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我要跟tina聊天!"小三突然想從張真宏手中搶過鍵盤,張真宏按住他的手沉重道:
"沒用的,你雖然能登上死亡的棟力BBS,但是你還不是死人,你只是一個准死靈,陰陽相
隔,你不可能通過血之禁忌設置的這個載體來跟她通話的。就算真的成為死靈,也未必可
以在上面自由地活動,所以……"小三驀然發出一聲響亮的哏牙聲,把張真宏嚇了一跳:"
你做什麼?"小三指著鬼版雙眼充滿恐懼和顫慄的不安道:"dodo你看,鬼版的版主是……
"張真宏不用看也清楚了小三害怕的根源,在鬼版的左上方清楚地表明瞭鬼版兩大版主的
名號:獸獸和小鳥,跟正常的那個棟力一模一樣!!張真宏當場冷汗全部下來了,他差點
失聲叫了出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按照tina的邏輯,她登上死亡棟力的時間跟她離開
正常棟力的時間是完全吻合的,這就是說,死亡棟力是緊緊承接正常棟力的,換一個說法
,在正常棟力上出現的人是絕對沒有可能在死亡棟力上出現的,為什麼獸獸和小鳥會是一
個例外?是因為他們版主的特殊身份,還是因為他們已經是……張真宏不敢再想下去,他
不相信那個還象沒長大的小孩般可愛的獸獸會是血之禁忌的幫兇,小三跟獸獸的感情沒有
張真宏得那麼深厚,他只是深深震驚于他和張真宏的一系列意外發現,血之禁忌,如同一
張永遠找不到源頭的大網,無可逃,無可避。
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暫時打斷了張真宏和小三各自的心思。小三打開門一看,卻
是水蘭。
張真宏急中生智拔掉了顯示器的電源,忙起身笑道:"完了,我一忙就把我的小蘭蘭給
忘記了,隨便你怎麼罰我吧。"
小三也知道張真宏的心思,也忙強裝笑顏道:"就用棟力最經典的懲罰方式--罰他跪
cpu吧。"
水蘭絲毫沒被兩人故作輕鬆的調笑騙倒,她強忍住眼裏的淚水道:"宏,你當初答應過
我的,什麼事都不會瞞我的。你不要再騙我了好不好?現在整個校園裏的人都清楚了,就
你還拼命瞞著我!說,你們學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為什麼突然會起大火?聽說現場
抬出一大片一大片的屍體,我聽人說過的,這就是學校滅亡的不祥之兆!"
張真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就怪了,學校失火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水蘭剛想反駁,突然發覺眼前劃過一道奇異的閃亮的紅色光芒,水蘭不由自主閉了口
,朝四周望去,只見周圍平常如昔。水蘭不禁道:"奇怪!"
張真宏比她更奇怪:"你在找什麼呢?"水蘭只是走到四處的牆角細細觀察,並不答話
,眼裏卻出現越來越困惑的神色。
小三走到張真宏輕聲道:她在找什麼呢?"張真宏道:"管她在找什麼呢,我已經把
顯示器拔掉了,就算她怎麼細心都發現不了什麼的。我們不要讓她動電腦就可以了。"
二十七
水蘭絲毫沒有去注意張真宏和小三在嘀咕些什麼,她剛才一進來就發現這個屋子裏面
潮氣很重,她原以為這間宿舍處在水溝上方,所以潮濕點也是正常的,但是剛才一到紅色
的光亮忽然在她眼前掠過,雖然很快讓她來不及分辨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但她還是憑直覺
和經驗判斷出了那是結界反射外界的光亮。她在剛來這所學校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所學校
的結界隨著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完全破裂掉了,那麼在這所已經沒有結界的學校裏為什麼
會有結界反射的光亮存在呢?難道是有人自設結界?想到這裏,水蘭朝張真宏和小三望去
,卻不由大吃一驚,全身狠狠一抖。由於沒有了校園結界的干擾和保護,水蘭幾乎是前所
未有的清楚看到,就在小三的肩膀上,正俯伏著一個渾身通紅的嬰兒,嬰兒的背部隨著小
三的呼吸有節奏的在起伏著,它把嘴巴正湊在小三脖子上那條最大的血管上,專心致志的
吸著什麼。
水蘭瞬間踉蹌了兩步,張真宏忙道:"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水蘭指著小三結結巴巴道:"你……你……"她面部因為極度的恐懼變色,小三卻還如
墮雲霧之中:"我什麼?"
