已脫口而出,無法挽救。
小和尚見李老伯答應了,才對何健飛道:"師叔領諭吧。"
何健飛接過手諭,站起來,小和尚又道:"方丈還有一句偈要送你。"
何健飛趕忙又想跪下,小和尚扶起他道:"方丈說叫師叔不跪聽偈。"
念偈道:"天生異象,觀音伶仃。"何健飛聽得此偈,再也忍不住淚流滿
面。
巧兒雖然修為尚淺,卻也明曉事態嚴重,勢必有血光之災,即使不知
何人遭此滅頂之災,見何健飛流淚,也不由低頭垂淚。
何健飛默默從脖子上解下舍利項鏈遞過去,李老伯望著舍利項鏈,似
乎又回到了那座破廟裏,那驚心動魄的激戰情況,也不推辭,拿過來戴上。
何健飛道:"舍利項鏈只能用來防身,阿強縱然法力高強,五臺山離這
裏那麼遠,也不可能一時半刻就趕到。這段期間如果事態危急,切記,不要
跑出校園,因為舍利項鏈法力與孫中山先生正氣相沖,反而會為張君行開闢
一條通道,助他逃出校園。你只謹記,跑到孫中山石像下就安全了。若阿強
趕到,萬事都不要莽撞,先跟他商量之後再行。你當年因為指揮全校失火而
樹立了'校園雙雄'的百世芳名,若你和阿強真有本事,這次也控制得了全校
,我才服你。"
李老伯道:"我會讓你知道我們的實力的。"
何健飛點點頭,轉身就走,李老伯突然叫道:"何健飛!"
何健飛停下腳步,問道:"什麼事?"李老伯放聲大笑道:"我知道你一
直都不服'校園雙雄',我也總是慢你一步,倘若我這次先去,也算是贏你了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讓我和阿強下輩子做一對親兄弟?"
何健飛哈哈大笑道:"未必喲,不過我還是答應你吧,免得你沒動力。"
說完,大踏步而去。
巧兒在一邊看著,淚珠早象斷線兒般流下臉頰,她現在才明白那串舍利
項鏈有多麼沉重,那其實已經包含了生死的訣別,以及這對並肩戰鬥的老少
朋友心靈上的支持和慰籍。
路上,櫻花飄飛,漫天漫地,一抹白影靜靜地倚在樹上,居高臨下地俯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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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南山跟五臺山恰好相反,終年溫暖如春,處處鳥語花香。何健飛見
巧兒一路上情緒低落,心想:要讓她開心起來好。於是感慨道:"果然不愧
是道教第一名山,不象五臺山,差不多一年都是白雪皚皚,冷得要死。我
經常跟大師兄說:我們這裏這麼冷,按照達爾文老先生的理論,我們廟裏
也該是時候進化出一群小企鵝來了。"
巧兒"噗嗤"一笑:"師兄,你咒你自己寶山,小心給你師父聽到,招到
天上罵你一頓。"
何健飛道:"我以前跟師父也說過的,他總是笑眯眯地跟我說:那有什
麼辦法?小子,你資質這麼差,也只有我這座破山肯要你了。"話沒說完,
巧兒已經笑得前俯後仰了。
山前傳來一人的朗笑聲:"兩位好興致,在這裏留連忘返,我已在此等
候多時了。"只見前方有一處斷崖,一人長身挺立,豐俊脫俗,軒眉郎目,
正微笑著看著他二人。巧兒歡呼一聲,跑上前去挽住那人的胳膊,嬌笑道
:"師兄,你還是老樣子,總愛站在這裏扮帥扮酷。"
那人笑道:"扮得怎麼樣?"
巧兒抿嘴笑道:"活象個賣藥的江湖郎中。"回頭向迎上來的何健飛道
:"他是終南山天機道長座下弟子陳星寒,因為他現在還是個光棍,大家都
叫他孤星寒,你也跟著叫就是了。傳說中的'道家第一弟子'就是他了。"
孤星寒拉著巧兒的手笑道:"誰要你介紹了?難道我還不認識何師兄?
上次龍華會我們還一起捧香。"
巧兒抿嘴笑道:"是我糊塗了,道佛兩家的第一弟子豈有不認識的?"
何健飛笑道:"所以你是自作多情。"
轉向孤星寒罵道:"死孤星寒,不過等了一陣子,就在那裏不耐煩了,
難道我何健飛還不配讓你等嗎?"
