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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留文 原作: http://www.wretch.cc/blog/teensy teensy星子
「有人進來過！」老降頭師在密室中嗅出了不尋常的氣味。
他在昏暗密室中呆立半晌，出了一身冷汗，抹了抹額頭，蹲下身檢視那用來遮擋門口
的粗麻布，似乎有被掀動過的痕跡。
回頭看看，木桌上的符咒同樣也有讓人動過的痕跡，擺放的位置不一樣了。
「是誰？」老降頭師大駭，只見到那石筍還安穩放在櫃上，連忙上前拿來檢查一番，
沒有異狀；低頭看看，人皮鼓也好端端的安然無恙。
老降頭師鬆了口氣，雙手按在桌上，眼睛露出怨毒殺氣：「是誰進來過？是誰？」
出了密室，出了玩具城，老降頭師還有很多事要做。
他騎著三輪機車四處開，將車停在一處公墓外頭，往山上走，這些天來，他夜夜在各
個墓區找著，找那些剛下葬的屍骸。
他要煉鬼。
這墓區山路崎嶇，十分荒涼，他見有個人掛在樹上，楞楞看著地；又見一個女人染了
渾身血，跪倒路旁；還見到幾名孩童，踏著草玩耍。
那都不是人，而是野鬼。
老降頭師從背上包袱取出幾個瓶子，唸動了咒語，指著那掛在樹上的野鬼。
野鬼像是中了迷魂術一般，昏昏沈沈飄下樹來，自個鑽進了青瓶子中。
老降頭師又看向那血衣女鬼，似乎是枉死的，怨氣較大，老降頭師嘴角微揚，他就要
這種的。
血衣女鬼怒瞪著老降頭師，露出怨毒表情，只見老降頭師步步逼近，狂嘯一聲飛撲上
來，一把抓向老降頭師。
老降頭師避也不避，只是口裡咒語一唸，身上便發出了紅光，阻下了那血衣女鬼。
女鬼大嚎，神情更是兇狠可怖，才要動身，竟發現腳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小女孩。
小女孩才四、五歲大，雙手抓著女鬼小腿搖著，像是玩耍一般，血衣女鬼楞了楞，伸
手要去推弄小鬼。
手才剛伸去，就讓小鬼一口咬住。
小鬼眼神變得尖銳嚇人，緊咬著女鬼手臂不放，還奸笑起來，臉上發出駭人青光，一
點也不像方才那可愛小孩。
「管妳再兇，也比不上我古曼童的厲害！」老降頭師哈哈笑著，血衣女鬼發出尖聲大
吼，古曼童已經攀上了他的身，咬住了他的頸子，濃黑汙血濺了漫天。
老降頭師搖了搖青瓶子，施法收了這女鬼。
一聲令下，十幾隻古曼童一齊出動，往周邊林子竄去，一會兒便抓來一隻隻野鬼，全
給老降頭師收進了帶來的個個大小不一的瓶子裡。
整理了一下，老降頭師繼續往山上走，在墓區中尋了好久，這才發現一處墳頭，上頭
的土都是剛填上去，還灑了紙錢，顯然是新埋不久。
老降頭師呼了口氣，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手一招，古曼童們擁了上去，在那墳土上掘
了起來，不一會兒，掘出了一具腐爛屍骸。
老降頭師忍著難聞氣味，上前看了幾眼，摸了屍骸幾下，點了點頭：「上等貨，用來
煉棺材鬼最適合不過……」
古曼童們一聽，便將這屍骸折疊起來，像折棉被那樣，折成了一個方形。
屍骸肉已腐爛，內臟也爛光了，折疊之後體積竟十分小。
老降頭師解下了背上揹著的一只木箱子，古曼童們七手八腳，將這疊成方塊的屍骸放
入木箱子中，蓋上了蓋子。
老降頭師拿出黑線，一圈圈綑綁著木箱子，捆得十分紮實。
他又唸了咒，對著木箱子比劃了咒語。
木箱子裡傳出了嗚咽聲，老降頭師滿意的笑了笑。
之後十來天，這被困在木箱中的「人」，每一日每一日，都會受到符術煎熬；每一日
每一日，猶如身處酷刑地獄。
許多天之後，便煉出了棺材鬼，打開箱子剎那，棺材鬼會以為是老降頭師將他救出了
地獄，便從此忠心耿耿，供其驅使。
「好了好了……」老降頭師拍了拍手，將那木箱子揹上了背，驅使著古曼童繼續前進
。「幫我找找其他屍體，我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時間不多了……小強就快不行了……大王催得緊……我得快點才行……快點才行…
…」老降頭師揹著沈重木箱子，口裡喃喃唸著，他十分疲累，已有許多許多天沒有閤
眼，每天二十四小時沒有歇息。
他搖搖晃晃，從身子掏出一只小黑瓶，拔開了瓶口蓋，對口灌了下去。
老降頭師喝得急，瓶子裡的藥漏出了口外，流下了脖子，顏色紅紅褐褐，老降頭師倚
在一處墓碑上喘了幾口氣，重新站了起來，似乎沒那麼疲累了，眼睛還發出閃亮的異
光來……。
「大王，我不會令你失望的。小強啊，我一定要救好你……一定要救好你……」老降
