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血宅（7） 劫數 之二

[yasachi (生存下去的力量)]

文／明明


    「你的父親……」一種怪異又說不上話的感覺襲上全身。


    「常先生，可以的話當面談好嗎？」殷永耘再度提出這個要求，幾乎是有些

乞求的語氣。



    等待的時候，我對凜辰及晴宇說明剛才我得知的事情，凜辰低頭沈思，

晴宇已經擦乾淚的雙眼彷彿獵隼鎖定獵物般的銳利，兩人，各有各的表情。


    二十分鐘後，殷醫生出現在我們所在的酒館，已經脫下白袍，穿著貼身的

米白色襯衫跟咖啡色的長褲。



    「你們好。」她向我們三個點頭示意。


    「我的朋友，江凜辰，林晴宇。」我猜想殷永耘應該沒料到這個地方

除了我還有其他人同座。


    「殷永耘。」她跟凜辰晴宇一一握了手，表現沈著大方。


    「Miss 殷，今天也一樣嗎？」打扮時髦的服務生晃著圈型銀色大耳環，

邊走邊向殷永耘打了招呼，看來，醫生應該是這裡的常客。


    「今天改熱咖啡吧，麻煩你。」她說，轉頭跟我們解釋：「學生時代

就常來這裡了，呵。」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




    「所以，殷醫生──」


    「請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她微笑著說。


    「嗯，那，殷小姐，你很堅持當面跟我談，是想從我這裡了解什麼事嗎？」

我問，畢竟這位醫生還不曉得我跟欣在那屋子裡發生的所有事情。



    「是這樣的，」她清清喉嚨，又抿抿嘴唇，繼續說道：「你的朋友林欣宇

小姐在手術室的時候，我也在一旁，她當時的死因是失血過多。」


    「可是你們不曉得是那邊出了問題。」晴宇捻熄了煙，有意無意的說出這

個事實，雖然從她嘴裡說出來有些責備的語氣，但殷永耘似乎沒有發現。



    「是的，」她回答，周遭的氣氛突然凝重起來，「接下來的事情，我希望你們

能耐心聽完，因為，對我來說很重要。」語畢，我們三人看了彼此一眼，而她端起

咖啡，喝了一口，手微微發顫。




    「八年前，我的父親在現在常律先生所著的地方過世，死因跟林欣宇小姐

一樣：不明原因的大量失血。」



    我跟凜辰和晴宇並沒有打斷她，殷永耘閉上眼睛，細述著當年發生的事情。





    「南宏建設所蓋的大樓──就是現在常先生住的那棟，當年相當的受到注目，

因為地段與環境，還未落成，房價就不斷飆漲，我爸爸靠著關係，早早就以較低的

價格買進頂樓的套房。」她深吸一口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當時高三的我，為了就學方便，跟我父親兩個人住進那間房子，我的母親