孤星寒叫屈道:"我只是發發牢騷而已,並沒敢走開啊!"
"何健飛,還我紫金缽來!!"一人忽地臨空撲下,何健飛"哇"的一聲掉
頭就跑:"同門師兄弟嚴禁廝殺的啊!不要追了啦!"望著何健飛與禪月大師
遠去的背影,孤星寒和巧兒不禁相對一笑。
何健飛本性懶惰,不愛遊山玩水,這終南山他沒來過幾次,論地形禪
月大師要比他熟悉得多,禪月大師拿出當年何健飛在五臺山對付他的圍追
堵截的攻略大搞遊擊,終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紫金缽搶了回來
,報了一箭之仇。何健飛還弄得灰頭土臉,孤星寒笑著跑過來道:"我師父
說,叫你快去大殿,眾前輩都到了。"
何健飛恨恨道:"你對道長說,這個死大師兄把我弄了一身灰,我先去
淨身,以免褻瀆三清。"
孤星寒道:"不必了吧?這灰也不是很多,叫你去商量事情,又不是召
開美男選舉大會,淨什麼身?"
話沒講完,何健飛一記淩空飛腿直向他踢去,孤星寒一溜煙小跑躲開了
,末了還喊道:"快點啊!"
沐浴之後的何健飛來到偏殿,一眼便瞧見了正在無所事事的徐傳等人,
笑道:"你們為何會第一站就來終南山?未卜先知?"
徐傳趕忙迎上去道:"我們被那個冤魂襲擊了。"這一句話如同一記悶雷
在何健飛腦海中響起,何健飛一把抓住他道:"是不是你走漏消息?"
徐傳連忙辯解道:"我完全按照你的計畫去做,一路上也沒透露任何徵
兆給鞏勇他們。"
原來徐傳接到何健飛的任務後,立刻以冤魂太厲害要出去煉寶物為由,
準備和鞏勇、劉燦利馬不停蹄地趕向五臺山。誰知剛剛到得校門口,天色
突然變黑了,一陣清冷的風刮過,象要快下雨般,路上的行人沒多久就只
剩下他們三個。徐傳心急,打算冒雨走路。走出校門之後,前面因為下雨
的關係,一片灰濛濛的,什麼都看不見。他們三個頂著風雨一走就是十分
鐘,竟然總也走不到正好在校門口的公車車站。
徐傳大叫一聲:"不好,我們被鬼象迷了。"
劉燦利嚇了一跳:"什麼叫鬼象?"
徐傳咬牙切齒道:"那冤魂追來了,它利用本身的怨氣製造了一個海市
蜃樓,這樣我們就跟外界完全隔絕了。"
鞏勇著急道:"現在還解釋什麼?徐傳還不想辦法衝出去?沒時間煉製
寶物了!"
徐傳只是在師父的傳道中知道有鬼象這麼一回事,自己的修為恐怕還
敵不過。但是這時最忌動搖人心,望望鞏勇和劉燦利急切的眼,徐傳狠狠
心,拿出護身符,剛想念咒,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古怪的撞擊聲音,劉燦利
剛問得一句:"誰在敲東西?"
徐傳已臉色大變,尖聲道:"棍子!!棍子!!是棍子!!!"
看慣了鎮靜的徐傳的兩人,見他這副模樣,都吃了一驚,然後瞬即便
明白了"棍子"的含義。
果然在前方出現了一個用棍子挑著人頭的奇異景象,"篤篤篤"地向他
們跳來。
徐傳大吼一聲:"大家快跑呀!給他追上就沒命了!!"
說著一拉已嚇得臉如白紙的鞏勇和劉燦利,轉身就跑。然而無論三人
如何拼了老命地向前跑,那"篤篤"的聲音不但沒有扯遠,反而越來越近。
劉燦利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他顧不得痛,趕緊爬起來,卻發現他
的面前有一攤水,水中清楚地映出他身後有一個貼得很近的亂髮飄散的物
體。
"啊--!"徐傳聽到劉燦利的慘叫,情知不妙,轉身一個念珠拋出,喝
聲:"天地精華……"然而沒等他念完,念珠已經被反彈回來,重重地擊在
徐傳的額頭上,徐傳再也爭持不住,大叫一聲,也倒在地上,鞏勇大驚失
色,徐傳掙扎著喊道:"不要管我們!快去五臺山!!五臺山!"
