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殺鬼--第三回 騙局（3）

作者yasachi (明明)

看板marvel

標題[創作] 殺鬼--第三回騙局（3）

時間Sun Jul 20 23:27:44 2008

第三回騙局（3）蒼林，求仙之路當初，殘霜在水池邊得到往北的指示後，她心一橫，不管前方路途會遇見什麼，隔天就準備出發。而方玄找了藉口，說是想對殘霜費心照顧一夜表示感謝，事實上心裡頭只是單純想見她，沒想到卻讓他撞見殘霜正在收拾細軟。殘霜簡單對他說明自己的去向，方玄沒有絲毫猶豫，馬上說要跟。『你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何況，你三番兩次救我，這人情不能不報。』方玄一如往昔自顧自的自圓其說。經過上次喝醉、瘋言瘋語搞的自己相當難堪後，他一反過去殘霜所熟知的輕浮形象，說起話來沈穩不少，更將心事往底下藏。殘霜聽他如是說，沒有點頭，也不拒絕，在桌前坐得筆挺，手拿墨條專注地磨墨，方玄摸摸鼻子，舔舔嘴唇，等待的時間有些難熬，雖然他明白不礙著她，他要跟到天涯海角誰也管不著。終於，殘霜磨好了墨，將墨汁收盡，眼睛也不看他，淡然道：『明天中午到車站去，我早上會從這兒走。』語畢，她收起桌上墨寶，放進麻黃布袋裡，小心翼翼封上墨瓶，便走進房間，闔上房門。隔天，方玄一大清早自行開車來接殘霜，可眼前的景象著實嚇著了他。殘霜原本住的地方，一夕間成了一片汪洋，汪洋之後是一座遠山，水面上瀰漫清晨的霧氣讓他以為還處在夢境，高高的蘆葦被冷風吹的晃蕩，這裡看來特別荒涼，簡直毫無人煙。方玄抽了一口涼氣，他想，殘霜這女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輩。他準時在中午到了車站，偌大的車站他倆沒有相約，方玄卻一眼就瞧見身背麻袋、腰繫瓷罐的殘霜。她穿著在繁忙的現代都市中略顯復古的米白寬袖上衣，一條黑色寬長褲，即使全身穿得如此簡便寬鬆，依然遮掩不住她穠纖合度的身形，反而更顯飄逸，不似人間。他與她在車站會合後，便遇見宜萱與她的姊姊，也就是後來為殘霜所用的棋子，語萱。解決事件後，方玄與殘霜坐在旅店的庭園裡喝茶，午後，悠閒自得。「我沒想到你會讓我跟著來。」方玄一手拿著茶杯，在手中來回轉動，不喝，只是看著裡頭金黃色的茶水搖晃。殘霜沒有回話，在石椅上坐得端正有禮，眼神望向遠遠的一方，順著看去，是座頂峰被煙嵐隱沒的高山。「那裡便是樺雲山，蒼林紫竹，怪石亂流，蟲魚鳥獸盡有。」殘霜說道，視線沒有偏移。「聽過，現在蠻多人旅遊都會去那裡。」見殘霜說話，方玄不疾不徐，自認這話接得恰到好處，而殘霜聽他說完，笑了起來，連著在旁邊踩水的離兒、在上頭仰躺的萱，也都跟著亂笑。方玄看著三個鬼還是人對一句一點都不好笑的話發噱，突然感到有些惱怒。「上面那個，你笑什麼？」他頭沒往上抬，手指著上面的萱。「不能笑呀？殘霜笑得好笑啊，不行嗎？」萱冷哼一聲，輕盈落下，坐在殘霜腳邊，皺著鼻子對方玄做了一個鬼臉。自從跟了殘霜，萱慢慢恢復她的本性，十六歲的活潑與大膽，還有偶爾嘆息的少女情懷。而方玄看她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馬上撇過頭去。「樺雲山現在確實是觀光景點，可是，做這一途多少有聽過，求仙必上樺雲山，冀盼能聞木笛聲，你也算是個修道人，怎麼只知道觀光這種事。」殘霜斂起笑容，緩緩而道，她閉上眼睛深呼吸，在方玄眼裡看來彷彿也是種修行。殘霜繼續說道：「我是去找一個人，帶你去也無妨，我想，這也是一種緣分。」方玄沒有追問，他心裡明白，當晚在她家中聽見她說了一個名字，什麼子虛烏有來著，或許她是在找他；但方玄不問，他心裡更明白，知道太多也只是讓自己更煩亂，他已經不清楚自己一時血氣翻湧決定跟著來是為了什麼，何必問了給自己再添煩惱？能這樣和殘霜喝茶閒聊，足矣。想著，方玄乾了手上涼掉的茶，不香，滋味很苦。「求仙也好，我天資過人，一定可以。」他說，人們常講，只羨鴛鴦不羨仙，他心裡想，要是沒湊到鴛鴦，連仙都沒做成可就虧大了。隔天清晨，殘霜與方玄從小旅店步行而出，方玄一身行頭：水壺、繩索、毛巾以及睡袋兩個，外加一頂圓圓像個飛碟的登山帽，樣樣具備，而殘霜還是維持一貫，一只麻布袋。