水蘭驀地掩面疾奔而出,張真宏嚇了一大跳:"水蘭!"他想追上去,水蘭卻順手把
門給重重的關上了。張真宏只好停住腳步,怔怔的道:"我怎麼覺得水蘭比我們兩個還要
奇怪啊?"
"對不起,dodo,真的對不起!"樓外的水蘭掩面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我不能……
我不能出手,我真的不能出手!我……我還有未了的心願……我……"水蘭抬起臉來,充
滿淚水的雙眼在月光下顯得灼灼發亮:"為了那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我不能讓我的
感情輕易毀滅掉這一切的準備!"
"我們是tina的朋友……哎……哇呀!"孤星寒肥胖的身軀被狠狠的夾在門縫中,痛得
他一句話都接不下去,只拉著fusecat的手嗚哩哇啦的叫,fusecat強忍住笑意上前說情道
:"我們不過是來問問就走,決不打擾你們,請放心。"門裏的那個女孩見到fusecat微微
對他一笑,臉不禁有些發紅,她慢慢開了門縫,把孤星寒從門縫裏放出來,道:"我們也
不是那麼不知道情理的人,但是她這次不見得很奇怪甚至有點恐怖,你們知道她的愛好是
什麼嗎?"
fusecat正在專心致志施展他的美男計,冷不防那個女孩問出這樣一句話來,不
由愣了一愣,回頭捅捅正在揉腰的孤星寒道:"喂,tina的愛好是什麼?"孤星寒沒好氣道
:"不知道!"
fusecat只好亂猜道:"是買衣服嗎?"那個女孩臉上頓時現出一種有點興奮
的神色,她神秘的靠近道:"原來你們也不知道啊,我看她一定是瞞著所有人不敢讓人知
道的,畢竟這是見不得人的事。我認識她的時間也不短了,但就是發覺不了,要是我知道
她有這種愛好,我絕對不會跟她住在一起的。"
"見不得人的事?"fusecat一陣發暈,那個女孩說道:"她的愛好就是寫鬼故事,很恐
怖是吧?"看見fusecat和孤星寒絲毫沒有任何吃驚表情麻木的臉,她又加強了一下語氣道
:"我們請道士來看過的,他說是因為tina寫鬼寫得太多,已入魔了,所以無意中打開了魔
界的門,她是給自己召喚出來的魔鬼吃掉的。我們聽了他這樣說,也都不敢住下去,打算
明天就搬走呢!"
fusecat一連哭笑不得轉頭對孤星寒道:"原來又是你這一行的人,我說孤星寒啊,你
好像很容易賺錢嘛。"他還想再開幾句玩笑,卻見孤星寒一臉嚴肅地對他道:"這個可能性
不是不存在的。"
二十八
孤星寒他們來到了廁所,fusecat對那女孩道:"請你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形好嗎?
