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青燈之四 承諾（二）

[obscurenight (日京川)]

青燈　之四　承諾（二）

根據道路交通管理處罰條例第十三條規定，損毀或變造牌照、塗抹污損牌照，或以安裝其
他器具之方式，使不能辨認其牌號者，皆可處車輛所有人新臺幣二千四百元以上四千八百
元以下罰鍰。

我們就這樣一路飛車飆到了休息站，用了多少時間……總之不會很長就是了，而當青燈很
帥氣的使出一連串剎車、滑胎、旋車急停將車華麗麗的甩進停車格之後，取回身體控制權
的我立刻衝下車把紙妖從牌照上撕下來，緊接著逼它把上面那段話複製一百遍先。

當然，做人不能有差別待遇，所以我在『告誡』完紙妖之後，馬上轉頭看向從我身體脫離
而出的青燈。

「青燈，」我相當嚴肅的看著她，眉頭上的糾結估計可以夾住兩雙免洗筷，「雖然有點難
以啟齒，但是關於妳騎車的技術跟方式……」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見識過紙妖接受的待遇後，青燈有些惶恐的看著我，
這讓我只能為難的回看她。

「不，不是對不對的問題，」而是，「妳能不能教我怎麼甩尾？」我一臉認真而誠懇的說
，不過這滿臉的誠摯立刻就被噴發的紙張給掩蓋。

『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
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偏心！』

宛如洪水爆發的紙張上寫滿了這兩個大字，差點把我整個人給埋掉。

「什、什麼偏心？誰偏心啊？」我惱火的從紙堆裡爬出來，怪事，我明明只放了一包搭波
A在車箱裡，紙妖是從哪迸出這堆排山倒海的紙張來的？我的心底閃過這麼一絲疑惑，但
是當下的我並沒有多餘的閒工夫去深入多想，只能努力從紙山堆裡爬出來。

因為再不爬出來我就要被埋掉了，而我不想成為台灣第一個被紙張活埋的人。

「能用機車甩尾是男人的浪漫，你懂不懂啊？」一邊爬出紙山一邊跟紙妖抗辯，而當我整
個人脫離紙山的範圍後，那堆紙居然自行架構成立體字型，排出了大大的『偏心』兩個字
樣。

………
……

好啦好啦，煩死了，我承認自己偏心可以了吧？「反正我們人類的心臟都是偏左邊的啦。
」我說，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頭還很孩子氣的別到一邊去，這一別，視線正好將休息
站的販賣部一覽無遺，而在那大片的玻璃門上頭，我看見一個長髮飄逸的妹。

哇喔～是阿祥那傢伙會喜歡的型，印象中，阿祥對這種長髮飄飄的女孩子最沒抵抗力了，
尤其又以這種看上去很有氣質的女生為最，（至於實際上有沒有氣質就不在我們的探討範
圍之內）。

這年頭會把頭髮留過腰的女孩子可是不多了呢，何況是在天氣相對炎熱的南部，留那麼長
多麻煩啊，而且這女孩子還戴著安全帽呢，她不悶嗎？

我看著玻璃門上的那道人影嘖嘖稱奇著，唉，可惜沒有帶相機，用手機靠近拍又太失禮，
不然還真想拍下來回去跟阿祥炫耀一下。

我捶了捶手心表達我內心的惋惜，就在這個時候，一種怪異的違和感閃過我心頭。
玻璃門映出的那個人影，也跟著我做出了一樣的動作。

啊咧？

雖然距離有點遠，但是我很肯定對方的動作跟我是同步的，於是我往左踏出一步，接著又
往右跳了一步，只見那個人就像倒影一樣跟著我踏了一步，然後跳了一步。

不祥的預感。

現在湧上我心頭的這種感覺鐵定就叫做『不祥的預感』，這可怕的預感讓我立刻轉身衝到
機車旁邊，扯過車把就往龍頭上的後照鏡看去！

預感成真，後照鏡上照出了我看到的那個長髮妹，也就是『我』的影像。

$%@W ^&#$@*&*！！（不雅詞句，消音處理。）

難怪我覺得那個妹的安全帽那麼眼熟，因為那根本就是阿祥的安全帽也就是我頭上正在戴
這頂啊啊啊啊！

「這是……」迅速把安全帽摘下來，我看著自己那頭飄逸到不行的長髮，天啊，我居然一
直都沒有發現到這是我的頭髮，奇怪，我記得這種長度的頭髮是很重的，可我怎麼半點感
覺都沒有？

啊、肯定是因為安全帽的關係，戴上安全帽之後就算頭上的重量增加了也感覺不出來，而
在騎車到休息站的這段期間又不知不覺的習慣了長髮的重量，嗯，原來如此，習慣真是太
可怕了……

……不對啦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啊啊啊……Orz

悲鳴在我心中響起，我一把抓起這頭長髮，「青燈，這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我的頭髮
會變成這個樣子？

