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ndagiao (邊城)
看板marvel
標題[創作] 瓷瓶(下)
時間Sun Jun 20 01:19:24 2010
舅爺爺一愣，道方從來沒見過他的眼睛可以瞠得這麼大。
平常這位舅爺爺都是一臉要睡著的模樣，眼皮垂垂，眼睛沒張開過。
其實道方有想過用某牌洋芋片試試看，不知道老人家的眼縫和洋芋片哪個寬。
「你......怎麼知道的？」
「畢竟我『感覺』得到一些東西。」道方苦笑。「她的靈氣，是一種很古老的氣息
。」
「連這個你都感覺地出來......」舅爺爺喃喃道。
「您說她是新疆一帶的女人，有著歐洲的血統所以看起來像外國人？」
舅爺爺頓了一頓。「是的。」
「如果我沒感覺錯。她應該是......在沙漠形成的木乃伊?」道方試探性地問。
那女人與陽光融成一氣，就像生在陽光極烈之地那樣，與陽光的氣息交融地不可思
議。
「沒錯。」舅爺爺嘆了一口氣，決定坦承。
「您為什麼......」
「我在我的學校的博物館見到她。」舅爺爺說著，那是前段忽略的細節。「全校只有
我和她是東方人，她就像我的家人。」
道方點點頭，等著老人家一一娓娓道來。
「我也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後來我發現，我感覺得到她的一些氣息......」舅爺爺吞
了吞口水。「她不是鬼，她是靈。也許是博物館這種地方有些其他的能量或冥器影響，我
竟然感覺得到她的靈氣。」
「我相信。」道方溫聲附和，因為他也感覺得到，那女人的，靈。
「但是二戰時，外國人在意的都是那些貴重的黃金珠寶，誰去憐她這可憐的小異鄉
人?」
她也只是被不肖盜賣到國外的木乃伊，只是研究用途，任人解剖探弄後意思意思放到
博物館，算是一種東方文化的展示。
那年，十餘歲的他，真的不忍她一人獨自在異鄉冷冰冰的展櫃中，隨時受戰火的摧
殘。
「那時我好不容易弄到船票可以回國了，我再去見她時，她告訴我她想跟我走。」
「所以，您......」
「所以......我就把她從學校的博物館偷出來了。」
怪不得老人家對這段如此保留，畢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
「您怎麼把她偷出來的？」
「還不簡單，那時一片混亂，說了是幫忙打包收存，也沒有人懷疑我。」
「聽起來很順利。」
「這倒不錯，只是我真的沒辦法把一具木乃伊弄回國......所以我就把她一起燒在轉
心瓶中。」
這是舅爺爺唯一能為他所愛的女人所做的事。帶她回家。
她已經躺在異鄉數十年，終於能回來東方的國土了。
「那為什麼您要把她的木乃伊製成轉心瓶？」
老實說，燒成灰後帶回來，也不會有人發現，何必多此一舉？
「你知道轉心瓶這種技術是從宮中流出來的嗎?」舅爺爺反問道。
「嗯!」也只有皇室才有這種財力能製作這樣的東西，一般民間是無力也沒那種閒錢
製作這種藝術品。
「但它不只是一只帝王的玩具。也可以是一種術法。」
「要接近帝王，有時得用盡各種方法。」舅爺爺補充說著。「包括作法這種事.....」
「您在轉心瓶中作法?」
「這倒不是。我在內瓶中雕琢了八卦陣，護住了她的形靈不散，所以她才能經歷火術
之後保有完整的靈存在。」
原來轉心瓶內可以擺陣？
道方不禁猜想他在博物館看過的轉心瓶中，會擺什麼陣在其中，然後送到古代帝王手
中，在帝王著迷於如此精巧的工藝之際，同時被陣術所影響？
「不過我也只是一試......」舅爺爺喃喃道。
「但您成功了。」儘管不如博物館中的那樣精緻，但的確是一只能自由旋轉的瓷瓶。
「是啊......而且......」
舅爺爺的聲調突然放得很軟，像是在朗讀最珍貴的詩。
「她告訴我，她想要跳舞，就為我跳舞。」
是的，其後，只要當他轉動轉心瓶，她就能在他的掌心裡，翩翩旋舞了......
「那時啊，我幾乎什麼都沒帶回來，行李箱裡塞了一堆破衣服只是怕瓷瓶受到傷害..
....」
舅爺爺之後只是不斷地對著那只瓷瓶喃喃，甚後真話夢囈難辨。
道方知道老人家難得說了這麼多話，只是累了。
那女人的身影驀地出現，儘管形影緲緲，道方還是看得出來，她向著自己只是微笑，
纖長的手指輕撫著舅爺爺的白髮。
「我去拿毯子過來。」道方輕聲道。
也許之後母親知道會責罵他怎麼讓老人家就睡著在書房的椅子上，但他不忍打擾舅爺
爺的回憶。
就讓暖暖的陽光與過去的回憶，伴著舅爺爺一場舒暢的午寐吧！
離開前，道方忍不住多瞧了那女人一眼。
他知道這一切不是一段真實夢境難分、虛實難辨的幻想。
而是一個年輕遊子與古代舞者在異鄉邂逅，蘇蘇活活真真切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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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因為劇情段落的需要，所以拆成三篇來發文，希望不會造成版面的混亂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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