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夢魔

[XIMIX (天不從人願)]

清冷乾澀的夜風襲上莉莉絲赤裸的胴體。



完全失去了榮光庇護，莉莉絲第一次感到寒冷，

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身子，在無數異獸妖邪的包圍中停下了腳步。



一反不久前躍躍欲試的狂熱，獸魔們緩緩的靠近著莉莉絲，

嘲弄似的發出饑渴的呻吟與嘶鳴，不住摩擦著尖牙與利爪。



好不容易等到了可以恣意放縱的這一刻，獸魔們反倒不急著下手了。



反正是到了口的肉，在啖食有形的血肉之前，

無形的恐懼與驚駭也是值得好好品味的前菜。



突如其來的一陣顫慄，密密麻麻的獸魔們不自然的僵硬了動作，

接著潮水般向兩旁分散，在莉莉絲身前讓開了一條路，

不論有著幾隻腳或幾個腦袋，紛紛恭敬的垂首下跪，

一律本能的臣服在逐漸逼近的強大氣息之下。



莉莉絲不明所以，雙腿依舊無力虛弱的顫抖，

一直倔強著的勇氣終於碎裂，在看到六翼身影的瞬間淚水潰堤，

聚積多時的疲倦一次湧入身體，四肢一軟便癱坐在地。



「天父......，天父派你來接我了？」

莉莉絲哭笑著，奮力仰起面容，用近乎哀求的熱切眼神詢問來者。



「不，很抱歉不是。」



薩麥爾溫柔抱起孱弱的莉莉絲，將輕暖蓬鬆的碩大羽翼伸至胸前，

披風般包裹住已然入睡的無助女子，面容哀傷的轉身離去。



「有點公德心好不好？這是公用的住宅，誰準你亂撿東西回來的？」



亞巴頓不悅的低吼，眼角瞟著一旁皮膚白嫩細緻的莉莉絲，

嚇的莉莉絲把好不容易露出來的半顆腦袋又縮回薩麥爾身後。



「如果這是給老子的點心就另當別論了。」亞巴頓舔著埋藏在絡腮鬍裡的厚唇。



「別嚇壞孩子了。」薩麥爾皺眉。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七位魔王之間已然熟識，

彼此的性格也都有了瞭解，雖還不算是推心置腹的莫逆之交，

彼此之間卻也不再有隔閡，相處應答就像是朋友一般自然。



初見面時一臉凶樣的亞巴頓其實是個直爽豪邁的大嗓門，

也是第一個放下心防跟墮天使們混熟的魔王，只是說話稍嫌難聽了點。



「她跟我們一樣，是被天父驅逐的存在。」

薩麥爾語露憐惜的拍了拍莉莉絲，示意她不用害怕。



「放心吧，這大鬍子叔叔只是長得醜，其實很溫柔的。」



「你才長得醜咧！我這叫粗曠性格！」



亞巴頓扯下身上寬大的斗篷丟給莉莉絲，對著薩麥爾一瞪。



「你們天上來的就是腦子有問題，讓個女孩子光溜溜的站在臭男人中間，

也不懂拿點東西給人家遮著，這女娃兒自己也不害臊，難道你們上頭流行不穿衣服？」



莉莉絲趕忙紅著臉把斗篷圍上，怯生生的對亞巴頓點頭微笑。



「看吧，大鬍子叔叔很好相處的。」薩麥爾莞爾。



「少來！不要叔叔伯伯叫的那麼親熱，誰知道她是不是你奸詐前老闆派來的間諜？」

亞巴頓嘴上兇著，手卻往一張椅子指了指，示意莉莉絲坐下。



「不可能。」薩麥爾搖頭。

「你也很清楚，這樣的哀傷無法偽裝。」



「呦~~~！好漂亮的大美人，怎麼就不讓我也撿一個回來？」



彼列一把推開厚重的會議廳大門，打斷了亞巴頓刀子嘴豆腐心的質疑，

一搖一晃走到莉莉絲身前，動作誇張的單膝跪下，牽起莉莉絲的手背親吻。



「在下彼列，竭誠歡迎您的造訪。」



莉莉絲羞窘的抽回了手，對著彼列淺淺一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怎麼，薩麥爾，去散個步倒散回了一個這麼漂亮的老婆阿。」

