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現在還不通, 是是是, 下禮拜一會請微波站過來」
掛上電話, 我跑到modem前看了看, 靠, 果然還是不通. 花蓮團管部跟我們的連
線已經斷一個禮拜了. 老實說, 雖然我號稱是資訊官, 我也沒輒.
「阿智, 不要看了啦, 趕快過來打啦」
學長還是不死心. 自從我把紅色警戒帶到部隊, 學長就一直粘著我, 想把我幹掉.
「喔, 學長, 太賤了吧, 偷看..」
學長趁我接電話, 偷偷把我的螢幕轉到自己面前. 偷吃還不擦嘴… 過了十分鐘,
我還是把他幹掉了.
「阿智, 學長下個月要調走了」學長抽了一口煙. 彷彿無比沉重. 不過我倒是嚇
了一跳. 「學長, 你要調去哪?」. 「南師, 當資參官」. 他還是一副沉重的樣子.
「靠, 那你不是爽死了」. 學長是台南人. 「爽個屁! 哪裡很累ㄟ, 而且這裡的人
我比較熟」. 說的也是, 這裡酒店小姐你比較熟… 「阿智, 好好看家啊… 學長今
天要去聚餐」說完便揚長而去.
今天是禮拜六, 因為我們是機關單位, 放假比照公家機關, 週末就只剩下一些留
守的軍官而已. 打開電視, 沒什麼好看的. 轉來轉去還是那三台. 「咚咚咚」有人
敲門. 打開門一看, 原來是小龜. 對面戰情中心的一兵.
「阿智, 你晚餐要不要吃烤鴨?」
「烤鴨? 好啊, 誰去買?」
「狗官啊」
狗官是訓練科的阿章, 比我小兩三歲, 是簽三年半的官預, 身材圓滾滾的, 我想
他的薪水有一半是吃掉了, 另外一半大概是黃色書刊和漫畫… 之所以叫狗官,
是因為全東部海防部隊的狗從生菜花到生小狗都是他管的. (狗真的會生菜花, ꘊ且很恐怖) . 小龜又跑掉了. 看來今天下午會很無聊. 突然電話響了.
「是, 我馬上上去」. 靠, 忘了今天是處長當高勤官. 不曉得什麼事?
「阿智啊, 兩件事情, 一件是下個月要對大隊和團管部裝檢, 阿範要調走了, 我
看就你去吧」廢話, 軍官只剩我和科長, 難道科長會去嗎? 「第二件事, 軍法室
想要拉網路線, 你趕快幫他們弄好」.
「報告處長, 這個之前就看過了, 軍法室實在太遠了, 拉了也不能用」「唉啊, 你
一定可以的啦, 去把他弄好」處長的好處就是他從不用上面長官的命令壓我, 他
直接用他的就夠了.
晚餐時間到了, 我到餐廳隨便吃了兩口, 大概全中華民國軍隊的飯都一樣難吃,
如果不用點名, 老子才不來吃. 回到辦公室, 就看到小龜和阿章拿著兩袋東西.
我拿出鑰匙, 打開門讓他們進去. 至於為什麼小龜不用跟著部隊吃飯, 老實說,
我一直到退伍也不曉得為什麼, 只覺得他這個兵比我這個官爽多了. 邊吃東西邊
看電視,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那時正流行”台灣變色龍” 這類的節目, 阿章每
次看到都會很興奮. 這天剛好在介紹岩灣職訓隊, 專門關重刑犯的地方, 就在我
們司令部後面, 不過來了一年多, 我倒是沒去過.
「ㄟ, 你們知不知道這裡以前是日軍的刑場?」 阿章嘴裡還咬著一支鴨腿, 含糊
不清的說著.
「在哪裡?」雖然我不曉得, 但是也不驚訝.
「就在籃球場那裡啊」
「喔, 有鬼故事嗎? 」
阿章想了想, 說沒有. 反正絕大多數的軍隊鬼話, 都是部隊長官想出來嚇新兵的,
大概我們這裡官多過兵, 所以沒什麼了不起的鬼故事.
禮拜一, 我帶著科裡的資訊兵, 阿丁, 到軍法室看網路線怎麼拉. 其實也很簡單,
反正只要維持到我退伍前, 不要斷線就沒事了. 下午, 我跟阿丁兩個就把這件事
搞定了. 不過我有點擔心, 因為有一大段是藏在水溝裡的.
下班時間到了, 今天不是我值班, 我騎著阿章的老爺機車, 到市區看少年快報.看
完漫畫, 帶著幾個水煎包回去孝敬同期的預官.
回到軍官寢室, 就看到小龜在我的寢室裡, 他是上來洗澡的.
「阿智, 你們的網路線斷了啦, 軍法室那個」
「靠, 我就知道, 明天再去弄」
「科長叫阿丁弄好了」
幸好, 不然我可不想拿個手電筒去查水溝蓋底下的線. 洗完澡, 我到軍官休息室
找人打撞球. 不久就看到阿丁.
「阿智, 我想借你們的浴室洗澡」阿丁沒小龜這麼囂張.
「去啊, 去啊」
「我剛才弄網路線, 在水溝撿到這個」阿丁拿出一顆石頭.
「哇靠, 怎麼可能」所有人都圍過來了. 阿丁居然撿到一顆心臟石. 雖然只有兩
三個大拇指大小, 但是還是要幾千塊吧. 阿仲首先發言了.
「我上次騎摩托車去成功, 找了一個下午, 連個屁也沒看到, 你居然在水溝撿
到…」
看著那顆小石頭, 豬肝色的表面, 散佈著一條條血管般的紋路, 難怪叫心臟石.
「我放假要帶去賣」
「這個能賣多少? 」阿國顯然不懂行情.
「喔, 不一定喔, 這顆蠻漂亮的」阿仲接著補充「不然我跟你買, 你要賣多少?」
「這個我也不懂, 我再看看好了」不曉得是怕被軍官ㄠ, 還是真的捨不得.
大家又看了一下, 也就散了.
過了幾天, 阿丁跑來找我, 他想把那顆石頭拿來當鑰匙圈.
「你可不可以幫我拿去鑽一個洞, 可以穿過鑰匙圈就好了」
「是可以啊, 可是你不覺得很可惜嗎? 」
「不會啦, 這樣比較酷.. 」
我看了看阿丁, 感覺他精神不是很好. 當天晚上, 我就幫他拿到一家開鎖店,
「這太可惜了, 這顆石頭很漂亮ㄟ」
我想了想, 阿丁應該是很確定吧. 看著鑽孔機噴著水, 很快的鑽了進去. 看著
鑽孔機噴著水, 很快的鑽了進去. 突然我覺得和著豬肝色的石粉的水, 在昏黃的
燈光下, 看起來很像血.
--
* Origin: 中山大學-美麗之島BBS * From: 61.230.234.166 [已通過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