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珠】二、《自殺大樓》

到了週末，我跑到台北去找我女朋友巧虎，順便到行天宮去給人家收驚。

收完驚以後，她問我怎麼會突然想到要來拜拜，於是我就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重點式的跟
她講了一遍。

她聽完以後低頭算了一下，然後很惶恐的說：「那、那我上次去找你的時候，他不就已經
往生一、兩天了？」

「嗯！」我點點頭：「不過那陣子天氣忽冷忽熱的，所以警察也不是很確定，也許更久。
」

「蛤……是喔？怎麼會這樣？好恐怖喔！」

我摟摟她的肩膀，安慰她說：「不用怕啦！那位老先生應該是自然死亡，不是什麼凶殺或
自殺，所以應該沒關係啦！」

「這樣說是沒錯，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好毛喔！」

「不用想太多啦！人都難免生老病死，只不過他一個老人家無依無靠的，而且還過了那麼
久才被人發現，這一點倒是比較讓人家同情。」

她聽我這麼說，這才轉換了一下心境，然後說：「也是……他都已經這麼可憐了，我們不
應該再把他當成什麼恐怖的事情來講。」

我一聽，不禁立刻扁了扁嘴，心想自己之前好像也是說的有點兒過火，雖說這是人在遇到
這種事情的時候常常會有的自然反應，不過聽巧虎這麼一說，這樣對死者好像也不怎麼尊
重。

而且，剛才的這番對話也提醒了我，假如當時真的是死去的老先生來接的對講機，那他應
該是要趕緊向管理員求救，好讓他的屍體早點兒被人發現才對，又怎麼會讓管理員誤以為
他活得好好的沒事呢？這根本就不合理。

所以，事情的真相如果不是因為對講機搭錯線的話，那麼就是管理員在撒謊了。

想通了這一點以後，我的心情豁然開朗，因為大樓裡面根本就沒有鬼，而是我們的心裡面
在鬧鬼啊！

我笑著搖了搖頭，巧虎見了，忍不住問我到底在笑些什麼。

我說：「唉！我是在笑我之前一直在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一直到剛剛才想通了一些事
情……」

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們剛好也走到剛才我們停摩托車的地方，所以我就蹲下來一邊開大鎖
、一邊回頭對她說：「我們先回去吧！慢慢我再告訴妳。」

「嗯！」

＊＊＊＊＊

夜裡2點，巧虎已經睡了，而我因為之前在凱子爹那裡住了兩個晚上，所以也跟他們一樣
習慣了在睡覺前一定要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我悄悄的起身走到客廳去轉開電視，再把音量關成靜音，然後就去開冰箱翻啊找的，結果
裡面都只有一些高纖的半固體食物，要不然就是什麼油切流糖的鬼飲料。

我拿起了一瓶來看它裡面的成分和含量，看完以後忍不住在心裡暗罵：「靠！最好是喝這
種鬼東西就可以變瘦啦！吹牛……」

我把那騙錢的玩意兒放回去，然後隨便揀了幾樣布丁椰果之類的點心回到電視前面。

我先開了一盒叫做什麼特的布丁，一邊吃一邊拿著遙控器隨便亂轉，結果轉著轉著，就剛
好轉到某台的靈異節目在講我們學校某大樓的鬼故事……

那位常上各大靈異節目的藝人來賓說，自從我們學校的這棟大樓蓋好以後，每年都要跳下
來自殺好幾個，後來找靈學老師來看，說是因為有個鬼王在裡面修煉，所以每年要抓一些
人下去服侍他。

而且，在好幾年以前，有個節目請了一位自稱擅長海地巫術的外國藝人來幫忙作法驅魔，
結果因為鬼王的法力太強了，所以根本就趕不走。

另外，當時還有一個自稱某神明代言人的老師，說校方最好是每年都要用某特定數量的雞
鴨等生靈下去血祭，這樣才不會再有人被鬼王抓走等等。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不禁回想起了當初我第一次到這棟大樓上通識課的情形……