"
那女孩點點頭道:"不過我希望只有一次,你知道,我被員警問得頭都快暈了。那天的
情形真的很詭異呢?"那個女孩突然輕輕一笑,只這一笑,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般,
fusecat頓覺毛骨悚然,他看看孤星寒,卻意外發現孤星寒並沒有看那女孩,只是呆呆的
望著廁所,良久,眸子裏浮起一種悲哀的色彩。莫非孤星寒發現了什麼?fusecat剛想發
問,那女孩卻已開始敘述道:"那天是5月18號吧,她推說不舒服,沒有去上班,於是我端
了一杯水給她,叫她好好休息,如果還是好轉不了要去醫院之類的話,她笑著點點頭,隨
後掩上房門。我於是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突然覺得心裏似乎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一樣,我想
起剛才的情形,頓時覺得有點不對勁,她是很喜歡笑的人,無論你跟她說什麼,她都喜歡
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聽著,絲毫不會去插嘴,給人一種很舒服很願意說話給她聽的感覺。
我說這些你們是不是有點厭煩了?可是,我說這些是有用意的。因為那天雖然她一直在笑
,但是我總覺得那笑容不太像往常那樣神采飛揚,不符合她那種特殊的氣質,甚至,我覺
得有點可怕。我總覺得,我以前似乎在哪里見過這種笑容的,可是我想不起來,在我記憶
深處對這種笑容是恐懼而排斥的。想到這裏我有點害怕,就沒有再去想它,開始專心致志
看起書來。"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後,我聽見她的房間傳來很清晰的敲打鍵盤的聲音,我猜她在
上網,於是起身去敲她房門,但是敲了有一分鐘多,她始終沒有開門,只是一直聽到房間
裏那快速急促的鍵盤聲,在著空蕩蕩的房間裏不住地回蕩,我有點不寒而慄,剛想轉頭去
叫朋友來看看,誰知這個時候,她卻突然開門了。說是開門,卻只是開了一條縫,她並沒
有讓我進來的意思,只是探出一個頭來問我有什麼事嗎?說實在的,那時,我嚇了一大跳
,前後才一個小時,她卻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形容枯槁的好像頻臨死亡邊緣一樣,兩隻
眼睛充滿血絲,嘴唇上的皮也開裂了很多,臉色青白頭髮淩亂,我當時一驚之下失聲叫了
出來,然後她好像很不高興得問我到底有什麼事。我自知失態,忙掩住口掩飾,又說了幾
句叫她不要太勞神的話,她只是聽著,也不搖頭也不點頭,聽我說完了,就徑直把門給關
上了。她這麼失禮我有點生氣,於是也不管她,直接回到房間去了。其實我當初想起來,
如果當時我能不顧個人情緒,多追問下去的話,或許她是不會出事的。"那女孩眼睛有點
發紅,但是她很快忍住了。
孤星寒道:"那麼她當時的表情怎麼樣呢?"那女孩道:"我正想跟你們說,她那時的
表情非常奇怪,雖然當時走廊上只有我一個人,但是她的眼神明顯沒有看我,只是看著我
的後面,我還記得自己非常奇怪,回過頭去看我的後面,除了一個櫃子什麼都沒有,我心
跳就開始急速起來。"
孤星寒道:"那時她的臉上必定已經沒有笑容,而且眼神非常呆滯,是嗎?"
那女孩驚訝地看向他道:"天啊,難道你當時躲在我的身後?事實的確跟你說的一
模一樣!"
孤星寒臉上絲毫沒有因為受到誇獎而表現出來的喜悅,相反fusecat卻覺得比剛
進來的時候遠遠要沉重的多。孤星寒望了一眼tina住的房間,那個房間還虛掩著,
fusecat以為他會上去推開門看,不料孤星寒只是用一種非常厭惡的眼神瞪了一眼那個房
間,又回過頭來問道:"雖然她的門只開了一條縫,但是你應該還是可以看得到房間裏的
一點點東西的?難道你當時沒有發現出房間裏有什麼異常嗎?"
二十九
那個女孩渾身突然輕輕一顫,她有點恐懼的望著孤星寒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為什麼……"
fusecat忙安慰道:"他之前跟著一個道士學了點看風水算命的功夫,所以能看出點常
人看不出的東西來。你別害怕,我們都是來幫你的。"
這句話對那女孩起不了絲毫的作用,她有點憤怒的對他們道:"不,我不能再說了,我
必須為我自己的安全負責,現在請你們出去!"