則留在舊居。我還記得我跟父親住的那層早就銷售一空，而一到八樓仍有空屋，

許多人都在觀望，每天都有人來參觀，很少看到這麼多人出入的住宅大樓，大

家都在想什麼時候要增值。」



    「但是你們都知道，後來房價跌了，然而那層樓價格能跌的那麼低，不

只是因為經濟蕭條──」



    講到這，殷永耘的手抖的更厲害，她想端起咖啡杯再啜一口，卻因險些

灑出來而又放下了杯子。



    「搬到那邊的兩個月後，有天我回家，約莫晚上六點，電梯門一開，一陣詭

異的寒風迎面吹來，這層樓，安靜的異常。」



    在冷氣過強的小酒館中，她的額頭冒出斗大的汗珠。


    「除了我的開門聲，真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沒有人炒菜，沒有看電視的聲音，

這層樓真的一點聲響也沒。」


    「我很緊張的走到家門，通常都是我比爸爸先到家，但那天我開門，

我看見了他，他躺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說到這，殷永耘咬緊下唇，

哽咽起來。



    「沒關係。」我遞了面紙給她，「我們能明白。」在其他人的面前描述親密

之人的死狀，那種感覺我很能體會。



    「嗯。」她點點頭，良久不語。


    「殷小姐，之後還有發生什麼事嗎？」晴宇有些焦躁，問的方式卻不像

問我那般直接尖銳。



    心情稍微平復的殷永耘，繼續說著：「後來我叫了救護車，警察也來了，

醫護人員到的時候，判斷我的父親已經過世。當時，聽到消息的南宏建設也到

場關切。」講到這，氣氛又開始嚴肅起來。



    「也對，還要賣房子嘛。」性格多話又容易入戲的凜辰耐不住性子，插了

一句話，換來晴宇的白眼。



    「是的，」永耘喝下一大口已經不再冒煙的咖啡，「事情不只是這樣，

警察走向附近的鄰居按鈴想向他們盤問事情，竟然沒有一戶出來開門，這時，

他們發現有一間的門沒有上鎖，警方提起戒備，開門進去，地上躺著兩具屍

體，死狀跟我爸爸一樣。」



    此時我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言語，旁邊的凜辰臉色更是難看，只有晴宇

看起來較為冷靜，但是她的雙眼也是瞪得老大。



    「警方感覺事態有異，在他們聽我說自從我回家後就沒有任何人回來過，

就搜索了這一層全部住戶。」



    永耘閉著眼，接著說：「最後總計二人失蹤，十三人死亡，這十三人裡，五人失

血過多，其餘八人……都被撕成碎片，那景象我無法忘記，真的，就像是把人撕開來

一樣，滿屋子都是血跟臟器……」



    「嘔──」凜辰摀住嘴。


    「怎麼會……」聽到這裡，冷汗濕透我的背，胃裡一陣翻攪，這消息，太令人

無法相信。


    「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怎沒聽說過？」在我跟凜辰只能訝異的時候，還有理智

的晴宇提出這個問題，充滿懷疑。


    「沒錯，在那之後我每天都翻閱報紙，但就是沒有這方面的消息，警察不讓

我們關切，甚至連記者都沒有來採訪，」永耘從情緒中走了出來，恢復清澈睿智

的眼神，「我想，是南宏建設的人把消息壓了下來。」



    「不可能吧。」我猜晴宇也是想到這個可能性，因為她的語氣已經沒那麼

堅定。


    「在那之後──」



    「還有啊！」凜辰不敢置信的大喊一聲，這一次，我跟晴宇同時都白了他一

眼，他摸摸鼻子，抽出一根煙，「我需要緩和一下……」



    「在那之後，警方撤下封鎖線，我的母親去收拾父親的遺物，而我已經搬回

舊居，可是我母親卻一去不返，萬念俱灰之下我報了警，但活的沒找到，死的也

沒找到……」她說，有些微悲傷。



    「失蹤？」我問。


    「嗯，可是我還沒放棄。」她回答，充滿勇氣。



    「就是這樣了，」她苦笑著，「所以我來找你，因為兩次遇到你，

似乎都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在你身上。」



    「所以你想知道阿律的經歷，看有沒有線索來尋找你的母親？」晴宇問。



    「嗯，如果可以我很希望你們能夠告訴我。」她斬釘截鐵的回答。


    「很好。」晴宇突然講了極有信心的兩個字，在座的其他三人被她

突如其來的自信給弄糊塗了。



    「你，提供大量的謎團資料樣本，」晴宇指著永耘，接著又指著我，「你，

是弄清楚所有謎團的關鍵──」


    「現在我們有了鑰匙，」凜辰接著她的話說，也用手指指著我，看著晴宇說：

「你想找出能開的那扇門是吧？」



    「你這小子……」晴宇咕噥了一句，不理睬在一旁得意的凜辰，一改

嚴肅懷疑的語氣，溫和的對殷永耘說：「我想我們互相幫助，你一定可以

找到你媽媽。」



    對於晴宇的提議，我猶疑了，但是沒有人讓我有表示意見的機會，

沒有人在乎我是不是想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如同被水推著的舟帆，

不斷的走向終點，而過程，我得一再回想，往事。



    「客人，我們要打烊囉。」時髦的服務生又晃著大耳環走了過來，時間

已經凌晨兩點。



    走出酒館，四個人聚在門口，你看我我看你，而我內心早已決定，今晚

先不回那個家。



    「不如這樣，鄉下姑娘林晴宇，現代醫生殷永耘，還有阿律，大家通通到我家

去，這樣晴宇小姐呢有地方住，阿律沒有危險，我們又可以跟殷小姐交代阿律

發生的事，一舉多得！」


    「好的，我很樂意。」殷永耘很快的答應，看來是想盡早知道我這邊的情報。



    「那我就勉為其難當鄉下姑娘好了。」晴宇說著，眼神透露出淡淡的殺氣。



    「不然大家先去那間鬼屋好了，我不介意……」


    「你別說了，我們快走吧。」我推著喋喋不休的凜辰，深怕怒火中燒的晴宇

一個鐵沙掌，讓這裡多一條慘死的人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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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劫數真的比我想像中的長很多……
要寫第三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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