當時，校方已經將中央天井的部分圍上了安全護網，因為天井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已經
有人跳下來過了。

結果，後來自殺的人改成跑到教室裡打開窗戶朝大樓的外側跳下去，而我……就剛好在那
個時間點上選到了外側靠窗的位置……

當時，我還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結果耳邊只聽到類似風聲的一點點聲響，然後就是重物
落地和樓下此起彼落的尖叫聲。

從此以後，每次要到那棟大樓上課的時候，我都要先去佔中間幾排後面的位置。

不過，在經過校方的一些管制措施之後，最近已經很少再發生事情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現在又被媒體拿出來炒作呢？

我又看了一下子，後來才發現原來這一集的節目主題是在講電梯，想當然耳，巧虎他們學
校免不了又要被拿出來大肆渲染一番。

而說也真巧，我和巧虎唸的剛好就是全台灣排名前二的鬼學校，一北一中，不過我們兩個
人以及周遭的朋友壓根兒就沒有什麼親身的恐怖經驗。

所以說，某些傳言還是聽聽就好，不用太當真。

＊＊＊＊＊

禮拜一上午，在送完巧虎到學校去上課之後，我自己也準備要去車站坐車回台中了。

我先搭公車下山到劍潭站，然後再轉捷運到台北車站。

就在我剛要走出車站大廳的時候，我背包裡的手機剛好響了起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巧虎
打來的，所以就急急忙忙的打開背包把手機給翻了出來。

結果我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凱子爹。

奇怪？這個時候他找我會有什麼事情？

「喂……幹嘛？」

「志志雄，阿西說你們家樓上昨晚有人跳樓耶！現在警察都還在你們大樓的中庭圍封鎖線
做調查，你要不要乾脆就留在台北多陪你女朋友幾天啊？」

「嗄？不會吧？」我心想這下可好，前天晚上才看到電視上在講我們學校經常有人跳樓的
事情，結果沒想到昨晚就真的又發生了，只不過這次是發生在我住的地方。

哇哩咧！我最近怎麼會這麼倒楣啊？

「嗯……」我本來想照凱子爹說的就乾脆留下來，可是想想又不行，就說：「可是我今天
下午和明天一整天都有課耶！而且有兩堂都是會點名的。」

「是喔？可是這樣你回去會很麻煩喔！聽阿西說，警察會先看你的身分證，然後才放你進
去喔！」

「嘖！」我咂了咂嘴：「那也只好這樣了……不過等我回到家的時候，警察說不定也調查
完了吧？」

「嗯！也是啦！反正你就自己看要怎麼辦比較好，如果要我幫你請假的話，你再跟我說。
」

「好！那就先這樣吧！掰！」

「嗯！掰掰！」

切斷通話以後，我站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要回學校去上課，反正事情都已
經發生了，早回去晚回去還不都一樣？

＊＊＊＊＊

到了差不多中午1點，我好不容易終於回到家了。

我先站在管理室門口朝中庭看了一下，確定封鎖線已經撤掉了以後，這才快步的往我們C
棟走過去。

在我等電梯的時候，我還在那裡預期心理作祟的左顧右盼，結果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沒有看
到，倒是被電梯裡要走出來的人給嚇到了。

「耶？學長！」

厚！原來是阿西，嚇死我了。

「呼！」我一邊拍著胸口一邊跟他打招呼：「是你啊！還好嗎？」

阿西回頭看看中庭，然後又回頭看著我說：「學長你剛回來嗎？」

「是啊！我先上樓放東西喔！等一下我還有課。」

「噢……那我就在這裡等你喔！我們邊走邊聊。」

「好！我馬上就下來。」我向他揮揮手，然後趕緊連按6和關。

等電梯門關上以後，我站在門口抬頭看著樓層顯示一層一層的往上跳，而我的心跳速率，
也彷彿有越來越高的趨勢。

我心想：「阿西又這樣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又要告訴我什麼驚人的內幕了？」

電梯到了以後，我火速的進門卸下背包裡的衣物，然後從書架上挑出下午要用的課本，接
著就馬上出門下樓，中間連一點兒時間都沒有耽誤到。

「嘿！阿西我們走吧！」

「嗯！」

他快步的穿過中庭往外面走去，而我也快步的跟了上去和他齊肩並行，一直到出了巷口左
轉，我們兩個都還是不發一語。

過了差不多兩分鐘，我們走到了商店街上，他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潮，這才似乎放心了
一點。