彼列歪嘴一笑，若有深意的瞄著莉莉絲，還故意不住的點著頭。

「嗯嗯！很不錯的老婆，只是嫁給個當密醫的先生總是有點可惜。」



「好了你，別亂開玩笑。」

薩麥爾無奈的瞪著彼列，接著轉頭對莉莉絲解釋。

「我兼掌醫藥與毒藥，他們喜歡管我叫密醫，老說我是藥到命除。」



莉莉絲忍俊不住，噗疵一聲笑了出來，趕忙伸手摀嘴，

另一隻手卻依然緊緊勾著薩麥爾的膀子。



「侯~~~！還說不是你老婆！」彼列又叫又跳的指著兩人。



「呿！老不羞的東西！不懷好意拐了個小女孩還假裝是在同情人家，

原來是想騙來當老婆佔人家便宜。」亞巴頓不屑的轉過頭去。



「不！不是的！我們真的是剛好遇到......。」



薩麥爾徒勞無功的想進行解釋，音量卻一直大不過天生大嗓門的亞巴頓，

更別提故意扯著嗓子鬼吼鬼叫的彼列，莉莉絲只是羞怯的挽著薩麥爾，

臉上甜甜的微笑著，並不反駁亞巴頓跟彼列的觀點。



莉莉絲就這麼在傳說中恐怖駭人的魔界定居了下來，

不只住在七大魔君專用的小木屋中，還硬是堅持要跟薩麥爾睡同一間房，

薩麥爾只要敢說一個不字，莉莉絲兩串珍珠一樣的眼淚就會噗囌囌的滾了下來，

同時亞巴頓跟彼列還會指著薩麥爾大罵負心漢。



幾次百口莫辯的澄清之後，薩麥爾終於放棄抵抗，乖乖接受了莉莉絲這個室友，

卻只是吩咐使魔多加了張小床，把柔軟舒適的大床讓給了莉莉絲，

只是會在睡前憐愛的輕握著莉莉絲的手，一定等到莉莉絲安心的入了睡才離去就寢。



地獄魔界本是不死族為了躲避天主大軍的隱密據點，

儘管安全無虞，易守難攻，環境卻是枯燥乏味至極。



死過一次的不死族們有的根本就爛了腦子，個性也被地獄烈焰淬煉的陰沉抑鬱，

像七大魔君這般強大，仍懂得說笑打鬧的成員實在不多，

高階的不死族們又奉七大魔君為王，不敢亂開玩笑。



七個大男人之間也沒啥好聊，何況裡面還有四個寡言嚴肅的墮天使，

平時見了面也是大眼瞪小眼，只有彼列自己一個人嘰哩呱啦個不停。



這無趣的一切卻在莉莉絲加入之後有了大大的起色。



彼列個性輕浮，卻真的把莉莉絲視為薩麥爾的配偶，也看做是自己的妹妹一般，

雖然老是口頭上輕薄胡說，逗的莉莉絲滿臉通紅，卻也對莉莉絲非常疼愛，

完全發揮天花亂墜的本能，天天跟莉莉絲說世界各地的有趣故事，

讓身處異地的莉莉絲毫不思鄉。



亞巴頓則是像個貨真價實的大鬍子叔叔，把莉莉絲當成了幾歲大的小孩子，

三不五時的問莉莉絲有沒有渴了、餓了、凍了、累了、無聊了，

就連莉莉絲想扯扯看他的鬍子也一口答應，

紅著一張坑坑疤疤的粗糙大臉任由莉莉絲左拉右扯，

把亞巴頓最引以為傲的紅鬍弄的亂七八糟。



老謀深算的別西卜一開始倒真是對莉莉絲放心不下，

暗自觀察了一陣子才開始接納這新加入的家人，

有意無意的跟莉莉絲介紹著不死族的相關資訊，但一直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部分。



莉莉絲在地獄過的非常愉快，每天都掛著動人的微笑，

儘管莉莉絲明白這只是短暫的幸福。



同樣明白這點的，還有四位一樣被天界所不容的墮落天使，除了薩麥爾陪伴著莉莉絲，

路西法、阿茲勒斯、莫斯提瑪三位墮天使則是耿直的用行動代替關切，