『呃，其實奴家方才也覺得很疑惑……不過，應該是附身的關係……吧？』

吧？能不能來點切確的答案啊？

『安慈公莫慌，這對人體無害的，』像是察覺了我的驚恐，青燈試著解釋，『雖然奴家也
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形，不過奴家以為，這樣的情形跟安慈公身為半妖的體質有關。』

「什麼意思？」

『一般而言，吾輩附身在其他生靈身上，在離開之後是絕對不會對生靈的外貌產生任何影
響的，但因為安慈公是半妖的關係，所以可能產生了一點共鳴……』攪著手指，青燈回答
的有點沒把握，『妖者之間很容易相感應，這份感應一般不會被人類所接收，但安慈公同
時身具妖與人的特質……』

「所以？」

『所以，嗯，也就是說，安慈公的體質很容易被吾輩同化……嗯，奴家想，可能……也許
應該是這樣吧……』

可能、也許、應該……

「所以這個意思是，以後只要妳附身到我身上，我就會變成這副德性嗎？」因為我有著很
容易被妖怪同化的體質？

『是。』青燈這次回答的很肯定，這讓我整個人泛出深刻的無奈，而當我看到紙妖企圖安
慰我的文字之後，這股無奈馬上轉化成無力……

只見那些紙張上寫著『新一代少男殺手』、『美型貴公子』跟一些我不太想念出來的怪異
名詞，甚至連『xx髮廊高價收購oo公分以上的真髮，意者請來電洽詢』、『本店招收美髮
模特兒』之類的訊息都出現了。

更絕的是上頭連同化現象示意圖都有，在圖片下頭還附帶了落落長的貼心小注解：『妖者
的感應先傳達到妖的那部份，而後由於同為一體的關係，半妖體內屬於的妖部分可輕易將
這份感應傳遞給屬於人的那部份，於是……（中略、下略、省略）……』

紙妖，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是這種安慰方式只讓我想扁人……不，想撕紙。

在瞪著鏡中的自己好半晌後，也許是看開了吧，畢竟事以至此，我再無奈也改變不了橫在
眼前的現實，頭髮……唉，剪掉就是了，反正除去頭髮之外我身上也沒出什麼其他變化，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乾笑的想著，我拉過手上這頭長髮，啊，髮質真好，在經過長期飆車下來的大風吹打後，
竟然連一點打結分岔都沒有，嘖嘖，這種等級的柔順跟光澤，相信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可
以直接去拍洗髮精廣告了……（逃避）。

就在我逃避現實逃避到一半的時後，後照鏡裡照出的一樣東西讓我停下了這份逃避的思緒
，鏡子映出了我襯衫胸前的口袋，在口袋裡頭，一顆鮮紅的花萼靜靜地躺著。

安慈公的體質很容易被吾輩同化……

青燈剛才說的這句話重新閃過我腦海，同時一個疑惑也浮上我心頭。

難道，我先前對妖仙消逝所感到的悲傷，不是來自我自己，而是來自週遭的群妖嗎？

難道，我是因為被群妖們同化了，所以才對妖仙感到敬畏跟惋惜，所以才對妖仙的離去感
到難過嗎？

因為現在離開了那片洛神花田的我，胸口已經不再有先前的那種心痛，而且在來到休息站
之前的這段期間，我甚至連一次都沒有想到這位偉大妖仙的消亡。

為什麼會這樣？我應該不是這麼無情的人啊……

拿出胸前的那個花萼，我怔怔地看著那份鮮紅，然後，像是感受到我這絲疑惑，青燈開口
了。

『安慈公。』

「？」

『安慈公，吾倆是青燈，』她說，半垂著眼瞼，『青燈乃是渡妖者，青燈乃是引路者，青
燈乃是無淚者。』

「啊？」無淚者？什麼意思？「難道當青燈的不能哭嗎？」

『非也，只是吾等必須無淚，』抬眼，青燈的那雙眼突然恢復成初次相見時的那抹無神，
『吾等須為無喜、無悲之存在，如此，才能繼續引路，才能繼續渡妖。』

所以不是不能哭，而是根本哭不出來，或者說，忘了怎麼哭。

「可是，我並沒有變成那樣啊……」我還能哭，還能笑，甚至還能破口大罵呢！

『那是因為，安慈公，吾倆為青燈，卻也非青燈，』眼底的無神消去，青燈的雙眼重新出
現了情緒，『此時的吾等乃無情中有情，有情終無情的存在。』捧著心口，她垂下眼，『
拜此之賜，奴家方才也憶起了久違的傷懷，且憶之，後忘之。』

什麼？

聽著這有點像繞口令的話，我整個人如墜五里霧中，嗯，用白話文來理解的話，她想表達
的應該是成為『青燈』就等於成為『無情者』，而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兩個瓜分了『青燈』
的天賦，連同特質也一並瓜分了，所以都成了一半無情然後一半有情的人？