晃蕩在外頭的萱牽著離兒，在方玄頭上笑得花枝亂顫，尤其萱本來就是個小娃兒，更是直言不諱，指著方玄說道：「你這樣看起來，很弱，不過還好戴了帽子，傻的可愛，應該受少女歡迎喔！。」語畢，又偕著離兒的手亂笑一通。方玄不喜她的眼睛，理也不理，這時他總會特別想念紅衣厲鬼，玲；而殘霜只是掩著嘴偷笑兩聲，他倆便一同往樺雲山走去。走在一片微微濕潤的土地上，他們沿著路先走進一片樹林，不久便看見山的入口。那是一條寬敞的大道，偶有木頭階梯。清晨的山，空氣裡濕涼有水，潤得兩旁的樹蒼翠蓊鬱，枝葉展得生氣有力，而山路蜿蜿蜒蜒，每一個轉彎處都是別有風景。「不愧是風景名勝，好有朝氣。」跟旁邊的旅客相比，準備過剩的方玄毫不在意，相當自得其樂，他們走著，不久便覺得有些陡了。「接著你要跟緊我。」殘霜忽然低語，芬芳的氣息惹的方玄心頭一麻，他還沒意識到她說的話，手便被扯緊，這時方玄看見，他的腳邊是個懸崖，為了旅客安全有做護欄，可殘霜出其不意，在他還微微沈醉時以極大的力氣將他往下推，他重心一個不穩馬上頭下腳上滾落下去！「不……」方玄作夢也沒想到會被殘霜這樣對待，當下手忙腳亂，胡亂揮舞，半空中遠看，活脫像隻八爪章魚。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那瞬間他的人生像是電影一般在他腦海播放，偏偏在這種時刻想起的回憶都糟到不行，像是國小上課不敢舉手，把屎拉在褲子上臭哭了旁邊的女孩等。而他一個「不」字長音還沒拉完，就發現一隻有力又柔軟的手握住他的手，他在強風中睜眼睛看，是殘霜。不同於他背朝地、四肢朝天的章魚式，殘霜腳下頭上，張開雙臂，那寬袖在風裡就像兩片蝴蝶的翅膀，彷彿凌風飛翔，繫好的髮絲整束向上飛揚，方玄看著，幾乎忘卻恐懼。終於，方玄心想，不曉得過了多少年月，似乎到了底了，就整個感覺來說，掉下懸崖後，他們好像又掉進一個狹窄、長管狀的深淵裡，而深淵裡下透出的煙霧看來別有洞天。越到下頭他們降落的速度越慢，殘霜輕輕落下，踩著底，雙手順勢給章魚式方玄來一個新娘抱。方玄頭往上看，那個懸崖早已看不見，他看見的只是一個圓圓的亮點，這種感覺相當差，彷彿自己是隻青蛙。殘霜抱上方玄的手一定位馬上鬆開，他結結實實落到底上，碰的一聲來得好不意外。方玄左右觀看，這個深淵底下不似他想得那樣狹窄，感覺像是一個交界點。他觀察著，能出去的地方除了上面那個遙不可及的小亮點，他的前後與右手邊是山壁，尤其右邊那面有幾個似乎是天然鑿成的洞口，而他的左手邊，是一條湍流的河，他目測山壁懸了河面至少有兩丈高。「這邊走。」殘霜說，眼看她走入其中一個山洞，方玄不顧腰上的疼痛與心中的驚異，急急追上她的腳步。一出洞口，眼前一片遼闊，整遍都是及腰的草叢，還有一條不似道路的小徑。這條山徑看來是前人踩著及腰的草硬踏出來的，但看痕跡，甚不明顯，腳下的草少，路也不寬，兩側的青草結滿露水，濡濕他倆的衣褲。方玄心想，想必此地人煙稀少，不，他甚至懷疑，這個地方現在還有沒有人煙。這裡霧氣瀰漫，視線所及不過三條手臂，殘霜卻健步如飛，彷彿一切皆了然於心，每一步都毫不遲疑，而比她高出一個頭的方玄竟然快要跟不上她的步伐，終於忍不住喊道：「等等。」殘霜停下腳步，此時，忽然下起濛濛細雨。方玄這才想到要抬頭看看，天上一片灰暗，他又轉身看來時路，依然是霧茫茫，什麼也看不見。雨落在草上，滴滴皆是細瑣的聲音，一陣寒風輕輕吹來，草柔軟地一株接一株相扶而搖，颯颯聲惹了方玄心裡七上八下。「殘霜，這裡……到底是哪裡啊……」方玄雙手環抱，直打哆嗦，他幾乎緊貼著殘霜，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一人留在這裡，可是走不出去的。「樺雲山啊，我帶你走的是求仙之路，你千萬不可猶豫，剛你也看見了，除非跟著我，否則是出不去的。」她轉身說道，字字堅定。方玄聽了，嚥了口口水，這次他可是糊里糊塗，只能悉聽尊便了！她們繼續走著，不久，殘霜又停下腳步，語調有些興奮：「你聽，是不是笛聲？」她微微揮舞著雙手，回頭看著方玄的表情是有些孩子氣的笑容。但方玄搖搖頭，表示沒聽見。他一直緊緊跟著她，其實一心只想從這個地方出去。「這首曲子一定是牧童！沒想到牧童還在，真是太好了。」殘霜自個兒高興，腳步越走越快，在後面的方玄跟得更加辛苦。草徑慢慢變寬，四周的景色也漸漸有了些蒼翠古樹，他們從草原銜接到樹林，細雨也漸漸停了。