頭師喃喃唸著，繼續往山上走，一邊走一邊唸：「但是究竟是誰進了那房間……是誰
？是誰？」
老降頭師想著想著，突然感到背上一陣震動，揹著的木箱子抖了起來。
「這麼快便化作厲鬼了？」老降頭師有些驚訝，拍打著背後木箱，他只記得按照以往
經驗，尋常屍骸給抓進木箱後，經過數天才會從遊魂化做厲鬼，再從厲鬼化成其他更
兇狠的魔物。
然而近來總有例外，有時會遇上出乎意料之外的厲害鬼物，卻不知是受了什麼影響。
老降頭師自然不知道惡念這玩意兒。
啪吱一聲，木箱子發出了碎裂的聲音，緊接著的是上頭纏得死緊的黑線，也發出了斷
裂聲音。
「喝！」老降頭師大驚，才想解下箱子，木箱已經爆裂，一隻兇鬼從中竄出，這鬼本
來在墓地中受了惡念影響，已經十分兇惡，在老降頭師的邪術激化之下，很快成了兇
狠的厲鬼。
老降頭師啊呀一聲，滾到了山道一旁，撞在一株樹上，疼得站不起來。
他摸摸後背，有一大道口子，是讓那惡鬼蹦出木箱時抓出來的。
他背後的衣服給惡鬼撕爛了，露出了結滿了黑色痂皮，十分恐怖駭人的後背。他背上
的皮，是他為了要做人皮鼓，自己動手撕去的。
此時結滿了痂皮的後背，又給抓出一道大口子，黑血冒了出來，老降頭師低吼著，顯
然十分疼痛。
那蹦出來的惡鬼渾身墨黑色，和方才出土時的慘屍模樣截然不同，惡鬼在地上伏著，
像是蜘蛛一樣，瞪視著老降頭師，他知道是老降頭師抓了他，對著老降頭師發出了尖
銳笑聲，露出了尖利牙齒。
老降頭師才站起身，惡鬼就飛撲上來，咬上了老降頭師的手，將他又甩上了天，摔落
在地上。
「咳咳！」老降頭師給摔得咳出了血，他的降頭術雖然能讓自己不感到疲累，但身子
本來還是與凡人無異，施法驅鬼容易，但此時讓這兇惡大鬼佔了先機，受了重傷，要
像年輕人那樣蹦蹦跳跳打鬥，卻是不行了的。
老降頭師又咳了幾口血，唸了咒語發出幾道紅光，阻下了惡鬼攻勢。
老降頭師看看四周，古曼童們都還在遠處替他掘屍，遠水救不了近火。
一個閃神，大鬼又撲了上來，老降頭師狼狽閃過，掏出幾道黑色符咒，一把往大鬼臉
上扔出，唸了咒語，黑色符咒化作幾股黑煙，將大鬼身子畫出一道道血痕，大鬼讓黑
煙打上了天，落下地來，慘嚎好大一聲，卻仍死命掙起，又撲向老降頭師。
老降頭師難以置信，這大鬼竟如此頑強。 他只能往後退，眼看大鬼就要一把摘去他
的腦袋。
一陣青風，降頭師懷中一只磁瓶爆開，一隻古曼童飛竄而出，撲倒了大鬼，與大鬼扭
打起來。
「是妳？」老降頭師有些錯愕，見那古曼童十分瘦弱，讓大鬼壓在地上打。老降頭師
趕緊掏出更多符咒，唸咒施法，幾道各色煙霧向大鬼捲去，打得大鬼哀嚎連連，終於
，其他的古曼童發現了這裡竟打了起來，紛紛趕來救援，這才合力打死了大鬼。
老降頭師摀著身上傷處，盯著那瘦弱古曼童問著：「妳……妳怎麼沒與其他小鬼一同
掘屍？妳……妳敢不聽我的號令？」
瘦弱古曼童跪了下來，唯唯諾諾地說：「爺爺……爺爺……我見爺爺身子虛弱，怕您
出了意外，一直守在您身邊……我絕不敢不聽爺爺號令……」
老降頭師五味雜陳，雖然古曼童抗命是嚴重大事，但剛才要不是這古曼童捨命去阻住
大鬼，自己早已死了。
「算了、算了！」老降頭師揮了揮手，這才注意到古曼童身上異樣。「妳怎麼如此衰
弱？甚至比不上其他妹妹？妳跟了我許多年，道行理應最高才是！」
「我不知道……」瘦弱的古曼童只是一味搖頭。「我不知道……」
遠處又傳來了幾隻古曼童叫聲：「爺爺、爺爺！看我們找著了什麼！」
老降頭師朝聲音看去，只見到幾隻古曼童嘻嘻笑著，又搬來了幾具慘屍。
「好好！乖孩子……乖孩子……」老降頭師喘了幾口氣，又開了一瓶黑藥水喝下，神
情又興奮了起來，似乎忘了方才那慘烈大戰。
「這是極品……極品……」老降頭師檢視著這幾具慘屍：「這隻可以煉金屍鬼！這隻
就拿來煉百面鬼！哈哈……哈哈……大王……你等著……」
「乖孫啊，我一定會救你……大王他會治好你！他會治好你！」
瘦弱的古曼童還跪著，看著老降頭師瘋狂樣子，哀怨嘆了口氣，看看夜空漫天濃雲，
這可怖日子，何時能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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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像千年暗宮中的一燭火，慢慢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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