我的頭開始昏了。

『安慈公只要維持現狀就好，』青燈淡淡的說，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她輕輕摸著被我
拿在手中的長髮，『因為安慈公還有屬於人的部份在，如此……甚好。』

聽著青燈的話，我似懂非懂。

以我自己目前的理解來想，我現在能哭能罵能大笑，是因為我體內人的那部份不會受到『
青燈』的影響，剛才在洛神花田感受到的悲傷，是體內的妖血傳達給我的，妖的我哭不出
來，於是由人的我代他流淚，妖的我無法感受傷悲，所以人的我背起了這份痛徹心扉。

聽起來也許很荒謬，但這是現在的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釋，至於正不正確……老實說我也
不曉得對不對，畢竟我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情，也許以後的我可以把它真正搞懂吧。

思考完這些之後，我突然對自己屬於妖的那部分感到難過，同時，也對眼前的青燈感到難
過，手一鬆，長髮自掌中飄散，「為什麼……為什麼青燈必須無喜無悲？就算擁有豐富的
感情也照樣能渡妖吧？」

『不成的……』青燈精緻的臉龐透出一抹悲傷，自從我分走她一半的天賦之後，她臉上的
表情就越來越多了，她輕輕順著我的長髮，『安慈公要明白，有情伴傷懷，無情且忘哀的
道理，妖的歲月很長，與人子不同，若有過多無法忘卻的哀慟傍身，安慈公要青燈們如何
走下去？』

她說，抬頭望向我，灰藍色的眼底刻畫著時光的痕跡，『哀傷能吞沒人心，妖者亦如是啊
。』

你覺得讓『青燈』背負著越來越深重的傷悲進行引渡好？還是讓『青燈』無所掛礙地替群
妖帶路好？

灰藍的大眼彷彿在這麼問我，而我答不出來。

什麼都答不出來。

只能無言。

良久，我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不會忘記的，」緩緩說道，我像在明志又像在承諾，「無論過多久，直到我身為人的
生命終結為止，我會記住你們每一個。」如果屬於妖的我記不住這一切的話，那就讓我用
人的身分去記憶！

『安慈公……』

「我一定記得住，」握緊手中的鮮紅花萼，「我保證。」

風隨著我的話音吹拂而過，散亂的髮絲如瀑幕般揚飛於空，髮幕之中，我似乎看到青燈露
出了微笑，淡淡的，卻讓人移不開目光。

『安慈公，』她將手輕輕覆在我那緊握著花萼的拳上，身體湊了過來，呵氣如蘭，我的視
線在這一刻只看得見她細緻的臉，心跳頓時加快好幾拍，四周靜了，天地之間好像就只剩
下我跟她兩人，然後，我聽到她這麼說：『安慈公，您真是個好人。』

不要發我卡，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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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啊，我可以當個壞人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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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8.171.71.41
→ wenling131:青燈耶!!! 太幸福了>"<
推 fairycube:未看先推>///<
推 sasha3359134:主角被發卡了...呵呵呵...話說，我好想要一隻紙妖啊
推 phoenixwind:有情伴傷懷，無情且忘哀 ->太上忘情 最後一段XDDD
→ phoenixwind:ps.我居然看到索隆卡卡獸 好可愛呀 ~~
推 joycehsi:好看  也推索隆~~~XD
推 DeaGoo:未看先推
推 DeaGoo:還以為安慈會變成女的XD
推 lfp:很好看耶
推 tureno:大推，等好久
推 Esterior:好好笑的紙妖...我也要一隻啦 >/////<
推 dolphin15:我也想要有一隻紙妖
推 angelluna:可以拿紙妖來折成小動物嗎(搓手)
推 tree23kg:現在才開始追 好讚啊!!!!
推 iamwind7954:紙妖欸！！（眼睛發光
推 emmita:XDDDD 被發卡了
推 iiyu:超好看！！
推 WayneI:紙妖>///<
推 star0117:噢  好久沒看到這麼淘氣的紙妖了!!
推 avocado5566:好想念青燈>/////<
推 Lendice:久違了，青燈。
推 body:XDD  好有趣~~
推 ak6aq6:偽娘正夯~安慈公終於要進入「萌」的領域啦
推 soar528:被發卡了~　紙妖很可愛　科科
推 dionysus7788:還以為會變成女的+1 = =+
推 Simonana:嘿!發卡 給~
推 baliallin:偽娘配青燈...偽GL
推 anyen:為什麼不直接變成女生呢？這樣就更歡樂了呀～～～>///<
→ dolphin15:推文數字壞掉了嗎@.@
推 icyqq:阿阿主角是長髮美男子
→ baliallin:有些是在計數狀態下推文，所以沒增加推文數啦
推 hunter7472:紙妖好可愛喔XD
→ JJLi:不是喔，是因為推文的數字曾經被洗成0過…
推 winble:>///<
推 Laglas:推推..認不出原來是正妹的自己XD...太有趣了....
推 spiritia: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