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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pandagiao 來自: 114.46.63.63 (06/27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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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綿雨。
傾向潮濕的台灣環境，對於古董而言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是故，對放了許多古籍藏書的古董店而言，這樣的季節是必須小心處理古物的。
放在保險櫃中的倒不用擔心，但是近乎雜貨店的小小古董店，沒有能力有足夠設
備納入全部的古物。
於是道方家的做法會先妥善分類好，依需要放在保險櫃或有溫度控制與溼度調節
的小倉庫中。
尤其這兩天從國外送來一批貨，裡面有些捲軸、古畫，碰不得溼氣，必須趕忙處理。
於是下課回家後，道方一盒盒地將畫軸打開，放入除溼劑包，連帶一一檢查。
而堆疊像一座小山的木盒中，有一個木盒漆上黑漆，闃黑地神秘，顯得突出。
道方別眼一瞥，就被那只黑盒吸引了目光，逕自緩下手邊工作，把那只木盒打開，
只見裡面放了一卷厚羊皮。
那卷羊皮比一般的羊皮厚上了一倍，也許是高原的蟠羊或角羊，這種羊種為了禦寒
有著肥厚的外皮與豐碩的脂肪。
而那厚羊皮已放有一段時日，但可看出上頭用匕首輕淺地畫了一些痕跡，再覆墨上
去，使要傳達的文字得以保存地更長久。
只是那是一種道方沒看過的文字與圖像，像是在描述什麼。
當道方伸手撫過上頭的圖像時，指尖感覺到一種微微的顫動，隱隱地傳達著一些訊息
，可惜非常薄弱－－
道方非常清楚，那是靈的氣息。
興許是連日至晚都下著雨，月亮的陰氣薄弱，使得靈的靈動也薄弱多了。
老實說他能感覺到有靈氣的古物真的太多太多了，早就習以為常，只是那張羊皮上的
圖像太特別，讓他好奇起來了。
那些文字－－或者是說圖像，道方並不知道那是文字或圖像，但是因為一個個圖樣以
一種排列式的方法被刻在羊皮上，他猜想那是文字。
這種文字的形狀應該是象形文，構成的基準是一種流動的雲形字，使得整張羊皮刻滿
文字後，就像一池流動的水的古畫。
據道方經手過的古物中，這樣的文字屬於中國西北、崑崙一帶的少數族群有這樣以字
成畫的文化，文字的屬性也有些類似，但卻不屬於他看過的任何一族文字。
道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那卷羊皮的好奇心如此濃厚。
彷彿一種像磁場的吸引力，從他開啟木盒後，全然被釋放了出來。
＊＊＊
「舅爺爺，媽要我送藥湯過來。」道方輕扣著門，朗聲道。
「進來吧！」房裡傳來一道年邁的老聲，道方得到同意才推開門進入。
這位舅爺爺在家族中十分低調，但前一陣子因為轉心瓶的關係與道方的感情變得很好
，於是索性讓道方照顧這位老人家。
只見舅爺爺正專注地看著他的轉心瓶，這些日子與他的寶貝轉心瓶越來越形影不離。
原本因為那只轉心瓶喜歡曬太陽而放在書房窗邊，但最近他把轉心瓶移到了床邊，一
張開眼就可以看到那只巧妙的瓷瓶。
道方曾經跟舅爺爺提過，那只轉心瓶的靈本體雖然沒有傷害舅爺爺的意圖，但畢竟是
陰氣匯集的個體，舅爺爺年紀已大，難免有所影響。
沒想到舅爺爺似乎也瞭解自己的時日不多了。
於是只是說著，想多與他的情人相處，哪怕多那一分、甚至那麼一秒也好......
想到這裡，道方一瞥掌中的那碗藥，覺得那碗藥越顯深得不見底地黑濃。
「今天頭痛有沒有好一點？」
舅爺爺似乎受了點寒氣，這兩天說著頭疼，於是道方的母親趕忙燉了一鍋藥湯讓老人
家補補身。
其實問這話也是白搭，道方眼裡所及就有了答案。
舅爺爺連接過湯碗的手都在發顫，是故，道方幫他把碗放在桌上，並隨手找出一隻調
羹讓老人家方便服藥。
「最近你家店裡的生意還好吧？」
「老樣子。」道方微微一笑，也坐了下來。
雖然沒有月光的靈氣，但晚上陰氣比較重，道方看到轉心瓶中的女人坐在他的對面，
向著自己微笑，於是點頭致意。
「我聽老六說，最近弄來了一些疆外的貨？」
「是啊！大都整理好了收到小倉庫。」
「有什麼比較特別的東西嗎？」
「畢竟是疆外來的，都還算挺少有的東西......」道方突然心念一動。「不過，老實
說，有一張羊皮讓我很好奇。」
「讓我也看看吧！」老人家喝藥的手一頓，難得有了興趣。
於是道方去取了那黑木盒過來，小心翼翼地取出羊皮，輕手輕腳地敞開在桌上。
舅爺爺瞧著，漸漸地皺起了眉，就連那轉心瓶出現的女人的表情也不再微笑，帶著說
不出的沉重。
那是道方第一次轉心瓶中的女人有這樣的表情，因為她一直以來都是微笑著，彷彿任
何沉重的情緒不會沾染她的顏。
「我想，這也許是一種術法的記錄。」舅爺爺沉吟了一回兒，說道。
「是什麼樣的術法呢？」道方一愣，追問。
「你覺得呢？」舅爺爺反問他，心裡有了答案但不確定，於是鼓勵他去感覺。
道方回頭凝神再次感覺了一下，也許是晚上陰氣重的影響，羊皮的靈氣比他下午時所
感覺的要強烈多了......
霎那間，道方像被電擊一樣地一顫，抽回了手，倏地回過頭－－
「偷夢？」
兩人對應無言，沉默的斗室，只有窗外的雨聲不斷紛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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