此時，方玄聽見，一個輕快悅耳的高昂笛聲從前方傳來，雖然他聽起來，一首曲子讓那人吹得斷斷續續。「再往前點，就是蒼林紫竹的『蒼林』了！」殘霜難掩言語中的興奮，甚至拉起方玄的手向前方小跑步去。身上背了一堆東西，除了帽子在剛剛墜下的時候不知道飛哪去了，走了很長一段不知名的路後，心裡的壓力與身體的疲倦讓方玄累得不成人形，看著毫無倦意的殘霜，身為一名男子，方玄覺得相當慚愧。當他們走進樹林中，方玄知道，這裡應該就是『蒼林』，一整片高聳入天、蒼勁翠綠的高大古木，濕潤的土裡冒出壯碩的樹根，方玄不敢相信，世界竟然存在這種地方，這裡每一棵樹都是神木級的，與其叫做蒼林，不如叫做神木林。方玄也發現，自從踏入蒼林，笛聲吹奏的曲子便有種越來越完整的感覺，而且也越來越近，殘霜頭也不回拉著方玄不斷往前跑，果然不遠處，一個渾圓頭腦、整頭光溜，偏在後腦杓綁上一搓小馬尾的男孩坐在地上，左搖右晃的吹著一支小笛。「牧童！牧童！」殘霜鬆開握著方玄的手，跑向男孩身邊，這個讓她喊著牧童的男孩急急放下笛子轉過頭，興高采烈地跑向殘霜，兩人手牽著手，在原地繞著圈圈。而方玄一鬆開手，隨即頹坐在地上休息喘氣，他剛揮走額上的汗水，額頭馬上又濕成一片，水分似乎從他身體裡不斷滲出，方玄臉色更加疲倦。「是殘霜！我沒看錯，你一進來我就知道是你了！」男孩童音未脫，但方玄看他一雙眼睛咕溜溜的轉，沒想到竟是與殘霜剛收來的萱一樣，黑漆漆一片！這樣的眼瞳讓方玄心裡大驚，這個不是人！他看著這個男孩，數了一數，他與殘霜兩個人加上三隻鬼，鬼比人還多，他嘆了口氣，到了這裡，他對於回到原本的地方已經不抱多少希望了。這時，「牧童」臉上還殘著笑容，卻已經換上凌厲的眼神盯著方玄。他道：「你這等貨色在離魂草原連我的笛聲都聽不見，肯定是巴著殘霜帶你來的，好不要臉！」牧童說完，頭撇了過去，甩著手上的短木笛，冷哼一聲。「別這樣說，他是我的朋友。」殘霜溫言道，一手扶起坐在地上不動聲色的方玄。「可不是，想來修仙的何其多，像他這種半弔子，早該在草原喪命了，他甚至連我的鎮心定神曲都聽不全，才會喘成那副德行，要不是殘霜帶著，怎麼可能來到這裡？」牧童斜眼上下打量方玄。「幫個忙，吹兩首讓他聽聽。」殘霜語調顯得著急，牧童看著她扶起方玄小心翼翼的模樣，有些吃味，卻還是將木笛湊到嘴邊。「喏，記著，要不是殘霜求情，我偏不吹要累死你這個半弔子。」說完，牧童凝神，一聲高昂卻圓滑的笛聲破入雲霄，笛音先是輕快的跳步，彷若小球輕盈的彈跳，慢慢拉長，依然愉悅的音調是小魚在水裡漫游，悠閒自得，整曲抑揚頓挫，輕鬆愉快，舒暢流利地環繞整座樹林，方玄聽著，身心逐漸放鬆。「殘霜，」調勻呼吸的方玄開口先叫了熟人的名，他繼續說道：「這裡…… 還是人間嗎……」他問，些微惶恐。殘霜比了手勢制止牧童說話，她柔聲道：「求仙之路不是常人可走的，我帶你跳下的，是六道交界，萬靈皆由此過，亦通各處，求仙之路必須要由此而過，也是唯一進入的途徑。」「所以？」聽殘霜說法，方玄只瞭解到他現在來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殘霜解釋：「無緣人跳下懸崖，自然是摔死，但若有仙緣或是靈感的人，就會見到六道交界，仙緣者，即可循著我方才帶你的道路，有一定道行的話，便能聽見牧童吹笛引領，舒緩其身心，若是道行不夠，或是迷失在離魂草原，或是累死在半路上，總之，是喪命一途。」方玄聽著，開始後悔他當初想要成仙的念頭。「其餘有幸見到交界者，若是誤入其中一道，便是打亂次序，加深罪孽，除非神明救脫，否則是不能再世為人的，另外，出去的路也只有一條，就是我帶你走的求仙之路，只要到了裡面找到歲爺爺，一定有辦法。」殘霜將事情簡單交代給方玄，而他覺得，剛才真是一步差錯，他的小命就沒了，但是牧童接下來說的話，讓他大為錯愕。「傻小子還不知道呢！」牧童嘻嘻笑著，然後雙手叉腰，抬起頭看著人高馬大的方玄說：「你命休矣！」「矮冬瓜，你……你說什麼？！」方玄氣急說罷，發抖的手指著牧童，忽然心頭絞痛，渾身發冷，頭昏腦脹，他嘴邊一連串想教訓牧童的話沒來得及說，整個人向後一躺，直板板地倒了下去。（待續） -- 「我……我還不想死……」方玄心裡的os。 -- 騙局這一回真的是超乎想像的長阿... 因為要整理看要怎麼把故事寫出來我..我沒有富奸化....（汗）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4.151.15