冒著行蹤暴露的風險四處探訪，希望能找到為莉莉絲補充榮光的辦法。



直到被別西卜緊急召回。



需要面對的永遠無法逃避。



缺乏榮光的庇祐，莉莉絲迅速衰落，神采逐漸黯淡，身體日漸無力。



不過短短十幾個晝夜，莉莉絲就連微笑都透露出死亡的氣息，

已然命在旦夕，甚至無力離開薩麥爾的臥床。



儘管早已身為死亡的一部分，七大魔君仍舊因此惶恐失措，

只因為莉莉絲是他們最重要的家人。



「怎麼？你們這些天使大人們也沒有法子嗎？在天上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

不是說官大學問大嗎？你們當官都當到糞坑去啦？」



亞巴頓急躁的拍著桌子，對著四名墮天使狂吼，

彼列則是一反常態的沉吟思索，試圖從自己聽過的無數故事中找出線索。



「亞巴頓！冷靜！」別西卜試圖壓抑住近乎失控的亞巴頓，想要引導墮天使們想出辦法。



「莉莉絲跟你們都是狂神的作品，沒有道理只有她註定毀滅。」別西卜注視著路西法。



「不，不一樣。」路西法搖頭。



「我們是天使，她是人。我們有元核，總使遠離天父也無礙生命，

莉莉絲必須依靠天父的榮光延續生命，離了天界就注定日漸凋零，直到死亡。

儘管可以從高階天使身上分享榮光，但我們四個的氣息經過獄火淬煉，

莉莉絲無法接受我們的能量，之前招募的墮天使大軍也都已經完成轉生。」



「那就跟你們四個王八蛋一樣轉生成我們不死族不就好了？這樣才叫一家人阿！」

亞巴頓氣到幾乎翻桌，不知道這些笨蛋還嘮嘮叨叨的浪費時間幹嘛，

不趕快做點什麼讓莉莉絲不要斷氣。



「你！密醫！你撿回來的要負責阿！她是你老婆，

還不趕快拿點什麼靈丹妙藥跟她吃了？」



亞巴頓急的滿臉通紅，差點衝過去掐住薩麥爾的脖子。



「亞巴頓，你先別激動！」別西卜擋下亞巴頓一雙毛茸茸的大手。



「薩麥爾的藥過強，對不死族雖是絕妙良方，

若是進了莉莉絲的肚子裡卻肯定沒有好事。」



別西卜看向薩麥爾，薩麥爾無力的點了點頭，別西卜也無奈的嘆了口氣。



「若是能轉生，我也不會吝嗇跟莉莉絲分享不死族的力量，但地獄的烈火過於威猛，

就連意志不堅的天使都無法承受，莉莉絲若是投入其中，肯定連靈魂都被焚燒殆盡。」



「那就再想辦法阿！快阿！

大不了你們四個殺回上面把你們的狠心老爸還是哪個天使給綁了來，

老子負責拆了手腳，讓他乖乖躺在地上給莉莉絲照那什麼該死的亂七八糟光。」



亞巴頓雙拳緊握，只恨自己沒本事闖入天界，

否則說什麼也要把那罪該萬死的始作俑者給拎了來。



他憑什麼！憑什麼可以這樣輕視賤踏的玩弄著其他生命！



「不行！」別西卜斷然拒絕。

「怎麼可以壞了大事！好不容易召集策動了天界三分之一的戰力為我所用，

若是四位撒旦有了意外，那攻天滅神的大計等於功虧一簣。」



「管他這麼多！」亞巴頓站起，隔著桌子狠狠瞪著四位墮天使，舉起巨大的拳頭搖晃著。



「我只問你們，去，還是不去？」



「我去！」薩麥爾起身。「莉莉絲是我的責任，不用牽連其他人。」



「放你媽的屁，你們四個去都不一定能成，你自己去有個屁用？什麼叫你的責任？

要是老子能去早就去了，絕不會窩在這裡浪費時間看莉莉絲等死！」



