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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yasachi 來自: 218.164.150.137 (10/14 19:37)
文／明明
「那他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較為熟悉的女性聲音問著。
「只要方便，隨時都可以，嗯，越快越好喔。」回答的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怎麼辦？」低低的男聲，我不用思考也知道，這個是凜辰，那個引領我走下
十八層的聲音。
「等他醒囉。」女性回答著，這時我微微睜開眼，床邊站著一個一身素黑，
骨架纖瘦，連在室內都戴著墨鏡的女人，這副模樣，是欣的姊姊，晴宇。
女人是眼尖的，我眼皮才半開，就被她發現：「你醒了啊。」
「醫院不能抽煙。」我看著抽出一根煙，用微弱的氣息說著，身體無處不
感到疼痛。
「這次又發生什麼事了嗎？」晴宇不給我稍做喘息的時間，嘴裡叼著未點
燃的煙。
「他才剛醒，別這麼咄咄逼人好不好？」凜辰拿下她嘴裡叼著的東西，
沒好氣的說著。
「我在問他，你先別插嘴。」晴宇一把搶過屬於她的煙。
「你……」
於是，這兩個人完全不顧病人們的感受，你一言我一句低語的吵了起來，
手上的煙還搶來搶去，互不相讓，而我，試圖放空自己的心緒，排除所有的
回憶，不讓任何感覺佔據我的心靈，無論是悲傷或是恐懼。
是的，我注意自己的呼吸，一心一意的。
「阿律，我問你話，你能回我一下嗎？」晴宇手上拿著有些破爛的香菸。
「就跟你說讓他休息一下，喏，你看他現在有點呆呆的……」似乎跟她
鬥嘴鬥上癮的凜辰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呆呆的樣子，不是也蠻好的嗎？」
陽光斜照在床頭櫃的花瓶，他們倆突然沈默，房間很安靜，只有隔壁
病床傳來的呻吟聲，而我，感覺著一呼一吸。
「他在放空，當我是傻子？」過了良久，晴宇的語氣有些憤怒，她完全捏爛了
手上的香菸，嘴裡吐出的字句顫抖著：「逃避誰不會？不去想這種事情，誰都可以！」
在一旁的凜辰似乎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愣住了，但很快的回神
想說點什麼緩和現在的氣氛。
「給他一點時間，他會說的。」他說。
「給他時間？他已經在浪費時間了。」說罷，晴宇轉身走出病房。
「阿律，」在她即將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她停下腳步，「欣的確過世了，
但我不會忘記她，我會讓她永遠活在我的心裡。」
我聽見了，但是，晴宇沒有遇過那些可怕的事，她沒有親眼看見
欣被凌辱的模樣……不，我不該去想的……，我閉上眼睛，繼續深呼吸，
一邊祈禱著睡意快點來襲，雖然意識已經越來越清醒。
「她說的是讓人精神永存的方法，」凜辰在晴宇走出房門後向我
補了一句，但他並沒有打算停止叨唸的意思，繼續說著：「關於放下
或是安慰的話我不想說了，我想你也不想聽，但一樣都是失去摯愛，
你這樣對晴宇，她會有什麼感覺？」
聽他這樣講，我無話可說，但是原本逐漸麻木的心，卻痛了起來。
「我感覺的到，她是個堅強的人，她想幫助你，」凜辰一改他
輕鬆的語氣，嚴肅的跟我說：「之後你明白了她的用心，不想接受
也沒有關係，但是關於欣宇的事情，她想知道，你就告訴她吧。」
我明白欣跟她的姊姊晴宇感情有多好，雖然只相差一歲，但晴宇
總給人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欣相當尊敬，也相當喜愛晴宇。
我跟欣在一起六年，失去她已經讓我如此痛苦，那跟她相處二十多
年的晴宇呢？
我想起她方才離去時所說的話：『我會讓她永遠活在我的心裡。』
難道我最後還是因為自己無法承受那樣的衝擊而選擇隱瞞，選擇
將一切隱藏起來，彷彿沒有發生過嗎？
相較起晴宇，我的確很軟弱，而這樣的軟弱，傷害了其他同樣
愛著欣的人。
「先生，常先生可以辦理出院囉。」門口的護士小姐有禮貌的催促著，
打斷我的思緒。
「阿律，你好好想想吧。」凜辰起身，跟著護士離開病房。
XXX
「上次走到這裡是什麼時候？」看著醫院外的街道，我問凜辰。
「一個多禮拜了吧。」他提著一小包行李，無聊的踩著被夕陽拉長的影子。
欣已經走了一個多禮拜了嗎？我去了「那個人」口中的地獄又回到這裡，
是經過了多久呢？我嘆了口氣，時間的流逝真是讓人捉摸不定。
「常律先生，請等一等。」背後傳來那個似曾相識的聲音，我轉身一看，
是個綁馬尾的白袍女醫生。
「你是……」
「殷永耘，」她伸出右手，「兩次，都是你的主治醫師。」
我握了握她的手，「哦，真是感謝你。」
「那個，我現在不是很有空，」殷永耘無奈的指指剛進來的救護車，