正在此危難時刻,只聽得外面有人大喊一聲:"邪魔外道休得再作亂!"
前面"劃拉"一聲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霎時,雲開月明,徐傳發現他們居
然還在校門口前打轉,原來他們一直都沒走出去。
一人道冠鶴耄,仙風道骨,緩緩而來,手持黃符,喝聲:"太上老君急
急如律令,起去!"只見從孫中山石像底部源源不斷地有正氣冒出來,並向
這兒彙聚。那冤魂見此人居然有能力借得孫中山先生的正氣來,一閃便沒了蹤影。
敘述到這裏,徐傳對何健飛道:"師兄可知那人是誰?"
"孤星寒!"
何健飛毫不猶豫道:"只有他那個迂腐的傢伙才喜歡穿道袍到處招搖撞
騙,活象個神棍一樣。"
見何健飛說中了,徐傳只一笑,便不言語。鞏勇和劉燦利卻連忙圍上來
,質問何健飛為什麼他們也要來請人。"如果沒有哪位美男子還需要淨身,就
快點出去罷。前輩們等得不耐煩了呢。"只見孤星寒穿著一身標準的道袍立
在門外,一抹非常時髦的劉海瀟灑地擱在額角上,然後上面又是一頂傳統
的道冠,顯得不倫不類。
孤星寒注意到何健飛在盯著他,道:"你不用看,上面傳下話來,所有
俗家弟子也要著本門衣袍。"
何健飛尚無反應,徐傳已大叫一聲:"什麼?!"他新近因為詛咒的緣故
,幾個月沒剪頭髮,又染了發,連忙扯住孤星寒道:"師兄拜託通融一下,
我這個樣子披上袈裟,簡直就是個金毛獅王了。"
孤星寒道:"這是少林方丈的命令,你叫我怎麼通融?不要說金毛獅王
,就是雜毛猴王也要這樣做!"
徐傳還愣在那裏,何健飛卻再也忍不住,"嘻"的一聲笑了出來。
當何健飛等人走上已是人頭簇擁的大殿,殿內立刻響起一片忍俊不禁的
輕笑聲,不僅是因為孤星寒那時髦的劉海,還因為何健飛袈裟上面的雜草
叢生,更因為徐傳那和袈裟非常相配的頭髮。只有鞏勇和劉燦利兩個最為風光。
大殿內則是一片肅穆,禪月大師侍立在左手第一位,接下來便是坐著
各位寶山的掌門和住持。因為禪月大師和何健飛都要小一輩,所以兩個都
沒得坐,只得站在一旁。徐傳歸入九華山位,先拜見了師父,眼尖的他一
眼瞄見了普陀山位一身女尼打扮的巧兒,在青灰色的布袍下更顯得清新俏
麗,不由得看呆了。巧兒此時卻緊盯著站在大殿中央顯得窘迫不安的鞏勇
和劉燦利微笑不停。上首兩個鵝黃色的蒲團,端坐著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
戒忍大師和終南山掌門天機大師。正當鞏勇和劉燦利進退兩難不知道要不
要跪下行禮,戒忍大師連忙發話道:"兩位施主乃化外之人,不必行禮,趕
快找兩張凳子坐下。"早有小道士搬了兩張凳子過來。
鞏勇連忙道:"大師,道長,我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問?"
戒忍大師呵呵笑道:"問即是不問,不問即是問,全憑心而已,施主有何問?"
鞏勇道:"我們不懂什麼抓妖降怪的,現在學校亂成一團,我想請大師
道長恩准,我們先回學校。"
天機道長一聽,忙道:"這萬萬不可。兩位施主都是劫數中人。劫數未
過,若貿然回去,不但無法挽救,反而事倍功半。至於學校問題,我們已經
委託了劫數外人李老伯暫時掌管一切。你們盡可放心。"
鞏勇還想說什麼,劉燦利笑道:"難道'校園雙雄'還比不上我們?"
戒忍大師對何健飛道:"你可知道我們為何聚集在此?"
何健飛連忙出班道:"弟子愚鈍,懇請師叔指點迷津。"
戒忍大師道:"不怪你。不要說你不知,就連這裏所有人都不知。
這其中緣由還得追溯到你師父在世時。"
聽到提及師父,禪月大師、何健飛還有五臺山的弟子
都連忙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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