他說：「學長我問你，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人跳樓是背朝著外面往後跳的？」

「蛤？」我有點兒聽不太懂他的意思。

「你看……」他舉起了右前臂，然後掌心朝外：「假設我的身體是大樓，而我的手是那個
女生，那她跳下去的時候……」

「應該是這樣？」他先掌心向外做了一個人往下掉的姿勢，然後反手掌心向內又做了一次
相同的姿勢：「還是這樣？」

「齁……」我恍然大悟，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那當然是面朝外往前跳啊！哪有人反過來
的？又不是在比跳水……」

「是啊！可是昨晚那個女生就是這樣子掉下來的啊！」

「嗄？那這樣就應該不是跳樓自殺的吧！」

「是啊！檢察官一開始懷疑她是被人推下樓，可是等警察找上她家的時候，她大門的防盜
栓是掛上去的。」

「啥？」我頭皮突然一麻：「所以是密室嗎？」

阿西聳聳肩：「據現場研判，她應該是在陽台晾衣服，所以歹徒也有可能是從陽台侵入，
可是……」

「可是什麼？」

「她家住在13樓……」

「耶……？」我吃驚的差點兒說不出話來，因為在我的印象中，13樓面向中庭的陽台只有
一戶沒裝鐵窗，可見得那個女生一定就住在那一戶，所以歹徒不太可能是從左右鄰居的陽
台爬過去的，因為鐵窗都擋死了。

而且，我們大樓面向中庭的這一側全都沒設女兒牆，也就是說，大樓外牆的部分根本就沒
有可以立足的地方。

所以想進到那個女生的陽台？那除非是從頂樓拉一條繩子爬下來。

不過我想，這個可能性一定也是很快的就被警方排除了吧！因為這很容易查。

阿西看著我的表情，知道我大概已經明白其中的不可思議之處了，所以又數著手指接著說
：「自殺……排除，他殺……也排除，所以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可能性了……」