fusecat沒想到情勢變化如此之快,他有點手足無措地看著孤星寒。孤星寒並沒有發怒
,他只是靜靜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以為逃避就可以萬事大吉了是嗎?你現在心裏一
定很害怕,你在想,tina已經失蹤了,未必下個就不會輪到是你。每個人對於自己的生命
都是自私的,你在想把一切真相都封鎖起來,這樣你就可以得救了是嗎?我暫且不想責問
你的良心去了哪里,我只告訴你一句話,你這樣做是愚蠢而可笑的。tina的死有一定責任
是在於你的,如果你當時能夠衝進去,你們兩個能互相幫助,那麼是可以度過那個危機的
,但是當你發現了異常時,你因為害怕而自私地回到了房間裏。什麼覺得無禮什麼有點憤
怒才回到房間裏,一切一切都是謊言!人的最大抵抗力來自于人的堅強和光明,這樣才能
有正常的陽氣,任憑自私和狠毒侵蝕自己的心靈,這樣等於是慢性自殺!你信也罷,不信
也罷,一個月後就可以知道你是逃不逃得了的了!"
孤星寒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都有點歇斯底里了。fusecat見一向溫文爾雅的孤星寒也
會這麼失態,吃了一驚,但他卻完全聽不懂孤星寒到底在說些什麼。可是,無論他有沒聽
懂,這些話對那個女孩卻發生了巨大的效力。在孤星寒義正詞嚴的指責下,那個女孩的精
神防線徹底崩潰了,她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掩面放聲大哭道:"我說……我什麼都說……無
論如何請你們救救我!我們這個房間裏有魔鬼!是真的魔鬼!就是它把她抓走的!"
"魔鬼?!"fusecat仿佛突然明白了孤星寒那個憎惡的眼神的含義。
"大概在5月初或者是更早,我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有一天晚上下很大雨,我睡不著
,在床上反復轉側,想我的考試問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門外傳來很輕的敲門聲,我
以為是tina,就順口說道:'我已經睡了呢,有什麼話在門外說吧。'門外很久都沒有回音
,我有點奇怪,以為tina生氣了,於是起床來開了門,卻發現門口一個人都沒有,只是有
一條很破舊磨損得很厲害的麻繩,鬆鬆散散地掛在我的門把手上。我以為是tina的惡作劇
,又好氣又好笑的敲開了她的門,她睡眼惺忪的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拿那條繩子給她看
道:'你的東西不要放在我這裏,要不丟了你又來找我了。'她用很驚訝的眼神細細打量了
那條麻繩一眼道:'我可從來不會有這種破東西的。別是你的你忘記了吧?'我接到:'我
也不會有的。我近來睡覺的時候清楚地記得門把上沒有掛這破東西的。難道不是你剛才敲
門的時候掛上去的嗎?'她更加驚訝了:'我沒有敲你的門啊,剛才不是你過來敲我的門嗎
?我當時都快睡著了,就沒有理你。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就請她一起去我房間看看
。她只看了房間一眼,臉色立刻就變了,隨後轉過臉來很嚴肅地問我:'你剛才開門出來
的時候又沒有看見過什麼東西?'我有點汗毛倒立,勉強答道:'什麼都沒看見,怎麼了?
''那……會不會有什麼很特別的感覺,例如覺得全身不太舒服或者突然有風什麼的?'她
又問道。我細細回想了一下,終於發現了,在我剛出門的一剎那,我是覺得對面刮來一陣
還算很大的風的,把我的頭髮都吹起來了。但是我的房間是在走廊的最裏面,你們也看到
了,是條死胡同,我房間的門一打開,三面都是牆,在這種環境下是不可能有風的。我馬
上嚇哭了,她趕忙安慰我說不要緊,然後她就匆匆的回到她房間,拿了一個工具出來,然
後把我關在房門外邊,她在裏面不知道弄了什麼弄了一陣出來說好了已經沒事了,可是我
無論如何不敢在那裏睡了,跟她擠了五天才算平靜下來。這是我們房子裏發生的第一件不
可思議的事。"
fusecat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她拿的那個工具是?"
孤星寒在一邊接道:"剪刀!"
