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asachi (明明)
看板marvel
標題[創作] 殺鬼--第二回 泥偶（2）
時間Sat Jul 12 00:42:16 2008
「沒什麼事，我看你的女兒可愛，這東西……也蠻精巧的，想問問
去那邊買到。」殘霜本想說泥娃娃也蠻可愛的，但看它邪笑，籠得女孩
一身不祥之氣，可愛這兩個字怎樣也說不出來。
「小孩子胡亂搞的玩意兒，我也不曉得她哪裡來的。」男子靦腆，
粗糙厚實的手搔搔頭，他將躲在後頭的小娟拉出來，輕聲的說：
「小娟，你跟這位姊姊說娃娃那邊來的好嗎？」
「嗯。」小娟毫不避諱的皺起眉頭，深怕一個不小心，這個寶貝就
會被搶走一般。她幾個字說在嘴裡，水汪汪的眼睛往上看著叔叔：
「我去外面玩，有人給我的。」
「哪邊？是誰？」小娟的叔叔都沒聽清楚，殘霜卻一個字也沒漏，
不等男子開口，她馬上接口問下去。
可小女孩不回答，身子一縮又回到叔叔身後，無論男子怎麼拉
怎麼轉，她忸忸捏捏再也不肯出來。
殘霜也不再逼迫，她感覺男子有些難堪，為了一個娃娃把一個
大男人弄得有些窘迫，殘霜內心莞爾，面上不動聲色；她微微點頭，
表示叨擾，心中掛懷一事，轉身走回自己的位子。
誰知這個時候，方玄已經大剌剌雙臂一張，半個人撲倒在桌上，
旁邊送來餐點的服務生不知所措，同桌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雲……哈哈……」方玄醉酒亂語，先是在宴會上大談王家私事，
現在又攤在人家席間淨說夢話，時而笑時而哭，殘霜依然看也不看，
拿起自己的隨身物品就要離去。
「這位小姐，」一個身著西裝戴著方大眼鏡的人彬彬有禮，卻是
面有難色的喊住殘霜，樣子像是飯店裡的主管，他道：「您跟這位先
生認識嗎？」
殘霜沒有說話。看了一眼滿臉醉相的方玄，她很想說不認識，可是她
也不想故意說謊。
「看剛剛這位先生與您交談的模樣，原諒我大膽推測您跟他可能早已
相識，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煩您……」
殘霜不等說完，輕輕嘆了口誰也聽不見的氣。她一手提起方玄的衣領，
像是拖滑輪行李箱一般把他生拉出去，方玄迷迷糊糊還樂的手舞足蹈。旁人
見狀皆不敢作聲，飯店經理原本想讓保全幫殘霜將他抬出去，但看這瘦弱的
女子有這般驚人的力氣，輕鬆拖走比她高一個頭的男子，也不敢再說什麼。
XXX
「姊姊！」見到殘霜回家的離兒開心歡呼。
自從跟著殘霜，現今已經過了兩個月。殘霜之前每天見著他維持初死的
形體，雖然不怕，看在眼裡仍不舒服，她便要他化成一般孩童的模樣，四肢
健全、皮膚光滑，當時的殘破樣子現在已不復見，只是離兒額頭上撞出的那
塊傷痕怎麼樣也消不去。而這段日子，殘霜亦與他試演了不少御鬼之術，
這孩子果然能力充沛，只是身形遲鈍，生性也不會害人，真要跟惡靈纏鬥，
殘霜還真不敢想像會是什麼樣子。
「姊姊姊姊……」離兒親暱的叫著，而殘霜一把將從車上拖下來的
方玄扔在地上，吁了口長長的氣，逕自走向椅子上。
「叔叔。」離兒蹲著，戳戳地上酒氣沖天的方玄，笑瞇瞇的。
「叔叔……我看來也比殘霜大一點點而已……她為啥是姊姊，而我……嘿嘿」
方玄醉的一塌糊塗還不忘貧嘴，此時他心生一計，嘿嘿冷笑。
「離兒好乖，你要叫姊夫。」
「姊夫？」離兒轉頭看著殘霜，眼神充滿問號。
可殘霜冷哼一聲，撇過頭去，方玄見挑釁不成，沒有半點失望，反倒
繼續說話：「你不吭聲，就是默了囉？嘿嘿嘿……老婆大人……」
此時殘霜早就充耳不聞，既不生氣也不回應，搥搥自己的肩頭，
起身準備沐浴。方玄摸不清這個女人是故意要氣他還是根本不在意他，
如果是故意要氣他，那倒還算可愛，若是心裡完全沒有他……，想到這，
方玄不再想下去了，他原盤算，殘霜三番兩次幫他解圍，加上他們兩個
也相識多年，今天他可是借酒壯膽，才敢說出這樣的話，可惜他生性
輕浮，愛耍嘴皮子，這種時候偏偏狗嘴吐不出象牙，真真誠誠說出心意
的字句不會，調侃良家婦女的話卻說的流利流利。
方玄極為懊悔，藏了這麼多年的心事一下被搞砸了，在酒精催化下
情緒控制不住，大男人躺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別哭了，什麼樣子。」
突然一個熱呼呼的東西砸到方玄臉上，原來是殘霜沐浴完畢，給他
備了條熱毛巾。看著殘霜倒水的背影，他心頭漾起一股暖意。
方玄哈哈大笑，搖晃身子勉強站起，就近找了張椅子坐，用毛巾
敷著眼睛，上頭有股淡淡的香氣，撫平他隱隱作嘔的不適。他想，
或許就是她冷淡中帶有溫暖的性格才讓他如癡如醉吧，以後絕不能
這樣輕佻。
「離兒，我讓你辦一件事。」給方玄倒好水的殘霜拿出一撮頭髮，
招招手叫離兒過去。
「你去看看著這個人怎麼回事，看到明天晚上再回來跟我說，對了，