「意外……嗎？」我說。

「對！」他縮回手指頭：「可是檢察官說以陽台的圍牆高度來研判，要失足掉下去好像也
沒有那麼容易，何況那個女生又矮。」

「唔！」我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然後又默默的繼續往前走。

「所以啦！學長……」他拍拍我的肩膀：「我看我們最近還是小心一點兒比較好。」

「你擔心……大樓裡真的有鬼嗎？」

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眼神，期待他能給我一個否定的答案，只可惜……

＊＊＊＊＊

到了晚上，我原本是想要再到凱子爹那裡去跟他擠一下，可是真正的凱子——也就是他爹
從高雄上來看他，所以我就不打算過去了。

我出門去買了幾瓶啤酒和烤肉串回來，然後就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打發時間。

到了差不多11點，我的電腦突然從房間裡傳出「等登登」的聲音，我知道這是巧虎練完社
團上線了，於是趕緊一手拎著啤酒坐到電腦前面。

我點開對話框，上面寫著：「親愛的，今天有沒有想我啊？」

我笑了笑，打上：「有，從早上送妳去上課以後就開始想囉！」

「呵呵，那你下午的課還有沒有遲到啊？」

「沒有啊！這次我把時間控制的很好，路上都沒有什麼耽誤到。」

「嗯！這樣就好！我是想說如果你真的來不及的話，那下次你就不用先送我去上課了，免
得你又遲到。」

「噢！這個妳不用擔心啦！只要不翹課，老師都還不會怎麼樣，何況我也只有遲到那一次
而已。」

「嗯！不過還是盡量不要啦！因為你不是說暑假想要到那個老師的實驗室去實習嗎？所以
要給老師留下一個好一點的印象啊！」

「我知道，我現在上課都超認真的，都不敢打瞌睡。」

「哈哈！所以你以前上他的課的時候都會打瞌睡囉？你這個做作鬼。」

「哈！我哪有？我一直都嘛很認真。」

「最好是啦！呵呵……」

「XD！」

「啊！對了！那現在你們家還會有味道嗎？都過四、五天了。」

「噢！是沒有什麼味道了啦！可是昨晚又有一個女生從13樓掉下來，就在中庭那裡，所以
早上我同學還問我要不要乾脆就先留在台北。」

「天哪！怎麼會這樣？那她是自殺的嗎？」

「呃……這個我也不清楚，警方正在調查。」

「是喔？好可怕喔！為什麼你們那裡老是發生命案啊？」

「老是……？沒有吧？最近連著發生兩次應該只是巧合而已啦！妳看我們學校，被人家謠
傳說住了什麼鬼王，可是最近也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了啊！而且說難聽一點……台灣哪裡
不死人啊？要是因為這樣就每天自己在那裡疑神疑鬼的話，那台灣根本就沒有地方可以住
了吧！」

「唉呀！我不管！反正你自己要小心點就是了！還有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馬上跟我說
唷！」

「嗯！我會的。」

等我打完這句話以後，有好一會兒她都沒有再傳訊息過來，我以為她大概去上廁所或是做
其他事，所以就先把剛才喝完的啤酒罐拿出去分類。

弄完以後，我又回去看她有沒有傳訊息過來，結果坐下來一看，在對話框裡居然出現了「
救我」兩個字。

我一看不得了！趕緊拿起了手機就撥給她……

嘟嘟嘟嘟嘟……

「喂……幹嘛還特地打電話給人家？」她用鼻音加娃娃音撒嬌似的跟我說話，讓我一下子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愣在那裡。

我說：「嗄？妳沒事嗎？那妳剛剛怎麼傳了『救我』兩個字？嚇我一大跳。」

「嗄？」她也愣了一下：「有嗎？我才剛從廁所出來啊！你等我一下，我看一下喔！」

「好。」

我屏氣凝神的等著巧虎回話，然後也回到電腦前面去確認我剛才是不是看錯了，可是上面
那兩個字還在，所以證明我沒有看錯，但巧虎在廁所又不可能不小心打出這些字……

糟糕！難道是13樓的那個女生發現我們在討論她，所以……

就在我害怕得頭皮開始發麻的時候，巧虎終於回答：「喂……沒有啊！」

「噢！」我強打起精神，故作鎮定的撒謊騙她說：「那大概是我搞錯了吧？剛剛還有一個
同學在跟我對話。」

「嗄？那他打『救我』要幹嘛？」

「呵呵……大概是叫我借筆記給他吧？他上課很混。」

「是喔？那沒事我就掛電話囉！要不然用手機聊天很貴。」

「嗯！」我小心翼翼的回頭看看窗外，然後說：「那我們繼續用MSN聊吧！」

「嗯！」

喀！

我慢慢的放下電話，然後又看著螢幕上「救我」那兩個字被巧虎的新訊息給慢慢的往上推
……

我不明白，她人都死了是要怎麼救？於是我就在心裡默念著：「不知名的小姐啊！我只是
個普通的大學生，沒辦法幫妳，請妳去找有能力幫妳的人吧！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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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 124-8-132-67.dynamic.tfn.net.tw海
推 obsidianHW:頭推！
推 obsidianHW:發現故事地點是我母校...囧 我也住過凱子爹住的那一帶
推 yihsaing:也是我母校! 但是我看不出他們住在哪一帶..在哪阿?
推 bravosamuel:母校的故事耶! 話說那棟綜合大樓真的很邪!
→ bravosamuel:我在校的時間裏就遇過XX湖有人上吊 還有人跳綜合大樓
推 jennyslike:推同校，我們學校在飄板真的很有名啊！
推 miffys:是哪一間呀?
推 ponjaja: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