三十
fusecat回頭斥道:"你又不是她,知道些什麼?不要亂插口!"轉頭對那女孩道:"你
別管他,只管說罷。"那女孩幽幽地望了孤星寒一眼道:"他說的全對,就好像他當時正躲
在我的身後一樣,什麼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也不打算瞞你們了,的確,她匆匆回房
之後就拿了一把剪刀過來。"
fusecat震驚地看了孤星寒一眼,孤星寒只微微一笑,沒有解釋。
fusecat追問道:"那後來呢?tina在房間裏用剪刀做什麼?你可以推斷她在剪什麼東
西嗎?"那女孩道:"沒有剪東西,我沒聽見任何剪的聲音,只能聽見她煩躁的在房間裏走
來走去。"
拿了剪刀卻沒有用?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fusecat尋思著繼續問道:"那後來你的房
間裏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沒有呢?"
那女孩搖搖頭道:"沒有,除了偶爾我會有一點輕微的頭痛,不過是很輕微的,沒什麼
事的。"
fusecat對孤星寒道:"這下子我是真的沒轍了,tina的舉動也太奇怪了吧?我無法推
斷她到底在房間裏看到了什麼,看來只有進tina的房間才可以找到線索了。"說著摩拳擦掌
就要闖進去。
"慢著!"孤星寒拉住他道:"我的問題她還沒回答呢。"
fusecat愕然道:"什麼問題啊?"
孤星寒道:"我問她在tina開門的一剎那看見房間裏有什麼異常的啊?"說完,又下意
識的強調了一句:"當然,我指的是她周圍有什麼異常。"
那女孩聽到這句話臉色開始變得蒼白:"我本來……我本來並沒有注意到的,她那憔悴
的面容嚇壞我了,可是當我跟她說著話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有些頭暈,那個時候我才無
意中發現她周圍……怎麼說好呢?她周圍的空氣似乎有些不對勁。"
"空氣不對勁?"fusecat啞然失笑道:"小姐,我看你才是最不正常的,空氣是看不見
摸不著的東西,能有什麼對勁不對勁的呢?"
"不,"孤星寒道:"讓她說下去。"
那女孩道:"我看到她房間裏窗簾好像有飄動的感覺,我開始以為是風,後來才發現周
圍所看見的一切東西,包括床單、被子、桌角的線條都有明顯的飄動現象,我吃了一驚,
後來才發覺她周圍的空氣正呈現著一種灼熱而模糊的扭曲,就好像……就好像下面有火焰
在燃燒著一樣。"
"灼熱而模糊的扭曲?"fusecat給她這一串形容詞給弄糊塗了,猛然醒悟那不正是電影
中經常用來表現高溫天氣的一種手法嗎?"難道tina在房間裏很熱?所以給弄得神智糊塗了
?"fusecat猜道。
"砰"一聲響亮的聲音嚇了fusecat一跳,原來是孤星寒猛地踹開了洗手間的門,
fusecat好奇心頓起,趕忙也沖過去瞧個究竟,然而,洗手間裏面一切正常,沒有多出來
有東西,也沒見有什麼明顯的痕跡,他不由失望道:"tina就是在這裏失蹤的嗎?"