推 doze:方玄真是出來暖場的@@" 07/20 23:36

推 forlornevan:方玄先生後台領便當謝謝~! 07/20 23:42

推 guh53067:推 07/20 23:44

→ yasachi:嘿嘿...嘿嘿嘿嘿... 07/20 23:45

推 jetrel:推阿 07/21 00:16

推 lmjmoon:推推~ 07/21 00:36

推 miaotear:推推推 XD 07/21 00:52

推 sumirens:推 07/21 02:21

推 angelluna:二樓 XDDD 07/21 02:42

推 GataNegra:推推推推啊 07/21 06:14

推 stoorz:二樓好機車XDDD 07/21 08:03

推 zaza302107:好看!!!(二樓XD) 07/21 08:35

推 antano: 方玄先生後台領便當謝謝~! 07/21 09:17

推 aguilera9322:看你的故事都很心急耶 XD 但是很值得啦! 07/21 09:54

→ yasachi:>///< 那我要加把勁囉～不過不會出比較快........... 07/21 12:02

推 aguilera9322:嗯~ 如果上一句是回給我的，很好~ 有幽默到! 哈哈 07/21 14:49

推 seeocean:推推唷：你這樣看起來，很弱 XDDD .... 07/21 17:23

推 icead:最後怎麼沒有萱和離兒的對話 XDD 07/21 18:42

推 clown:推!! 07/22 01:14

→ clown:請問Y大故事背景是設定在哪裡? 對讀者來說比較容易想像 :D 07/22 01:17

講到背景設定的地點我採描述景致卻不點出實際地名的方法如果點出地名...恐怕我會自曝其短了XD 所以我想以營造氛圍的方式做小說的背景類似在我們認知的廣大土地上虛擬一座山、一個城市，硬塞些人進去並沒有特地以實際地點當背景如果說要講一個國名，我想這些地方在我心裡應該存在中國某處（因為中國很大，他們去很多地方改變風景很方便...）希望這個答案能讓你滿意 ^_^ ※ 編輯: yasachi 來自: 218.164.162.12 (07/22 01:42)

推 brightwind:我推!! 07/22 1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