「亞巴頓！你不要無理取鬧！」別西卜也動了火，惡狠狠的露出獠牙。



「怎麼？想跟老子對幹一場嗎？糟老頭。」



「別......，別吵架。」莉莉絲氣若游絲，虛弱的扶著半掩的會議室門邊，

淚眼汪汪的看著吵成一團的七位撒旦，四處張狂暴衝的魔威壓的莉莉絲全身劇痛。



「唉！怎麼跑到這來了，都是叔叔不好，講話這麼大聲，把妳吵的睡不著。」

上一秒還暴怒狂憤的亞巴頓瞬時變的輕聲細語，黑影一閃就到了莉莉絲身旁。



「乖，回房間躺著，叔叔一定會有辦法。」



莉莉絲吃力的搖了搖頭，在亞巴頓的攙扶下來到薩麥爾身旁，沉默的跪下，

將頭滿足的側躺在薩麥爾的膝上。



眾人都非常明白，這是莉莉絲無言的訣別。



「不管了！」別西卜咬牙，往諾大的橢圓形會議桌用力一拍，

會議桌中央頓時出現一圈黑洞，接著從洞中爆噴出青紅交錯的熊熊烈焰。



「莉莉絲！」別西卜大喊。



「若妳不怕靈魂被灼燒殆盡的可能，那就投入這烈焰之中，

若是妳意志夠堅，說不定能熬過去成為不死族。」



「不......，不死族？」

莉莉絲混濁的瞳孔已然無法視物，只能喘著氣伸出雙手，費力搜尋著薩麥爾的臉龐。



「跟......，跟薩麥爾一樣？」



「是的，跟我一樣。」薩麥爾輕輕回答，握住莉莉絲差點無力墜落的雙手。



「我......，我要。」莉莉絲微笑，氣若游絲的呢喃著。

「我不要......，不要再自己一個人。」



薩麥爾扶起莉莉絲，將自己最憐惜疼愛的小女孩送至兇狠無情的烈焰之前。



「去吧，然後回來，我在這裡等妳。」



薩麥爾緩緩放開了手，失去支撐的莉莉絲差點摔倒，卻倔強的硬是撐住了身子。



「薩麥爾......。」


莉莉絲搖晃著，輕輕念了自己最眷戀的名字，

身子用力往前一傾，隨即跌入火中，完全被熊熊烈焰所吞沒。



儘管是那樣的恐懼與痛苦，莉莉絲卻毫不後悔。既是為愛而生的第一個女人，

愛人與被愛就是莉莉絲生存的意義，只要意中人的一句話語，一個眼神，

便值得她投身地獄的烈焰，承受難以想像的折磨與苦難，只為換取再度相逢的機會。



尖叫著，翻滾著，無情的烈焰狂喜的啃噬著莉莉絲每一吋身體。

掀去了肌膚，削掉了肌肉，蒸發了鮮血，灼焦了骸骨，

接著開始侵蝕莉莉絲的靈魂，試圖吞吃焚盡所有的記憶與悲喜。



終於，烈焰觸手的尖端碰觸到記憶中薩麥爾的身影，

那個在莉莉絲最徬徨無助的時刻翩然降臨的六翼天使，

縱使並非真神所指派，也依舊是莉莉絲深信不疑的真正歸宿。



「不準......，不準搶走我的薩麥爾！」



莉莉絲的靈魂憤怒狂吼，閃耀著不遜於烈焰的深紅光芒，

像是顆瑰麗璀璨的紅寶石，發出最耀眼的訊號，讓烈焰之外的七名魔王激動不已。



張狂的烈焰憤怒著，不滿即將到口的靈魂意圖反抗，

卻身不由己的被莉莉絲吸收容納，被強大的力量擰絞扭曲，

糾結成鮮紅赤亮的骨架，包覆上勻稱完美的肌肉，延展為白皙透亮的肌膚。



以舊有的血肉骸骨為代價，莉莉絲成功征服了恐怖的地獄之火，再度受肉重生。



烈焰退去，莉莉絲嬌軀微彎，低著頭站在桌面上，

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依然雪亮澄淨的雙眼。



