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嫁衣(一)

[egyptengland (eye-line)]

我向來膽小，也從未否認這項事實。

因此，當天色早暗的入冬時節，奶奶叫我去翻院子裡那年久失修的倉庫時，心裡還真存
著幾分不情願。

我家庭院足足跟操場差不多大小，家裡又有十來個房間，一般人聽來應該是嘖嘖稱羨，
但若屋子座落連門前柏油路都得自費鋪設的荒郊野外，外觀和日據時代初建時所差無幾
，逢下雨必漏水，逢颱風定破窗，那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我抱著工作後要存錢整修老家的遠大志向，拿著手電筒往院子另一端靠近，拉開門，一
股熟悉的霉味撲鼻而至，蟑螂壁虎紛紛走避，我似乎還瞧見了條老鼠尾巴。


討厭歸討厭，長輩吩咐還是要辦的，我捲起袖口，望著快頂到天花板的箱子堆嘆口氣，
認命地開始找茶葉罐。

只是找著找著突然想起，上個月才在冰箱翻到包1996年到期的肉鬆罐，我對連香港回歸
十週年大典都成往事，但這罐肉鬆仍存在我家冰箱的事實感到不可思義，但奶奶只用一
句話輕輕帶過：「放底冰箱癟敗啦。」

該不會這茶葉罐也默默陪我成長了許多年？人貴念舊，但要和發霉的茶葉博感情也太為
難，丟在花圃說不定能當肥料？

正胡思亂想間，腳邊突然衝出一團黑影，我看不清，但憑擦過腳踝那毛茸茸地觸感，就
足已判明它的身分，是老鼠！！！

我小聲驚叫，腳軟往後一跌，身後箱子山頓時土石流爆發，傾斜成比薩斜塔那般名傳千
古的偉大角度，我哭喪著臉站起身，要不是得自己收拾，我會很開心地拍張照片以滋紀
念。

就在此時，我撇見了那一塊白。

那是如北海道落雪般的潔白，上頭依稀看得到幾絲細金線，只是此刻被埋在比薩斜塔最
底層內側，收藏它的深色木箱被白蟻或老鼠咬了個洞，這才得以重見天日。

日據時期，我家富甲一方，只是接連出了幾個敗家子後，家族就以101大樓電梯下降般
的高速沒落了。這樣一想，說不定那布料是和服呢，希望別被老鼠咬破了才好，但也有
可能它已經被咬過，所以才丟在這倉庫裡頭。


我小心翼翼拉出木箱，用尋寶地心情打開箱蓋，開心地笑了。

箱子裡有三件全白衣服，上頭用金絲繡了象徵清純、高雅的白鶴，白色帽狀飾物跟腰帶
則整整齊齊地疊在最上頭。

是白無垢，日本傳統的新娘嫁裳。


我把衣服高舉半空中，想像某個女人曾穿上這嫁衣的美麗樣子，但嘴角笑意在那隻手從
白長袖裡伸出時頓時凝結。

我這兩天有些貧血，但不至虛弱到幻視，我可以看見女人半透明的手腳，她塗成櫻花色
的手指甲，跟底下那白色的日式小短襪，我以為自己會馬上昏倒，但某種力量驅使我緩
緩抬頭，一張披頭散髮的猙獰臉孔正對著我。

她的瞳孔，全是白的。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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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egyptengland    來自: 61.217.35.218        (10/13 15:59)
推 dionysus7788:呃 怎麼有未完的感覺啊 囧
推 smy0411:我與樓上同~~~~~~~~~~~~~~~~~囧>
推 tree23kg:我與樓上同~~~~~~~~~~~~~~~~~囧>
推 giroro012:他寫一阿..所以未完
推 marubom:作者可以按大T修一下標題，我收錄錯位置了...
推 yeugyeug:還不錯看~可是標題可以改一下嗎?不然不知道還有續集唷
→ egyptengland:謝謝樓上幾位的提醒，已改標題~