「我是想先知會你，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晚點跟你聯絡方便嗎？」她邊說，
腳步已經往醫院方向移動。
「喔，嗯……」我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看她匆忙的腳步，應該是
沒時間跟我解釋是怎麼回事。
「不錯喔～」在一旁的凜辰若有所指的戳戳我。
「別開這種玩笑。」我沒好氣的說道，這種時候，大概也只有他
會跟我說這種話，但我知道他只是想緩和從醫院出來到現在的低迷。
「對了，我是怎麼到醫院的？你們沒看到什麼嗎？」我突然想起，對於
那之後發生的事情，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是晴宇先發現不對勁，」凜辰一副『你終於想問』的表情，用彷彿準
備已久的語調流暢說著：「她上次跟你通完電話後的三天，直接北上找你，
但你電話打不通，敲門沒人回應，她就透過她妹妹的朋友的朋友的同學找到
我的電話，我們一起把在裡面不知道昏倒多久的你送上救護車的。」
「所以，你們沒看到奇怪的東西？像是血水之類的。」我想起在浴室險些慘
遭溺斃的恐怖經驗，試探性的問著。
「沒有。」他精簡，確定的回答。
「喔。」其實，我已經不想去深究為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虛虛
實實、生生死死，接二連三的發生實在令人心力交瘁。如果發生的事情那是真的，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拯救還在受難的欣，否則，就像晴宇說的，欣會活在我的心裡。
我摸著手上的婚戒，這樣就足夠了。
「什麼血水的，聽你這樣問我，好像發生很可怕的事情一樣。」凜辰看著
我苦笑，聳聳肩，「你現在要回去嗎？」他問。
「不知道，」我猶豫了，如果我的精神很正常，我住的地方就相當詭異
危險，我不曉得現在的自己還經的起幾次那樣的折磨，或許還有更折騰的在
後頭等著我……想著，我打了一個冷顫，「我想，先跟晴宇聯絡好了。」
聽到我的決定，我能感覺凜辰露出一絲欣喜的神色，而我卻為了必須
詳述我的經歷而開始沈重。
XXX
小酒館的氣氛很熱絡，而晴宇和凜辰驚訝的表情凍結了許久，當然，
晴宇已經摘下了墨鏡。
「你你、你現在還、還、活著嗎……」凜辰結結巴巴的問。
「活著，」我苦笑，視線停留在強忍眼淚的晴宇身上，「當然活著。」
「那間鬼屋不要回去了！」凜辰大口灌下啤酒，邊說邊發著抖點煙，同時
間晴宇已經低著頭，噴出一口白霧。
「沒事的。」已經稍微平靜的凜辰向左邊遞了煙灰缸，一滴眼淚悄悄
落在咖啡渣上。
凜辰就是這樣，不會多問什麼，就是陪著，相當有存在感，就連一向
有些倔強的晴宇也在他面前釋出自己的脆弱。
這時，有電話響了，聲音來自凜辰一直提著的包包。
「你的。」他從包包裡拿出我的手機。
「常律先生嗎？」按下通話鍵，一個逐漸熟悉的聲音，我認出那是馬尾醫生。
「是。」
「我是殷永耘，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不曉得方便過去找你嗎？」她說，
似乎有些心急。
我看看手錶上的時間，晚上十一點多。
「請問你有什麼事？」我思忖了一下，總覺得不是個合適與不熟的人
談重要事情的時間。
「不瞞你說，我查了你的資料」電話那頭的人吸了一口氣，有點忐忑不安，
「我以前……曾經住過你現在居住的地方。」
「所以？」酒館相當吵雜，而這個角落卻很安靜，凜辰與晴宇都屏住呼吸。
我舔了一下微乾的嘴唇，對於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有些害怕。
殷永耘再度吸了一口氣，小聲的說著：「我的父親……當時在那裡過世了。」
我愣住了，對面坐著的兩個人還不曉得是什麼事，看著我的表情
面面相覷。
命運弄人，我不想探知真相，真相卻直逼而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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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數這回似乎比我想像中的長
分兩次寫好了 眼睛好酸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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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yasachi 來自: 218.164.145.110 (06/19 18: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