那女孩道:"是的。我聽見她後來開了房門,進了廁所,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了。"
fusecat搖搖頭道:"什麼都看不出來,看來果真像是人間蒸發。"他抽身出來,卻意外
發現孤星寒的臉上現出的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看來孤星寒已經全部明白了這其中的奧妙
。
孤星寒關上廁所的門道:"該看的全部看完了,我們也該走了,打擾你這麼久,真不
好意思。"
fusecat叫道:"看完了?tina的房間還沒有去過啊!""那個啊……"孤星寒掉頭就走
,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已經沒有必要去看了。"
"等一下!"那女孩突然象發瘋似的擋住了孤星寒的去路:"你還沒有解釋這一切呢?你
最起碼告訴我這個房間裏是不是有魔鬼的存在啊,這一個多月來我徹底的失眠,朋友都叫
我搬房子,可是我覺得,從內心底最深處的覺得,就算搬房子也是沒有用的。我總覺得有
東西在跟著我!大家都說是我心理作用,可是不是的!!我感覺得到的,我什麼都感覺得
到的!!真的有東西在跟著我!"說到最後,那女孩再也禁不住內心的激動,再度啜泣起來
。
fusecat駭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孤星寒停住腳步,正色道:"上天是公平的,坦蕩
的人不會受到魔鬼的襲擊。如果你還有生存的勇氣,就相信你自己的判斷和做出的選擇。
天命不可違,我要說得就這麼多。"說完拋下還在苦苦哭泣的女孩大踏步向前走去。
"哎,等等我。"fusecat慌了神,忙追上去。
孤星寒走到那女孩的房門前突然站住了,fusecat收腳不及,差點整個人撞了上去:"
你怎麼了?不是說不管她的了嗎?"孤星寒凝望著那道門默不作聲,fusecat在一邊高聲的
叫道:"天啊,我可真想知道tina到底在房間裏看到了什麼東西,為什麼會那麼奇怪的拿
把剪刀進去又不剪東西?我可真的什麼都推斷不出來。"
"這件事其實不用推斷也可以知道得很明白了。"孤星寒突然緩緩的推開了那道門,
fusecat忙探頭進去看,隨後失望道:"什麼都沒有啊。"
孤星寒的目光慢慢地移向床頭的上方,在那裏的天花板上正垂著一根繩子,上面吊著
一個人,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舌頭伸得老長老長軟弱無力的搭在下巴上,一雙腳就在距
離枕頭不過半米的上面緩慢而有節奏的搖晃著,搖晃著…………
三十一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張真宏的面前擺著一張白紙,上面就寫著這幾個字,他的目
光隨著那些字逐漸移動著,口裏也喃喃有聲的念著,小三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沈默不語地看
著他,貓貓還睡在隔壁一直沒有醒來,小三望向那間宿舍,嘴角邊浮出一絲苦笑,現在最
幸福的人就是貓貓了吧?可以暫時失去意識,不用再受血之禁忌如同泰山壓頂的巨大壓力
,還有來自於未明傳說死亡般的威脅,這是小三如今最想做的事,可是他明白,他已經永
遠等不到這一天了,喉嚨裏腥腥的味道還不斷的竄到嘴裏,讓人有一種嘔吐的衝動。
"如果tina寫這句話真的是為了提示破解血之禁忌的謎底的話,那依照常理推斷,她
會利用這句話提示些什麼呢?是時間?還是地點?"張真宏的問話打斷了小三的沉思,小三
抬起頭來微微笑道:"都有可能,但是我更傾向於是地點。從tina失蹤這件事來看,恕我諱
言,她生還的機會已經不大了,這說明血之禁忌能夠很快取人性命,而tina顯然意料到了
它的威力之大,因此可能早就安排完隱藏破解的謎底,然後立刻跟血之禁忌正面衝突了,
沒能勝利的tina只能在另一個棟力留下這麼一句含糊其辭的提示就匆匆失蹤了,以求將來
能逃過追殺的人們能注意到並最終擊敗它。血之禁忌對人的威脅顯然已經非常急迫了,在
這種條件下再提示時間就喪失了勝利的先機,顯得毫無意義,所以是地點的可能性大一點
。tina隱藏謎底的時候還在正常的棟力上面,因此我想,答案一定隱藏在正常的棟力的某
一個角落!"
張真宏道:"我也是這樣猜想的。但是現在關鍵不是推斷她動機的時候,是推斷她
這句話是什麼提示的時候,我們不可能在棟力上一點點地查,幾萬篇文章,會查死我們的
。今天天氣很晴朗,今天天氣很晴朗,這句話無疑有一個著重點,如果按照一般人的心理
來猜的話,著重點應該是在晴朗這個詞上。但是晴朗又能代表什麼含義呢?它跟棟力完全
扯不上關係啊!"
小三道:"我想tina既然設了這個謎,當然不可能只有這麼一句提示讓我們枯坐在這
裏幹想,會不會有其他跟這句話相配合的隱藏暗示呢?"