莉莉絲面容不變，卻不自覺的更添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邪魅嬌豔，

身型依舊婀娜，卻多加了一份不言而喻的柔媚誘惑，只不過......。



「阿！」莉莉絲驚慌的叫著，看著自己化為獸蹄的雙腿，

聽到背後噗拉噗拉的聲響，反手一抓卻碰到兩張薄薄的皮翼肉翅，

雙手連忙在身上慌張的一陣亂摸，一不小心又在屁股附近握住一條毛茸茸的細長尾巴。



「啊！啊！這個沒關係啦！」亞巴頓趕忙上去把莉莉絲牽下桌子。



「這個叫排斥反應啦，大家轉生以後都會有一點不一樣啦，

只有那四個不正常的完全沒變而已。」



「我......，我好醜。」莉莉絲眼眶泛紅，看著十指尖端艷紅尖銳的彎曲指甲。



「不會啦，我覺得這樣很可愛阿！」亞巴頓連忙搖手。

「妳頭上那兩隻角造型就很不錯阿！」



「我還有角！！！」莉莉絲尖叫，雙手往頭頂一摸，

果然在兩側各摸到一根硬梆梆的螺旋尖角，差點當場崩潰。



「小小的而已，很可愛啦！比我的好看多了！」亞巴頓連忙搭腔。



「你，你哪有角？」莉莉絲看著亞巴頓一頭亂糟糟的紅髮。



「有阿，變成人樣就不見啦，很簡單的，包妳一學就會，

我本來的樣子才叫醜，不信弄給妳看！」



「亞巴頓！不要！」別西卜跟彼列連忙出言阻止，卻還是慢了一步。



亞巴頓的頭顱瞬間膨脹扭曲，雙眼脹突，口鼻延伸擴張，獠牙暴出嘴外，

臉上突起一堆尖銳的紅色鱗片跟肉刺，頭上多了好幾根扭曲盤旋的怪角，

耳後生長出數片帶著骨刺的堅韌皮膜，活生生是顆醜到不行的大龍頭。



「痾？啊！」嚇呆的莉莉絲發出高分貝的淒絕尖叫，

無法承受這樣近距離的感官衝擊，隨即雙腿一軟昏了過去，

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半邊翅膀還噗拉噗拉的微微抽搐。



「知道自己醜還弄出來嚇人，你是有病還是吃了薩麥爾的藥？」

彼列惡狠狠的罵著亞巴頓，也沒忘了順便損損薩麥爾。



亞巴頓則是張著利齒橫生的血盆大口，一臉無辜慌亂的搖著頭，

半條粗糙猩紅的分岔舌頭露在嘴外甩來甩去，惡臭的唾液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看起來比剛剛還要猙獰。



六位魔君手忙腳亂的把莉莉絲抬向薩麥爾房間，

亞巴頓趕緊懊悔自責的想要湊過去一起幫忙。



「滾開啦！還不變回去！頂著個醜腦袋當大頭鬼是很好玩嗎？

要是莉莉絲再被你個白癡嚇到怎麼辦？」



彼列惡狠狠的趕走了一個頭三個大的亞巴頓，砰的一聲甩上了薩麥爾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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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麗的詩歌是最絕望的詩歌 有些不朽篇章是純粹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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