要小心一點不要被發現，也不可以透露這裡的任何事喔，知道嗎？」
殘霜小心的將用細繩束好的頭髮放進離兒的甕，再詳細交代。離兒
雖然看來只是三歲孩子，可他做鬼九十幾年，一些該懂的事情懂了不少，
只是童稚未脫，人事不懂，像是姊夫一類親戚關係就沒明白多少，殘霜也
懶的解釋。
收到交代的離兒開心的跑著就要出去，殘霜一個苦笑，輕聲道：
「你可以用飛的，不用這麼辛苦。」
離兒微笑，用力點點頭，便像顆氣球一般緩緩從窗戶飄了出去。
「哈哈，」方玄見狀拂掌笑道；「說不定他用跑得比較好。」
殘霜心裡也是一笑，這不是件緊急的事，讓離兒練習練習也好，可她卻對
明晚離兒將帶回來的消息感到有些迷惘。
「真的能找到什麼嗎？」她看著靜靜躺在桌上的銀管毛筆，喃喃自語，
一旁的方玄早已呼呼大睡。晚上十點多，殘霜所住的地方已經毫無人聲，
外頭，只剩下星月的光芒和不明的狗吹螺。
XXX
「儀姊姊，你覺得今天那個怪姊姊漂不漂亮？」小娟趴在自己的床上，
這時間已經是一般小孩進入夢鄉的時候，而這個房間的小孩卻沒有睡覺，
包含小娟和坐在外邊窗台上晃著腳的離兒。
面對小娟的問題，泥娃娃笑而不答。
「好孩子你要睡了，再不睡等等你叔叔會罵。」泥娃娃柔聲道。這個聲音
極為溫和，泥娃從床頭躍下，輕盈的替小娟拉上被子。
「儀姊姊，明天我也帶你出去玩，這次一定要婷婷他們……。」小娟迷濛閉
上眼睛，話還沒說完就帶著滿足的笑容呼嚕嚕睡去，而她口中的儀姊姊用它很小
的手撥了撥她的瀏海，坐在她的枕邊，哼著不知名的曲子。
看著小娟沈沈睡去，離兒也想念起他的小窩，此時泥娃娃站起身，它的雙
腳離地，輕飄飄的盪下床，然後從未闔緊的門縫鑽出去。離兒見狀，趕緊跟上，
他伏在門邊，看著娃娃盪向另一個房門。
這個門緊緊關著，泥娃飄上去喇叭鎖的地方，兩隻小臂環抱旋轉，卻打不開，
感覺像是被鎖上了。泥娃輕輕嘆了口氣，突然咚的一聲，這個娃娃直直墜下，掉到
了門口的地毯。
一個長髮即胸，舌頭外吐的吊死鬼從娃娃的雙眸擠出來，先是黑色的頭頂，
接著是肩膀、身體與四肢。她的腳尖朝下，懸浮在半空，軟趴的兩條手掛在臂
膀上，身體看來虛弱無力。她頭一直低著，髮下微露脖子是深深的紫色。
竄出泥娃的上吊鬼在房間的外面左右徘徊，慢慢滑移，她的頭始終沒抬
一下。沒過多久，她又在門口停下，一頭沒入門裡，夜深人靜，她穿門進入
了那個上鎖的房間。
離兒偷偷跟了上去，房裡是一個睡覺的男人，穿著四角褲裸著上身，被子
只蓋了他右半邊身體，上吊鬼懸在他的雙人床邊，半晌不動。
床邊，一條有手臂般長的舌頭垂下，在男人的臉上來來回回的舔，她
緩慢的舔，細細的舔，一寸一寸、一勾一勾，毫不馬虎的舔。舔著舔著，
舌頭慢慢滑到他的口鼻，緊緊摀住。
男人看起來有些難過，睡夢中緊閉著眼，兩手胡亂揮舞。
離兒在一旁只是看著，他謹守殘霜的交代，牆上兩隻大眼把一切都看了下來。
不知是囈語，或是有意識的呼喊，男人被摀住的嘴動了幾動，聽來模糊不清，
可上吊鬼的舌頭卻鬆了開來，空飄在原地許久，之後離兒看到，她低下的頭上下
微微動著，一個綿綿不絕的低泣嗚嗚傳散在整個房間。
這時似乎還在睡的男子翻了翻身，嘴裡還在喃喃自語，離兒仔細聽著，
他口中說的原來是「儀華」二字。
上吊鬼嗚嗚哭了一陣，又從房裡飄了出去，她慢慢彎身彷彿極為困難，
漸漸由手的地方整個魂體入了掉在地上的泥娃娃。
娃娃又動了起來，那活生生的樣子就像縮小版的殘霜。它靈巧迅速的
跳盪到客廳，如電視劇裡演的輕功一般那麼神奇。一轉眼，它就坐到了窗邊
沙發的頂頭，小小的手托著小小的臉，眼睛眨了兩眨。
當年，她就是在這裡等著。
『阿書。』溫婉的聲音，摻在柔和的夕陽裡，一切看起來那樣和平。
一個稱不上美麗，卻落落大方、散發出女性光輝的女人坐在倚窗的沙發上，
臉上掛滿幸福。
『我回來了，儀華。』男人笑著，這個人就是小娟的叔叔，林書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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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姊夫是什麼？」離兒問。
一旁的方玄看著覺得好笑，殘霜不像使鬼的，倒像在帶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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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有比較短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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