"這樣說來,"張真宏沉吟道:"追溯tina在出事前的行動和發文情況是最徹底的排查
方法了,但是這樣工作量非常大,而且又跟tina設謎充分考慮到血之禁忌的緊迫性這個前
提矛盾了。"
小三道:"我的意見是凡事都必須遵從那個大前提,tina知道時間的可貴是目前我們
唯一能十分肯定的事情,換作是我,我設謎也絕對是走快速解謎這條路的,而不會讓猜謎
者大費周章地浪費著寶貴的時間。我們沒必要對tina的每一個行動每一篇文章都進行探查
,我想揭開這句提示的轉捩點一定是在某個最顯而易見的地方,或者是她個人的資料,或
者是她的個人說明檔,我們今天晚上分開查它個通宵,我就不信查不出來!"
"你快點說,你到底看出什麼來了?那個房間有什麼東西?你為什麼不進tina的房間
?還有,你怎麼對tina出事那天的情況知道得那麼清楚,是不是你也是現場目擊者之一?
廁所裏面難道真的一點痕跡……"
"好了!"孤星寒哭笑不得甩開被fusecat死死扯住的衣服:"真該送你去當科學家,你
的好奇可真是達到頂點了,你問這麼多問題,叫我怎麼回答啊?"
fusecat道:"好吧,我先問你第一個問題,tina現在是死是活?"
孤星寒猶豫了一下,fusecat清楚地能看見他眼眶裏努力忍住才沒有流出來的淚水,
只聽他緩緩地道:"死了。"
fusecat全身狠狠一顫,他努力的端詳著孤星寒的表情,想確認他是不是只是跟他開
玩笑,但是孤星寒最終沒能忍住的奪眶而出的淚水殘忍地擊破了他的一切幻想:"你……你
不能這麼快下結論……"fusecat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開始在變涼:"她現在是失蹤了,現在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有什麼證據可以確定她死了?"
"還需要證據嗎?"孤星寒的聲音沙啞到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死靈的氣息!整所房
子裏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死靈的氣息,只不過你聞不出來。其實在我一進入房子裏我就已
經知道了是這樣的結局,只不過我一直不肯承認,直到我看見了廁所,那是她最後魂銷魄
散的地方……"一陣蕭瑟的涼風吹過,為這炎熱的夏季平添了一道另類的味道,一大串還帶
著嫩綠嫩綠葉子的樹枝劈裏啪啦的從頭上紛紛掉下,在粗大的樹幹上彈跳了好幾次之後,
終於不甘心的躺在了樹根的表皮上。"tinadannis……已經死了,在5月18號的上午!""呀
!"從樹幹的縫隙中突然傳來一聲心悚的怪叫,一個萎靡不振的蝙蝠搖搖晃晃地從一個樹洞
裏飛出,在飄落的綠葉叢中努力扇動黑色的兩翼向前方飛去,漸飛漸遠……
三十二
"小三,我們一定是搞錯了方向了,找了那麼久,什麼線索都沒有。"張真宏滿頭大
汗的停下手頭的工作道:"她的個人資料,近幾天發文的情況,甚至機密資料我都違規上
伺服器去看了,要是給飛飛知道會被他砍死的。"
小三不以為然道:"是你太過沒有耐心了,我們既然沒有辦法直接找到破解的辦法,
也只有一個個的排除了,加緊點吧,爭取天亮前把它給找出來。"
"不,小三,我總覺得這裏有一絲不對勁。"張真宏道:"你說tina能夠料到血之禁忌
的強大,因而在設謎的時候充分考慮了時間的問題,照理說這樣的謎題應該很容易解出,
就算無法得知破解關鍵,也不應該是可以用這種笨辦法排除得了的,我們會用這種方法排
除,難道血之禁忌就不會用?難道tina考慮到了時間的問題卻唯獨沒有考慮到這個嗎?"
"dodo,"小三猛地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果然走錯路了。tina當然不會
笨到沒有想到避開血之禁忌這個問題,這樣一來範圍就大大縮小了。提示的關鍵一定是在
血之禁忌無法到達而我們卻可以輕而易舉知道的地方,但是,這樣的地方會是哪里呢?"
張真宏道:"我覺得晴朗兩個字絕對不僅僅是它表面的含義,tina在發這篇文章的時
候沒有忘記在最後面還打上一個句號,而且沒有一個錯字,這說明,tina雖然知道死期將
近,但是她在給出提示的時候時間無疑是非常充裕,能讓她從容的完成最後一句遺言。這
意味著,tina認為只有這一句就足夠提示所有的謎底了,所以我想所有的秘密都只有也只
能隱藏著在這一句話裏,tina只發一篇文章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告訴我們要割裂開一切單獨
只考慮這句話啊!"
小三怔住了道:"割裂開所有一切單獨考慮這句話?"
張真宏點點頭道:"剛才我一直在想,晴朗還能代表什麼含義呢?天氣很晴朗,很晴
朗,tina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麼呢?晴朗的天空上會有什麼呢?白雲……藍天……對了,白
雲,藍天……"張真宏的臉色突然有了變化,
"dodo,你想到什麼了嗎?"小三緊張的站起來,卻見張真宏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孤星
寒的電話。
"什麼人?站住!口號?啊……不是,這麼晚你不登記就跑進來到底想幹什麼?"值
班的員警今天喝了點酒,頭有點暈暈的,於是想伏在桌子上小睡一會,不料窗外突然掠過
一個黑乎乎的影子,把他嚇得酒都變成汗了,緊張之間忘記自己已是員警的身份,一個不
小心喊出部隊對口號的漏子來,幸好及時收口。那個影子站住了,隨後緩緩向他走來,值
班員警一陣警覺,暗暗從口袋裏掏出已經上拴的槍,卻聽見黑夜裏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
"你們局長呢?我要見他!"員警道:"你是誰?"同時右手扣緊了扳機,那個人影突然抬起
頭來看了看天色,似乎絲毫不把他的問題放在眼裏。值班員警只覺得額頭上有一滴一滴的
汗珠在流下來,他決心給個下馬威再說,於是悄悄把槍舉起來對準了那人的左腿。正在這
個時候,一輛大卡車經過,耀眼的燈光照的員警一陣眼花,也徹底照亮了那個人的臉:"
我是棟力無限BBS站長祁雲飛,我要見你們局長,快點!"
樹下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有好一會兒了,大家就這樣互相默默地望著沒有說話
,也沒有人願意說話,如果時間可以定格甚至於倒流,那是他們兩個人最願意的事。"孤
星寒,你沒有說謊是嗎?告訴我你是在說笑的!如果你敢騙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這個神
棍的!"寒風中可以清楚地聽見fusecat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聲音,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做
夢,一個很可笑的夢,夢醒了就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了。現在天下不是很太平嗎?的象徵
,就在這個時候,孤星寒告訴他,一個人死了,一個他們昔日的朋友死掉了!死亡,這個
最不和諧的音符徹底打亂了他的節奏和心緒,一向自詡為最勇敢的男聲的他從內心底裏無
聲無息的湧出一直潛藏的悲傷和恐怖,他無法接受tina離開的事實,更不想接受日後還會
有人因此而死的推斷,他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孤星寒站在對面,悲哀的看著他,他甚至想到,他們這一群人的氣數也許已經到了盡
頭。
"說話啊,神棍!"fusecat突然一拳揮了過去,孤星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這個時候,
手機響了。孤星寒忍著劇痛拿起了手機:"喂,dodo?晴朗?藍天白雲?我不知道tina說晴
朗的時候還會有什麼別的含義……我以前從來沒有聽她說過,啊,對了,我倒記得以前中
大逸仙時空web介面下的背景是藍天和白雲的,tina也就只在說這個的時候提到過一次。"
"中大逸仙時空?web介面?"張真宏放下電話,臉上的神色激動至極。
"dodo,已經有什麼眉目了嗎?"小三在一邊萬分緊張地看著他。
"原來是這樣。"張真宏百感交集的凝望著天際的那輪微弱的月亮:"提示的謎底已
經全部揭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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